張國祚

31集電視劇《我們的法蘭西歲月》是一部別開生面、深刻感人、難得一見的精品力作。

“古今中外，沒有哪一次留學(xué)運動，像赴法勤工儉學(xué)運動一樣，培養(yǎng)了如此眾多的革命家、思想家、軍事家和自然科學(xué)、社會科學(xué)許多領(lǐng)域的杰出人才，他們?yōu)橹袊伯a(chǎn)黨的建立、中國的現(xiàn)代化建設(shè)和中華民族的偉大復(fù)興，作出了不可磨滅的偉大貢獻，許多人為之獻出了年輕的生命，他們的名字永垂青史！”該劇伴隨著發(fā)人深思的畫外音落下帷幕。這一結(jié)尾帶給觀眾的是信服、感動和神圣。全劇以翔實的史料及生動鮮活的藝術(shù)手法，再現(xiàn)了周恩來、鄧小平、趙世炎、蔡和森等赴法勤工儉學(xué)杰出人物的精神、信念、品格等，給觀眾以震撼心靈的洗禮。

愛國精神感天動地

辛亥革命雖然推翻了清王朝，但中國積貧積弱、“東亞病夫”、“一盤散沙”的面貌并未改變。面對嚴重的民族危機，一些有識之士發(fā)起了以“輸世界文明于國內(nèi)”為宗旨的赴法勤工儉學(xué)運動。從1919年到1921年，先后有20批次、近2000名中國青年滿懷青春的理想，遠涉重洋，踏上了夢幻的法蘭西之旅。盡管這些青年身世、經(jīng)歷、背景各不相同，但都有一顆強烈的愛國之心，該劇反映赴法青年愛國精神的許多場面都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周恩來到法國后，每個言行細節(jié)上都體現(xiàn)出其對祖國深深的愛。甚至在喝粥時，他也聯(lián)想到備受欺凌的祖國，說：“咱們中國，就像這碗米粥，不管是誰，有牙沒牙的都能喝。加上政府軟弱，所以說很多的事情，要靠我們自己?！庇幸淮?，在一家旅館前，周恩來遇上一個四處尋找生意的法國攝影師。攝影師問道：“你覺得巴黎怎么樣？”周恩來禮貌地回答：“非常漂亮?！泵鎸@位英俊的中國人，攝影師竟然毫不客氣地說：“聽說中國很臟、很亂，是嗎？”周恩來不愿聽西方人這樣說自己的祖國，所以針鋒相對地回答：“一直很美，只是被強盜破壞了?！边@一回答，既表達了他對祖國的熱愛，也譴責(zé)了帝國主義的侵略。而當(dāng)攝影師準備拍照時，周恩來則強調(diào)自己的站位朝向要“可以看著我祖國”。這些細節(jié)，恰到好處地揭示了周恩來熱愛祖國的赤子情懷。

趙世炎始終不忘拯救祖國的神圣使命。為了論證赴法勤工儉學(xué)和救亡圖存的內(nèi)在聯(lián)系，他在演講中動情地說：“我們遠涉重洋，來到法國，來到異國他鄉(xiāng)，是為了自己，可更是為了救中國，拯救中華民族！我們內(nèi)受壓迫、外遭欺凌已經(jīng)多少年了，我們一天也不能再忍受下去啦！我們的使命是什么？我們的使命就是，驅(qū)逐強盜，推翻軍閥，建立一個社會主義的民主共和國！和這個目標相比，當(dāng)前的困難算什么？殺頭都不怕，還怕餓肚子嗎？如果為眼前的這點困難所嚇倒，反求軍閥當(dāng)局拯救我們，這不是黑白顛倒了嗎？自家一日三餐都解決不了，何談解決國家大事？”在場的學(xué)生大多為趙世炎充滿感性而又以理服人的愛國主義演講所感動。

蔡和森以冷水潑頭勵志、不忘國恥、誓死報國的情景，令人十分震撼。妹妹蔡暢端一盆水，兜頭潑向蔡和森，他卻紋絲不動，狀若石雕。女友向警予在蔡暢潑水后厲聲發(fā)問：“蔡和森，你忘了《馬關(guān)條約》了嗎？”蔡和森大聲地回答：“殺我同胞，割我臺灣，創(chuàng)深痛劇，和森豈能忘記！”蔡暢又端一盆水兜頭潑向蔡和森，蔡和森依然紋絲不動。向警予厲聲續(xù)問：“蔡和森，你忘了中日‘二十一條’了嗎？”蔡和森激昂地回答：“政府喪權(quán)辱國，強鄰欺人太甚，我永遠不會忘記！”蔡暢再次將一盆水潑向蔡和森，向警予厲聲再問：“蔡和森，你忘了《凡爾賽條約》了嗎？”蔡和森憤怒地回答：“歐美大國無道，欺我中華無人！中國不自強，不廢除條約，不收復(fù)國土，我蔡和森死不瞑目！”這樣赤誠的愛國激情，真是堪稱驚天地、泣鬼神。

追求真理信念堅定

20世紀初，為挽救面臨亡國滅族危險的中國，一些憂國憂民之士不斷尋求救國真理。

在中國赴法勤工儉學(xué)的學(xué)生中，有的擁護“無政府主義”，有的主張“勞工神圣主義”，有的提倡“烏托邦主義”，有的傾向“實業(yè)救國主義”，有的贊成“易卜生主義”，有的支持“俾斯麥主義”，有的認為“國家主義”有道理，也有人持悲觀主義，看不見中國的出路。該劇充分反映了周恩來、鄧小平、趙世炎、蔡和森等人對馬克思主義的堅定信仰，以及在他們的影響帶動下，越來越多的青年轉(zhuǎn)向?qū)︸R克思主義的信仰。

劇中，周恩來在加入中國共產(chǎn)主義旅歐小組那一刻，十分激動地說：“我這次在比利時，我去到了布魯塞爾廣場，在馬克思先生編寫《共產(chǎn)黨宣言》的樓下來回踱步，我努力讓自己像一個哲人那樣去思考，可是我想來想去，我想到的都是我的祖國?！彼髦鴾I說：“我們的祖國經(jīng)歷了幾千年，到了我們這一代，正在面臨生死存亡的問題，可以說是危在旦夕。洪秀全的太平天國失敗了，曾國藩的洋務(wù)運動也失敗了，康有為的戊戌變法更加失?。O中山，辛亥革命雖然成功一半，但中國四分五裂，隨時分崩離析！在這個救亡圖存的時候，我們試著去接受無政府主義，試著實業(yè)救國、教育興國，也漂洋過海，四處尋找真理。可是直到現(xiàn)在我才真正相信我找到了！我相信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馬克思主義是我選擇的，同時也是它選擇了我，我愿意，愿意為了苦難的中國人民鞠躬盡瘁，死而后已?！?/p>

趙世炎對馬克思主義的深悟以及才華橫溢的傳播方式很能打動人心。他說：“中國現(xiàn)在是群狼環(huán)伺，四面楚歌，不是被瓜分就是被吞并。一旦亡了國，還談什么教育、實業(yè)啊。四萬萬人全是亡國奴，光是靠讀書，救不了中國。鴉片戰(zhàn)爭，我們不缺讀書人，可就是打不過人家。一味地辦實業(yè)，也救不了中國。洋務(wù)運動，從曾國藩到李鴻章，成就不可謂不大，可是結(jié)果呢？北洋水師，排名第八，定遠、鎮(zhèn)遠，那火力和噸位，在亞洲那都屬第一?？墒屈S海一戰(zhàn)，卻被世界排名第十三的日本打得落花流水，教訓(xùn)還不可謂不深刻吧！所以，單船堅炮利沒有用，中國需要的是徹底的改造，需要的是天翻地覆的革命?！边@樣的宣傳頗有說服力。

而且，趙世炎善于通過談心，聯(lián)系實際、循循善誘地啟發(fā)別人接受馬克思主義觀點。

陳獨秀的兩個兒子陳延年和陳喬年，曾固執(zhí)地堅持無政府主義。陳延年認為：“現(xiàn)實社會太骯臟了，人人都在追逐名利，都是無恥之徒。只有一個無政府、無法律、無壞人、無監(jiān)管的社會，才是最佳境界?！钡谮w世炎等人的團結(jié)爭取下，他們最終接受了馬克思主義，成為堅定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這是馬克思主義戰(zhàn)勝其他“主義”的典型案例。

堅毅樂觀善良正直

該劇反映了赴法勤工儉學(xué)青年多方面的優(yōu)秀品格。其中最突出的是，在極為艱苦的環(huán)境中，他們能保持高尚氣節(jié)，頑強不屈，蔑視困難，笑對生活，且真誠團結(jié)、關(guān)心他人。

當(dāng)周恩來赴法留學(xué)尋求救國真理而缺少經(jīng)費時，他的同學(xué)、好友張若名之父稱：“我可以提供你們兩個人甚至三個（指周恩來、張若名、郭隆真）在歐洲的全部費用。條件是你們認真讀書，拿著博士學(xué)位回來，不參加其他活動?！泵鎸Α把┲兴吞俊卑愕恼T惑，周恩來卻正氣凜然地謝絕了。他說：“實不相瞞，張伯父，向我開出同樣條件的，您是第三位。恕后生概不接受?！薄百Y助多多益善，但任何附加條件的金錢，恩來毫厘不收?！?/p>

在法國，蔡和森及其同學(xué)、親友的生活都很艱苦，但他始終言出有節(jié)，擲地有聲。他說：“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復(fù)興，哪怕我們兜里一個子也沒有，但我們一定要堅持做一等人！說一等話！做一等事！立一等志！學(xué)一等識！決不能茍且偷生！僅為這五斗洋米折腰！更不能身在花都，樂不思蜀！還有，不能忘記父老鄉(xiāng)親，不能忘記四萬萬同胞還倒懸于水火之上?！?/p>

鄧小平及其同學(xué)所居住的施耐德工廠工棚宿舍條件極差，臭蟲和蚊子經(jīng)常咬得他們不得安寧。但鄧小平、聶榮臻、傅鐘、劉伯堅、陳公培、任卓宣等卻以苦為樂，一邊忙著手中的事，一邊聯(lián)袂填起了《南鄉(xiāng)子》：“赤手握鐵鉗，百萬臭蟲在席間。受傷流血沒有錢。天天！千古英雄誰人憐？我笑誰等閑。文寫詩篇武控弦，斬列強重整中原。爭先！”年齡最小、最聰明的鄧小平搞了個“惡作劇”，幽默、頑皮地填了最后一句：“敬孝當(dāng)敬鄧希賢?！币幌掳褮g樂的氣氛推向高潮。

該劇一段充滿友情、機智而幽默的調(diào)侃情節(jié)，更是讓觀眾忍俊不禁。聶榮臻發(fā)現(xiàn)趙世炎的襯衫裂一大縫，便善意地取笑：“我們的聶拉耳（法語‘將軍’的發(fā)音）！您的襯衫實在是太破了，應(yīng)該買件新的啦，您是我們的外交部長，出去不能太寒酸?！壁w世炎看了看自己的襯衫，自我解嘲且又夾帶反擊地說：“不，我的士兵，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時尚，你不懂?！北娙撕逄么笮?。聶榮臻繼續(xù)“揭露”：“我的將軍，您是在胡扯?！蹦某邢脍w世炎反應(yīng)極快，馬上借題發(fā)揮，繼續(xù)自我解嘲：“沒錯，我的士兵，不扯咋來的口子？”眾人笑得更加開懷。如此生機勃勃的快樂場面，誰能想到是發(fā)生在艱苦、擁擠的工棚中？

當(dāng)然，他們更多的情況是，要面對缺吃少穿、繁重勞動、洋人歧視、失學(xué)失業(yè)、北洋政府駐法公使的搪塞和破壞、華法教育協(xié)會的貪占和盤剝、法國警方的監(jiān)控和鎮(zhèn)壓等。盡管面臨種種困難甚至生存威脅，但他們?nèi)员Ａ糁少F的善良品格和同情心。該劇描寫了鄧小平在法期間鮮為人知的以德報怨的善舉。在他的帶動下，聶榮臻、李火鐮、鄧紹圣等湊錢資助了一位可憐的老婦人。而他們明明知道，她的兒子就是騙過鄧小平錢的皮埃爾。中國人善良、寬厚的品格在鄧小平等人身上體現(xiàn)得尤為鮮明。

愛情純美崇尚大道

愛情，是古今中外人們深感興趣的話題。《我們的法蘭西歲月》的精妙之處在于，描寫愛情不落俗套，美麗愛情與崇高理想水乳交融地結(jié)合在一起。此外，該劇幾乎全方位地展示了早期共產(chǎn)黨員群體各具特色的個性。

周恩來對鄧穎超的愛情早在赴法前就已萌生，是建立在共同信仰基礎(chǔ)之上的。但出國前他不但沒有表白，甚至還曾奉行獨身主義。到法國后，周恩來受馬克思和燕妮愛情故事的啟迪，便寫信給鄧穎超坦露真情。鄧穎超坦誠地回信說：“我們思想相同、心心相印，愿相依相伴，共同為共產(chǎn)主義理想奮斗終身！”與此同時，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張若名對周恩來非常愛慕和崇拜。她寫了一首詩，表達自己對周恩來的深愛之情，以及可望不可即的悵惘心緒：“我們像星星一樣近，我們像星星一樣遠，我們近得摩擦生電，我們遠得天際云端。你像星星一樣明亮，我像星星一樣黯淡，你明亮得舉世矚目，我黯淡得彼此不見；你像星星一樣永恒，我像星星一樣短暫，你永恒得與世長存，我短暫得瞬間一閃……”這是一首多么感人至深的情詩呀！當(dāng)周恩來看到此詩時，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但周恩來十分清楚，自己愛的是鄧穎超，于是真誠而友好地說：“那首詩我留下了，你寫得很真摯、很坦率，謝謝！”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

該片對陳喬年與宗玉佩間愛情的描寫，生動、自然、曲折、感人。宗玉佩無法克制自己對勤學(xué)多才、正直單純、追求光明的陳喬年的愛。面對德才貌兼優(yōu)的宗玉佩的求愛，陳喬年想的卻是革命第一，說：“謝謝你相信我。玉佩，我現(xiàn)在很矛盾，我沒有勇氣拒絕你。你是個好姑娘，對我一心一意?？煽纯次覀兊淖鎳鴥?nèi)憂外患、軍閥割據(jù)；眼前的法國，幾萬華工被奴役、兩千勤工儉學(xué)學(xué)生被遺棄，趙世炎他們沒日沒夜地奔波，我卻在這里談情說愛，我……”但宗玉佩決意要跟著陳喬年走。她試圖以少女的癡心和知識女性的智慧來說服陳喬年，把糖放到咖啡里攪拌后說：“喬年，你就是這杯咖啡，我就是這顆糖，現(xiàn)在糖掉進了咖啡里，它已經(jīng)不是那顆糖了，只能跟咖啡融在一起。如果你有辦法能把咖啡和糖分開，我就不跟你去俄國了?！标悊棠暌矏圩谟衽澹钪锩奈ｋU、前路的艱難，不忍心也不放心讓這位深愛自己的姑娘跟著冒險和受苦，他說：“我們是在搞革命，你知道什么是革命嗎？那是要掉腦袋的，這不是鬧著玩的事?！睕]想到這句話引起宗玉佩思想境界的升華，她說：“我要加入你們的黨，我可以跟隨你這個人，我為什么不可以跟隨你的信仰？”陳喬年繼續(xù)勸阻說：“你知道信仰的含義是什么嗎？我們這一代人的使命，是推翻軍閥政權(quán)，驅(qū)逐帝國主義，讓中國人站起來，不再受壓迫和掠奪！大仲馬曾經(jīng)說過，人能為祖國而死，那是最美的命運！”宗玉佩激動地拉住陳喬年的手，哭著說：“喬年，那就讓我跟你一起迎接這最美好的命運！好不好？”這是多么令人羨慕的青春愛情?。∪欢?，這般美好的愛情，卻在反動勢力的摧殘下，變成了一個凄美的悲劇：在宗旭之的綁架和林朗的威逼下，宗玉佩為了保護陳喬年，投河而死。

群杰并起個性鮮明

在陳 箓的玩忽職守和老奸巨猾、王俊的狐假虎威和以權(quán)謀私、褚誼民的愚蠢虛偽和貪婪腐敗、宗旭之的依附權(quán)貴和野心勃勃、林朗的陰險狡詐和趨炎附勢的反襯下，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趙世炎、蔡和森等人的個性顯得更加可親、可敬、可愛、高大。

尤值稱道的是，該片把赴法勤工儉學(xué)這一重大歷史事件，同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一代中央領(lǐng)導(dǎo)集體的核心毛澤東聯(lián)系起來。毛澤東的出場并不多，但其個性卻被刻畫得淋漓盡致。毛澤東博學(xué)睿智、機敏幽默、思想深刻、樂觀自信、目光遠大、胸有全局。他放棄了自己多次赴法的機會，卻一直在為組織赴法奔忙。毛澤東在湘江碼頭為蔡和森等人送行的一幕，更是充分展現(xiàn)了一代偉人的胸襟才智和樂觀自信。蔡和森說：“潤之兄，你要是再不來，你可就見不到我了！”毛澤東則從容而幽默地回應(yīng)：“見得到，見得到，你我不握手，船不離碼頭！”蔡和森感慨道：“握手西風(fēng)淚不干，年來多在別離間啊……”毛澤東馬上鼓勵說：“何必要那么感傷呢。風(fēng)蕭蕭兮水不寒，壯士一去，必須復(fù)還！我在中國等你們，學(xué)成歸來，共舉國事?！泵珴蓶|還如此贊美蔡和森母親葛健豪：“蔡伯母，您是老穆桂英啊，五十三歲還掛帥西征。”葛健豪哈哈大笑，自嘲道：“人家都嫌我老，還說我是小腳，出去丟中國人的臉?！泵珴蓶|立刻雄辯道：“他們哪，說的不對！小腳丟封建舊中國的人，長革命新中國人的臉，而且伯母一雙小腳，獨步歐陸大地，何其壯哉！”這些對話充滿哲理、氣勢恢宏，真令觀眾拍案叫絕。

周恩來英俊瀟灑、情感深邃、胸懷大志、謙虛睿智、思維縝密、口才超群。在為華工爭取合理合法利益的法庭上，他的演講和辯護才能給觀眾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他說：“1917年的冬天，他們參加了法國的皮卡第戰(zhàn)斗，任務(wù)是修繕戰(zhàn)壕?？蓱?zhàn)斗打響之后，由于德軍的炮火十分猛烈，使得英法聯(lián)軍的士兵大部分都受了傷，失去了戰(zhàn)斗力。就在德國的步兵沖上陣地的時候，是他們，是中國的華工，拿著手中的工具，與他們進行著殊死搏斗，直至援兵到來。是他們保全了法蘭西的陣地，是他們保全了英法聯(lián)軍士兵的生命。就是在這次戰(zhàn)斗當(dāng)中，287名華工，僅僅活下了幾個人。因為他們不是作戰(zhàn)部隊，所以說軍功章不會掛在他們的胸前，他們也無法領(lǐng)到補發(fā)的殘疾金，甚至于說，連原先說好的那些津貼，也要按照規(guī)定，減去一半。偉大的法蘭西，你們的博愛精神、人文主義，在哪呢？”周恩來的演講征服了陪審團和其他在法庭上的法國軍官和退伍老兵，法庭最終更改了不合理的判決。

鄧小平少年早慧、勤奮刻苦、清醒冷靜、思想活躍，好學(xué)而力戒教條，機靈而不乏沉穩(wěn)，果斷而從不盲動，務(wù)實而善于思考，寬厚而敢于斗爭，講原則而能屈能伸。這些鮮明的個性在旅歐的艱難歲月中不斷得到錘煉和提升。例如，在查找褚誼民貪污腐敗證據(jù)時，在粉碎北洋政府通過“借款”出賣主權(quán)的賣國圖謀時，在五卅慘案發(fā)生后組織赴法青年逼迫陳箓通電全國支持反帝、通牒法國政府從華撤軍時，他都表現(xiàn)出不凡的個性和能力。

趙世炎通曉法語、才華橫溢、善于雄辯、待人誠懇，看問題理性客觀。他在同蔡和森辯論“工學(xué)”和“儉學(xué)”哪個更有利于革命事業(yè)時，蔡和森刻意貶低他，說他的演講是自己聽過的“最糟糕的演講”。而趙世炎卻說：“蔡和森先生剛才說，我的演講，是他聽到的最糟糕的演講。我現(xiàn)在可以說，蔡和森先生的演講，是我聽到的最精彩的。可是，演講的精彩，并不代表理論的正確。不正確的精彩演說，才更需要予以堅決、徹底、毫不留情的駁斥！”

蔡和森嗜書如癡、博學(xué)廣聞、言辭犀利、憂國憂民、性格剛烈、嫉惡如仇，甚至有所偏頗。例如，當(dāng)同學(xué)們贊美法國的自然風(fēng)光時，蔡和森說：“一個革命者雙眼應(yīng)該緊盯在被壓迫、被剝削的工人身上，怎么能沉湎于美景當(dāng)中呢？”張若名反駁說：“使命不是十字架，不是緊箍咒，更不是雷峰塔。一味地皓首窮經(jīng)，就成了老夫子，一味地不茍言笑，就是一具活僵尸！不見得是革命者?！辈毯蜕瓌t固執(zhí)地回擊說：“數(shù)百年前，范仲淹就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心境。作為新青年的你我，面臨國破家亡、虎狼環(huán)伺的危急之秋，豈能安心于‘此間樂，不思蜀’的生活中呢？法國再美，那是法國人的，而我們中國呢，直皖軍閥混戰(zhàn)，民不聊生！我們的國家需要我們?nèi)フ龋覀兊拿褡逍枰覀內(nèi)⒚?！我看不見什么雨中美景，我看見的，只有刀山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