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震,張 璐
(中共滿洲省委機關舊址紀念館,黑龍江哈爾濱 150001)
哈爾濱是具有光榮革命傳統(tǒng)的城市,是中國最早接觸馬列主義的地區(qū),是北滿工人運動的發(fā)源地。其作為紅色城市以及因中東路而形成的“紅色之路”,不僅拓寬了馬列主義的傳播渠道,也推動了中國共產(chǎn)黨的建立和發(fā)展。哈爾濱成為國內先進分子和共產(chǎn)黨員,探求俄國革命經(jīng)驗及參加共產(chǎn)國際會議最主要的基地。當時,在東北的各部都由哈爾濱特區(qū)黨組織領導,并得到蘇聯(lián)聯(lián)共(布)黨組織的配合和支持。
隨著革命形勢的發(fā)展和革命工作的需要,韓樂然在奉天(沈陽)籌建黨組織后于1925年7月來到哈爾濱、并很快將蘇子元、王純一等人陸續(xù)從奉天調到哈爾濱工作。蘇子元曾說:“韓樂然有很豐富的革命工作經(jīng)驗?!彼麄円坏焦?,韓樂然就給他們安排好住處,并告訴他們工作的內容和注意事項。他將蘇子元安排到他當時租住的一處俄國人的房子同住,當時蘇子元離開奉天走的很匆忙,穿一身中式服裝。韓樂然就將他的一套西裝送給蘇子元,讓他馬上換上,并說:“哈爾濱是一個國際城市,外國人很多,為了便于掩護,穿衣服和生活習俗也要適應。在任何事情上都要謹慎小心,一點疏忽可能帶來大的危害……”
韓樂然是通過時任東省特別區(qū)市政管理局督學兼教育科長高崇民的介紹,1925年10月先在哈爾濱任東省鐵路路立普育中學美術教授。1927年3月又兼任東省特別區(qū)區(qū)立第一中學藝術教授。1928年3月任東省特別區(qū)區(qū)立第三中學藝術教授,及哈爾濱中東鐵路美術學校擔任美術教員,以此為掩護進行革命工作。
韓樂然的教學方法是讓學生充分發(fā)揮個人的美感和創(chuàng)造力,如讓學生想象作畫,多寫生以發(fā)展其想象力,給學生以指導、啟發(fā),向大自然學習,同時互相學習,帶學生到郊外畫畫,然后在校開圖畫展覽會。他的一個學生寫道:“遠在民國17年(1928年)我于哈爾濱第三中學讀書,樂然先生兼任許多中小學和三中的圖畫教師職,舉止和藹,誠摯動人,對學生如子弟百誨不倦,雖有師生之分,然情感卻超乎手足之上。故每于假日,同窗好友常請先生率領作野外寫生,或采集標本,或賽自行車,或劃船游泳。最使人懷念的是松花江太陽島邊的釣魚比賽,每以冠軍垂釣或游泳素描、肖像相贈,學友等視為珍寶。返校后,先生仍仔細修改,必使其惟妙惟肖,有時還連稱‘不深刻,不生動,不像不像……’可見先生對繪畫研究之虛心,無微不至。”韓樂然利用到野外寫生的機會向同學們宣傳國內外形勢,介紹十月革命和五四運動的經(jīng)過和意義。
1925年,楚圖南被李大釗派遣到哈爾濱從事青年運動。他的公開職業(yè)是哈爾濱吉林省立第六中學。韓樂然和楚圖南、王純一、王復生、蘇子元、趙尚志在一個支部。
當時韓樂然在普育中學地下室居住。在主樓下有半個多樓層的面積是地下室,它有兩個出口,一個在大樓正廳樓梯下,另一個開在后院側面隱蔽處。整個地下室曲里拐彎由幾個大廳串起來,最西頭有一間十幾平方米的房間,一有情況出房門就可從側出口神不知鬼不覺到后院,后門。整個地下室平時就他一個人住,是他的畫室、工作室和宿舍。這里也是黨支部經(jīng)常開會、研究工作的地點,有時也是我黨來往人員落腳之地,是中共革命活動的重要場所。
楚圖南曾說:“我們在他住的地下室也經(jīng)常研究工作和開會,他那里有很多畫板,不引人注意……。他在那里畫了許多畫,其中一幅大型風景油畫氣勢宏偉,峻嶺云橫,松柏挺直,云霧繚繞,頗為壯觀。別人不知道是誰畫的,我們黨內幾個核心人都知道是他畫的。這畫當時就以屏風的形式豎立在學校正面大廳。每天老師和學生進校門都要經(jīng)過這幅大的影壁畫,這幅畫給我們大家?guī)砗艽蟮木裣硎?,可稱為‘三中的一絕’,曾吸引很多人來觀看,希望能夠找到它?!?/p>
韓樂然把從上海寄來的《中國青年》、《向導》等進步刊物,藏在地下室,有機會就送給同學閱讀,并且注意吸收進步學生加入黨團組織。著名抗日英雄傅天飛和其兄傅天鈞都是韓樂然在普育中學發(fā)展入團,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的。
1925年末,韓樂然與楚圖南在哈三中和六中學生中組織了“讀書會”,引導學生閱讀進步書刊,接受革命思想,并在學生中發(fā)展團員,成立共青團支部。此外,還在店員中開展了黨的工作,發(fā)展了團員,成立了店員團支部。當時的店員團支部書記紀幼柏經(jīng)常在報上發(fā)表文章,揭露資本家對工人的剝削,號召店員們聯(lián)合起來,取消一切不合理的條規(guī)。
韓樂然介紹蘇子元等到哈爾濱基督教青年會工作,利用青年會干事的合法身份,開辦平民夜校,提高勞動群眾的文化水準,宣傳革命思想。尤其是國共兩黨通過基督教青年會舉辦講演會、報告會,圍繞國內發(fā)生的政治事件,組織開展了革命活動。
1925年1月4日,朱霽青來到哈爾濱,聯(lián)絡已在哈的國民黨員張子才、邢純遐、楊守漁、齊東野等出版《平民周報》,宣傳三民主義、五權憲法,籌建國民黨省、市黨部。根據(jù)中共中央、共青團中央第十三號通告精神,已跨黨加入國民黨的中共地下黨員陳晦生、彭守樸、張昭德等與朱霽青建立了聯(lián)系,成立了國民黨哈爾濱特別市黨部。此后,韓樂然、任國楨、高洪光等來哈,也相繼充實到國民黨哈爾濱特別市黨部工作中。國民黨市黨部的負責人和委員大多數(shù)是中共黨員和國民黨左派。當時公開提出擁護廣州革命政府,支持北伐,擁護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和聯(lián)俄、聯(lián)共、扶助工農(nóng)三大政策。
1925年11月,奉系軍閥高級將領郭松齡倒戈反奉宣布擁護國民革命。對于郭松齡反奉事件,中國共產(chǎn)黨給予高度重視。中共北方區(qū)委領導人李大釗遵循中央決定,對東北地區(qū)國共兩黨如何支援和配合郭松齡反奉戰(zhàn)爭做了具體的安排部署。李大釗以國民黨北京執(zhí)行部名義派國民黨員朱霽青秘密潛回東北,組織民眾武裝為郭松齡反奉作策應。他撥給朱霽青300萬元動員費,并指示東北各地中共黨組織對他們的工作給予協(xié)助。在中共的支持下,朱霽青在哈爾濱組建了“東北國民自治軍”司令部,自任司令,韓樂然和國民黨哈爾濱特別市黨部的其他成員參加了該司令部,分任財經(jīng)、交通和對蘇聯(lián)絡等項工作。1925年12月30日,國民黨哈爾濱特別市黨部因參與郭松齡反奉活動遭到奉系軍閥的破壞,一度停止活動。
1926年1月1日至19日,中國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廣州召開,張昭德代表東北地區(qū)國民黨組織出席了大會,并在會上報告了東三省國民黨黨務工作。2月21日至24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開特別會議,就國民運動問題作出決議:中國共產(chǎn)黨應從各個方面準備支持廣東國民政府和北伐戰(zhàn)爭。根據(jù)中共中央的決議精神,韓樂然和吳麗石等人于1926年4月重新建立了國民黨哈爾濱特別市黨部,韓樂然當選為執(zhí)委。在韓樂然等中共黨員的努力下,哈爾濱國共合作出現(xiàn)了新局面,除恢復市黨部外,還分別在道里、道外、南崗建立了三個國民黨區(qū)黨部組織。
此外,為支援北伐戰(zhàn)爭,國民黨哈爾濱特別市黨部選送以趙尚志為代表的一批優(yōu)秀青年赴廣州黃埔軍官學校學習。
1926年4月,為適應工作需要,吳麗石與韓樂然等將中共哈爾濱特別支部改組為中共北滿地方委員會,機關設在哈爾濱道里中國九道街,同時成立了共青團北滿地委。10月,北滿地委由原中共北方區(qū)委領導改為直屬中央領導。北滿地委的主要任務是發(fā)展黨員,建立黨的基層組織。韓樂然為此經(jīng)常到手工業(yè)工人和鐵路工人中開展工作。
北滿地委特別注意輿論宣傳工作。由于黨在北滿創(chuàng)辦的第一份公開發(fā)行的報紙——《東北早報》,刊載郭松齡起兵反奉的消息,于1925年底被奉系軍閥查封。北滿地委成立后,鑒于革命的形勢,迫切需要創(chuàng)辦一張大型報紙,宣傳國民革命,宣傳馬列主義和黨的主張,擴大我黨的影響。因當時正值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中共中央指示:“本黨以后一切宣傳、出版、人民組織,及其他實際行動,凡關于國民革命的均應用國民黨名義,歸國民黨的工作。”1926年6月,韓樂然與吳麗石等人決定以國民黨的名義,創(chuàng)辦公開發(fā)行的《哈爾濱日報》,委托原《晨光報》編輯穆景周出面籌辦,并在《濱江日報》等各報刊上刊登《出版廣告》,稱“敬啟者,本報訂于6月8日出版,每日二張,內副刊一張。歡迎各界之言論與意見。各地如肯交換報紙或投寄稿件,祈寄至哈爾濱道外升平街哈爾濱日報社收”?!豆枮I日報》的辦報人員由國共兩黨合作組成,以共產(chǎn)黨員和共青團員為主。作為革命的輿論工具,《哈爾濱日報》起到了打擊敵人,團結人民的作用,也因此引起了奉系軍閥的注意。在奉天省長公署的一份函中稱:“哈埠發(fā)現(xiàn)赤黨乃《哈爾濱日報》主筆穆紹武等……必與韓(光宇)同黨,韓乃朝鮮獨立黨魁……希即特別注意為荷?!?926年10月24日,《哈爾濱日報》遭到破壞,被迫停刊。
1926年,韓樂然在延邊的妻子和女兒韓仁淑(7歲)到哈爾濱找到他,據(jù)韓仁淑回憶:“那時我和媽媽住在馬家溝俄國人家里,他家有夫婦兩人和一個六歲的小男孩。一位姓蔡的叔叔帶來一些米、蔬菜和必要的生活用品。平時每天來教我俄語。爸爸只有星期六晚上才回來,就是星期天偶爾帶我們出去,也是讓我們遠遠地跟在他的后面,不能喊他爸爸,那時我就多少意識到爸爸是在躲避日本警察的監(jiān)視。1926年深秋,我們不得不離開哈爾濱,因為我們在哈爾濱會給爸爸帶來危險。自此以后,我們到處逃難,后來到了韓國。爸爸也到國內和國外法國等地為革命工作,失散了,再也沒有見到他。直到1988年北京開他的畫展,才在朝鮮族親友的幫助下找到同父異母的弟弟和妹妹,如果不是革命家和藝術家,可能永遠得不到父親的消息,當然也就找不到血肉弟妹?!?/p>
1927年農(nóng)歷新年,韓樂然和吳麗實決定利用春節(jié)之機,舉行一次大規(guī)模的宣傳活動。韓樂然特意設計了一款美觀新穎的賀年片,正面印有“恭賀新禧”四個字,背面印的是介紹蘇聯(lián)社會主義制度的優(yōu)越性;宣傳中國共產(chǎn)黨的綱領;宣傳反帝反封建軍閥,號召勞動群眾起來斗爭等內容的傳單。在除夕之夜,黨團員和積極分子20余人分頭將賀年片投入各家各戶及居民大院和商家的信箱。大年初一,人們發(fā)現(xiàn)后,爭相閱讀,一時轟動哈爾濱全市。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又發(fā)動黨團員和積極分子在哈爾濱道外大街小巷的墻壁和電線桿子上貼了很多書寫著“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軍閥”等口號的標語。濱江警察廳發(fā)現(xiàn)后,命令警察揭掉標語,因時值寒冬,警察個個叫苦不迭。此外,韓樂然還為中共北滿地委出版的秘密刊物《北滿工人》等畫插畫。
1927年5月,中共北滿地委經(jīng)過選拔,派高慶有、蘇子元、白希清、崔××、王××等5人做國際情報工作,由高慶有帶隊,另外一組由傅天鈞帶隊,分別到蘇聯(lián)海參崴學習,由蘇聯(lián)軍官擔任教員,講授內容主要是軍事知識和無線電技術以及測繪等。經(jīng)過幾個月的訓練,他們被派回國內,在東北建立了情報站,主要任務是搜集奉系軍閥和日本在東北的情報,然后直接向蘇聯(lián)遠東特別局司令部第四科匯報。此后,蘇子元等人在韓樂然的指導下,多次順利完成情報工作,為世界反法西斯斗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北滿地委成立后,領導長春以北、哈爾濱及中東路沿線各地的黨團工作。經(jīng)過吳麗石和韓樂然等北滿地委成員的努力,這一時期北滿地區(qū)的黨團組織得到不斷發(fā)展。到1926年12月,哈爾濱有三十六棚支部、大學支部、警察支部、道外支部、皮鞋支部、偏臉子支部等,黨員30余人;外地有雙城支部、安達支部、長春支部、吉林支部、橫道河支部、牡丹江支部,黨員40余人;中東鐵路沿線各站段共有黨員30余人。全北滿共有黨員100余人,團員60余人。特別是1926年5月,北滿地委派蘇子元、王純一到綏芬河開展黨的活動,在綏芬河建立了黨中央與共產(chǎn)國際的聯(lián)絡交通站,負責接送來往共產(chǎn)國際的同志,為培養(yǎng)和輸送大批黨的優(yōu)秀干部,發(fā)展壯大黨團組織提供了有力保障。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背叛孫中山的三大政策,在上海以“清黨”為名瘋狂地屠殺共產(chǎn)黨員和工農(nóng)民眾;7月15日,以汪精衛(wèi)為首的國民黨武漢政府宣布“分共”,國共合作徹底破裂。1927年4月,張作霖開始在北方捕殺共產(chǎn)黨員和國民黨左派人士,并殘酷殺害中國共產(chǎn)黨創(chuàng)始人之一、中共北方區(qū)委領導人、國民黨北方執(zhí)行部負責人李大釗。中共東北地方黨組織受到嚴重破壞,許多地方的黨組織被迫停止活動。在此期間,各帝國主義特別是日本,乘中國之危,加緊了對中國東北的侵略活動。在中國革命的危難時期,黨中央為了擴大革命力量的回旋余地,粉碎國民黨消滅共產(chǎn)黨的陰謀,建立統(tǒng)一的東北黨組織以加強東北地區(qū)的革命力量,成為挽救中國革命的重要的組織措施之一。
1927年8月,黨的“八七”會議后,北方局根據(jù)中央決定,派曾經(jīng)在哈爾濱從事過地下工作的陳為人到東北組建中共滿洲省委。陳為人奔波往返于奉天、撫順、本溪、營口、吉林、哈爾濱等地,在韓樂然和吳麗石等人的積極協(xié)助下,開始籌備東北地區(qū)黨員代表會議。韓樂然參加了籌備會議和代表會議。10月24日,在哈爾濱地下黨員阮節(jié)庵家中,召開了東北地區(qū)第一次黨員代表大會,宣告中國共產(chǎn)黨在東北地區(qū)的第一個統(tǒng)一領導機構——中共滿洲省臨委正式成立,1928年9月東北地區(qū)第三次黨員代表大會決定將中共滿洲省臨委正式改為中共滿洲省委,陳為人任書記,省委機關設在奉天。從此,在東北樹起了一面革命的旗幟。
中共滿洲省委成立后,通告各地黨組織“立即進行改組和恢復組織”。根據(jù)這一指示,中共北滿地委改組為中共哈爾濱市委員會,隸屬滿洲省委。1928年1月下旬,中共哈爾濱市委召開會議,改組為中共哈爾濱臨時縣委。
滿洲省委成立后不久,蘇子元即肩負其國際工作的第一個任務回到東北。他的任務是到依蘭調查李杜所屬部隊的情況,包括番號、主官姓名、駐扎分布情況等。因為依蘭鎮(zhèn)守使李杜管轄的地盤很大,包括密山、勃利、依蘭、佳木斯、樺川、富錦、同江、綏遠、饒河、虎林等地,為了使工作不出現(xiàn)差錯,于是他先到哈爾濱找到韓樂然尋求幫助。韓樂然首先告知了滿洲省委成立的情況及省委已經(jīng)在奉天開始工作。然后,與蘇子元研究了依蘭轄區(qū)的地圖,為他選擇路線,并決定讓他化裝成商人到各地駐軍中訪親,還幫助購買了衣物。蘇子元“在他(韓樂然)的支持和協(xié)助下,勝利完成了革命生涯初期的戰(zhàn)斗任務,奠定了把終生獻給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的基礎”。
1928年蘇子元還被派到延邊幫助建立中共黨支部,在吳麗石通知他組織的決定后,讓他找韓樂然。韓樂然詳細介紹了延邊的情況,并告訴他具體找誰等工作情況,也告訴韓在延邊家的情況,蘇子元在工作期間還訪問了他那貧苦的家。
在哈爾濱縣委時期,哈爾濱文化界的黨員韓樂然、楚圖南、王復生等,均以中學教師身份為掩護從事革命活動。1928年,韓樂然和楚圖南指導吉林省立第六中學的學生效仿上海左翼文人,成立了“燦星文藝社”,集資創(chuàng)辦了《燦星》文藝月刊,開辟了現(xiàn)代文學園地。稿件主要來源于學校的師生。韓樂然親自為《燦星》月刊設計版面和畫插圖,并與楚圖南參與了編輯工作?!稜N星》第一期出刊后,不僅受到廣大文學青年的歡迎,也得到報界的青睞。在《國際協(xié)報》文藝副刊編輯趙惜夢幫助下,《燦星》納入了《國際協(xié)報》副刊之一,每周對開一大版,稿件編輯仍由燦星文藝社自理,報社加印200份,作為稿酬。后來將其合訂成冊,由韓樂然繪制封面,在哈爾濱各書店出售。燦星文藝社的活動,團結了一批進步青年,許多人由此走上革命道路。
1928年6月,中央決定中國共產(chǎn)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在蘇聯(lián)莫斯科召開。為了接待和護送六大代表安全赴蘇參加會議,4月初,中共滿洲省委指示中共哈爾濱縣委設立護送“六大”代表接待站。中共六大代表分三批出發(fā),從4月初開始陸續(xù)來到哈爾濱,之后又重新編組,隨時安排去中蘇邊境。哈爾濱護送六大代表接待站,一共接待了四十多位代表,使其全部安全到達莫斯科,保證了中國共產(chǎn)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于1928年6月18日在莫斯科順利召開。通過哈爾濱接待站安排出境的黨的主要領導人有瞿秋白、張國燾、羅章龍、周恩來、李立三、夏曦等。
1928年10月,參加中共六大的周恩來、羅章龍、王德三由蘇聯(lián)回國。他們是通過綏芬河入境的,由于晝伏夜行,又逢大雨,衣服和捆在腰間的文件都淋濕了。路經(jīng)哈爾濱時,決定暫住幾天,進行休整和烘干文件。為了安全起見,哈爾濱縣委為他們分別安排住處,周恩來在原天津南開同學吳玉如家里,羅章龍住在韓樂然的宿舍里,王德三是云南人,被安排住在楚圖南的家里。在哈期間,羅章龍在韓樂然的住處(普育中心地下室)向教員黨支部同志傳達了中共六大會議精神。
1928年10月15日,奉系軍閥不顧各階層愛國民眾的強烈反對,與日本秘密簽訂了《滿蒙新五路協(xié)約》,以此換取日本對奉系軍閥控制北京政權的支持。這個協(xié)約的內容主要是由日本政府墊款,在東北和內蒙古境內修造五條鐵路。修筑這五條鐵路,為日本對東北的經(jīng)濟侵略和軍事進攻提供了極為便利的條件。從軍事上看,一旦日本發(fā)動戰(zhàn)爭,只要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將兵員、武器運到長春等地,在極短的時間里日軍就完全可以控制整個東北?!稘M蒙新五路協(xié)約》是日本帝國主義妄圖獨霸東北的陰謀。
消息一傳出,在廣大愛國青年學生中立刻掀起了怒潮。當時擔任中共哈爾濱縣委書記的任國楨,在中共滿洲省委的指示下,對青年學生的愛國斗爭給予了特別的關注。與此同時,滿洲省委派韓樂然臨時接管共青團哈爾濱縣委的工作,與任國楨共同領導和組織了以愛國學生為主體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劫奪中國路權的哈爾濱“一一·九”反修五路運動。11月9日上午,哈爾濱市各大、中學校及部分小學的愛國學生五千余人,從四面八方涌向南崗許公路廣場,再次舉行群眾大會。會場上,學生們熱血沸騰,怒發(fā)沖冠,紛紛走上講臺怒斥日本帝國主義的陰謀,揭露東北當局賣國投降的嘴臉,會場上口號聲響徹云霄。大會結束后,學生隊伍走上街頭,舉行游行示威。學生們排著整齊的隊伍,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反對修筑五路!”“廢除五路條約!”等口號。工人聞訊也前來參加游行,他們成為游行隊伍的開路先鋒。游行隊伍浩浩蕩蕩地由道里向吉林省濱江縣道外區(qū)進發(fā)。反動軍警荷槍實彈對游行隊伍進行血腥鎮(zhèn)壓,釀成了“一一·九”慘案。慘案發(fā)生后,東北各界愛國民眾,無不痛心疾首,在各界同胞的聲援下,反動當局被迫讓步,《滿蒙新五路協(xié)約》最終未能付諸實施。
哈爾濱“一一·九”運動,打亂了日本掠奪中國東北路權的計劃,使日本帝國主義開工修筑“五路”的野心沒能得逞,同時極大地推動了東北民眾反日愛國斗爭熱潮的深入發(fā)展。
1926年,孫樂天(孫子?。┰诘览锸牡澜珠_設了《樂天照像館》。照像館作為情報站有很多有利條件,既可以利用自己的設備及時拍照、沖洗、擴印照片并不會被人察覺,又便于聯(lián)絡交通。韓樂然既搞美術又懂攝影,于是經(jīng)常與孫樂天在一起交流攝影技巧,在理論上指導孫樂天,使其照相藝術有了很大的飛躍,成為哈爾濱照相業(yè)的佼佼者。通過接觸和了解后,在韓樂然的啟發(fā)教育下,孫樂天走上了革命道路,并最終成為共產(chǎn)國際情報人員。哈爾濱“樂天照相館”也成為共產(chǎn)國際和我黨的秘密聯(lián)絡點。
1929年3月,韓樂然“投資”500元,與孫樂天在齊齊哈爾市雷家胡同開設“樂天照相館”。不久又在佳木斯北市場開設了“明天照相館”,作為秘密情報站。同時,成為蘇子元與一些同志來往于東北各地的掩護和落腳之地。
九一八事變后,在孫樂天等人的協(xié)助下,蘇子元負責建立的齊齊哈爾地區(qū)情報組已有30余名地工人員,主要負責搜集和掌握日本侵略者在東北的軍事設施和軍事活動情報,形成了一支強有力的情報網(wǎng)。這一切與前期韓樂然的艱辛工作是分不開的。韓樂然設立的3個照相館,之后更是成為國際情報組織的中樞,為世界反法西斯斗爭的勝利,為蘇聯(lián)社會主義革命成果的鞏固,為中國抗日戰(zhàn)爭的勝利,發(fā)揮了巨大作用。
1928年底由于韓樂然在奉天、哈爾濱等地的革命活動被奉天警察署察覺。經(jīng)黨組織同意,他通過三中熱愛繪畫并崇拜韓樂然的學生——梁津,認識他的父親——時任黑龍江省會齊齊哈爾警察廳廳長梁衡,由他介紹韓樂然到齊齊哈爾市政廳任科員,并兼龍沙公園監(jiān)理。韓樂然繼續(xù)從事革命工作。1929年經(jīng)過組織安排他到法國勤工儉學,學繪畫,并參加法共,從事共產(chǎn)國際反法西斯活動。1937年回國,參加“東北抗日救亡總會”工作任黨組成員。1939年被我黨派到“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戰(zhàn)地黨政委員會”任少將指導員,來往于國共兩邊做抗日宣傳和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1940-1942年底被國民黨逮捕,在獄中嚴守黨的機密,后經(jīng)我黨和李濟深的工作被假釋出獄。1945年到西北為解放西北做高層統(tǒng)戰(zhàn)工作,并為保護民族文化在新疆克孜爾洞窟整理、挖掘、繪畫、攝影,他是第一個研究這洞窟的中國美術家,是吐魯番阿斯塔納古墓科學挖掘保護的第一人。1947年他乘飛機從迪化(烏魯木齊)到蘭州,途中遇難。
他為國家的民族獨立,為勞苦大眾的解放,為國際的反法西斯斗爭奮斗了一生。哈爾濱原中共黑龍江省黨史研究所所長金宇鐘在和中共早期黨員,三至六大代表羅章龍談起韓樂然時,羅章龍說:“由于秘密工作的需要,黨外許多人不了解韓樂然,韓樂然擔負著許多特殊的任務,就是黨內許多人也不知道他所起的作用?!表n樂然的老戰(zhàn)友蘇子元曾說:“韓樂然同志是一名無名英雄,在那艱苦的年代,為黨和人民做了大量工作,許多工作都是具有開拓性意義,但由于秘密工作的特殊性,不被廣大人民群眾所熟知……”我們不能忘記歷史,也不能忘記為革命做了大量開拓性工作的韓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