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小淺
這個念頭從腦海里跳出來的時候,我自己先嚇了一跳。當即,讓助理訂了從北京飛往上海的最早航班。飛機起飛后,我閉上眼,那些往事?lián)涿娑鴣怼?/p>
一年前,作為公司代表,我被派往上海與一家貿易公司商談合作事宜,前來接洽的正是忒忒。
那天,忒忒穿一身職業(yè)套裙。看起來很老練,當她自我介紹叫李忒忒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就是這一笑,忒忒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柔和。
在公司,我一直有“少女殺手”的稱號,因為足夠帥足夠有錢也足夠體面。只是自從和初戀分手之后,久經情場的我,早已分不清什么是愛情。
兩天談下來,合同簽得非常順利,我做順水人情請忒忒吃飯。卸下職場面具之后,我發(fā)現忒忒的內心只不過還是個小女孩。
回到北京,忒忒總是借著工作的名義給我打電話,短信也慢慢變得曖昧起來。
有天忒忒突然在電話里說,我愛上你了,做我男朋友唄。我以為她是一時新鮮,就跟她開玩笑,好啊,那你辭職來北京吧。
我想以她的條件,身邊的追求者必定多得排著隊,何必為了一個男人千里迢迢來異鄉(xiāng)?
可三個月之后,忒忒站在我公司樓下給我打電話,我嚇得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這姑娘看來當真了。我給不了她任何承諾,所以趕緊跟她提了分手。她哭得很傷心,不過還是很理智地回了上海。一狠心,我換了手機號。
一個星期過去,一個月過去,相安無事,我暗暗松了一口氣。
可有天,我剛走進辦公室,就聽到大家在議論:“聽說和我們合作的那家上海公司,董事長的女兒自殺了。好像是殉情呢……”
自殺?上海?我不敢想下去,當即把助理叫到辦公室,旁敲側擊詢問了一番。最終確定自殺的這個人是忒忒時,我的心一下子亂套了。我一個人偷偷去了上海,在殯儀館見了忒忒最后一面,她那么安詳地躺在那。忒忒的父母傷心欲絕,頃刻間,我成了罪人……
“乘客們,本次航班……”乘務員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我在花店買了一束百合,還特意選了忒忒喜歡的粉色外包裝,直接從機場打車去了墓地。
趕到的時候,我不由得呆住了。墓碑前放著一束一模一樣的百合,連包裝紙也是粉色的。我突然覺察到什么,抬起頭四處張望,然后差點叫出了聲,那個背影,和忒忒太像了。
待我反應過來追上去的時候,對方也加快了步伐,隨即上了一輛黑色私家車,車子絕塵而去。
我確定那個人就是忒忒,她一定還沒有死。去她的公司打聽,所有人都很遺憾地表示,董事長的女兒在一年前就過世了。
我有些沮喪地回到北京,父母開始催著我結婚,我的心卻被忒忒占據著。曾經我對不起她,曾經我也以為我不愛她,可不知不覺中,這個女孩已走進了我的心里。
一年后,再一次收到落款寫著忒忒的信件。我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拆信的手有些不聽使喚。成:
我還活著,現在終于自由了。我可以再見你一面嗎?永遠愛你的忒忒
信很短,但末尾忒忒留了一個手機號,我屏住呼吸,撥通了那11位數字……
再次和忒忒相見,在我們第一次吃飯的那家餐廳。忒忒更加消瘦了,她坐在我對面,跟我說起這兩年里所發(fā)生的一切。
忒忒有個雙胞胎姐姐,和忒忒的性格完全相反,多愁善感,人生目標是相夫教子。從小姐姐就和沈家有一紙婚約,只是沒想到沈家大少爺長大后仗著有錢到處拈花惹草,姐姐一直過得郁郁寡歡。最后實在受不了那份恥辱,趁沒人在家自殺了。
那時父親的事業(yè)陷入瓶頸期,聯(lián)姻對李家來說,絕對是雪中送炭。若是悔婚,父親畢生的事業(yè)將毀于一旦。最后全家商定,讓忒忒代替姐姐嫁入沈家,對外則聲稱忒忒為情自殺。兩年過去,父親的公司終于穩(wěn)定下來。忒忒提出離婚,恢復了自由身。
聽完忒忒的講述,我覺得這兩年像是做了一場夢。不過好在,經歷了這些之后,我們還來得及相愛。這次,我不會再弄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