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忠
這天晚上,龜局長下班回家,只見夫人驚恐萬分地遞給他一封恐嚇信,說是從門縫里塞進來的。上寫:“限兩天內(nèi),將10萬元現(xiàn)金送到郊外狼兒口古槐碑下。10萬元對你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不許報案,否則,你孩子,你老婆,還有你,統(tǒng)統(tǒng)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不信咱就試試!”
見到這封恐嚇信,龜局長頓時也是大吃一驚,不由得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心如撞鹿,久久地盯著這封信不發(fā)一語。夫人見他半晌無言,一旁著急地催促道:“哎呀!你別扎嘴葫蘆似的不說話呀,嚇死我了!總得拿個主意??!”
龜局長畢竟為官多年,有些城府,見說,反問夫人道:“你說該怎么辦呢?”
“我說,就答應了歹徒的條件吧!不就10塊錢嗎!破財免災,總比……”
“不,我打算報案!”龜局長憤憤地說。
“啊?!報案?”夫人一聽急了眼,“哎呀,你瘋了?你報了案就能消災了嗎?咱在明處,他們在暗處,這些亡命徒可是什么事也做得出來的!”
龜局長不再言語了。夫人的話不無道理,與他們結(jié)怨,總不是明智之舉??稍捲僬f回來, 白白送他們10萬塊錢,他又于心不甘。怎么辦?有沒有一個既不舍錢,又免遭災禍的“兩全其美”的高招兒呢?龜局長拍著腦門兒,在客廳中一圈圈踱著步子,思謀著良策……
終于,一條妙計蹦出了腦海,只見他一拍腦門兒,興奮地問夫人:“這封信是不是從門縫里塞進來的?”
“是啊,那又怎么了?”夫人不解丈夫的用意。
“這就好,信上不是沒有寫明信是給誰的嗎?”龜局長得意地說。
“啊,是啊,那又怎么樣?”夫人仍是不明白丈夫的意思。
“嗯,這就說明歹徒是沒有針對性敲詐的!這個難題就讓對門兒孫副局長處理吧! 這正是考驗他的關鍵!倘若他處理得好,我就舉薦他接替我,不然,哼!”
原來,龜局長馬上就要升遷了。眼下孫、錢兩位副局長正為誰能頂上去,明里暗里在較勁呢。輿論普遍認為,孫副局長接替的希望非常大,因為他是龜局長從科員一步步提上來的,關系最鐵,又門對門住的鄰居,龜局長本人也傾向于孫副局長。
龜局長說出自己這個“兩全其美”的高招兒后,夫人連忙說:“這……這能行嗎?”
“怎么不行?歹徒是沖著錢來的,誰給錢還不是都一樣!”龜局長一語中的。
夫人想想是這么個理兒,臉色這才舒緩了些,輕聲嘟噥了一句:“你呀,這招兒可是夠損的!”
恐嚇信從門縫悄悄塞到了孫副局長家里。孫副局長和夫人見到這封信,當即嚇了個小臉煞白。孫副局長暗暗想道:這個歹徒,咋知我有錢呢?這些年雖說撈了些外塊,可跟對門龜局長相比,那簡直差得十萬八千里了!會不會……
夫人見丈大—言不發(fā),連連催他快拿主意。
孫副局長反復看著這封恐嚇信,一時也亂了方寸。這件事非同不可!處理不好將貽患無窮!答應了歹徒的條件?不亞于心頭割肉,不行;報案?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捅出這件事,必然招來非議: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歹徒為何選擇你下手?平生以來,孫副局長還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事情!他拍著光光的腦門兒,一時無計可施。
半晌,孫副局長突然生出一條妙計來:歹徒是沖錢而來的,對門兒龜局長有的是錢,我何不……再說,說不定歹徒是認錯了門兒呢!平時找龜局長送禮的人,敲自家門的事不是常發(fā)生嗎?對,就這么辦!
他把自己的打算跟妻子一說,妻子連連說妙。
于是,這封恐嚇信又悄悄地塞回龜局長家里。
龜局長看著這封重又回到自己手上的恐嚇信,一時百感交集。他恨恨地罵道:“姓孫的,這回老子算徹底看清了你!咱走著瞧!”
恨歸恨,罵歸罵,恐嚇信如一枚定時炸彈,總得快些處理掉呀!龜局長又想到了樓上住著的錢副局長。哼,老子再試探試探他!于是,這封恐嚇信又擊鼓傳花一般,塞進了錢副局長家的門縫里……
龜局長一直擔心著再發(fā)生孫副局長類似的事情,所以悄悄做了些防范。
一連好幾天過去了,擔心的事情卻沒有發(fā)生。龜局長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心里說道:“看來姓錢的已妥善處理了這件事情?!敝劣谠趺刺幚淼?,龜局長就不想再操這份閑心了。
不久,龜局長升遷走了,錢副局長穩(wěn)穩(wěn)地坐上了局長的寶座。有人看見,就在他上任的當天,悄悄燒了一張紙條,臉還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
后來,秘密慢慢傳了出來。原來,這封恐嚇信正是錢副局長一手導演的!因為他太了解龜局長和孫副局長的為人了,這才“審時度勢”,“創(chuàng)作”出了這封恐嚇信……
(責編:何碧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