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高荷

拿破侖稱帝后，曾率部隊與多國聯(lián)軍在比利時一個小鎮(zhèn)作戰(zhàn)。一次，在勘察地形時，他意外地與他的軍隊脫離，一群普魯士士兵盯上了他。拿破侖慌不擇路，跑入僻巷中的一家小毛皮商人家。當拿破侖氣喘吁吁地逃入店內(nèi)時，他對毛皮商人可憐地大叫：“快救救我！”

毛皮商說：“快，藏在角落的那堆毛皮底下！”然后，他用很多張毛皮蓋住拿破侖。

這時，普魯士人已沖到門口。他們不顧毛皮商人的抗議，把他的店給拆了，想找到拿破侖。他們將劍刺入毛皮內(nèi)，但是卻沒有發(fā)現(xiàn)拿破侖。

不久，他們放棄尋找并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拿破侖的貼身侍衛(wèi)們趕到了，拿破侖毫發(fā)無損地從毛皮下爬了出來。

這時，毛皮商好奇地問拿破侖：“原諒我對偉人問一個問題，你躲在毛皮下，知道下一刻可能是最后一刻，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拿破侖站穩(wěn)身子，憤怒地對毛皮商人說：“你竟然敢對拿破侖皇帝問這樣的問題！警衛(wèi)，將這個不知輕重的人帶出去，蒙住眼睛，處決他。我將親自發(fā)布槍決命令！”

警衛(wèi)上前捉住可憐的毛皮商人，拖到外面面壁而立，蒙住他的雙眼。毛皮商人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他可以感到警衛(wèi)的動作。當他們慢慢排成一列，準備抬起他們的步槍時，他可以聽見自己的衣服在冷風(fēng)中作響，可以感覺到寒風(fēng)正冷卻他的臉頰，他的雙腳正不由自主地顫抖……然后，他聽見拿破侖清清喉嚨，慢慢地喊：“預(yù)備──瞄準──”在那一刻，他知道一切無關(guān)痛癢的感傷都將永遠離他而去，而眼淚流到臉頰時，一股難以形容的情感自他心中奔瀉而出……

一段長時間的靜默之后，毛皮商人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自己。他的眼罩被解了下來，拿破侖站在他面前，眼睛正深深地望著他，似乎想看穿他靈魂里的每一個角落。然后，拿破侖輕柔地說：“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

選自《新聊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