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波
明代陜西提學簡述
李波
在對歷任陜西提學進行簡單考證的基礎上,為進一步說明陜西提學的相關特點,尚需對其總體情況進行簡要的闡述。這主要包括:明代歷任陜西提學姓名與在任時長情況,明代陜西提學的出身與籍貫及地緣分布情況,明代陜西提學的身份構成情況,明代陜西提學的社會評價情況等幾個方面。
明代 陜西 提學 簡述
筆者曾鉤輯相關文獻資料對明代歷任陜西提學進行了簡單的考證(參見《明代歷任陜西提學簡考》),因文章主題與篇幅所限,對其總體情況則未予說明?,F(xiàn)就此問題稍作補充,以期進一步增強對陜西提學的認識和了解,從而揭示陜西提學給本地文化帶來的積極影響。
(一)歷任陜西提學
據(jù)《陜西通志》[1]所載,有明一代,在陜督學的提學官員共有29位。他們分別是:莊觀、伍福、戴珊、楊一清、王云鳳、沈文華、朱應登、秦文、何景明、唐龍、劉天和、章袞、謝少南、薛應旂、李攀龍、孫應鰲、王世懋、許孚遠、姜士昌、余寅、賈鴻洙、汪喬年、尹伸、婁謙、洪翼圣(以上為副使)、敖英、王邦瑞、孔天胤(原文寫作“孔天引“)、馮惟訥(原文寫作“馬惟訥”)(以上為僉事)。但據(jù)筆者考證,僅文獻可征的陜西提學應當還有以下35位,他們分別是:馮獻、劉安止、潘璋、馬中錫、李遜學、李昆、祝萃、王鳳靈、汪文盛、龔守愚、龔輝、楊守謙、靳學顏、尚維持、曾省吾、徐善慶、劉有誠、陸光祚、徐用檢、李維楨、潘允哲、成憲、楊德政、沈季文、薛士彥、李應祥、臧爾勸、祁伯裕、叚猷、李橒、陳應元、李先成、顧大章、熊師旦、錢天錫。由此可見《陜西通志》記載遺漏甚多,所占比列不到實際人數(shù)的二分之一。其中嘉靖朝缺漏最為明顯,竟達8位之多,蓋其任職周期不定,曠職情況時而有之所致。
(二)在陜督學時間
以上64位陜西提學督學陜西的具體時間筆者它文已有考證,此不贅述。下面總體談談明代陜西提學的督學時長。根據(jù)明代官員考核制度,“吏之考,三、六年滿,移驗封司撥用。九年滿,又試授官?!盵2]由此言之,明代提學作為四、五品官員一般的任期都是一個最少的考滿時間,即三年時間。所以大部分提學官員在陜的督學時間都應該在三年左右。但是情況往往也有例外,尤其是在提學設立之初。比如陜西首任提學莊觀在任時間竟達14年之久,他也是在任時間最長的陜西提學。另外憲宗朝的伍福、戴珊,孝宗朝的楊一清、王云鳳在任時間都比較長,5—12年之間不等。而任職時間較短的提學也不少,多為半年左右,更甚者僅用月計。比如嘉靖朝的汪文盛,從其任命到調(diào)離僅有三個月的時間,若扣除赴任時間,實際在任時間則更短。導致任職過短主要有三個原因,一個是某些提學“以疾卒官”[3],比如神宗朝的陸光祚、孝宗朝的潘璋;一個是該任僅為官員的過渡性任職,比如前面提到的汪文盛;還有就是臨時性改任或補任,比如武宗朝的李昆,由分巡漢中道改任督學。實際上,陜西提學在本地的督學活動及由此帶來的影響和他們在陜督學的時間也有一定的聯(lián)系。一般而言,督學較長的提學在本地的影響力也相對更大一些,例如伍福、戴珊、楊一清等人就是屬于這種情況。他們對陜西士風的振作與崛起所作的貢獻也更為突出一些。
(一)明代陜西提學的出身及官職、品級
實際上,在明代提學設置之初,對提學官員的資質(zhì)條件是有規(guī)定的。明英宗在敕諭各地首任提學時曾言:“今慎簡賢良,分理學政。”[4]說明他選擇提學官的標準主要還是在品德方面,因為提學官的主要職能就是敦厚風化,以助王教。但是畢竟提學“總一方之學”,“為一方之師”,因而在學識上也需相當優(yōu)異,故此英宗任命的首批提學多為進士出身,十三人中唯獨督學北直隸的程富和督學陜西的莊觀是舉人。莊觀之后的陜西提學也多是舉人出身,直到孝宗朝的第三任提學戴珊方為進士出身,且之后的陜西提學均為進士出身官員擔任。
陜西首任提學莊觀以提學僉事到任,實際上,英宗朝首批提學的官職多為僉事,正五品。莊觀之后的陜西提學也多以僉事官銜到任,而在戴珊之后則多以副使到任。到崇禎年間的賈鴻洙、汪喬年兩人都是以提學參政的官職到陜督學,如《東林列傳》記載汪喬年到任陜西提學的情況,其文有曰:“喬年長才真品,操守無玷,升參政,督學陜西,治行又第一。”[5]參政隸屬布政司,從三品,而原本僉事、副使則隸屬于按察司。究其原因,大概是崇禎年間學政已被納入布政司之故。
(二)陜西提學的籍貫及地緣分布
根據(jù)異地任職的原則,到陜督學的提學官都以外省官員擔任。從陜西提學的籍貫上可以考察其地緣分布情況。關于這一點,我們可以通過《明代陜西提學籍貫簡表》來進行說明:
明代陜西提學的籍貫即其地緣分布簡表
從此表來看,陜西提學多來自南直隸、浙江、江西三省,占據(jù)了近半的比例。根據(jù)錢茂偉《明代進士中心區(qū)的嬗變》一表可知,有明一代,南直隸、浙江、江西正是明代科考的“強勢區(qū)域”[6]。而科舉的強勢正是文化發(fā)達的表現(xiàn),也就是說,到陜督學的提學官員多來自江浙一帶文化發(fā)達地區(qū)。毫無疑問,這對陜西文化的復興與崛起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推動。
我們這里所謂的身份,一是指陜西提學在任期間的其他文化身份;二是指提學在以后的仕宦生涯中所承擔的角色。無論是哪一種身份,又都必須與其在陜督學的活動密切相關。因此,實際上我們對陜西提學其他身份的考察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即陜西提學的作家身份和陜西督撫身份。前者是陜西提學在任時的另一種文化身份,而后一種身份則保證了其督學影響的再度延續(xù)??傊@兩種身份都增強了陜西提學對陜西士林的影響作用。
(一)提學中的陜西督撫
對提學官員來講,擔任陜西提學也只是他們仕宦生涯中的一段經(jīng)歷而已,故此,他們給陜西士林帶來的影響也僅止于提學任上。但實際上,某些陜西提學離任之后,仍舊長期在陜?nèi)温?,尤其是那些能夠以巡撫、總督(制)身份再度任職陜西的提學,他們給陜西帶來的影響也相對更為持久而明顯。比如楊一清,他曾在弘治年間兩任陜西提學,后來又三任陜西三邊總制。有人認為他“直接導致了關隴作家群的形成和發(fā)展”[7],是符合事實的。像這樣既在陜督學其后又做陜西督撫的提學還有劉天和、唐龍、祁伯裕、汪喬年等人。這些人對陜西本地文化的推動雖不如楊一清突出,但是他們對陜西社會顯然有著更多、更大的影響力??梢韵胍姡@些曾一度督學陜西的巡撫、總督(制),他們也更能注意到陜西地方的科舉與教育,這對明代陜西文化的發(fā)展無疑是大有裨益的。
(二)陜西提學中的作家
明代陜西提學之所以給本地文化包括文學帶來積極影響,還與他們的作家身份有關。在提學作家親身示范的影響下,陜西文學也一度復興,涌現(xiàn)出像李夢陽、康海等知名作家。而在明代歷任陜西提學中,可以稱得上作家的官員則占據(jù)了絕大多數(shù)。下面我們以陜西提學的創(chuàng)作簡表來說明以上情況:
明代陜西提學中的作家及其著述
很明顯,這一名單所列提學作家已經(jīng)占據(jù)了陜西歷任提學總數(shù)的大半,還有一些提學雖沒有文集傳世,但也留下了不少文學作品。像孫應鰲、馮惟訥、楊德政、顧大章、汪喬年等,《明詩綜》都存有其詩。故此,明代陜西提學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堪稱作家。那么,陜西提學給陜西文學帶來的影響也就可見一斑了。
明廷對地方提學官的考核較嚴,在嘉靖朝曾一度根據(jù)貢生的考試情況來降黜提學。據(jù)《明世宗實錄》[10]記載,因此被“降職改用”的陜西提學就有敖英、王邦瑞、孔天胤、王鳳靈等四人。但因考核過嚴之故,這一制度后來也被取消。實際上,根據(jù)有關史料的記載,明代陜西提學的社會評價多為正面的肯定,而從這個角度也更能反映出陜西提學的社會貢獻與實際影響力。
在歷任陜西提學中,有相關文獻記載,其督學活動受到肯定的有:英宗朝的莊觀;憲宗朝的伍福、戴珊、婁謙;孝宗朝的楊一清、王云鳳、李遜學;武宗朝的沈文華、朱應登、秦文、何景明;世宗朝的唐龍、劉天和、敖英、薛應旂、馮惟訥;穆宗朝的劉有誠;神宗朝的王世懋、潘允哲、余寅、沈季文、臧爾勸、洪翼圣、尹伸;思宗朝的賈鴻洙、汪喬年。陜西提學官員中受到時人肯定的就占了將近半數(shù)的比例,由此也說明明代陜西提學作為一個整體,他們對明代陜西社會作出了突出貢獻。
以上從四個方面簡單介紹了明代陜西提學的有關情況,也根據(jù)相關事實提出了某些觀點,但并未展開論述。要進一步認識并研究陜西提學給該省文化帶來的深遠影響,還需要我們展開更為細致的分析與更深入的研究。
[1](清)劉于義等.陜西通志[M].《四庫全書》本(卷22).
[2](清)張廷玉.明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4.1738.
[3](清)嵇曾筠等.浙江通志[M].《四庫全書》本(卷158).
[4](明)李賢等.明英宗實錄[M].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影印本.
[5](清)陳鼎.東林列傳[M].《四庫全書》本(卷6).
[6]錢茂偉.國家、科舉與社會[M].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193.
[7]師海軍,張坤.教育、科舉的發(fā)展與關隴作家群的興起[J].西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1):120.
[8](清)朱彝尊.明詩綜[M].北京:中華書局,2007.1626.
[9](明)凌迪知.萬姓統(tǒng)譜[M].《四庫全書》本(卷105).
[10](明)徐階等.明世宗實錄[M].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影印本.
李 波 渭南師范學院人文與社會發(fā)展學院講師 文學博士
(責編 高生記)
※ 陜西省“十二五”古籍整理重大項目——《陜西古代文獻集成》(初編)子課題(省級課題)階段性成果,立項號SG13001·集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