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個人,3年時間,一張專輯,10首歌曲,給了我們一個決定留下來的世界。他們就是那顆夜空中最亮的星,即使再耀眼,也讓人無法拒絕睜大雙眼,逆光遠眺。
“生活在這個城市,這個時代,我們看清了很多……這是一個不完美的世界,我們無法選擇。面對丑惡,面對創(chuàng)傷,面對死亡,事實上我們無路可逃。所以逃跑的真正意義僅存在于計劃。我們能做出的反應大多只能是慌亂。但也有例外,就是一些根本逃不掉的東西——熱愛。”這是“逃跑計劃”樂隊豆瓣小站上的第一段話。
“Perdel逃跑計劃”成立于2005年,經(jīng)過對前身樂隊的調(diào)整,2007年正式更名為“逃跑計劃”。在Live House還沒盛行起來的時候,如果你跑遍全國各大音樂節(jié),那你一定不會對西裝襯衫、緊身褲、皮鞋、Bob頭感到陌生,這么“英倫范兒”的一定是“逃跑計劃”。唱了近10年的時間,現(xiàn)在他們每場的演出中,全場大合唱成了必有節(jié)目,場場爆滿,場場刷新票房紀錄。不得不說,“逃跑計劃”真的火了。
這次采訪的整個過程Q認為特別“生動有趣”。首先地點就和以前就不同,不是咖啡廳,不是公司會議室,也不是排練室,而是MAO Live House后臺狹小的工作間,4個大小伙子擠在一起有站有坐,錄音筆就放在中間的行李箱上,采訪過程中還能聽到外面演出的聲音,并穿插著偶爾有人誤闖進來說幾句又走了的畫面,恍惚覺得就像上世紀90年代音樂紀錄片里的某個鏡頭一樣熟悉。當天晚上是香港樂隊Killersoap的演出,“逃跑計劃”擔任嘉賓,遲些上場,于是就有了這次特別的聊天經(jīng)歷。
3月29日在濟南“老班卓”的演出,開啟了“逃跑計劃”2013年的巡演旅程。一直到4月14日,歷時半個多月的時間,唱遍8個城市。從巡演地點來看,原來這也只是今年巡演的第一部分?!敖衲甑难惭莺腿ツ甑难惭菘赡懿惶粯?,今年是像傳統(tǒng)意義上的巡演一樣,出去轉(zhuǎn)一大圈然后回北京。這次的巡演范圍并不小,可能只是用的時間比較長。一周演個三四場就回北京,然后隔一陣子再出去。這次巡演分三四撥兒,大概是按西北、東北這樣分。只要時間允許,能去的地方我們一定都會去。上海也會去的,只是沒有安排在頭幾站?!睒逢犞鞒ê拓愃故中偨忉尩?。而大家都期待的巡演中的新節(jié)目,毛川透露:“這次巡演,我會彈鋼琴唱歌,其實我不會彈,現(xiàn)學的?,F(xiàn)在正在排,可能前幾站沒戲了,后幾站吧,后幾站會唱一些新歌?!?/p>
采訪當天,恰好是4個人從濟南演出回來的第2天,樂隊中3個人都是山東人(除來自東北的鼓手紅桃之外),濟南站也算是回老家了。對于現(xiàn)在每場演出的反響,他們信心很足:“現(xiàn)在對于巡演,我們覺得從人數(shù)方面來說還是很樂觀的。像‘反光鏡樂隊和‘扭曲的機器那種樂隊,人家巡演都不怎么宣傳,起碼就四五百人,我們現(xiàn)在基本也能達到這個樣子了?,F(xiàn)在我們的每一場演出都會有現(xiàn)場大合唱?!备枨鷤鞒群芨咭渤闪恕疤优苡媱潯钡囊淮筇攸c。猶記獨音唱片兩周年的演出上,“逃跑計劃”還未上場,調(diào)音師只是在放曲子,臺下的歌迷們就已經(jīng)開始放聲合唱,后來演出的過程中,旁邊一個小哥從未停止跟唱,全場的默契都讓人感動起來。說起感動的演出經(jīng)歷,毛川想了一下,說道:“從視覺上來說,最難忘的一場就是2008年11月在北京的專場。唱‘夜空中最亮的星的時候,現(xiàn)場所有的人都舉著手機,太美了。特別希望有一個攝像機能擺在舞臺上往下拍,然后舞臺上掛一個熒幕,能讓大家看到我所看到的東西。后來我們看視頻,其實底下的人可能會覺得很無聊,而我在臺上看到的是逆光,光很強烈,整體的感覺是我最難忘的,當時我就忍不住眼淚一下掉下來?!逼鋵嵖薜米顓柡Φ囊淮尾⒉皇悄悄陮?,而是2009年他們的第一次巡演中。毛川繼續(xù)說:“那時紅桃還沒來樂隊。最后已經(jīng)巡演到鄭州了,回北京太忙,還要錄歌和寫新歌,新歌還沒著落,很累很想回北京,但壓力很大又不想回來,特別矛盾,而且當時樂隊也有很多事,所以當時直接爆發(fā)了,哭得哇哇的?!?/p>
2008年11月1日,“逃跑計劃”在北京的MAO Live House完成了自己的首次專場,整場演出氣氛的熱烈程度和“第一次專場”對樂隊的重要意義,都注定了那一晚對于喜愛他們的歌迷們,以及他們自己來說,都是永遠值得懷念并無可取代的?!澳菚r候晚上開會開到凌晨三四點鐘,有四五次都是這樣,一起討論演出時的各個細節(jié)。那是我們的第一個專場,那段時間真是狂排練,把我們激動得??!那種狀態(tài)和感覺還是應該保留住,保持激情?!毙傔呎f邊比畫著?,F(xiàn)在回想起當年那場演出和前期的準備,他們還是會難掩心里的興奮勁兒。
經(jīng)過了重組,經(jīng)過了多次的人員變動,才形成了現(xiàn)在穩(wěn)定的“逃跑計劃”。中間穿插了一段現(xiàn)任鼓手紅桃要離隊的插曲,虛驚一場,當時紅桃說了這樣一句:“因為自己的理想我決定離開,慢慢地我發(fā)現(xiàn)感情比理想更重要,所以我又決定留下?!倍F(xiàn)在在人們眼中,“逃跑計劃”的確火了,無論是音樂風云榜年度專輯大獎,還是迷笛頒獎禮上包攬了4塊磚,你必須承認他們的確脫穎而出,但絕不是“突然”。如果你能感受到樂隊哥兒幾個之間的感情,如果你看過他們的排練和演出,你就一定想要重新思考這個問題了。“‘逃跑是排出來、演出來的?!彼心芸吹降某煽円欢ǘ际强床坏降娜辗e月累匯聚而成的?!暗眠@些獎也算是意料之中,因為也會想過得這些獎?,F(xiàn)在對于得獎還是挺有信心的?!奔t桃終于開口了,面露羞澀地說,卻也顯得相當自信。說起這些年做樂隊的感受,他笑了笑繼續(xù)不急不慢地聊著:“剛開始的狀態(tài),更像是完成一個設想好的東西。但是哥兒幾個玩著玩著,時間久了感情也深了,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他是這樣、他又是這樣的。”曉東緊接著說:“其實我們幾個就是摻合摻合著,就在一塊兒了。我和毛川是最早在一起的,每個人喜歡的東西不一樣,形成了現(xiàn)在的這種樣子?!蓖蝗?,毛川打斷曉東說:“哎?剪頭發(fā)啦,剪得不怎么樣啊?!庇谑?,花絮不斷,采訪氣氛變得輕松好玩兒了許多。曉東繼續(xù)認真地說:“但現(xiàn)在彼此都適應了,很默契,排個曲子也很快,知道對方想要什么?!泵ǚ磻獦O快:“對,就是別人不停地要,自己不停地給。哈哈?!毙ν炅ⅠR回到正題:“我覺得,哥兒幾個在一起做樂隊,還能靠這個吃飯,還非常有希望給孩子從香港買奶粉,這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兒。我們干這事在圈里算比較靠前的能養(yǎng)活自己的,很多人和主流媒體是通過我們開始關注到搖滾樂,真有這樣的人,不是我們夸大。比如很多電視臺,我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都不了解搖滾,我們推薦了很多樂隊給他們,而這些樂隊也開始準備去做一些活動了。‘逃跑計劃的價值就在這些方面體現(xiàn)出來了?!泵ㄒ猹q未盡,“對了,還有‘夜空中最亮的星這首歌,竟然改變了很多人的價值觀、人生觀。雖然我也會無數(shù)次被某一首歌所感動,但那個時候并沒有意識到原來它改變了我對一些事的認識。而通過我們這首歌,我才意識到,至少有人會跟我說‘我以后會對我的愛人怎樣怎樣?!弊詈?,小剛非常干脆地做了總結(jié)性發(fā)言:“做樂隊這件事兒,嗯,挺有意思的。”
2012年1月1日,被大家盼了多年的專輯,也是“逃跑計劃”第一張真正意義上的專輯《世界》終于在零點首發(fā),并且跨年專場后瞬間售罄。歷時3年,比十月懷胎還久的這張專輯在他們眼里其實并不那么完美?!靶聦]嫵尸F(xiàn)出來時不是特別滿意,整體的質(zhì)量、制作方面可以更好。我們寫歌的時候?qū)Τ善窌幸粋€想象,確實還有些距離?!泵◤娬{(diào)。但是話說回來,有那么多人去傳唱他們的歌,會喜歡他們的歌詞,這真是件特別幸運的事?!斑@些好的歌詞,其實很流暢地就跳出來了。不用憋也不用使勁思考?!泵摽诙?。曉東卻在一旁敲邊鼓:“他真是能憋,一憋就憋好幾個月?!?/p>
如果去看過“逃跑計劃”的現(xiàn)場,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喜歡他們的很多都還是學生,有穿著校服樣子的姑娘和小伙子拉著手,奮力地跟唱和尖叫,全然一副每場必到的架勢。所以就聊到了喜歡音樂的年輕人,他們說:“年輕人現(xiàn)在可選擇的東西很多,多聽點兒搖滾樂,別弄些亂七八糟的,覺得自己挺時尚的,其實挺土的。電視上很多東西都是假的,現(xiàn)在的孩子給自己設計的生活都像電視劇、電影里的情節(jié)一樣,其實這也算是好事,因為他們有夢想;但是類似《我是歌手》這類節(jié)目,給了年輕人一個評判音樂的錯誤標準,唱得特別復雜就是技術(shù)好,穿瘦身版的西裝就是英倫,這都是胡說八道。淘寶現(xiàn)在也是,只要是大皮鞋就是‘英倫。國內(nèi)對時尚的這種概念會有很多錯誤的信息?!彼麄兒軜芬饨o現(xiàn)在喜歡音樂的年輕人一些忠告:“當你有理想的時候,就一定要盡全力把它付諸行動。這真的不一定就是‘錢的事。50塊錢一把的吉他也能玩,和1萬塊錢的琴是一樣的,都需要人來彈。國外很多孩子有想法的時候就會馬上計劃第一步應該做什么,而國內(nèi)很多年輕人就會覺得自己能想到就挺牛逼的,然后總想等以后有錢了再做。也可能因為咱們國家沒人給養(yǎng)老,掙錢變成了第一位,理想就被放在了后面??傊M可能想到就去做?!?/p>
搖滾樂到底給我們帶來了什么?也許很多人都曾經(jīng)在腦海里反復想過這件事。而對于這4個大男孩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搖滾樂給他們帶來了快樂?!艾F(xiàn)在的我們已經(jīng)活在一個自己曾經(jīng)設計的環(huán)境中,很多東西真的就那么成真了。就算現(xiàn)在我們的樂隊突然沒了,縱觀這一生,后半輩子只要別干壞事,臨死的時候也覺得這輩子值了。這輩子干了一件別人沒能干的事兒。”毛川特別信誓旦旦地說,“其實比我們有才氣的人很多,但是恰巧時間軸和我們的這顆‘星在這樣一個大環(huán)境下產(chǎn)生了交集。人活著,更多的是幸運。”曉東應和說:“很多年輕時候的夢想都實現(xiàn)了?!比绻F(xiàn)在還能有夢想的話,他們希望變回到童年那樣,可以活得再簡單一點,欲望再少一點。
既然回不到童年,那么,就把未來的路走好。“我們會不停地給自己增加東西。上世紀90年代初‘唐朝樂隊和‘黑豹樂隊那一代,做的就是給人們普及什么是搖滾樂,這是他們那一代的歷史使命,他們做得很好,搖滾樂是一種藝術(shù)。我個人認為,我們這一代的歷史使命就是,在上一代搖滾前輩的成績之上,重新告訴那些有所誤解的大眾什么才是真正的搖滾樂,它不是怒吼、謾罵,不是人們心中的‘臟亂差,搖滾樂也有特別輕柔的,特別好聽的。這就是我們的使命,如果能做到那樣,我們就成功了?!泵ɡ^續(xù)說,“我們從來不會毫無理由地拒絕任何一個主流媒體,一旦你以拒絕的姿態(tài)對待他們,那一定是自己不夠自信。沒有必要非把自己定位為‘地下,當然,可以是‘地下的氣質(zhì),但不一定只活在‘地下?!标P于未來的事,最近的就是大家都在關心的新專輯,不過新專輯還沒有開始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今年會出新的單曲,而且可能會再附贈一首。
聊了很多音樂方面的故事,Q并沒忘記幫大家了解生活中最真實的“逃跑計劃”。而此時的氣氛也越來越熱烈,4個人蓄勢待發(fā),忍不住要互相爆料,你們自己感受一下。
大家都知道曉東在臺上永遠一副冷酷的樣兒,把臉埋在齊肩又柔順的長發(fā)里,“那是一種境界?!彼χf自己。曉東是個拖延癥患者,沒什么太多感興趣的事,喜歡拍照,尤其是給女模特?!皶詵|被所有Gay都誤認為是同伙,其實是個內(nèi)心非常色的直男?!倍t桃的沉默寡言和獨特氣場讓很多女孩子一見傾心,對此他個人表示:“我真是一陣兒一陣兒的?!逼渌肆⒖檀驍啵骸案笥阉商苷f了,能說一晚上,人家是知識分子,你得打開他的話匣子人家才跟你聊呢?!薄澳呛韧昃颇兀俊彼敌χ鴰еc兒東北腔:“喝完酒有點兒彪。哈哈!”最重要的一點,紅桃的生活和照片,永遠都是和床有關。小剛是個非常井井有條的人,按計劃生活,特別有效率。強迫癥,效率控。有活動的時候,一定是最準時的人,所以當了樂隊的隊長,大家都戲稱他是“后勤部長”。“甭管多貴的琴,我們的貝斯手買回來一個星期之內(nèi)絕對得拆一回,全分解一遍?!闭f到毛川,小剛接過話:“毛川每天都是各種宅各種想,總有很多突發(fā)奇想,‘咱們4個弄個排練室吧!咱們4個一起住吧!然后大家一致同意之后,這件事情就沒有下文了。”“你們4個平時會一起出去嗎?”大家相視一笑:“不會!”幾乎異口同聲,“整天一起演出,見都見膩了,肯定不會4個人手拉手排著隊出去玩的啊?!毙偙г梗骸跋袼麄冞@種性格的,說1點排練,3點到,這怎么出去玩啊?”曉東突然收尾:“行了,咱別說了,改天4個人逛逛宜家就行了。”感受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恐怕繼續(xù)說下去就有散伙兒的趨勢了,于是立刻拉回到了正題?!澳銈兏髯哉f個秘密吧。”沒想到問題一出,4個人的狀態(tài)又對了,七嘴八舌了一番之后,總結(jié)完是這么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