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興志

1、追逃賊夜海遇險

老話說“沒有梧桐樹引不來金鳳凰”。劉濤是給海洋觀測站開交通艇的，長相也不錯，只可惜一直沒有錢買新房，看著人家窈窕淑女干著急。

這天突然聽到一個好消息，一個房地產(chǎn)公司老板急于還貸，正在出售神龜嶼上的十套住宅，只要一次性付齊房款，總房價可打八折。劉濤大喜，神龜嶼與市區(qū)隔海相望不過十多公里，島上風景不錯，正是眼下最時髦的海景房。機不可失呀，可劉濤東挪西借之后還差十萬元，再想辦法借錢怕來不及了，還是先預(yù)訂下來一套房子再說。他趕緊取出存款，乘上渡輪直奔神龜嶼。

到底去晚了，房子只剩下了一套，劉濤央求先交五十萬把房子定下，寬限幾天再交十萬元余款，可漂亮的售樓小姐無權(quán)做主。看到又有人來買房子，急得劉濤頭上冒出汗來。

售樓小姐見這個高大英俊的小伙子急成這樣，不禁心軟了：“你急著買房結(jié)婚嗎？”劉濤嘆口氣：“我的女朋友還在天上飛呢，沒有梧桐樹能引來金鳳凰嗎？”售樓小姐抿著嘴笑起來：“巧了，我的名字就叫金鳳，還沒有找到梧桐樹呢?！眲s緊接話茬：“那你就幫我買下這棵梧桐樹吧？”

金鳳看了看劉濤的身份證，笑著點點頭：“你等等，我找老板幫你說說。”轉(zhuǎn)身進了辦公室。過了一會兒，她帶了一個白胖子中年男人出來，告訴劉濤：“這是我們老板茍飛?！眲s緊打招呼問好，茍飛嗯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起劉濤來，那眼神里充滿了醋意。金鳳跟他撒謊：“這是我高中同學劉濤，你怎么也得給我個面子吧？”茍飛看看金鳳，無奈地點點頭：“好吧，先去給他辦手續(xù)。不過嘛，三天內(nèi)交齊余款才能領(lǐng)鑰匙。”

辦好了手續(xù)，劉濤連連道謝，金鳳調(diào)皮地擠擠眼：“有了梧桐樹可別忘了金鳳凰呀！”劉濤握住金鳳的手：“能把你引來我是求之不得呀！”兩個人一齊笑了起來……

第三天，劉濤終于湊齊了十萬元，趕到渡輪碼頭一看，渡輪已經(jīng)開走了。眼看太陽已快下山，再等下一班船只怕金鳳已經(jīng)下班，劉濤只好公船私用了。他剛剛解開纜繩，只見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在碼頭停下，從車里跳出兩個警察，見渡輪已經(jīng)開走，急得東張西望，一眼看到劉濤和交通艇，趕緊跑了過來。為首的警官掏出證件：“我姓劉，我們要去神龜嶼執(zhí)行緊急任務(wù)，請你幫忙把我們送過去?！眳f(xié)助公安機關(guān)打擊犯罪是公民的義務(wù)，何況又是順路，劉濤一揮手：“快上船！”

交通艇劈波斬浪直奔神龜嶼。劉警官問劉濤去神龜嶼做什么，劉濤告訴他是去神龜嶼買八折房的，劉警官吃了一驚：“糟了，你上當了！神龜嶼那十套房是已經(jīng)預(yù)售過的，那個叫茍飛的老板又把房子賣了一次，上當?shù)姆恐靼l(fā)現(xiàn)后報了警，我們就是去抓捕茍飛的！”劉濤一聽就急了，馬上加大油門，風馳電掣地趕到了碼頭。報警的房主們看到警察趕來，急忙圍過來報告：茍飛聽說他們報了警，挾持售樓小姐金鳳，駕駛游艇順著海岸向東逃跑了！

一直向東就是公海呀！沒等劉警官說話，劉濤就叫了起來：“快！我?guī)銈內(nèi)プ?！”劉警官他們跳上船，一邊打電話請求增援，一邊指揮交通艇沿著海岸搜索。天漸漸黑了，岸邊地形很復雜，又有礁石又有紅樹林，茍飛莫不是藏在什么地方了？劉濤要打開大燈搜索，劉警官擺擺手：“別開燈，關(guān)上馬達?！?/p>

馬達停了，四周立刻安靜下來，劉警官側(cè)耳細聽，前方隱約傳來連續(xù)的“嘭嘭”聲。劉濤聽出來了：“是機動船！”劉警官命令：“追上去！”劉濤打開大燈加大油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馳。不一會兒，大燈的光柱就罩住了一艘熄燈行駛的游艇，劉警官站在船頭大喝：“快停船！我們是警察！”

游艇突然打開大燈加速逃竄，劉濤緊跟著把油門推到底，咬住游艇猛追，到底是游艇馬力大，很快就拉大了距離，劉警官鳴槍示警，“砰”的一聲震耳欲聾。隨著槍響，遠處射來一道光柱，警方增援的巡邏艇趕到了，迎面截住了游艇。游艇知道來者不善，猛地一個急轉(zhuǎn)彎，沖進了前面的港灣。巡邏艇開足馬力，緊跟著沖了進去，眼見就要追上游艇時，游艇突然減速，巡邏艇猝不及防，一下子沖過了頭。等他們發(fā)現(xiàn)前面的一串浮標時，巡邏艇已經(jīng)沖進了養(yǎng)殖區(qū)，密布的網(wǎng)繩纏住了螺旋槳，巡邏艇只好停下來。

茍飛甩掉了巡邏艇，再要逃出港灣的時候，劉警官已經(jīng)指揮劉濤堵住了航道。茍飛走投無路，看到航道旁邊是一片礁石區(qū)，穿過去就可以逃跑，便冒險沖了進去。不料進去以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礁石林立，只有兩塊并立的礁石中間有條通道。眼看交通艇跟了上來，茍飛孤注一擲，加大油門沖了進去，只聽“咚”的一聲，游艇卡在礁石中間擱淺了！

跟在后面的劉濤看到游艇被卡，趕緊降低速度，小心地靠了上去。劉警官舉槍大喝：“里面的人出來！我們是警察！”連喊兩聲沒有反應(yīng)，劉警官飛身跳進游艇，茍飛已經(jīng)不見了。劉警官沖上駕駛臺，只覺腳下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那東西哼了一聲，拿手電一照，竟是一個頭破血流的女人。劉警官急忙把女人抱到交通艇上，劉濤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金鳳！

2、明爭暗斗巧周旋

巡邏艇解脫了網(wǎng)繩趕來了，劉警官登上巡邏艇繼續(xù)搜索茍飛，他讓劉濤趕快把金鳳送到醫(yī)院。金鳳被打成了腦震蕩，頭上破了一個大口子，縫合后送進了觀察室，劉濤留在醫(yī)院照顧金鳳。

第二天早晨，金鳳清醒了，一看到身邊的劉濤就哭了起來。劉濤握著她的手嘆了口氣：“唉，我的梧桐樹沒有了，還能等來金鳳凰嗎？”金鳳抹抹眼淚：“我嫁的是人不是房子，圖房子的話我早嫁給茍飛了！”

看到劉濤又驚又喜的樣子，金鳳告訴劉濤，茍飛一直覬覦她的美色，千方百計討好她，可是金鳳根本看不上茍飛，茍飛幾次求婚都被她婉拒了。后來金鳳幫助劉濤買房，茍飛發(fā)現(xiàn)她愛上了劉濤，更是又嫉妒又生氣，當重復賣房被發(fā)現(xiàn)時，便挾持了金鳳駕艇逃跑。后來游艇在礁石區(qū)擱淺，茍飛想帶著裝錢的提包逃跑，又怕金鳳暴露他的行蹤，于是就殺人滅口，拿起大扳手照著金鳳頭上砸去。幸好劉濤帶著警察追上來，茍飛心一慌砸偏了，金鳳才保住了一條命。

劉濤安慰金鳳：“房子沒了咱們租房住，只要保住命就好?！碧岬阶夥?，金鳳突然想了起來：她住的房子是茍飛幫忙租的，現(xiàn)在茍飛在逃，手里很可能還有一套鑰匙，她的貴重物品都放在首飾盒里，讓劉濤趕快去取回來。

劉濤接過鑰匙趕到了金鳳家，打開鎖剛跨進屋，門在身后“砰”地關(guān)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住了后腦勺。只聽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好啊，你們的進展夠快呀，怎么？來幫金鳳拿首飾和存折啦？嘿嘿，我正等著你呢！”

劉濤強作鎮(zhèn)定轉(zhuǎn)回身，茍飛端著槍正得意地獰笑：“沒想到老子會在這里吧？嘿嘿，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闭f著又瞪起了眼：“他媽的！追我的那個交通艇是不是你開的？”劉濤知道現(xiàn)在不能反抗，最好的辦法就是乖乖服從，便顫著聲音哀求：“沒法子呀，我敢不聽警察的嗎？別殺我，你讓我干什么都行。”

茍飛很滿意：“聽話就好辦，老子也沒有殺人的癮，游艇讓警察拖走了，只好請你送老子逃到海外去了！”劉濤趕緊表態(tài)：“出海有啥難？我拿交通艇送你?！逼堬w警告：“你可別他媽耍花招，小心我一槍崩了你！”

茍飛逼著劉濤開上交通艇，先在海上兜了個圈子，看看沒有其他船只，便按昨天的逃跑路線，駛進了那片礁石區(qū)。劉濤正在納悶兒，茍飛指著海面上兩塊并立的礁石說：“還記得吧，這就是我擱淺的地方，你下水把我的提包撈上來！”

劉濤明白了，難怪他藏在金鳳家不急著逃跑，原來是擱淺時把裝錢的提包藏在了水下。茍飛喝道：“快下水，撈不上來我打死你！”說完爬到礁石頂，居高臨下將槍口對準了劉濤。

沒辦法，劉濤只好脫了衣服，深吸一口氣潛下水去。水下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劉濤當然不會給他撈包，胡亂摸了一會兒就浮上來，喘著粗氣對茍飛叫苦：“憋死我了，下面都是礁石裂縫，實在是摸不到呀！”茍飛又氣又急：“我不管，你他媽的給我往縫里鉆，找不到就別想上來！”

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必須趕快脫身。劉濤再次潛下水，一口氣潛到交通艇外側(cè)，悄悄探出頭一看，茍飛還站在礁石上瞪著海面等待。劉濤心里暗笑，深吸一口氣向遠處一塊礁石潛去。

五分鐘過去了，顯然過了一般人無氧潛水的極限，難道是卡在礁石縫里淹死了？茍飛并不在乎劉濤會不會淹死，那一大包錢才是他的命根子！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茍飛只好“撲通”跳下水去，連蹬帶刨地往下潛。這家伙水性實在差勁兒，拼著命潛到海底，沒摸兩下就憋不住氣了，不由自主地浮了上來。茍飛環(huán)顧四周，還是沒有劉濤的影子，只好喘了一陣粗氣，又潛下水去。

海上漲潮了，海浪一波波地涌來，沖得水底下的茍飛東倒西歪，無奈只好浮了上來。劉濤躲在礁石后面看著茍飛暗笑。茍飛氣急敗壞地爬上岸，端著手槍在礁石叢里搜索起來。

不好，被茍飛發(fā)現(xiàn)就糟了！可是衣服手機都放在礁石上。眼看茍飛朝這里搜過來，劉濤再也不敢耽擱了，好在這里離金鳳家很近，先跑去找身衣服再說。劉濤趕緊潛下水，兜了個圈子游出了礁石區(qū)，借著夜幕的掩護上了岸，看到岸邊有一個被潮水沖上來的編織袋，趕緊撿起來圍在腰上，撒腿就往金鳳家跑。

3、夜海難明陷絕境

劉濤跑到金鳳家，卻見窗子里透出燈光來。難道茍飛追到這里來了？再想想又不可能，自己跑來時他還在搜索呢！也許是金鳳看自己這么久還沒回醫(yī)院，等不及回家來看看吧？

估計自己沒有猜錯，劉濤輕輕敲敲門，門開了，果然正是金鳳?？吹絼馍砩蠂鴤€編織袋，金鳳驚得目瞪口呆，劉濤紅著臉叫她：“別發(fā)愣了，快給我找身衣服呀！”金鳳為難了，劉濤長得人高馬大，到哪里給他找合適的衣服？突然想起自己平時鍛煉穿的運動服，寬寬大大正合適，趕緊找出來給他穿上。

穿好了衣服，劉濤把剛才的經(jīng)過講給了金鳳。金鳳嘆了口氣：“我說你怎么還不回醫(yī)院，趕緊回來看看，發(fā)現(xiàn)門沒鎖，是虛掩著的，猜想果然還是出事了?！眲龁枺骸霸蹅儓缶?？”金鳳想了想：“依我說咱們偷偷去海邊看看，如果茍飛還在那里再報警，免得讓警察撲空?！眲c點頭：“也好，我自己去看看，你就別去了?！苯瘌P不肯：“我還是去吧，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劉濤帶著金鳳來到海邊，潮水剛剛退去，皎潔的月光下，只看到那些露出海面的礁石，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再看交通艇也不見了，肯定是茍飛駕艇逃跑了。

金鳳直跺腳：“完了，他肯定把錢也撈走了！”劉濤笑道：“就憑他那水性還想把錢撈上來？不淹死就是好事兒！”金鳳樂了：“那太好了，你去把錢撈上來。你水性怎么樣？”劉濤要顯本事，二話沒說就下了水，朝著那兩塊并立的礁石游去。

現(xiàn)在正是落潮，水淺浪低，劉濤一個猛子扎下水。水下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圍著礁石摸索，摸一會兒上來換換氣，扎下水去再摸。周圍都摸遍了，什么東西也沒找到。金鳳急了，站在岸上叫喊：“怎么還沒找到??？是不是退潮給帶到遠處去了？”這一下提醒了劉濤，真是當局者迷，自己跟海打了這么多年交道，竟然不如一個女孩子想得周到！

劉濤順著退潮的方向摸下去，沒摸幾下就摸到了一個大提包，提包很重，劉濤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它拖到岸上。金鳳叫起來：“就是它，就是它，搞不好那錢都讓海水泡壞了！”金鳳趕快打開提包，才知道茍飛想得很周到，為防萬一，他把錢都裝在一個大塑料袋里，透過塑料袋只見一沓沓的百元大鈔，粗粗估算一下足有五百多萬。

金鳳樂得直拍手：“足夠咱倆買別墅了！”劉濤也樂：“這可是超級梧桐樹呀！”金鳳動心了：“反正也沒別人知道，咱倆就拿它買房子結(jié)婚好了。”劉濤搖搖頭：“這是贓款，拿了它就是犯罪！”金鳳嬌媚地瞥了劉濤一眼：“怎么，你不喜歡我這個金鳳凰嗎？”劉濤搖搖頭：“我當然喜歡你，可這是兩回事兒，咱不能肥了自己坑害了別人，應(yīng)該把錢退給受騙的房主，老百姓存點兒錢容易嗎？”金鳳不說話了。

身后卻突然有人笑道：“對嘛，老子騙點兒錢也不容易呀！”兩個人一回頭，茍飛舉著槍對準了他們。

劉濤愣住了，金鳳嚇得“媽呀”一聲坐在了地上。茍飛拿槍指著劉濤喝道：“老子料到你們肯定會回來，就等著你幫我把錢撈上來呢！”劉濤這才意識到，都怪自己一時腦瓜發(fā)熱，只顧顯擺本事，沒有站在茍飛的角度考慮，這筆錢就是茍飛的命呀，空著手他能逃到哪里去？

金鳳也后悔了，當初攛掇劉濤來到海邊，就是對那一大包錢起了貪念，所以才叫劉濤下海去撈，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金鳳嗚嗚地哭起來，茍飛狠狠踢了金鳳一腳，“嘩啦”丟下一副手銬，命令金鳳：“給我把這個傻小子銬起來！”金鳳不肯動，茍飛冷笑著舉起槍，對準了金鳳的腦袋，嚇得她趕快撿起手銬，把劉濤銬了起來。茍飛又命令金鳳提著提包，逼著他們走進一片紅樹林，出了樹林來到一個海灣，劉濤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交通艇。

上了交通艇，茍飛把他們押到艇尾，打開劉濤的一只手銬，穿過艇尾的欄桿又銬住了金鳳的一只手，兩個人就成了拴在一起的螞蚱。茍飛得意地笑道：“對不起了，只好請你們護送我了，可別盼著警察來，真盼來了你們就替我擋子彈吧！”

4、生死搏斗為明天

劉濤心里明白，茍飛這是拿他們做人質(zhì)，只要逃到了公海，肯定要殺人滅口。金鳳大概也明白性命難保，又“嗚嗚”地哭起來，茍飛喝道：“再哭我就把你扔進海里！你不是想買別墅嗎？龍宮可比別墅強多了！”金鳳不敢哭了，茍飛回到駕駛臺打開燈，伏在臺上看海圖，大概是研究逃跑路線。

看他那么聚精會神，劉濤貼著金鳳的耳朵小聲說：“哭沒用，想活命就得自己救自己，看見駕駛臺儀表盤上的紅按鈕了嗎？”金鳳伸長脖子看了看說：“看見了?！眲嬖V她：“按下紅按鈕就能發(fā)射求救信號，艇上有衛(wèi)星定位系統(tǒng)，警察很快就會趕來救咱們。我把船搞出點故障，他肯定要我過去修理。趁我修理的時候，你找機會把它按下去就行了?！苯瘌P點點頭。

劉濤伸出那只沒有銬住的手，從艇尾的工具箱里掏出一團棉紗，小聲告訴金鳳：“靠過來，擋住我！”

金鳳把身子靠過來擋住茍飛的視線，劉濤俯身探到船尾外邊，摸索著找到了發(fā)動機排氣管，用力把那團棉紗塞了進去……

茍飛選好了路線，收起海圖按下了啟動按鈕，馬達“嗚嗚”發(fā)動起來，可沒響幾聲就熄了火。茍飛“咦”了一聲再按電鈕，馬達“嗚嗚”幾聲又熄火了。茍飛這兒擰擰那兒撥撥，鼓搗了半天還是發(fā)動不起來，他氣呼呼地跳到艇尾踢了劉濤一腳：“你他媽的破艇是怎么回事？”

劉濤氣呼呼地說：“你瞎鼓搗的，我怎么知道！”

茍飛喝道：“快他媽給我修，修不好就打死你！”

劉濤抬起跟金鳳銬在一起的手：“這樣我怎么修？”茍飛只好從欄桿上解下手銬，把金鳳銬在駕駛臺上，自己端著槍來監(jiān)視劉濤檢查發(fā)動機。機會來了，劉濤趁茍飛不注意，趕緊給金鳳使了個眼色，朝著儀表盤努努嘴。

劉濤磨磨蹭蹭地拖著時間，可金鳳生怕被茍飛看到，猶猶豫豫不敢動手。劉濤急茍飛更急，不斷拿槍筒敲著劉濤的腦袋亂罵，劉濤豁出去了，狠狠把扳手砸在發(fā)動機上：“老子修不好！我們反正是個死，你他媽開槍吧！”金鳳身子一震，伸手按下了按鈕。

儀表盤上的小燈突然閃爍起來，茍飛嚇了一跳：“怎么回事？這一砸倒好了？”喝令劉濤抱頭蹲下，登上駕駛臺再次啟動。馬達先是“嗚嗚”干號，號著號著“嗵”的一聲，艇尾噴出一團黑煙，馬達“嘟嘟”地轉(zhuǎn)了起來。茍飛哈哈大笑：“你這破艇真是賤骨頭！”

糟了，棉紗被噴出來了！可信號才剛剛發(fā)出去，茍飛如果馬上逃跑就很難追上了！事到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拼死一搏。茍飛打開金鳳的手銬，準備再把他們銬在一起，他牽著金鳳走到艇尾，喝令劉濤：“把手伸出來！”

機會來了，劉濤憋足了全身力氣，猛地一頭向他撞去，兩個人一齊騰空飛出交通艇，“撲通”一聲摔進了海里。

劉濤連撞帶摔眼前發(fā)黑，胡亂劃拉幾下身邊沒人，連蹬幾下浮上海面，只聽身后“撲通”響，轉(zhuǎn)身一看，茍飛也浮上了海面，撲騰著游向交通艇。讓他爬上船可不得了，劉濤朝茍飛這邊快速游過來。茍飛也聽到身后水響，回過頭一抬手，“砰”的就是一槍。劉濤只聽耳邊“嗖”的一聲，嚇得急忙潛下水去。

事情麻煩了，這家伙的手槍竟然沒有摔掉。劉濤向旁邊潛游了幾米，再探出頭時，茍飛已經(jīng)抓住了艇邊。劉濤急得大叫：“金鳳！別讓他上艇！”金鳳也急了，想跑過去把茍飛踹下海，可是茍飛的槍已經(jīng)對準了她，金鳳想把艇開走，又不知怎樣操縱。眼看茍飛的一條腿已經(jīng)搭到了艇上，急得金鳳在駕駛臺上亂按亂扳，突然，交通艇“嗚”的一聲躥了出去，把茍飛仰天甩進了海里。

金鳳也差點被甩下駕駛臺。交通艇失去了操縱，飛快地在海上畫了一條弧線，“呼隆”一聲躥上了沙灘?！敖瘌P！”劉濤顧不得茍飛，呼喊著向岸邊游去?！芭椋　庇质且宦晿岉?，劉濤只覺得頭頂上一麻，頭皮被擦掉了一溜兒，熱乎乎地溢出血來。

劉濤裝作中彈，“啊”了一聲沉下水去?，F(xiàn)在顧不得金鳳了，一定要先把茍飛擺平。劉濤浮上海面，只見茍飛正撲騰著向岸邊游去，劉濤使出全身力氣向岸邊沖去，正好潛到茍飛身下，抓住他的腿往下一拽，隨即從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茍飛掙扎著亂踢亂打，劉濤壓住他向海里一摁，兩個人一齊沉了下去。茍飛沉進水里就沒了本事，掙扎了一會兒就憋不住氣了，一張嘴“咕咚咕咚”連灌幾口海水，只會拼命地胡亂撲騰，劉濤乘機抓住他拿槍的手腕，用力一擰把槍奪了過來。

現(xiàn)在是劉濤主動了，浮上海面換了口氣，看到茍飛也要浮上來，狠狠幾腳又把他踹下去。茍飛嘴里的氣泡越冒越少，漸漸地停止了掙扎?；鸷虿畈欢嗔?，劉濤抓住茍飛的頭發(fā)，拖著他向岸邊游去。

劉濤拼著最后的力氣游到岸邊，丟下半死不活的茍飛，踉踉蹌蹌地向歪在沙灘的交通艇跑去。

交通艇里，金鳳的腦袋撞在了舵輪上，頭上正在汩汩地流血。劉濤急忙跳上交通艇，找出急救包給她包扎，紗布一沾傷口，金鳳“哎喲”一聲醒了，睜眼看見劉濤就流下淚來：“咱們還活著？”劉濤抱住她的頭說：“活著，都活著！”

東方的海天盡頭漸漸泛出了魚肚白，遠處射來的幾道光柱越來越亮，漸漸看到了邊防巡邏艇的警燈閃爍，大燈的光柱越來越近，最后集中在交通艇上，巡邏艇上劉警官在叫：“艇上有人嗎？我們是警察！”

劉濤扶著金鳳站起來：“我們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