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萬
好友張大彪讓我給民工作安全培訓(xùn)。我只不過是在一家國企礦山混到了一個職稱而已,當下有點忐忑。張大彪說:“這是個過場,有安全資質(zhì)證就行?!?/p>
次日,我?guī)е嘘P(guān)安全學(xué)習(xí)資料來到工廠會議室。張大彪對民工說:“從今天起,廠里進行一個星期的安全培訓(xùn),所有人員不得缺課,缺課一節(jié)罰款100元?,F(xiàn)在請國家一級礦山安全培訓(xùn)師曹工為大家講課!”
咋被他吹成了高級安全培訓(xùn)師了?
臺下掌聲一片。這時,一名年輕女子給我端來了一杯茶。嗬,當講師的身份就是爽!我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拿著張彪給我的花名冊,清了清嗓子:“各位師傅,叫到名字的請站起來,我開始打考勤。黃少堯——”
“到?!币粋€中年男子站了起來。
“鄧雄——”
“來了?!币幻贻p的小伙子站了起來。
點到第三個名字時,“酆澧”的名字跳了出來。我蒙了,不知這兩個字念什么。我輕輕地咳了一下,就在我不知所措時,看到了講臺上那杯茶,于是我靈機一動,拿起那杯茶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故意跳過這個名字往下念。念了幾個名字之后,一個“蒯卮”的名字又卡住了我。會議室顯得格外安靜,大家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我。真是活見鬼了,這些字咋這么生僻呢?哎,書到用時方恨少!猶豫片刻,我還是裝著喝茶跳過。
幸好,后面的名字沒有難住我,我三下五除二念完了。放下花名冊,我如釋重負,拿起剛才剩下的小半杯子茶一飲而盡,心里琢磨著:今天多虧了這杯茶,不然丑態(tài)百出了。怪不得有些領(lǐng)導(dǎo)講話之前臺上要放杯茶,原來學(xué)問大得很。
“考勤打完了,大家有補充的沒有?”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明知故問。
一位老大哥立即站起來說:“曹老師你下回打考勤的時候能不能不喝茶?你一口茶把我的名字念漏了。要知道,缺一堂課罰款100元啊……”
選自《上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