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
從我們教室的窗口望出去,便可以看到那一樹云錦一般旺盛的合歡花。
和我一起欣賞那一季合歡的人,陪伴我成長,帶給我最多的感動。
那個中秋的夜晚,天微涼,我們一起溜出寢室看月亮。有個夏天的傍晚,我們抓住一只誤闖入寢室的螢火蟲,最后豆豆小心地用紙巾托起那團綠熒熒的光,說:“放了它吧,關(guān)在瓶子里,明天它會死的?!笔|蕓很熱情地跟我描述河那邊學(xué)苑餐廳的早餐:“很好吃,有臺灣飯團,還有咸豆?jié){?!毙εc淚都融化在這間普通的寢室里,散落在那些咯吱作響的木板床間。
那時候我們班的座位是三個人一排,益達坐在我左邊,才哥坐在我右邊。才哥是一個“道貌岸然”的老男生,有著神一般的成績,頭懸梁錐刺股的刻苦作風(fēng),深得老師青睞。嘿嘿,這只是他的一面,事實上呢,他挺有意思的,在被惹急的時候居然會跟我動手,開心的時候又會眉飛色舞、絮絮叨叨,生氣的時候則會拍著桌子,大聲說話,一副義憤填膺的姿態(tài)。
“才哥,讓我一下,我要出去上廁所!”
等半天不見響動,原來他盯著一本數(shù)學(xué)《題典》看得有滋有味,這是他必不可少的精神糧食。
“才哥!”我提高了嗓門。
他依舊像一座大山一樣盤踞著要道,巋然不動。
“我要出去!”我吼道。
終于,“大山”發(fā)出幽幽的聲響:“你就不可以往益達那邊走么?”
以前我都“忍氣吞聲”,他不讓我從他那邊過,我就從態(tài)度良好的益達那兒進進出出。現(xiàn)在混熟了,如果他不肯讓,我就不客氣地對他“拳打腳踢”,并經(jīng)常伙同他人攻擊他的“死穴”。他可沒少挨我的拳頭,但我確定他身上肉很多,肯定不疼。
才哥其實人很好。我們偶爾會辯論一些“有深度”的話題,比如該不該給跟自己關(guān)系比較近的人拉選票之類。有一次他羞澀地蹭了我一塊巧克力,第二天連本帶利還了我三塊,讓我恨不得借他一盒巧克力。物理競賽前,有一道物理題我怎么都弄不懂,差點要放棄的時候,他扔過來一本《物理重難點》:“看一下第X頁第X題,解題思路差不多的?!蔽铱戳诉€是有點疑惑,班長、華爸、益達三個就湊過來跟我討論了一番。因為有了這些朋友陪伴,我不再覺得學(xué)習(xí)是件辛苦的事。
新學(xué)年重新分班,曾經(jīng)一起成長的我們只能暫時分離,各奔前程。
做廣播操的時候W叔叔再也不會在我身后糾結(jié)“到底是你做錯了,還是我做錯了呢”;小女人也不會再趴在我的肩膀上多愁善感了;雙雙手里牽著的那個人也不再是我。
一季合歡,一季歡聚,太短。
一季合歡,一季別離,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