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勇
那曲之夢
“海拔4516米:祖國,這里有我”——這是一塊普通的石碑,低矮孤寂,方圓幾百公里,見不到樹的影子。這里是西藏那曲軍分區(qū)——全軍海拔最高的軍分區(qū)、六類邊遠艱苦地區(qū)。
趙澤孝,那曲軍分區(qū)唯一的博士。1994年從第三軍醫(yī)大學畢業(yè)來到那曲,如今已經(jīng)19年,曾經(jīng)他有許多機會調(diào)離那曲,可是他拒絕了。
不用贅言,堅守那曲,本身就是“老西藏精神”的生動詮釋。
那曲軍人有個“隱痛”,不會輕易示人,在外人面前他們總是精神抖擻,而他們的黑眼圈卻瞞不過細心的眼睛。睡覺,在平常人看來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卻困擾那曲官兵多年。
趙澤孝深知官兵的苦,睡不足卻仍然打起精神干工作。他忘不了,在崗亭里一個帶著重重黑眼圈的戰(zhàn)士,為了打起精神,攥緊拳頭,用力咬自己手臂的情景。
那時在趙澤孝心中萌發(fā)了一個夢:讓那曲官兵也能和內(nèi)地人一樣睡好覺。
其實這不僅是他的夢,也是每位那曲官兵的夢??墒嵌嗄陙恚捎诓豢煽咕艿臍夂蛞蛩?,官兵們根本不敢想。
數(shù)年之后,趙澤孝日夜顛倒、服用大量藥品,不斷探索在那曲睡著覺的辦法。如今他那本《那曲改善睡眠的二十個辦法》已經(jīng)成了那曲官兵們的“紅寶書”。
腳步寫墨脫
和趙澤孝一樣,西藏軍區(qū)還有許多官兵,堅守自己的崗位,他們敢于萌發(fā)夢想,不斷與不可抗拒的惡劣自然條件做抗爭。
這其中就有一位來自北京的“90后”。
翻越多雄拉山口,穿越螞蝗區(qū)、懸橋、原始森林,那天到達“雪域孤島”墨脫時剛好是傍晚,夕陽西下,金色晚霞讓剛來報到的陳戰(zhàn)光陶醉不已。
而幾個月前,他還是北京交通大學金融專業(yè)的學生,為了追尋夢中的軍旅,從北京參軍入藏。他是入藏的第一批北京兵,和他一起的還有清華、北大等多所名校的大學生。
當兵就要吃盡苦,這是陳戰(zhàn)光最樸素的想法,為此他主動申請到艱苦的墨脫。在那里,他跑遍了巡邏線,用文字記錄墨脫軍民的每一個感人故事,并將這些故事發(fā)表在《解放軍報》《戰(zhàn)旗報》等報刊上,讓更多人了解墨脫。
曾經(jīng)有多次機會調(diào)到輕松的單位,可是不管工作怎么變動,他都又重新回到墨脫。多雄拉山口,他翻了6次。如今當兵兩年了,立了三等功、入了黨。他的軍旅夢可以說是“功德圓滿”,可是誰又知道,他被螞蝗咬了滿腳的疤痕,雙腿已患上風濕,他今年才21歲。
曾經(jīng)有許多人質(zhì)疑“90后”戰(zhàn)士能否適應部隊,可是,在西藏的許多軍營里,戰(zhàn)士不僅是“90后”,有的還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他們把苦當甜來咀嚼,他們是“老西藏精神”的新傳人,他們追著夢來參軍。
無悔“巡邏王”
邊防“巡邏王”楊祥國有個夢:哪天巡邏不再危險重重,戰(zhàn)友們可以安全地為國守邊防。
2001年12月,楊祥國放棄就讀重慶三峽學院的機會,入伍來到西藏某團邊防巡邏線上。在他面前,這條巡邏線有著獨特的“風景”:10條冰河、8座雪山、37處峭壁、26處懸梯,全長160公里。讓人不禁心驚膽戰(zhàn)。
不僅如此,在這條巡邏線上,曾有4位戰(zhàn)友不幸在途中遇難,其中包括西藏軍區(qū)原司令員張貴華將軍。
這條路是“老西藏精神”中吃苦、忍耐、團結(jié)、奉獻的最好見證。
面對這條巡邏路,作為尖刀班班長,楊祥國把夢想裝進行囊。他一諾千金,向戰(zhàn)友承諾:巡邏不傷一人,返回不少一人。巡邏路上,他總是在戰(zhàn)友身體透支時讓出自己僅剩不多的干糧和水,他總是把戰(zhàn)友的物質(zhì)裝備扛在自己肩上。當班長10年,他曾13次奮不顧身營救遇險戰(zhàn)友,培養(yǎng)了27名巡邏骨干,整理出了《邊防巡邏遇險50個怎么辦》《負重巡邏體能分配法》等20萬字的巡邏經(jīng)驗材料,讓連隊連續(xù)8年再未出現(xiàn)巡邏亡人事故。
一路走來,楊祥國47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積勞成疾,他的身高比入伍時矮了2厘米,可是,楊祥國卻說:“我無怨無悔!”
無怨無悔,12年!
12年艱苦圓夢路,他仍在路上。
說到夢想,一代代西藏軍人都不會吝嗇,因為在這片高原厚土上,有一種精神總在激勵著他們吃苦、忍耐、團結(jié)、奉獻,那是“老西藏精神”;有一種追求匯聚成了不斷召喚他們堅守崗位、建功邊疆,那是西藏軍人共同的“強軍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