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畢吉 王全義

（華中師范大學(xué)國際文化交流學(xué)院，湖北武漢，430079）

一、名詞性感嘆句的界定

（一）名詞性感嘆句的定義

名詞性感嘆句（nominal exclamatives）指的是由名詞短語構(gòu)成的慣用于表達(dá)強(qiáng)烈情感的句子。這個定義限定了三點：第一，名詞性感嘆句是由名詞短語構(gòu)成的；第二，名詞性感嘆句是慣用（conventional use）于表達(dá)感嘆的句子；第三，名詞性感嘆句主要用來抒發(fā)強(qiáng)烈的情感。例如：

（1）老夫人心中一暖，不禁一把將紫煙攬入懷中，不勝感慨的想，好一個貼心、單純的孩子?。ō偓帯豆碚煞颉?，北大語料［1］）

（2）你應(yīng)該把腦子放清醒些，看看你自己是怎樣一個人，你這個下流坯?。ā妒照劇?，北大語料）

上述（1）（2）滿足這三個限定，因此是名詞性感嘆句。但是像下邊的句子，不能看作是名詞性感嘆句。例如：

（3）秉寬無奈地拿著辮子往回走，悲慘地叫著：“我的辮子，我的辮子呀——”（郭寶昌《大宅門》）

（4）有出息！年紀(jì)不大，一肚子學(xué)問！（郭寶昌《大宅門》）

（3）（4）在這樣的語境中，固然表達(dá)感嘆，但是換一個語境，就不一定用于表達(dá)感嘆了。例如：

（5）A：誰的辮子那么長?。?/p>

B：我的辮子呀。

（6）他這個人有以下優(yōu)點：年輕、有錢、一肚子學(xué)問。

（二）名詞性感嘆句的語義和語用屬性

關(guān)于漢語中感嘆句語義和語用屬性的研究，我們注意到劉秀瑩、連金發(fā)（2006）曾指出閩南語的感嘆句在語義上有三個屬性：說話者為第一人稱；極致的程度；事實性。我們在早期的研究中也曾指出感嘆句有四個語義屬性：致感因子［2］、感嘆中心［3］、超出預(yù)期的量度、有定的感嘆對象。其中致感因子為感嘆句外部語義屬性，感嘆中心、超出預(yù)期的量度、有定的感嘆對象，為感嘆句內(nèi)部語義屬性（參見周畢吉2009）。

在英語的研究中，Michealis，Laura and Knud Lambrecht（1996）在《英語中的感嘆句型》（The exclamative sentence type）一文中，提出了“抽象感嘆結(jié)構(gòu)”（The Abstract Exclamative Construction，AEC）所共有的5個語義和語用屬性：

a.預(yù)設(shè)的開放命題（Presupposed Open Proposition）

b.量的程度（Scalar Extent）

c.斷言的情感立場：預(yù)期的違反（Assertion of Affective Stance：Expectation contravention）

d.所描述的對象的能識性（Identifiability of Described Referents）

e.有直指詞（Deixis）

Zanuttini，Raffaella and Paul Portner（2003）在討論英語感嘆句時，曾指出英語感嘆句區(qū)別于其他句類的特征有三個：事實性（factivity）、量度（scalar implicature）、不能用于提問或答問 （inability to function in question／answer pairs）。

英漢語言研究者對于感嘆句語義和語用屬性的研究成果，有許多重合的地方。比如：①感嘆句的“事實性”特征（有的學(xué)者稱之為“預(yù)設(shè)的開放命題”）；②“超出預(yù)期的量度”；③有定的感嘆對象（有的學(xué)者稱之為“所描述的對象的能識性”）；④說話者為第一人稱（有的學(xué)者稱之為有“直指詞”）；⑤斷言的情感立場（有的學(xué)者稱之為“感嘆中心”）。不同的地方主要有兩個，一個是致感因子，如前所述，它是感嘆句的外部語義屬性；另一個是Zanuttini，Raffaella and Paul Portner（2003）提出的“不能用于提問或答問”。我們認(rèn)為“致感因子”英語的感嘆句同樣具有，這是一個語言共性；而“不能用于提問或答問”這一語義屬性，漢語感嘆句似乎也是這樣的。以感嘆句“多么漂亮的衣服”為例：

（7）A：多么漂亮的衣服?。?/p>

B：是啊，這件衣服是很漂亮。

（8）A：這件衣服怎么樣？

B：多么漂亮的衣服！＊

如果有人說出（7）A這樣的句子，那么他的意圖一定是贊嘆而非詢問，因為從回答來看，答話人常常是附和式的回答。而在例（8）中，如果有人問“這件衣服怎么樣”，答話人斷斷不會采用“多么漂亮的衣服”這樣的感嘆句來回答，而一般是采用一個陳述式的肯定回答——“這件衣服很漂亮”。

綜合上述分析，漢英感嘆句的語義和語用屬性，一共有上述7點。下面我們將根據(jù)這些限定來探討漢語與英語中名詞性感嘆句的差異。

二、漢語中的名詞性感嘆句

名詞性感嘆句這一概念由英語而來，在以前的研究中，很少有學(xué)者從這一角度來對感嘆句進(jìn)行劃分。我們見到的文獻(xiàn)中，只有徐晶凝（2006）使用了“名詞性謂語句”這一概念。她提到的“名詞性謂語句”有四種，即：

a.好＋一＋量詞＋NP 如：好一個忠義的黑三郎！

b.（你）這＋NP 如：你這無恥的文人！

c.這／那＋量詞＋NP 如：這場雨！／那個人！

d.多么＋adj＋的＋NP 如：多么好的學(xué)生（啊）！

這四種“名詞性謂語句”只有a、b、d屬于我們所界定的名詞性感嘆句，而c不屬于本文所說的名詞性感嘆句。原因是：①c這樣的句子本身一般不能表達(dá)一個命題，而感嘆句常常預(yù)設(shè)一個開放的命題；②c這樣的句子可以用于提問或答問，而感嘆句不能用于提問或答問。例如：

（9）A：這場雨？

B：對，就是這場雨。

（10）A：是上場雨大還是這場雨大？

B：這場雨。

除了這些，我們認(rèn)為還有另外一種格式：

e.好＋adj＋的＋NP 如：好漂亮的婚紗（?。?！

以上這四種名詞性感嘆句，可以概括為三類，下邊逐一論述。

（一）好＋一＋量詞＋NP

王光和（2002）認(rèn)為“好＋一＋量詞＋NP”結(jié)構(gòu)是感嘆句獨(dú)有的句法結(jié)構(gòu)，不能用于其他語氣。這種結(jié)構(gòu)中，被感嘆的人或物必須出現(xiàn)，而感嘆的屬性則可出現(xiàn)或可不出現(xiàn)。例如：

（11）記者在通江縣擂鼓寨村趙明科家看到，池塘波光粼粼，池邊花樹扶疏，墻上題有“半塘綠柳戲游魚，滿園鮮花笑醉蝶”，好一派田園風(fēng)光?。ā度嗣袢請蟆?996，北大語料）

（12）7月初的一個星期天的早晨，這幾株牽牛花終于在藤丫間亮起了一只只艷麗的小喇叭，滴滴答答，吹吹打打，好一支氣魄奪人的樂隊?。ā度嗣袢請蟆?994，北大語料）

上述“好＋一＋量詞＋NP”感嘆句中被感嘆的人或物都出現(xiàn)了，如“田園風(fēng)光”、“樂隊”；（12）中還出現(xiàn)了感嘆屬性“氣魄奪人”。

如果量詞為“個”，則“好＋一＋個＋NP”結(jié)構(gòu)中的“一”常常可以省略。如果是別的量詞，“一”一般不能省略。例如：

（13）好個刁滑的娘們，一定是受過八路訓(xùn)練的。（李曉明《平原槍聲》，北大語料）

（二）多么／好＋adj＋的＋NP

（14）多么普通的石子，然而這世界離不開它，人類的生活離不開它。（《長江日報》1982年10月18日04版）

（15）走進(jìn)泰順縣鰲陽中心小學(xué)，不覺眼前一亮，多么漂亮的校舍?。ā度嗣袢請蟆?996，北大語料）

（16）周林捧著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大教授、洋博士、中科院，好高深的名詞?。ā?994年報刊精選》，北大語料）

程度副詞“多么”“好”后所修飾的形容詞可以不限于一個，也可以是多個。例如：

（17）休斯大喜過望，當(dāng)即伸手捕獲。呵，多么可愛的滑溜溜的小東西?。ㄖ煊腊病对庥鍪橙送堋?，《作家文摘》1997，北大語料）

（18）小浪底，好詩意好浪漫的名字?。ā?994年報刊精選》，北大語料）

由程度副詞“多么”與“好”所構(gòu)成的感嘆句，在表意上有細(xì)微的差別?！坝谩嗝础袝r帶有希望引起別人共鳴的意圖；用‘好’發(fā)出感嘆時，則是抒發(fā)說話人猛然間的一種感受，一種認(rèn)識，是一種情緒的宣泄，未必要引起別人的共鳴。”

（三）你＋這＋量詞＋NP

“你＋這＋量詞＋NP”結(jié)構(gòu)，以“你［4］”開頭，通常用于面對面地指責(zé)、呵斥、怒罵聽話人，表達(dá)說話人的一種強(qiáng)烈的憤慨之情。因此進(jìn)入這個結(jié)構(gòu)的名詞性詞語常常是貶義的。例如：

（19）所有到中國來的外國人、外籍人都是你們這些敗類慣壞的，你這條走狗！（《作家文摘》1993，北大語料）

（20）你應(yīng)該把腦子放清醒些，看看你自己是怎樣一個人，你這個下流坯?。ā妒照劇?，北大語料）

偶有中性名詞性詞語也可以進(jìn)入該結(jié)構(gòu)，這時候表達(dá)的指責(zé)、呵斥等情感有所減弱。例如：

（21）“嘿！你這小子！”我笑著捅他一下。（施亮《無影人》，《作家文摘》1994，北大語料）

“你＋這＋量詞＋NP”有兩個變式。一是省略量詞，變成“你＋這＋NP”；二是在量詞為“個”的情況下，可以省略代詞“這”，變成“你個＋NP”。分別看一個例子：

（22）學(xué)木匠你掄不起四斤七兩斧頭，當(dāng)泥匠你耍不動三斤一兩瓦刀，你這不爭氣的東西！（《人民日報》1996，北大語料）

（23）那時節(jié)你為王居大，放個屁弟兄們也得好好聽著，還不敢說個臭字。而今，你個有罪之人，誰有耐心聽你那套廢話！”（尤鳳偉《石門囈語》，《作家文摘》1993，北大語料）

“你個＋NP”在日常運(yùn)用中，還常在前邊使用副詞“好”，構(gòu)成“好你個＋NP”結(jié)構(gòu)，用于加強(qiáng)斥責(zé)的情感。例如：

（24）好你個王八蛋，意不知死活跑到這兒撒野！你這軟骨頭，怕死鬼，想撂挑子，明天你就打背包滾下陣地?。ā蹲x者》，北大語料）

三、英語中的名詞性感嘆句

Michealis，Laura and Knud Lambrecht（1996）把英語中的感嘆句概括為9種句型，其中第9種，他們稱為“The Bare－NP Exclamative”（光桿名詞短語感嘆句）。他們所舉的例子如下：

（25）The things I put up with around here.

（26）The nerve of that man！

Portner，Paul and Raffaella Zanuttini（2003）明確地指出英語中的名詞性感嘆句（Nominal Exclamatives）包括一個定指的限定詞、一個形容詞、一個中心名詞和一個關(guān)系從句。他們所列舉的例子如下：

（27）The strange things that he says！

（28）The silly questions these students ask！

他們認(rèn)為這些句子從句法表現(xiàn)來看與名詞短語一樣，但是從意義上來看，卻與感嘆從句是同義形式，能表達(dá)相同的語義內(nèi)容。他們還通過一些測試，論證了這些句子和其他的英語感嘆句一樣，都具有事實性（factivity）和極致的量度（extreme scalar quality）這樣一些語義和語用屬性。

至于上述例（26）這樣的句子，他們認(rèn)為是隱藏的感嘆句（concealed exclamatives）。他們認(rèn)為隱藏的感嘆句與名詞性感嘆句的不同之處在于，名詞性感嘆句自身就有完整的感嘆意義，而由名詞短語構(gòu)成的隱藏的感嘆句與之相反。此外，名詞性感嘆句和隱藏的感嘆句可能引發(fā)不同的“一致關(guān)系”（agreement facts）。例如：

（29）The strange people who come from Italy！

（30）The／those strange Italians！

根據(jù)作者的觀點，（29）是一個名詞性感嘆句；（30）是個由名詞短語構(gòu)成的隱藏的感嘆句。（29）和（30）在“一致關(guān)系”表現(xiàn)上有相同的地方，即如果二者都在主語位置，都需要與謂語動詞保持一致關(guān)系。如：

（31）The strange people who come from Italy are amazing.

（32）Those strange Italians are amazing.

但是如果二者都在動詞后邊的位置，名詞性感嘆句會用“it”來指代，而且不需要引發(fā)“一致關(guān)系”的表達(dá)；而隱藏的感嘆句，它們則需要用一個代詞放在主語位置與謂語形成“一致關(guān)系”。例如：

（33）It is amazing the strange people who come from Italy .

（從意大利來的這些奇怪的人太令人驚嘆了?。?/p>

（34）They're amazing，those strange Italians.

（這些奇怪的意大利人，他們太令人驚嘆了?。?/p>

他們認(rèn)為名詞性感嘆句之所以不誘發(fā)“一致關(guān)系”的表達(dá)，是因為它們在意義上是命題式的（propositional），而不是像名詞短語一樣是指稱式的或定量化的（referential or quantificational）。

我們認(rèn)為，Portner，Paul and Raffaella Zanuttini（2003）關(guān)于名詞性感嘆句和隱藏的感嘆句在句法表現(xiàn)上異同的描寫很正確，因此，本文所涉及的英語中的名詞性感嘆句，只包括 Michealis，Laura and Knud Lambrecht（1996）提到的第一種，如上（25）所示。

四、漢英名詞性感嘆句的差異

（一）結(jié)構(gòu)上的差異

英語中的名詞性感嘆句從構(gòu)成來看，常常包括一個定指的限定詞、一個形容詞、一個中心名詞和一個關(guān)系從句，即定指限定詞＋adj＋N＋關(guān)系從句。其中，形容詞有時可以省略，但是關(guān)系從句絕不能省略，省略后如上所述就變成了隱含的感嘆句。

而在漢語中，名詞性感嘆句有三種結(jié)構(gòu)形式：①好＋一＋量詞＋NP；②多么／好＋adj＋的＋NP；③你＋這＋量詞＋NP。

漢英名詞性感嘆句在結(jié)構(gòu)上的這種差異，與漢英兩種語言在總體語法面貌上的差異保持一致。

（二）句法功能上的差異

英語中的名詞性感嘆句在句法功能上基本與普通名詞短語一致，即可以做補(bǔ)足語（complement）。例如：

（35）We discussed the strange things that he says.

而漢語有的名詞性感嘆句，還與名詞短語的句法功能一致，即可以做動詞賓語。例如：

（36）我可不敢相信你這個小氣鬼。

有的已經(jīng)不能做動詞賓語了，常常作為一個獨(dú)立的句子來使用。例如：

（37）正歡談中，出版社老板來了，原來這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好高的個頭，好寬的肩膀，好厚的身板，好大的嗓門，好一圈絡(luò)腮胡子?。ā蹲x書》，北大語料）

上例中的兩種類型的名詞性感嘆句，都不能再用作動詞賓語。

（三）“量度”表達(dá)方式上的差異

英漢名詞性感嘆句，在語義屬性上都要求能表達(dá)一個 “極致的量度”。這種“量度”的表達(dá)，英漢采用了不太一致的方式。英語中的名詞性感嘆句“極致量度”的表達(dá)是隱性的，無標(biāo)記的。例如：

這個句子所要表達(dá)的量度是“從意大利來的這些人很奇怪，而且奇怪得超出了人們的預(yù)期”。但是從形式上來看，沒有任何標(biāo)記。

而漢語則常常使用一些表示程度的副詞，比如“好”、“多么”來顯示這種“極致的量度”。例如：

（39）大慶市東，樓群林立，廠房成片，馬路平整，電訊通暢，東西長約2公里，南

（38）The strange people who come from Italy！北寬約一公里的地界，已經(jīng)屋宇儼然，好一座現(xiàn)代科技城?。ā?994年報刊精選》）

（40）人們又不禁驚嘆：好厲害的風(fēng)，好驚人的雨呀?。ā度嗣袢請蟆?993）

（41）1993年，全國329個開放城市，四川僅有兩個——成都和重慶，多么大的懸殊?。ā?994年報刊精選》）

不過，“你＋這＋量詞＋NP”這樣的名詞性感嘆句，則和英語一樣，在表達(dá)“極致的量度”時是沒有標(biāo)記的。例如：

（42）你這個人類共同的娼婦?。ā蹲x書》，北大語料）

（四）“感嘆中心”表達(dá)方式的些微差異

英語中的名詞性感嘆句，“感嘆中心”常常由一個形容詞來表達(dá)。漢語中的名詞性感嘆句大部分也是這樣，但是“你＋這＋量詞＋NP”感嘆句，感嘆中心還可以由一個貶義的名詞性短語來表達(dá)。例如：

（43）羅盤卻不慌不忙地說：“你這個爛色鬼，差一點壞了我們的事?！保ㄅ砬G風(fēng)《綠月亮》，《作家文摘》1994）

1.杜道流.現(xiàn)代漢語感嘆句研究［M］.合肥：安徽大學(xué)出版社，2005.

2.郝雪飛.感嘆句原型類別及基本句式分析［M］∥研討會論文選編委員會編.北京地區(qū)第三屆對外漢語教學(xué)學(xué)術(shù)研討會論文選.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3.

3.李成軍.現(xiàn)代漢語感嘆句研究［D］.武漢：武漢大學(xué)博士研究生論文，2005.

4.劉秀瑩、連金發(fā).閩南語感嘆句式初探［J］.中國語學(xué)，2006（253）.

5.呂叔湘.中國文法要略［M］.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74.

6.徐晶凝.也談感嘆句——基于句類的研究［J］.語言學(xué)論叢，2006（33）.

7.王光和.漢語感嘆句的形式特點淺析［J］.貴州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02（5）.

8.周畢吉.現(xiàn)代漢語感嘆句研究［D］.武漢：華中師范大學(xué)博士研究生論文，2009.

9.Michealis，Laura and Knud Lambrecht.The Exclamative Sentence Type in English［J］.Conceptual Structure，Discourse and Language，1996.

10.Portner，Paul and Raffaella Zanuttini.The Semantics of Nominal Exclamatives［M］∥Ellipsis and Non－Sentential Speech，ed.by Robert Stainton and Ray Elugardo，Dordrecht：Kluwer，2003.

11.Zanuttini，Raffaella and Paul Portner.Exclamative Clauses：at the Syntax－Semantics Interface［J］，Language，2003.

注釋：

［1］文中所用例句，若后邊注有“北大語料”字樣的，則該語料檢索自“北京大學(xué)中國語言學(xué)研究中心”現(xiàn)代漢語語料庫。其余語料或者選自文學(xué)作品，或者為筆者自造。

［2］“致感因子”這一術(shù)語由李成軍最早提出，用來概括引起感嘆的各種外界因素。他指出：“致感因子指導(dǎo)致情感或感受產(chǎn)生的具體原因或條件，它可以是人、事物、事件，還可以是人或事物的某個具體的方面，某個事件的細(xì)節(jié)（如原因、結(jié)果、過程、事件、地點等）。任何情感或感受的形成總有一定的致感因子，但是，在語言經(jīng)濟(jì)原則影響下，通過語言表達(dá)情感即感嘆句的使用，致感因子比較靈活，可以出現(xiàn)，甚至單獨(dú)出現(xiàn)，但是更多時候它以缺省機(jī)制隱現(xiàn)?！?/p>

［3］“感嘆中心”這一說法見于呂叔湘先生《中國文法要略》。他說：“感嘆句必有一個感嘆的中心，一個形容詞，或表外物的屬性，或表內(nèi)心的情感?！崩纾哼@件衣服好漂亮！“漂亮”即為感嘆句中心。再如：這叫人多么難受！“難受”也是感嘆中心。

［4］如果面斥的對象是多個人，也可以是“你們”。這時候后邊代詞應(yīng)該用“這些”。例如：有一天，周處見橋頭坐著幾個老人，一個個愁眉苦臉，就上前挑釁說：“你們這些老不死的，有什么不高興的？”（《中國兒童百科全書》，北大語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