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
　　——給趙振江
　　2010年9月12日，友趙振江
　　猝死于武昌，年僅四十歲。
　　其時，我在南京。聞之，大哭。
　　這天，仿佛是一種界限——
　　是一位青年詩人的死，
　　讓我提前進(jìn)入了老年……
　　五味子，為多年生藤本植物，
　　屬木蘭科。其功效為：
　　斂肺、滋腎、生津、收汗、澀精……
　　我突然提到他，是因為
　　昨天路過中山東路的一家中藥鋪，
　　我又想起了那位去世的朋友。
　　停下來，讓我找出他們的聯(lián)系——
　　五味子：別名山花椒，多產(chǎn)于湖北、四川，
　　果實呈扁球形，色紅。味酸，性溫、甘……
　　趙振江：筆名五味子，生于湖北荊門，
　　1米72，頂微禿，偏胖。愛詩、畫，性憨……
　　停頓
　　整個上午，在強(qiáng)烈的無影燈下
　　我專注于切割、縫合和止血
　　面對成功切除的一只患病乳房
　　很有成就感的我
　m7lsH+Q7E1B6D1CSSUzf4yJFFei8MYB5wrY1Lm/H61Y=　長長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我抬起頭
　　外面陽光很亮
　　一群青年男女，手捧鮮花
　　熱烈地交談著
　　從一樓手術(shù)間的窗口走過
　　這才想起今天是婦女節(jié)
　　再看手術(shù)臺上34歲的未婚女孩
　　我感到時間突然停頓了一下
　　冬天的鳥巢
　　往漢川的鄉(xiāng)村公路兩邊
　　站著一些沉默寡言的樹
　　樹丫上 零星地
　　懸掛著黑黑的鳥巢
　　樹梢或者更高處
　　三五成群地 歇著些
　　知名或不知名的鳥
　　鳥們在冷風(fēng)中
　　閉目養(yǎng)神
　　不為即將到來的雨雪 和
　　公路上鼎沸的人聲車聲所動
　　灰蒙蒙天空下
　　一些鳥和鳥巢 都
　　散發(fā)出一種靜態(tài)的冷
　　這個冬天讓我如此擔(dān)心
　　寒冷 讓公路兩邊的樹
　　褪去了所有葉子
　　讓黑黑的鳥巢裸露出來
　　自由落體
　　我到達(dá)案發(fā)現(xiàn)場時
　　警察在疏散人群
　　有人在用石灰劃線
　　穿紅裙的少女躺在地上
　　如果不是她的臉蒼白如紙
　　我懷疑，是春天大地上
　　盛開的一朵玫瑰
　　目擊者，一位四川民工
　　在敘述看到的一幕——
　　紅裙女孩從樓頂跳下
　　裙裾翻飛，姿勢曼妙
　　顯然，從未面對這么多聽眾
　　他的講述，凌亂、破碎
　　偶爾夾雜手勢
　　我注意到因擔(dān)心蹩腳的普通話
　　他滿臉通紅，額頭還滲出細(xì)汗
　　唯一目擊者，那位四川民工
　　急于告訴別人他知道的一切
　　像牛頓發(fā)現(xiàn)了蘋果的自由落體
　　刪除
　　到處浮動著野花的暗香
　　果子墜落，俯身成為泥土
　　一只烏鴉，冷不防
　　從樹枝上彈起，迅速遠(yuǎn)離
　　仿佛我的前世
　　拔草，尋路，上山
　　腳底下是腐爛、松軟的泥土
　　踏上去，有點不真實
　　恍若隔世
　　磨基山，太陽的光斑透過層層樹枝
　　將我羸弱的身體輕輕覆蓋
　　連同積怨已久的時間
　　秋深了，一陣風(fēng)
　　刪除所有枯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