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調布市的工作室里,舉目所見全是妖怪模型、面具,以及各式授權商品,像是個小型的妖怪世界,高齡89歲的水木茂正調皮扮著鬼臉說著:“就算眼睛看不到,這些東西(妖怪)是有意識的真實存在著。”水木茂曾在NHK《水木茂的真實》中形容自己是“跟妖怪一起住的男人”,從小開始聽幫傭的鬼婆婆講妖怪故事長大,妖怪對水木茂而言,肯定是這世界最熟悉的存在。
失去左臂
如同他幫水木茂紀念館所提的字:“年輕人,放掉努力吧”,出生于1922年的水木茂,是個活在自己世界的怪小孩,4歲才開口說話(說的詞是貓糞),對“生死”很有興趣,愛逛墳墓,“我總覺得墳墓有著別的神秘空間,只有天才才能發(fā)覺,”現在水木茂還是每天到深大寺散步,體認景色變化。1944年是水木茂人生的轉折年,二次大戰(zhàn)時,他在巴布亞新幾內亞失去了左手臂,卻也在叢林里發(fā)現讓他沉迷的不可思議世界,“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叢林里逃命,前方突然出現堅硬墻壁阻擋去路,當我回神,墻壁卻消失了?!彼久d奮地說起如何在南方島嶼叢林里想出水泥墻這個角色。
失去左手沒有讓水木茂灰心喪志,他說過:“就算我失去一條手臂,只要我比別人多做3倍工作就行?!比兆舆€是要過,他曾在NHK節(jié)目《水木茂的睡傻人生》形容當時過著鼴鼠生活,每天一醒來,為了吃飽只能不停地畫,還得經營出租公寓“水木莊”,才夠勉強糊口,原口尚子曾說過小時候對父親的印象就是一直在畫畫的背影。
體會生死
曾親身經歷過生死瞬間與超級貧困的生活,啟發(fā)了水木茂對“生命”這個主題的重視,他說過:“學者似乎做了很多事,卻沒有人研究幸福,我將來能夠做出一套幸福學就太好了。”
水木茂的漫畫非常直接將不少大人世界的殘酷隱晦地畫了出來,《惡魔君》是水木茂在貧窮日子里對社會的反動(當時他因為版稅、建筑問題被刁難),其中對白——“我期望建立一個平等國家卻遭到各種背叛”,是水木茂心中最真實的憤怒?!稇?zhàn)記漫畫》系列是對自殺者的呼喚,戰(zhàn)地的人不想死卻無法如愿,自己能選擇死亡是幸福的,水木茂希望借此傳達“生命很珍貴”,如此簡單卻很難表現的真理?!豆硖伞防锔嗟氖菍Νh(huán)境保護的重視,“不要只看未來,要珍惜過去?!彼久@么強調。
水木茂的漫畫之路只能用跌跌撞撞來形容,從連環(huán)劇到出租漫畫,創(chuàng)造出包括河童三平、鬼太郎、眼球老爹、惡魔君、電視君等經典妖怪,卻因為故事過分陰暗(女兒還因老爸畫妖怪,在學校被欺負),始終欠缺人氣,他也曾嘗試別的角色,“我畫妖怪才有熱情,其他的一下就睡著了。”水木茂笑說。不放棄總會有希望,租借漫畫時代,因為召喚惡魔的題材太沉重,三期就停的《惡魔君》開始在《周刊少年雜志》連載,拿到講談社漫畫大賞,當然內容修正成天才主角山田真吾與邪惡妖怪的對抗,1966年還改編成動畫,水木茂終于轉運,能夠以漫畫家的身份過活,這時他已經年過40。同樣以正義英雄登場的還有《鬼太郎》,也在此時登上電視黃金時段,名字從《墓場鬼太郎》改成《gegege鬼太郎》,原因是墓場這兩個字不吉利,gege則是水木茂小時候的綽號。
創(chuàng)作幽靈
一個幽靈族的后代,從小父母雙亡,只有老爸的眼球活了下來,鬼太郎與眼球老爹就此開始一連串打退邪惡、維持和平的奇幻冒險,還有人氣票選冠軍的木棉怪、貓女、男人最愛的鼠男(愛錢愛女人又能隨性生活)等熟悉角色,鬼太郎引發(fā)一股妖怪熱潮,并順勢發(fā)行了妖怪畫集《日本妖怪大全》、1969年的《百鬼夜行圖》更是漫畫迷的夢幻逸品。水木茂也承認《鬼太郎》讓自己賺很大,在老家境港的水木茂通,一路上看到139個水木茂創(chuàng)造出的妖怪角色,成功吸引幼兒園小朋友到阿公阿媽,“原本沒人來的境港,因為水木茂通跟紀念館,現在一年旅客高達200萬人?!奔o念館館長說。
已經畫妖怪超過50年,水木茂卻覺得理想還未實現,“只要再給我50年,就能畫滿1000只妖怪,水木茂的妖怪世界就能完成?!辈恢凰久嘈怕嬅砸财诖吹剿久闹欣硐氲难质澜缇烤故鞘裁茨?。
(編輯/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