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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每個父親都是神

2012-12-29 00:00:00琴臺
戀愛婚姻家庭·青春 2012年6期


  這個世界,的確有那樣一種人,即便80歲也有一顆不成熟的心,但只要他們有了“父親”這個稱謂,一切就都值得原諒,因為,我們別無選擇。
  那天公司開會,我的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等會散了,才發(fā)現(xiàn),一上午的時間竟然有7個未接電話。三個是男友廷生,兩個是爸爸,還有兩個,是老家的姑姑。
  心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打通廷生的電話,他笑著說:“沒事啦,現(xiàn)在正陪爸逛商場呢?!?br/>  趕去商場的路上給姑姑回電話,才知道,這兩天爸爸一直嚷著要到城里來找我,她們反復勸,終究勸不住。于是在他出發(fā)的早晨,姑姑趕緊給我打電話。
  悲催的是,這個電話我壓根兒沒接到。我那“超人”老爸,在打我電話不通的情況下,竟然翻出了老早之前留下的廷生的號碼,直接找到了他這個未來女婿。
  見到廷生的時候,他正陪著我爸在“勁霸男裝”專柜試衣服??吹轿?,爸爸笑嘻嘻地從簇新的商務裝中間扭過頭來,一臉得意:“看你爸,夠帥不?”
  當著廷生的面,我不好意思發(fā)火,只能極力表示,這件衣服根本不適合他。廷生知道我是心疼錢,很堅決地要給未來岳父買份大禮。我不停地給老爸使眼色,這種時候,只有他說不適合才管用??衫习謪s掉過頭去故意不看我。瞧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子。
  最后,那件900元的上衣,還是被廷生買下了。
  爸爸笑得跟個孩子似的,一邊走一邊捻著那件灰色的上衣感嘆:“一分錢一分貨啊,這輩子我還沒穿過這么高檔的衣服呢?!?br/>  我又羞又惱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出了商場,廷生要開車送我們,看老爸那心花怒放的樣子,我的火氣再也壓不住。廷生是公司的中層,天天忙得像陀螺,這會兒還是上班時間。
  我堅決拉著爸爸上了公交,老爸不高興了:“有好好的車子不坐,干嗎非要擠公交?”
  我壓著火不搭理他,坐車又回到商場,老爸一聽我要退掉那套衣服就惱了:“你舍不得給我買好衣服,女婿有這孝心,你這是干嗎???”
  我不由分說奪過那件衣服,利索地辦了退貨手續(xù),不等老爸反應過來,又拿過他的手機,直接刪除了廷生的號碼。如果知道他會這么沒出息地騷擾廷生,當初說什么我也不會告訴他廷生的號碼。
  老爸急赤白臉地和我在商場里嚷,那么多人側目看過來,我的臉都被他丟光了??捎帜茉鯓幽兀克俏野?。
  我以為他這么著急地趕過來還有別的事情,一問卻差點背過氣去。
  “我來就是想問問,你和廷生準備什么時候結婚。”提到廷生,爸爸的語氣歡快起來。
  廷生已經(jīng)帶我去見過他的父母了,兩個老人當著廷生的面對我還算客氣??杀持⑸?,他們詢問了我的家庭情況。知道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老爸又沒有工作,廷生媽媽的神情當時就冷淡了下來。
  廷生告訴過我,父母一直希望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兒??墒?,緣分讓我們遇到了。
  我其實一點都不圖男友的家境,當初認識廷生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他背后還有一對顯赫的父母。爸爸的想法,無疑和我是相反的。第一次聽我提到廷生的家庭,他興奮得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女兒不僅能在城里安家,而且還找了個有房有車有地位的老公,那是他祖上燒了高香積了陰德了。
  我當時也沒多想,只以為他是替我高興,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卻讓我后悔莫及。
  他再向我要錢的時候,就有點無所顧忌了。我上班之后,他提出要求,每月必須給他500元生活費。那時我工資才1500元,除去房租和水電費、車費,再給他生活費,好幾個月我都買不了一件新衣服。
  我很委屈,也有點不情愿。爸爸才50歲,他完全有把子力氣可以自食其力??!可奶奶和姑姑都來教育我,她們口口聲聲說爸爸一個人養(yǎng)大我有多么不容易,現(xiàn)在我掙錢了,理應孝順他一下。
  面對這些在耳邊嘮叨了十幾年的陳谷子爛芝麻,我頭大如輪。爸爸養(yǎng)大我不容易,天下哪個父母養(yǎng)大孩子又容易?可別人的父親哪個像他這么一味盤剝孩子了?再說,如果不是他一直這么好逸惡勞、游手好閑,當年媽媽也不會跟他離婚。
  上班一年之后,我的工資漲到了2000元,剛有點余錢能夠存下來了,爸爸突然提出了新要求。他說物價飛漲,500元根本不夠生活了,而且,我找到了這么有錢的男友,生活費最起碼要翻一番。
  看著他理直氣壯的樣子,我滿心悲涼。我還沒結婚呢,他就想著搜刮廷生。他不知道,如果廷生的父母看到我有這樣一個爸爸,這門親事,肯定要泡湯了。
  這一次,無論姑姑和奶奶怎么勸,我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底線。如果爸爸真的生活有困難,別說一千,就是幾千上萬我都能答應??伤?,拿著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小麻將一打,小酒館一坐,提前過起了老太爺?shù)纳睢?br/>  自己提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爸爸很不高興。為了讓他知道我也不高興了,有兩個月,我沒有回家去看他。
  本想這個月底就回去,誰成想,他自己竟追了過來,還美其名曰地關心我的婚事。其實他是來要這3個月的生活費的。送爸爸去車站時,我將1500元錢塞給他??吹藉X,他立刻喜上眉梢,轉而又絮叨地和我嘮起今天上午和廷生去過的地方。
  聽到他竟然讓廷生帶著去了他的公寓,我大吃一驚。老爸沒看出我的失態(tài),還一個勁兒地表功:“我看到才是兩居室,立刻就不高興了。你奶奶已經(jīng)老了,姑姑也一大家子的人,回頭你們結了婚,我就要搬到你身邊來養(yǎng)老了,只有兩居室不夠哇。不過,廷生態(tài)度還算不錯,一再和我表示等到結婚時要換大房子。他還說啦,熱烈歡迎我來和你們一起住?!?br/>  我的腿一下子軟了。天吶,看看我這個爸爸都干了些什么!
  完了,我和廷生的婚事,算是徹底毀在他手里了。
  火車來了,爸爸上車,透過車窗戀戀不舍地向我揮手,我卻一眼都不想看他。這個一心還在做著女貴父榮美夢的男人不知道,他的女兒剛剛做了決定,和廷生分手。
  太多的小說和故事中已經(jīng)上演了未來的劇情。貪得無厭的爸爸蟲豸一樣吸附在女兒身上,讓兩個本來輕松幸福的年輕人,在細小瑣碎憋屈的矛盾中消磨掉所有的愛情。
  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自己因為爸爸,而成為廷生家人的笑柄。
  作為爺爺奶奶最小的兒子,爸爸這大半生一帆風順。年輕時爺爺奶奶供養(yǎng)著他;后來同媽媽結了婚,倒是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了幾年班,可沒多久就找了各種借口再也不去了。媽媽和他吵過無數(shù)次,最后徹底失望,在我3歲那年提出了離婚,并遠走他鄉(xiāng)。姑姑和奶奶一手將我拉扯大。爺爺沒了之后,爸爸竟然腆著臉跟著我一起去姑姑家生活。因為這么一個沒出息的弟弟,姑姑在婆家的地位急轉直下。而他,半點內(nèi)疚都沒有,每當姑姑因他受了氣,他還跳著腳要去找姑父打架。當然,更重要的是,我上班了,爸爸有了新的依賴對象。
  我是他女兒,不能躲不能逃??赏⑸喂?!
  看到我放到他面前的900元錢,廷生愣住了,后來知道是我將那件衣服退了,他火了:“你沒看出你爸多喜歡那件衣服?”
  他是真心地給他買,可是,那個人不值得他這樣看重。這樣的話,我不能說,但分手卻可以說得斬釘截鐵。
  廷生完全蒙了。他執(zhí)拗地拽著我要分手的理由,他說:“不給出理由,你就不能走?!?br/>  我的眼淚“嘩”地一下淌下來,憋屈了20多年的委屈和憤怒,一股腦地傾訴出來。我做好了被輕視鄙薄的準備??赏⑸弥乙x開他的原因竟是因為爸爸時,一把抱住了我:“傻瓜,他是你爸爸,無論他有多少錯,都是這個人給了你生命。所以,無論他將來要我做什么,我都不會厭煩的?!?br/>  我婆娑著淚眼看廷生,他真的能做到嗎?廷生用力點頭:“并非每個父親都是神,這個世界,的確有那樣一種人,即便80歲也有一顆不成熟的心。但只要他們有了‘父親’這個稱謂,一切就都值得原諒,因為,我們別無選擇?!?br/>  我的心,頃刻轟然洞開。廷生,他竟然如此理解“父親”這兩個字。
  但暫時的、書面的理解和真實的生活能夠掛鉤嗎?我的內(nèi)心還有彷徨和猶疑,可廷生說得好,不真正去實踐,誰又能預知答案?
  為了愛情,我終于不再選擇去做一個逃兵。而當我和廷生一起宣布婚訊的那一刻,看著比我們這對新人還要興奮的爸爸,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畢竟爸爸還是疼愛我的。看到女兒有了歸宿,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高興,這就夠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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