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鈞
不是“王字邊”。
在我的學生當中,叫“璐璐”“琪琪”“瑤瑤”的可真多啊。當我要寫他們的名字,問他們是哪個字時,他們沖口而出的往往是“一個王字邊……”。起初,我忍不住要糾正他們,告訴他們說:“那個不叫王字邊,叫斜玉旁。它原本就是一個‘玉字,后來,人們在書寫的時候覺得那一點有些多余,就把它略掉了,略掉了它也不是王字邊,而是斜玉旁?!焙髞?,我發(fā)現(xiàn)幾乎人人都會說“一個王字邊……”,我便也懶得糾正了。王字邊就王字邊吧,反正那個字也不會因此而惱火抗議。
慢慢地,我竟也學會說“一個王字邊”了。我想,大概是當我說“一個斜玉旁”的時候往往會引來訝異的目光吧,所以,我索性欣然隨大溜地將那個部首指鹿為馬了。
去年秋天,我與來自臺灣的樊女士在一個會議上相遇,彼此成了很談得來的朋友。一天,她到會場稍遲了一步,報告已經(jīng)開始了。她認真地問我報告人叫什么名字,我便告訴了她。瞥一眼她的記錄本,竟然將報告人名字中的那個“瓊”字誤寫成了“晴”字。我拿指頭點著那個字悄聲對她說:“不是‘晴,是‘瓊——一個王字邊,右邊一個京字……”她訝異地看著我,壓低聲音道:“是‘瓊瑤的‘瓊吧?——那是一個斜玉旁哦!”我心里咯噔一下——天!她居然會說“斜玉旁”!
離開那個會議以后,我不再說“王字邊”,改回了說“斜玉旁”。幾乎每次都要費唇舌,講玉上的那一點原是被丟掉的云云,幾乎所有的人都向我投來訝異的目光;但是,直到今天,我一直堅持說“斜玉旁”。
——你可愿意和我一樣,管“斜玉旁”就叫“斜玉旁”?
(張運慧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