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熠，吳志明(.南通紡織職業(yè)技術學院 服裝系，江蘇 南通 6007；.江南大學 紡織服裝學院，江蘇 無錫 4)

非物質語境下解讀服裝裝飾藝術設計語言

李 熠1，吳志明2
(1.南通紡織職業(yè)技術學院 服裝系，江蘇 南通 226007；2.江南大學 紡織服裝學院，江蘇 無錫 214122)

簡述了非物質社會服裝裝飾藝術設計的創(chuàng)作開放適應性、情感撫慰表達性、創(chuàng)意意象表征性、文化指向內涵性等特征，從符號學、視覺藝術、形式構成、思維方式角度分析了服裝裝飾設計語言的表達方法，歸納了幾種表達形式在服裝裝飾設計中的演繹現狀。認為服裝已經漸漸成為文化的外在標志，其裝飾設計也從新的角度，用新的思想和理論重新解釋和認識人們熟知的設計問題，設計中語言相互融合不斷地探求、總結新的語言模式，創(chuàng)造出新的審美觀念和新的設計藝術形式。以期為非物質社會服裝設計的可持續(xù)性發(fā)展提供理論和實際參考。

非物質；服裝裝飾藝術；設計語言

經歷過經濟高速發(fā)展的工業(yè)社會和物質泛化的后工業(yè)社會，非物質創(chuàng)意時代悄然形成，它“反映了從一個基于制造和生產物質產品的社會向一個基于服務的經濟性社會(以非物質產品為主)轉變[1]”，也反映出從物質消費發(fā)展為符號消費的特征，這種思潮逐漸波及藝術設計界并成為其發(fā)展方向。由此跨界觀念帶動服裝設計的裝飾內涵從簡單向豐富、從幼稚向成熟發(fā)展，形式構成和語言表達方式在彼此沖擊中構筑新模式，各種主觀意念化的、非自然的造型要素滲透到服裝裝飾設計，更加透徹地體現出潛伏于服裝整體結構內外的關系。在非物質語境下解讀現代服裝裝飾跨界設計語言表現，有助于服裝設計充分借力創(chuàng)意，探索從技術密集型向藝術創(chuàng)意型轉變的途徑。

1 非物質語境下服裝裝飾藝術設計特征概述

服裝裝飾自出現始，概念即多樣化。從認知角度看，是人類在社會實踐中改變事物原貌使其不斷增益、美化的行為方式和造物方式；從文化角度講，反映出人們對現實生活感性認知最具生動的文化提煉與表現，強調藝術性[2-3]。非物質裝飾設計注重裝飾與歷史文脈的互融互釋，以文化追尋詮釋其設計思想可持續(xù)的內在特征。

1.1 創(chuàng)作開放適應性

非物質時代服裝裝飾藝術設計在材料選取、技法傳遞、藝術表現等方面考慮人與環(huán)境的關系，找尋具備常規(guī)傳達性、適應性的藝術認同感，以開放心態(tài)吸納多元思想，在嫁接和整合不同領域藝術形式時重組和創(chuàng)新設計元素，取得服裝產品經濟生命和藝術生命。

1.2 情感撫慰表達性

服裝裝飾藝術設計用繁冗與規(guī)范、雜亂與秩序等形式美法則的融通，演繹完整、健康、富有生活情感的著裝形象，其文化氣息使服裝與情緒宣泄相離，承載更多律動的情感撫慰功能。

1.3 創(chuàng)意意象表征性

裝飾設計思維活化的關鍵是意象形態(tài)的塑造，包括用于服裝紋樣的具有寓意象征性、文化紀念性的圖騰圖案圖形，用于局部特點表現的各種幾何化的抽象造型，以及用于展示服裝整體廓形或細節(jié)特性的經過形象再塑的變異形式。三類形態(tài)界域模糊，使裝飾以形表意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1.4 文化自向內涵性

人類服裝裝飾文化行為經歷不同朝代的文明開化變遷至今，其外飾思想逐漸被人類審美經歷和情感體驗淡化，形成深層的文化內涵本質和意義，當裝飾內容、形式和特點符合特定時期人類文化指向和社會思潮時，作為社會功能符號的服裝所承載的思想就會演繹其內蘊美。

2 非物質語境下服裝裝飾藝術設計語言表征

2.1 表意的符號語言表征

非物質時代信息及思維的符號化等符號事物占據著人們的生活時空。美國哲學家皮爾斯詮釋符號內涵，即物質性的符號形體；有形的、虛擬的、抽象的符號對象與使用者對符形意義解釋的三元關系[4]。信息化的裝飾不僅是實用和美化之物，更是一種能指與所指、服裝和世事、服裝和流行相統一的符號[5]，在用其含有的個性和理念釋放表達人類身體外在形象的同時，也體現出對舊形象、文化意識和審美觀念的解除；存在于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符號象征世界是當今服裝設計者生存的環(huán)境，把握以心智創(chuàng)造服裝文化、創(chuàng)造服裝服務，使受眾者能在感悟裝飾形式的同時理解裝飾對象精神性的存在。設計師郭培在青花禮服中(圖1)，用傳統文化符號中國扇、青花瓶的外觀內外相融架構頭飾，以青花瓶圓底作為鞋基底設計清朝傳統的旗盆鞋，裙腰部位裝飾則借折紙技法演繹展開的立體扇符，三者相結合打造禮服整體外飾形態(tài)；裙身、旗鞋基底、頭飾等，選擇在素雅的白緞、白底上用中國“陰陽五行說”的吉祥青色繪制樸實的花型圖案。圖案看似尋常，仔細分析，裙腰扇形架構邊緣、裙擺邊、裙身紋樣、瓶體等，均用象征如意、生機、靈性的云紋及其變形體創(chuàng)造飄逸流動或交錯回轉的曲線形態(tài)，體現出東方設計理念中事物生命律動的動態(tài)形式美特征及對美好未來的希冀，顯示出生命原則在審美尺度和境界上的體現。

圖1 青花符號裝飾設計Fig.1 Decorative design with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signal

設計師薄濤的“水墨乾坤”系列在服飾造型符號上，選擇飄逸的唐宋大袖、西化的民國旗袍裙擺、簡約的中華立領等，向世界宣揚中國服飾文化的悠遠、深邃。紋樣裝飾借國畫水墨丹青之神韻(圖2)，在清雅、悠然、閑適中，反映空靈、深遠、無邊框、無線條之繁瑣的時空環(huán)境和心境的向往，以符號表現心曲，傳遞精神，在設計中將中華民族的文明儒雅與當今時尚相融。

圖2 國畫符號裝飾設計Fig.2 Decorative design with traditional Chinese painting signal

中國傳統的具象與抽象符號是簡樸、平常而表現力極強的中介代碼，代表服裝本身要素，也代表中國傳統與現代文化的氣魄，既能強化設計思想，又可擴充服飾文化內涵，表達出時尚和經得起鑒定的品牌內涵，不論從審美觀還是文化發(fā)展觀分析，都蘊含了無限變化的可能，具備持續(xù)發(fā)展性和傳承性。

2.2 互補的思維語言表征

現代思維科學研究表明，人類思維分為三個方面：感性的具象思維，理性的抽象思維和悟性的意象思維；三者共同構成一個從線到面再到體的全方位思維模式[6]。工業(yè)社會的高度機械化和由此引出的矛盾性，讓服裝裝飾設計常利用經過思想加工的意念化的線、面、體實現對相互沖突的矛盾體及自然界生物生命的具象架構，用抽象幾何形、偶然形代替復雜表象，傳達對外界客觀不適應而出現的心理抽離傾向，讓抽象化服裝裝飾在特定時期成為人們的精神寄托。同時服裝“數”“量”的豐盛激發(fā)了人們對于其細節(jié)內蘊“質”“神”的非物性觀的美感訴求，裝飾造型不僅是對自然元素做簡單復制或對偶然表象的翻制，更是在表現著裝者功利性滿足后精神愉悅基礎上的一種文化特征，與受眾人群心靈碰撞中創(chuàng)造柔和的、個性化的意象美。從設計思維方式分析，通過感性具象與理性抽象的并置把握感悟性，讓沉淀于裝飾的文化特征和蕩漾于設計者內心的感悟理想與精神審美意象呈現出來，思維方式的互輔互補建構出服裝裝飾新意境。設計師Alexander McQueen連續(xù)兩季春夏成衣以自然界生命為主題(圖3)，將哺乳動物、爬行動物、海洋生物、樹木等生命特征，用經抽象思維加工的具象形態(tài)和順滑流暢的韻律曲線做出無拘束的、微妙的裝飾圖案。衣身輪廓構建埃菲爾鐵塔廓形、蠶繭廓形及魚鰭脊柱的延展做成衣身和裙子的裝飾外延結構，這種充滿幻化的色彩抽象和光怪陸離的結構形式的裝飾組合，讓人們產生一種超出自然的魅力，由此領悟世界所蘊藏的豐富而無窮的生命與力量。將自然物具象造型和意象表達相結合，用一些符號按照具象的形體結構關系做出組合，在其中注入更多趣味化的、耐人尋味的元素作為設計題材。

2.3 傳象的視覺語言表征

非物質時代的服裝設計是創(chuàng)造體驗、傳承文化的視覺藝術。藝術的五官五感互通成混沌聯覺狀態(tài)，共同參與到服裝審美中，故對其裝飾設計視覺語言的表達可從“音”“幻”角度分析。視覺音通于聽覺噪音，由超越理性的自由藝術境界“通感”所引發(fā)，潛伏于心，是感性知覺的產物，一定程度上呈現出相對混亂和無序。其實現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打破客觀物象自然完整性，用交錯位置或置換空間創(chuàng)造非客觀的意念完整；另一種是參與設計的元素組合不符合傳統理性邏輯思維，出現形象錯位、結構混亂感。設計時往往將兩者結合，豐富了服裝裝飾藝術設計語言，能滿足人類特定時期對個性精神、文化內涵和藝術思想重新架構的訴求，也能在視覺上重新詮釋人們對物質和精神世界的認識。

圖3 Alexander McQueen以紋樣變化演繹具象、抽象、意象語言的融合Fig.3 Alexander McQueen deduced the compromise of concretization, abstract and imagery by pattern

設計師張瑋的創(chuàng)意時裝裝飾設計形式已不是傳統的審美表現，有著明顯的時空超越性，沖鋒槍、車胎等超乎尋常的設計元素現于成衣(圖4)，完整形態(tài)被打破并分散開來，裹于肩臂和裙擺，元素之間相互交錯，構成多維裝飾空間。看似眾多元素在統一的體態(tài)空間中同時表達各自的主題，讓人們無法理解每個視覺中的韻味，多焦點、多中心的豐富組合結構，形成強烈的視覺音現象；表面上會使人的心理思考暫時中止，缺少審美連續(xù)性，但隨著視覺中心的移位，其心理感悟會聯成整體，創(chuàng)造深層而和諧的音律。裝飾視覺音的創(chuàng)造既展示人的直覺世界，也表露出設計觀念的違背，超越傳統思維，創(chuàng)造多元復合結構。

圖4 打破物象結構與設計元素形象重組融合的視音設計Fig.4 Visual and sound design by breaking object structure and recombining design elements

圖5 “澡堂”系列以材質再造和組合構建視幻效果Fig.5 The visual effect structured by material reconstruction and combination in "bathroom" series

服裝裝飾的視幻覺是指在沒有外界刺激的情況下對服裝裝飾形式產生的虛假感覺，利用視幻現象改變裝飾造型的觀賞效果，產生強烈的律動感；除對裝飾大小、長短、曲直等形象的錯覺，還包括其動勢、空間體量感、空間表現進深，以及圖形逆轉和矛盾空間等的非真實視覺反應[7-9]。視幻改變了人們的視覺習慣，用純視覺語言在服裝多維空間中演繹規(guī)則或不規(guī)則的由物象產生的波動、連續(xù)、輻射、倒置等視幻現象，深入挖掘裝飾設計本身對視知覺的影響和視覺心理的感應現象，獲得一些心理啟示和視覺體驗感?！斑_衣巖”是設計師丁勇的澡堂系列(圖5)，以材料的選用、處理為裝飾表達手法，用韌性潔白的紗網抽縮起皺成裹于人體肩、頭、臂等不同部位，展示洗浴泡沫，用“皺”“破”織物演繹靈動水流順體而下的沖洗，配以造型簡約的木屐設計，和傳統材料組合出強烈的視幻效果。在不經意間實現人與織物在時空環(huán)境上的交合，將對曾經現實環(huán)境的回憶一一再現，從藝術的視角展現出洗澡帶給人們放松、自由的感覺。

2.4 互融的形式語言表征

從傳統意義上講，裝飾設計的原則是秩序化，是在追尋冗雜生活物象的審美秩序后，對材料、色彩等元素做有條理的秩序化整合。隨著各類藝術思潮對服裝設計理念的沖擊，設計中無意識或潛意識的偶發(fā)性和非理性的無條理、無序化形式展露出來，探尋受眾的視覺感悟，并置無序和有序，在相互磨合中尋求新的設計理念，這些無序的、殘缺的創(chuàng)意審美觀使服裝裝飾設計由客觀物象統一變?yōu)橹饔^意象秩序，依據受眾心理軌跡創(chuàng)造裝飾空間結構秩序，將融入意念的審美空間表達作為設計重點。設計師Jonathan Anderson將混亂注入服裝編碼的既定秩序中(圖6)，成衣裝飾的客觀架構和空間骨架屬性很強，從空間形式分析，按照自然形結構和線形結構做無條理排列；在表現手法上，以單純的設計元素，朦朧的色彩組合，透過幾何面塊和線條的自然表象和意象秩序尋找藝術形式和視覺變化的內在聯系，用抽象的秩序化結構打動心靈，感悟裝飾帶出的生命跳躍，感受自然魅力，取得和諧而客觀的審美。Ports 2012“流光碎影”系列以客觀物象為裝飾主體(圖7)，借折裥表達形式，利用素色布打破印花裝飾紋樣的空間虛實、色調變化，形式上追求錯位、散亂結構，視覺上失去文雅的風格，裝飾設計理念主觀意象表達更加富有創(chuàng)造性。在掌握受眾心理動態(tài)的基礎上，以包容式情感創(chuàng)造多元的差別化秩序，在有序和無序中創(chuàng)造新的視覺空間，看似是通過視覺效果的震動性宣泄內心，從另一個角度分析，造型的高韻律變化產生的激情，在迎合非物質人文精神追求的同時撫慰著受眾的內心。

圖7 自然物象有序與無序的空間錯位Fig.7 Ordered and disordered spatial dislocation of natural objects

3 結 語

服裝已經漸漸成為文化的外在標志，并按照自身規(guī)律進行演變，其裝飾設計也從新的角度，用新的思想和理論重新解釋和認識人們所熟知的設計問題，設計中語言相互融合，不斷地探求、總結新的語言模式，創(chuàng)造出新的審美觀念和新的設計藝術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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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pretation of art design language of garment decoration in immaterial context

LI Yi1, WU Zhi-ming2
(1.Department of Clothing, Nantong Textile Vocational College, Nantong 226007, China; 2.School of Textile and Garment, Jiangnan University, Wuxi 214122, China)

This thesis states some features of art design of garment decoration in immaterial society, such as the adaptability of creation, expression of emotional comfort, characterization of originality and images as well as the connotation of cultural direction. In addi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semeiology, visual arts, formal structure and thinking mode, this thesis analyzes the expression methods of art design language of garment decoration as well as conclud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several expression forms in the decoration design of garments. It deems that garments have gradually become external signs of culture. The garment design also explains and understands design problems that people are familiar with from a new perspective by new thoughts and theories. In the process of design, languages continuously explore and summarize new modes to create new aesthetic standards and artistic forms of design, which provides the theoretical and actual reference for the garment sustainable design in immaterial society.

Immaterial; Decorative art of garments; Design language

J523.6

B

1001-7003(2012)07-0044-05

2012-02-18；

2012-06-03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資助(09YJA760015)作者簡介：李熠(1979－ )，女，講師，主要從事服裝結構、設計的教學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