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建軍
又下雪了,這是最后一場雪了。作為老黑山的霸主,獵盜們要捉住這最后的機(jī)會,進(jìn)山捕殺獵物賺鈔票。
臨近傍晚,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腳印。頭兒用手指探了探獵物的腳印,喊道,逃不遠(yuǎn),追!追至一處山坳里,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群狍子。有十幾只,已經(jīng)深深地陷在雪殼子里,只露半個(gè)無助的腦袋,有幾只母狍子已懷孕。獵盜們砍斷樹干,迅速在山坡處架起了圍欄,然后將狍子一一扒出,圈在圍欄里。
為了追尋其他獵物,獵盜們留下一個(gè)叫阿光的獵盜看守狍子,其他人繼續(xù)往北行進(jìn)。
太陽終于落山了,天氣變冷了,阿光擰開酒壺蓋,啁了兩口酒。迷迷糊糊的他,蜷在圍欄旁,來了困意。
不知過了多久,阿光感到狍子群騷動(dòng)起來,開始爭先恐后的撞圈。他一下驚醒了,睜開眼,一股怪味飄進(jìn)了他的鼻子?!袄?!”他激靈一下爬起來,抓起獵槍。
20只多狼正往這邊壓過來!阿光向狼群開了一槍,以為狼會一下跑掉。然而,狼群繼續(xù)向這邊逼來。
其實(shí),他可以逃生的,狼是奔狍子來的。可他是這一帶出了名的盜獵人!如果灰溜溜的跑了,自己還有啥臉在這山上混?他在酒勁的沖擊下,與狼展開了阻擊戰(zhàn)。
但他不是群狼的對手,與狼周旋了一會兒,他的子彈也用光了。為了不送死,他拔腿就向山下逃去。
此時(shí),狍子也嗷嗷亂叫一團(tuán),不停地沖撞著圍欄,叫聲凄慘、悲哀。這聲音,好像她老婆難產(chǎn)時(shí)的哭叫……阿光突然站住了,轉(zhuǎn)頭看了幾秒鐘,狍子絕望的聚在了一角,緊緊地依靠在一起。天底下的母愛咋都是一樣的??!鬼使神差地,他又折返回去,砍掉了圍欄。
頃刻間,驚恐萬狀的狍子逃得無影無蹤了。此時(shí),阿光已無路可逃,他只好抓住身邊的一棵不甚粗壯的白樺樹,爬了上去。狼是不會爬樹的,他只能靠這個(gè)自救了。
但狼不笨,爬樹不成,又張開大嘴啃起樹干。
阿光的臉白了,他知道狼不啃斷樹是絕不會罷休的……終于,他哭了,抱著樹干哀叫,兒啊,這回爹可真的要去見你媽去了……
清晨,獵盜們回來了,一棵白樺樹躺在了那里,一片雪地被血染得通紅。雪地上留下了亂七八糟的腳印和一堆破衣服,還有那只空空的獵槍。
眼前的場景讓獵盜們毛骨悚然。頭兒臉色蒼白,撲通一聲叩跪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嚎叫著,光啊,你逃啊……遠(yuǎn)處,黑乎乎的云霧,從樹尖上慢慢壓來,風(fēng)雪又要來了。
頭兒猛然抬起頭,用兩只袖子抹去淚花,警惕的四處瞅著,然后壓著聲音催促道,快,逃!然后向山下逃去。獵盜們隨后緊緊跟隨,山坡上留下了一溜亂七八糟的腳印……
肖進(jìn)摘自《遼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