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這個世界只會剩下我們倆。所以,無論哪天,你“死”哪兒去了,都一定要記得,給我報個平安……
11月初的北京,寒風裹挾著小雨,這個夜晚格外的冷。已是晚上10點了,老婆還沒回家。我等得焦急萬分,一個勁兒給她打電話。
“老婆,到哪兒了?”她答:“剛出地鐵,雨很大。我打上車了,你一會兒來接我?!币呀?jīng)脫衣躺在床上的我,哪愿意鉆出熱騰騰的被窩,便囑咐她要打正規(guī)出租車。掛了電話,心想:反正是打車,接不接都行。
時間過去了20分鐘,老婆打來電話說她在十八里店,大概5分鐘就到家了。這個傻丫頭,還擔心我去接她。“怪冷的,我自己回去?!?/p>
于是閉上眼沉沉睡去??山K究還是不踏實,睡了個囫圇覺醒來,一看時間,已經(jīng)11點30分了。
原本5分鐘就能到家,怎么過了一個小時還沒到?我馬上給她打電話,但打了十幾個,都是無人接聽。我趕緊爬下床,跑到小區(qū)門口,雨中一片漆黑,沒有一個人影。站了10分鐘,我凍得瑟瑟發(fā)抖,而更冷的,卻是我的心。
老婆不會出事了吧?雨下得更大了,我也懶得回家拿雨傘穿大衣了,站在雨中,望著一輛輛駛過的車輛和行人,卻始終不見老婆的蹤跡。她的手機還是一直無人接聽。
是不是看我沒去接她,跟我慪氣,自己找賓館住下,或者去歌廳唱歌?我記得有一次,因為生氣,她就一個人跑到歌廳唱了大半夜的歌。
是不是手機被人搶了?手機被搶的時候,人是不是也讓人給搶了?這丫頭迷糊,要不就是不聽我的話,打了黑車,然后被拉到某個荒郊野外……
無數(shù)的壞念頭涌上心頭,我覺得老婆兇多吉少,于是馬上打電話報警。撥通110,我的聲音跟篩糠似的:“警……察……我愛人……失蹤,不……不見了。”警察倒是不慌不忙地問了原委,然后說:“別著急,我讓管那片的警察和你聯(lián)系?!?/p>
片警給我打來電話,再次問了事情的原委,然后說:“你也別著急,我們今晚加強這個地區(qū)的巡邏,如果你愛人出了什么事情,我立即聯(lián)系你?!甭犃诉@話,我都跳起來了:“出了事聯(lián)系我?你是說我老婆這么晚沒回來是出事了嗎……”對方打斷我:“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也沒辦法……”我還沒來得及再次求救,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好久都沒哭過的我,絕望地在雨中奔跑,一邊哭一邊打老婆的電話,電話竟然關(guān)機了。不得已,給老婆的家人打了電話,報告他們這丫頭失蹤的消息。這個時候,我寧愿被責罵。
時間轉(zhuǎn)眼到了夜里12點,老婆依然沒有回來,電話依然關(guān)機。我流著淚回到家中,掛在屋子正中間的婚紗照映入眼簾:單純又可愛的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微笑地看著我,依偎在我身邊……我忍不扇自己耳光:“為什么不去接她?你這個傻瓜!”
哭了半天,又一想老是待在家里也不是個事兒啊!我得出去找。在雨中站了20多分鐘,終于打到了出租車。我想,一家家酒店歌廳地找,哪怕找到天亮。
雨夜的北京凄涼又蕭瑟,已經(jīng)是后半夜,路上沒一個行人和車輛,這更加驗證了我心中的擔心:她肯定出事了。我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的是我和愛人在一起的時光,但更多的是我對她的種種不好,還有她的很多愿望和要求我都沒滿足……
就在我四處尋找的途中,手機響了,一看來電是家里的座機號。電話里那小祖宗說:“咦?大半夜你不在家,跑出去跟誰約會去了?”我的眼淚更止不住了:“老……婆,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你死到哪里去了?”
原來,送老婆回來的出租車司機,遭遇了很不公正的境遇,路上聽說她是記者,一定要跟她聊聊。然后,這丫頭就在我們家門口的小飯館里,跟這個司機聊了3個小時。一進入工作狀態(tài),她就完全把我給忘記了。她一直保持的習慣是,采訪時手機調(diào)成靜音,而因為我的一番轟炸,手機最后沒電了。
狂奔回到家,老婆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平時這個時候,你不都在做春秋大夢嗎?”我看著她,眼淚嘩嘩的。見我來真格的,她低頭認錯:“真的對不起。”
我把這丫頭摟在懷里,沒有像往常一樣責怪她,而是不停地說:“沒什么,平安就好。以后有這種事,你一定要事先跟我說。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不該不去接你……”
第二天早晨醒來,看著熟睡的愛人,我像個孩子一樣呵呵傻樂。一直在北京打拼,總覺得不夠幸福的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幸福。是的,即便到了世界末日,也有她陪我到老。所以,無論你“死”哪兒去了,都一定要記得給你的另一半報個平安。因為,你就是他的世界,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