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琪 李木子 艾雄 延彥鈞
祭花吟
瑪 琪
我的青春是隱晦而又妖冶的花朵,
孤獨地在生命貧瘠的沙漠中低吟歌唱。
也許是迷惘的濃霧,亦或是其它,
它一直郁郁寡歡、孤獨抑郁。
我的青春亦是沉默而又妖冶的花朵,
只會在花園的一隅對著濃霧歌唱。
面對苦難,既不反抗,也不悲傷。
寒冷的濃霧可以忽略不計,包括
冰寒徹骨的露珠和百無聊賴的蛛絲,
雖然它們讓葉子變得干枯、蠟黃。
也許花朵會永遠憂傷,哀嘆,一蹶不振,
可我依舊看到枯葉下的幼芽,分外醒目。
葉子耷拉著腦袋,只是厭惡病態(tài)的顏色。
各種爬蟲不會讓它寂寞,
爭著把爪牙伸進葉子干癟的軀體。
葉子變得斑斑點點,讓人心痛。
唯有爬蟲的口水樂此不疲,
讓它有了病態(tài)的美麗,再無依傍。
可不管怎樣,干枯的葉子托著花朵,不
離不棄。
花朵亦沒逃過厄運,因為
貪婪的螞蟻在它懷里睡躺。
淫蕩的爬蟲亦順著葉子爬向它。
這時,美麗亦是一種傷。
也許是命運賦予的某種寓意,
露珠只是花朵憂郁和苦難的首章。
沉默和反抗已毫無意義,
一切感官只是徒勞的感傷。
我的青春是隱晦而又妖冶的花朵,
在濃霧低垂的花園中變得稀稀朗朗。
那象征思念和憂郁的花瓣在寒風(fēng)中飄飄
灑灑,
零星點綴沙漠中同樣貧瘠的小路。
粉紅的底色像滴滴干涸的血液,
濃濃的色彩里有著彩蝶朦朧的幻想。
我憐憫地把它們觀望,把花瓣珍藏,
用小鋤和瓷罐給它們一個思念的假冢。
是祭奠還是算計,怎么能說得清?
為什么眼淚總是悲劇開頭和結(jié)尾的呼
應(yīng)?!
我把青春的底色收藏,用濃血艷麗的色
調(diào)陪襯,
讓思念的假冢變成緋紅的桃花,
把可數(shù)的希望盡給貧窮的人們。
到那時,也許會有人如此驚嘆:
為什么眼淚總是悲劇開頭和結(jié)尾的呼
應(yīng)?!
落日的余輝把我的花朵變得單薄壯大,
亦如紅日的暮色加重我那花朵的底色。
讓一切盡在淺土中消亡,
若干年后,收獲若干個希望。
五月的太陽與歌
李木子
一片嬌紅的葉子一抹陳年的布幔
請問這是太陽的別稱嗎
從唐古拉下來從揚子江折回
這中間就是汩羅江的氣味
五月的大鵬帶著幽憂的神情
駐足于楚地最羞澀的艾草
纖夫的號子仰望農(nóng)民的赤腳俯瞰
世間的群獸銜來死亡所需的巢枝
晨鐘暮鼓啊濤聲依舊
濤聲依舊啊晨鐘暮鼓
有誰聽到《九章》的喟嘆
難道還有《離騷》的詠贊
黃鐘大呂啊一聲聲呦
你使一千斤力它回你九萬里音顫
羞死了今晨的太陽逐顏了今夜的穹頂
龍的賽舟在歷史的水平面上激起無數(shù)句
號
五谷豐登的季節(jié)百豆千谷萬黍歡慶
古老的故事將自己的粽葉一層層剝開
礁石邊留連忘返的漁夫
盡情撕裂魚鱗中的秘密
善良的農(nóng)民用汩羅江的水熬粥
人類的苦水盡訴宇宙的遭遇
不再贅述請你輕盈盈地走來
只需靜悄悄地說一聲抑或唱一句
這五月的歌啊悠悠
這五月的鵬啊幽憂
一片嬌紅的葉子染痛了地球
一抹陳年的布幔壓死了宇宙
走在父親收獲過的田野上
艾 雄
走在父親收獲過的田野上
季節(jié)的命題
便在泥土里萌芽生根
當犁耙整理出的水地
一畦一畦被小心翼翼置在心坎
父親便成了
與季節(jié)風(fēng)雨對弈的棋手
那一株株生命的綠色
裝飾著父親的夢
在每日的呵護訓(xùn)練和檢閱中成長
燦爛出母親的笑容
每一天,我的模樣
躺在父母極目遠望的小憩里
搖曳在山和河流的前方
像茄子、像玉米、像豆莢的秧苗
在田里水靈靈拔節(jié)生長
描繪蕩漾著父親升騰出的景象
我的周身開著可人的花
掛著西紅柿、大南瓜、玉米棒
直達——金黃的季節(jié)
豐富著母親采摘的籃筐
走在父親收獲過的田野上
負重的心釋然
濕潤而清爽
我的行蹤
恰似春天的溪流
一路陽光
鳥語花香
掙 扎(外一首)
延彥鈞
咬碎甬道的暗長
圓睜一雙綠熒熒的困眼
垂問甬道:
我,心連著太陽
為何只能在墓道里窩爬
千百年來,我守著腐臭的臘
咬碎甬道的暗長
我撕裂胸膛,摳出淚汪汪的心靈
砸向墓道的遠方
一聲轟響,幽暗的洞端
泛起圈圈紅光
祭扶蘇
天空,似汪藍的眼睛
將我支離破碎
而遠逝的背影里
一紙矯詔橫劍血海孤塞上
落地的青銅劍
扎進心臟
一痛就是千百年
從此,大秦的山河
只能空懸日月
盡唱荒唐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