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岱遠(yuǎn)
俗話說:“好吃不過餃子”,對于中國人來說,餃子是再親切不過的美味了。它亦菜亦飯,可葷可素,可繁可簡,吃法更是五花八門,煮、蒸、煎、炸、烘、煬、火鍋樣樣都成??梢栽诩依锏男】蛔郎铣缘闷錁啡谌?,也可以擺上席面招待四海賓朋。
說起餃子的來歷,比較有影響的版本是張仲景的“祛寒嬌耳湯”。相傳東漢末年某個寒冷的冬天,張仲景看見許多來乞藥的貧苦百姓凍爛了耳朵,就琢磨著把羊肉、辣椒和一些祛寒藥材切碎了用面皮包成耳朵的形狀,取名“嬌耳”,用大鐵鍋煮熟后撈出來,分給每人兩個外加一碗熱湯。大家吃下這熱騰騰的“嬌耳湯”頓時寒氣盡消,血脈流通。吃了一段時間,凍爛的耳朵自然痊愈了。一來二去,這“嬌耳”也就傳成了餃子。傳說是否真實不得而知。不過我曾在國家博物館里親眼見過新疆吐魯番唐代墓葬出土的餃子——手指長短、形似偃月。看來,唐代確實已經(jīng)有了餃子。
我最愛吃的要數(shù)老北京特色的羊肉黃瓜餡餃子。把羊肉腰窩用刀背不緊不慢地剁了,再攪進(jìn)泡好的花椒水去了膻氣,肉也更為鮮嫩。黃瓜礤成細(xì)絲,略微攥攥湯,之后加上蔥、醬、海米末兒、鮮醬油。接下來,和餡兒。和餡兒貌似簡單,卻也是門手藝,老北京把這叫“餡兒活”,講究要一手把著鍋沿另一只手順著一個方向攪,用力越均勻和得越滋潤。剛和好的餡兒并不能馬上使,必須要先靜置十來分鐘后再用。因為如果餡兒和得不到家,湯就不能完全融進(jìn)餡兒里,放上一會兒就會往上返,餡兒表面就汪著一汪湯水。如果放上一會兒餡料沒有動靜,就說明餡兒和好了。俗話說“和好的餡兒會說話”就是這個意思。黃瓜出湯,羊肉吃水,這一葷一素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鮮嫩的羊肉浸潤了黃瓜清新的鮮汁,那份獨特的鮮香,非語言所能表述。
前些日子我在微博上做過一次調(diào)查,問:“您愛吃什么餡的餃子?”結(jié)果回復(fù)幾百條,答案真可謂五花八門。像韭菜大蝦、豬肉茴香、豆角豬肉、青椒雞蛋、牛肉蘿卜、角瓜蝦皮、玉米西紅柿……這些常見的餡料不下百十種。還有清雅的如筍干鮮菌餡,別致的如韓國泡菜餡。最有意思的是中國烹飪大師白長繼先生,他說印象最深的是大井酸漿豆腐店的臭豆腐餡餃子,“頭天吃了第二天還臭著呢”。
若論特色,其實各地都有一些獨特的餡料,比如東北的酸菜白肉餡餃子、煙臺的鲅魚餡餃子、天津的皮皮蝦餡餃子、陜西的牛肉韭黃餡餃子等等。當(dāng)年,老北京在祭祖齋戒時,講究吃一種面丁兒餡的餃子,煮好后吃在嘴里咔蹦咔蹦的,更是別有一番情趣。那么到底什么餡的餃子最好吃呢?記得有位網(wǎng)友這樣留言:“那年,天冷,在女友家。她母親包餃子,豆角餡加肉糜,又放少許花椒,自己揉面搟皮,一片歡騰。等呼啦啦滾熱地上桌,還未嘗鮮,巳經(jīng)陶醉。熱氣迷糊了小窗,現(xiàn)在想來,仍有余味?!弊x著這樣的文字,仿佛一盤熱騰騰的餃子正擺在面前,怎能不讓人暖烘烘的?是呀,對于中國人來說,餃子早已不單單是用來充饑和解饞的吃食,而是寄托了太多的情感——對于親人、童年、故鄉(xiāng)最醇厚的情感。從這層意義上說,無論餃子里包的什么餡,那濃郁的家味兒,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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