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娜
鄭辛遙
1958年2月生于上?!,F(xiàn)任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理事、中國美協(xié)漫畫藝術委員會副主任,上海市美術家協(xié)會副主席、上海市文聯(lián)委員?,F(xiàn)供職于上海新民晚報社。1979年開始漫畫創(chuàng)作,作品曾在比利時、意大利、日本、印度尼西亞等國際漫畫大賽中獲獎。曾任第九屆保加利亞國際漫畫大賽評審。1998年被評為上海首屆德藝雙馨文藝家。2004年獲第15屆中國新聞獎漫畫作品銅獎。2006年獲第16屆中國新聞獎漫畫作品銀獎。2009年獲第九屆上海長江韜奮獎。近年代表作《智慧快餐》系列漫畫獲第八屆全國美術作品優(yōu)秀獎、第三屆上海文學藝術優(yōu)秀成果獎。
我雖然不是《新民晚報》的資深訂戶,但是間或從各處報刊雜志以及畫刊畫冊中讀到鄭辛遙的《智慧快餐》系列漫畫已經不下百幅,記憶里的閱讀體驗有些是會心一笑,有些是受教受教,但讓我對他的作品留下深刻印象的兩次,則都是在我讀大學的時候。記得2000年、2001年的時候手機還不算普及,大學宿舍里的座機都要買一種叫做“201卡”的密碼電話卡才能撥出去,那時候的卡面上大多是建筑風景或者當年生肖的民俗畫,大家都是用完就丟棄的。忽然有一天,新出的一套201卡上赫然印制了《智慧快餐》系列的哲理漫畫,黑白的簡單線條配一句醍醐灌頂?shù)木湔姡染掠志?,于是大家都不約而同把用完的卡片收集起來,用作書簽也是好的,更有甚者還收集了不重樣的一套,很受歡迎。另一次則是在2003年的非典時期,鄭辛遙創(chuàng)作的一幅抵制隨地吐痰陋習的宣傳畫醒目傳神,在鮮黃的底色上一個黑色粗線條勾勒的人物一口痰吐出,化作一顆炸彈,極形象地描繪出隨地吐痰對公眾健康的危害之大。記得那時候這張宣傳畫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在商業(yè)區(qū)甚至有做成整一面墻的規(guī)模,據說這幅漫畫在美國、新加坡等地的報刊上也都有轉載,可見好的漫畫是確實可以做到啟發(fā)民智且不分國界的。
因為那些學生時代的印象,我總覺得鄭辛遙應該是一個睿智的老者,有一個寬闊的額頭,也許還有一點兒苛刻——因為他思考得太久、看透了太多。于是,當我在文新報業(yè)大樓的廳堂等候他下來的時候,心里多少是有點忐忑的。然而當他的“真人”捧著一大疊專門為我的采訪而準備的資料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時候,我看見的是一張和氣又親切的笑臉——圓圓的臉型在一副圓框眼鏡的襯托下,甚至有點娃娃臉的稚氣神色——好吧,他看起來真的一點也不高深。
“提高自己,才能提升作品?!?/p>
提到鄭辛遙,所有人都會想到他的《智慧快餐》系列漫畫,這已經成為他的品牌產品,自然是要細細說道的。但在這之前,其實我的興趣點更多落在他的人物漫畫像上。鄭辛遙曾給秦怡、盧燕等多位藝術家畫過漫畫像,簡單幾筆線條卻惟妙惟肖,很多藝術家都愛不釋手,得了就用到自己出的書籍畫冊中賞玩。其中有一幅著名漫畫家華君武的頭像,我在很多場合都看到它,對于這張漫畫像,鄭辛遙自己也很看重,他說,自己走上哲理漫畫這條長征路,最初還是和華老有淵源的。鄭辛遙回憶說:“華老畢生致力于漫畫事業(yè),他的作品想象奇特、思考深刻,今天讀來依然令人稱奇。比如他創(chuàng)作于1962年的《決心》一畫便是他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也是我和華老第一次產生交集的緣始?!薄稕Q心》畫的是一位決心戒煙者,他前一秒剛把煙斗從樓窗中扔出,下一秒就飛快地從樓上奔下,居然超過了自由落體的速度,平穩(wěn)地把自己扔出的煙斗接到手中。承諾可以賴賬,決議可以推翻,生活中這種先是信誓旦旦后又覆雨翻云的事實在太多了。華君武把生活現(xiàn)象撕破開來,還其以鬧劇性的本來面目。1983年,還是上海市電報局辦公室辦事員的鄭辛遙無意中看到了這幅漫畫,感觸良多,于是作為一個漫畫創(chuàng)作業(yè)余愛好者的他忍不住寫了一篇評論賞析幽默畫《決心》的短文,寄給了當時已是大畫家的華君武。鄭辛遙說:“其實我那篇‘豆腐干文章是先發(fā)表在《藝術世界》上的,于是我便斗膽寄給了華君武先生。沒有想到大師卻給我回了一封親筆信,在信的最后,老先生寫道‘幽默的最高境界恐怕是一種哲學道理。”于是,鄭辛遙“震驚”了,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對漫畫的認識一下子超越了“搞笑、逗趣”的淺陋定位,“幽默中蘊藏哲理”,這成了鄭辛遙受用至今的漫畫創(chuàng)作準則。
“當時我一直在進行幽默漫畫的創(chuàng)作,并且以單幅作品為主,”鄭辛遙說:“那時有很多人認為,漫畫的功能不過是讓人發(fā)笑,笑過之后就什么都忘了。我本來也有那樣的想法,認為漫畫的功能至高也就是幽默中帶諷刺了,是華老讓我及時認識到那是對漫畫的曲解。”有了這一次的認知升華后,鄭辛遙開始鉆研起名家們的作品來,張樂平先生的《三毛流浪記》、德國漫畫家卜勞恩的《父與子》系列作品都是在這一時期進入他的視野的,對他也都有很大的啟發(fā)。而從作品的風格而言,豐子愷先生的作品構圖簡單明快,寥寥幾筆就能傳達出很高的意境,最合他的心意。于是鄭辛遙開始思考,如何將“啟迪智慧”和“構造娛樂”在漫畫中有機的結合呢?這樣的思考引發(fā)了他的創(chuàng)作沖動。1992年,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和積累后,《智慧快餐》系列漫畫就此面世了。
“人人心中有,他人筆下無。”
藝術家靠作品說話。鄭辛遙潛心近二十載所創(chuàng)作的《智慧快餐》系列哲理漫畫,自1992年起在《新民晚報》“夜光杯”副刊上面世后,以其富有哲理的格言、警句與簡練、夸張、幽默的畫面珠聯(lián)璧合,相得益彰,贏得了國內外讀者的喜愛。那“畫”與“話”之間的默契照應仿佛神來之筆,常常令人拊手稱快,拍案叫絕。
鄭辛遙的漫畫語言并非空穴來風,要把一個需要靠一篇文章才能闡述清楚的道理,以寥寥數(shù)筆的一幅漫畫剖析入微、鞭辟入里,這絕對是個技術活兒;并且這樣的活還要每周一次,每次都做得漂亮,這就已經不止是個技術活了,儼然還是個體力活兒。為此,鄭辛遙付出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只為在茫茫語言的海洋中撈取到最有價值的東西,烹制成思想的盛宴。一次,有位老同學約他去旅游,鄭辛遙婉言謝絕了,理由是“沒有時間”。老同學有些不樂意了,說:“儂現(xiàn)在架子哪能介大?算儂是名人咯?又不是老忙咯,一個禮拜就畫一幅小畫,還不是隨便‘榻榻的嘛!”鄭辛遙只好苦笑,殊不知這一星期“榻”一幅的漫畫也是很傷腦筋的??!介于《新民晚報》的讀者群覆蓋面廣之又廣,這幅畫既要通俗易懂老少咸宜,又要提煉加工回味無窮,有時簡直要日思夜想、寢食難顧才能作成。鄭辛遙坦言:“創(chuàng)作《智慧快餐》的開始,我還是從老祖宗那里汲取營養(yǎng)的,像名人名言、格言警句、民間諺語等等都拿來便用;后來漸漸的把那些生動的存貨都畫完了,就自己從社會現(xiàn)象中挖掘,從自己和朋友身邊的人事里搜集。所以鄭辛遙廣交朋友,各行各業(yè)的都有,有出租車司機,有醫(yī)生護士,有技術工人,還有法官律師等等,然后盡量在交談間從他們的生活體驗中搜集豐富而生動的現(xiàn)代詞匯,加以提煉,畫成漫畫。當然,最后的作品一定是要有他自己的意蘊的——那就是文圖簡練,互為凹凸,縱橫互補。
鄭辛遙說:“漫畫界有句行話,為了別人笑,常要逼得自己哭?!睘榱藢で笠粋€好的構思,鄭辛遙已經常年累月習慣了去做一個“聽話”的人。乘電梯時,他聽見一名退休工人感慨:“做人像面鏡子,你對它笑,它也對你笑?!被氐郊?,他立即把這句話記下來,稍加斟酌,就變成了“信譽像面鏡子,你對它笑,它也對你笑”。畫面中漢字的“信”被異化成一面映襯著笑臉的鏡子,一目了然,讓人會心又收獲良多。同樣是坐電梯,他看見最后一個跑上來的人急急忙忙擠進電梯,狼狽不已,然而轉眼電梯到達,這個最后進門的人卻成了“第一名”,一邊笑說自己這下倒成了第一個,一邊“篤悠悠”出得門去。這一幕讓電梯里的鄭辛遙又生出了感慨,回到家里就作了幅一模一樣情景的漫畫——乘電梯的啟示:末位進,首位出。而看新聞時,他聽說擁有30億港幣家產的香港賭霸葉漢93歲高齡去世,彌留之際告誡年輕人:“不賭就是贏”,這讓他十分認同,腦子里頓時就有了構思。不久這幅“賭徒必勝之法:不賭便是贏”的漫畫就創(chuàng)作完成,畫面上人物的左手既像一疊散落的紙牌,又像一打刀切餛飩皮,右手則是在擲骰子,然而不管擲出來的是大是小,“賭博本身就是在消耗自己”這樣一個本質已經昭然若揭了。還有和朋友閑聊時,一個朋友說起自己最不喜歡那種空說大話不做實事還要挑剔別人的人,而另一位朋友則氣呼呼埋怨說自己埋頭苦干卻常常受那些不做事的人指責。鄭辛遙聽罷又記在了心里,不久一幅雙人像躍然紙上,前面的人默默負重流汗,后面的人則袖手拿了個巨大的擴音喇叭,沖著前面的人哇啦哇啦,下面的一行文字寫到:做與不做的最大區(qū)別就是,后者擁有對前者的評論權,讓人一下就能看穿浮夸之人的虛偽本質。以上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為此鄭辛遙在辦公桌、家里都隨手放了小本子和便簽,這樣他就可以隨時記錄來自四面八方的靈感了。
“‘上帝叫我繼續(xù)畫下去?!?/p>
然而“聽來的生活”里靈感再多,《智慧快餐》按照每周一幅的頻率做了近二十年,畫了900多張,這其中難免會有靈感枯竭或是覺得辛苦難以堅持的動搖時刻吧?拿這個問題去問鄭辛遙,他沒有立刻給我答案,而是悠悠然先給我講了個軼事。在一次畫展的例行簽名上,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讀者排隊到了鄭辛遙面前,激動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說:“鄭先生,感謝你救了我一命!”這倒把鄭辛遙給驚著了,連忙細問,原來這位讀者本來正糾結于一次大型投資,仿佛命運使然的,他正巧看到了鄭辛遙的一幅“智慧快餐”:“我看到那幅‘餡餅有多大,陷阱就會有多深的漫畫時,腦子忽然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對利益的追求沖動好像也降溫了,于是及時終止了一次不太成熟的商業(yè)投資。結果事后證明,如果當初被利益蒙蔽了雙眼,最終我損失的可不是一點金錢,很可能要傾家蕩產的。所以我特別感激你!”
這樣的小故事還有很多,鄭辛遙說:“金杯銀杯,不如讀者的口碑。讀者的喜愛才是我能堅持近二十年的唯一原因?!痹谶@二十年里,既有高校的退休教授看了《智慧快餐》給他寫信談感悟的,也有路邊小食店的小老板把收藏的晚報剪報裝幀了掛在店里獲取啟發(fā)的,更有佛家的僧人因為覺得他的某些哲理漫畫深具佛理禪意而來信征求同意,希望可以把他的畫印在寺廟前的隨緣小冊上啟迪大眾的。然而不管是得道高僧還是專家學者亦或俗商小販,只要是讀者的聲音,鄭辛遙都認真傾聽,積極交流。在他的心里,榮譽和名利固然是好東西,可是遠不及讀者的喜愛來得重要,他舉例說:“就比如非典時期的那張抵制隨地吐痰的宣傳畫,我是分文未取的——這張畫在當時發(fā)行量很大,使用度很高,如果有償提供使用我可以得到很多經濟上的收獲,可是比起能及時有效地于危難時為社會盡心盡責,金錢的收獲又怎么能稱得上是‘收獲呢——再多的金錢都能計數(shù),而一個人對社會對他人所產生的價值才是無價的?!?/p>
記者:還記得最初的《智慧快餐》系列是怎樣誕生的么,它又是如何形成現(xiàn)在的風格的?
鄭辛遙:我從1979年到1992年都是以創(chuàng)作單幅作品為主,純幽默的那種,后來逐漸感覺到那樣的漫畫比較單薄,不過癮。再后來我在華老的啟發(fā)下開始更深入的探索,這個時期豐子愷的漫畫對我有很大的影響,他的構圖那么簡單明快,寥寥幾筆卻能傳達出很高的意境,看他的漫畫就像嚼一枚青橄欖,越嚼越有滋有味。構造娛樂和啟迪智慧,這兩者能否很好地在漫畫中結合?這個問題引發(fā)了我的創(chuàng)作沖動。于是1992年,這個名為“智慧快餐”系列的漫畫就在報紙上出現(xiàn)了,并且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
剛開始時,我搜集了大量的名言警句,再配以簡潔的、夸張的、荒誕的漫畫形式,并融入自己的思考進行再創(chuàng)作,力求使圖畫與文字形成凹凸相嵌的幽默藝術,從目前讀者和業(yè)內人士的反應來看,這種嘗試得到了承認。后來,我又試圖尋找一些特別生活化的東西豐富自己的創(chuàng)作,如《健康口訣》(“頭要冷,腳要熱,心要平,氣要順”)就是受我父親的啟發(fā)而創(chuàng)作的,《乘電梯的啟示》(“末位進,首位出”)則是我個人的親身體驗,這樣的實踐也得到了讀者的認可。所以我現(xiàn)在對這個欄目的定位就在哲理名言、生活智慧中輪流選材,間或加入一些佛教的人生哲學。我覺得其實這三樣也是相通的。
記者:的確,現(xiàn)在的《智慧快餐》既有意思又有意義,大家都很喜歡。不過“快餐”這種食物……會不會不夠營養(yǎng)???
鄭辛遙:《智慧快餐》是在1992年10月開的專欄,當時隨著改革開放的發(fā)展,人們的生活節(jié)奏已經在加快,大家都渴望多一點智慧,令自己生活得輕松愉快。再加上那時候正好是肯德基、麥當勞等“洋快餐”進入中國的初期,一種隨之而來的“快餐文化”頓時成了一種“時髦”,所以當時的“快餐”是大眾都很樂意了解和接受的概念。當然,現(xiàn)在二十年過去了,社會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多觀念也發(fā)生了轉變,包括對“快餐文化”從開始的推崇、追隨到現(xiàn)在的質疑,媒體也開始倡導“慢生活”……不過這些都和我這個專欄的本質是無關聯(lián)的,我的《智慧快餐》實際上是“快餐慢燒”,這一快一慢,既是辯證的,又是統(tǒng)一的:快者,短小、簡潔,不出一分鐘就能讀完,給人快意 ;慢者,烹制這道快餐的過程絕非一翻一炒了事,而是從“選料”到“加工”都頗費心思,有的需要一周,有的需要一月,最長的“一道餐”足足醞釀了五年的“火候” ,足以讓人慢慢回味、慢慢吸收。
記者:你之前也提到你的漫畫曾經被選載在佛寺的隨緣小冊上。所以“佛教”是你刻意加入到“智慧快餐”里的一味調料么?
鄭辛遙:倒是沒有刻意去加。我本身就喜歡讀佛教書籍,從中汲取營養(yǎng)。我想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影響的深度要靠個人的悟性,所謂“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很多生活的道理是只能意會的,漫畫同其他藝術形式一樣,只是一種載體。在當下高度緊張的社會競爭中,一種健康的生活態(tài)度對現(xiàn)代人是很重要的。據一份最新的調查報告顯示,現(xiàn)代城市中有精神抑郁傾向的人的比例呈逐年上升的態(tài)勢,這說明都市人的生活壓力很大,很多人充滿了焦慮感,如果調整不好自己的心態(tài),就容易影響心理健康。從這一點而言,我們讀一點佛家書籍,再看一看輕松的漫畫是有好處的。臺灣漫畫家蔡志忠最大的貢獻就是用漫畫的形式把佛家、道家等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華普及化,在這一點上他功不可沒,日本有些中小學甚至把他的漫畫當作了解中國文化的教科書。后來內地有些漫畫家模仿他,但并不成功。
記者:說到日本漫畫,近幾年我們的動漫市場非?;鸨?,上海每年的漫展都人滿為患,不過大多是日本的動漫作品和衍生品占據著主要地位。傳統(tǒng)的幽默漫畫市場逐漸萎縮,作為傳統(tǒng)漫畫家你有危機感么?
鄭辛遙:我自己也參加過上海舉行的“中日漫畫展”,我看到前去參觀的人大部分是青年學生,其中90%以上是女學生。這類漫畫甚至不再是年輕人的專寵,有很多成年人也喜愛看。從“鐵臂阿童木”、“米老鼠和唐老鴨”到如今的“灌籃高手”和“史努比”,借助現(xiàn)代傳媒的強勢傳播,卡通電影和電視得以大行其道,進而影響到眾多的平面媒體和更多年齡層次的人群。漫畫的“卡通時代”來臨了。
傳統(tǒng)漫畫家也想畫好作品,但面臨著強烈的市場沖擊,特別是卡通漫畫市場的沖擊,他們的創(chuàng)作在某種程度上陷入了一種惡性循環(huán)。有些傳統(tǒng)漫畫家也在嘗試轉向卡通漫畫的創(chuàng)作,但無疑是艱難而痛苦的。幽默漫畫與卡通漫畫有本質的區(qū)別,前者往往是單幅的,內容上極度濃縮,創(chuàng)作手法簡單明了,并力求達到夸張荒誕的境界;后者往往是由多幅畫面組成一個系列,其中有一個中心人物,像連環(huán)畫,有一個相對固定的文字腳本,強調畫面的連續(xù)性和故事的敘述性。
當然,無論是卡通漫畫家還是幽默漫畫家都不能無視市場的存在。其實系列幽默、諷刺漫畫也有巨大的市場,像張樂平先生的“三毛流浪記”、德國漫畫家卜勞恩的“父與子”系列等等,因此,傳統(tǒng)漫畫家不應一味恐慌,應該認真思考和應對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