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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60年代美國社會危機的治理對策及啟示*

2012-03-20 12:12張永紅
關鍵詞:公民

張永紅

(西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重慶400715)

20世紀60年代美國社會危機的治理對策及啟示*

張永紅

(西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重慶400715)

20世紀60年代,美國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社會運動,美國社會受到強烈的震動,但卻并未因此走向完全的無序。通過法治手段、社會改革以及公民社會的發(fā)展,美國社會逐漸實現(xiàn)了由亂到治的轉變。這表明,有效的社會制度安排,順應民意和時代發(fā)展要求的社會改革,社會民主參與性的強化,對于化解社會危機,維護社會穩(wěn)定具有積極的意義。

法治;社會危機;社會改革;化解矛盾對策

在美國,20世紀60年代一般是指從50年代后期到70年代初期的特殊歷史時期。這期間,由于美國社會轉型期(從工業(yè)社會到發(fā)達工業(yè)社會的轉型)各種矛盾的聚集,黑人民權運動、校園民主運動、反越戰(zhàn)和平運動、反主流文化運動、環(huán)保運動等匯成洶涌澎湃的激進洪流,給美國社會留下了社會變革和文化變革的深深印記。在如何正確應對和治理新的社會沖突和危機的問題上,美國社會基于正反兩方面的經(jīng)驗教訓,逐步達成了一定的共識,克服和消解了社會的動亂因素,從而使社會回歸秩序,保持了穩(wěn)定。研究美國這段歷史的經(jīng)驗,對于將穩(wěn)定視為“硬任務”的當代中國也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

一、法治是美國化解社會危機的有力武器

美國是一個有著法治傳統(tǒng)的國家,它的傳統(tǒng)政治秩序可以說就是一種法治秩序。獨立戰(zhàn)爭時期的著名政治思想家潘恩曾經(jīng)指出:“政府不是任何人或任何一群人為了謀利就有權利去開設或經(jīng)營的店鋪,而完全是一種信托,人民給他這種信托,也可以隨時收回。政府本身并不擁有權利,只負有義務?!保?]這其中就包含了現(xiàn)代法治精神的精髓和內(nèi)核。20世紀60年代,面對激進的社會抗議運動,美國的法治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社會矛盾。筆者以廷柯案件和對“良心反對者”的認定為例加以說明。

廷柯案件是一起因衣飾引發(fā)的案件。本案的上訴人是愛荷華州在校學生約翰·廷柯、克里斯托弗·??斯碌热?。他們在1965年12月曾計劃佩戴黑色臂章到校上課,以表示對越南戰(zhàn)爭的抗議。校方害怕他們擾亂校園秩序,于是在12月14日做出決定:凡是佩戴黑色臂章上學的學生,校方將要求他們摘掉,不聽從者將被勒令休學。廷柯等人在得知校方規(guī)定后,仍按計劃行事,于是遭到校方勒令休學的處罰。對于校方的裁定,學生們由家長代擬訴狀,請求法院宣布為違憲。這項請求在地方法院和上訴法院都被駁回,于是學生們又上訴到最高法院。最終,最高法院撤銷了下級法院的裁定,認為上訴人佩戴黑色臂章是近似于“純言論”的第一修正案的權利。上訴人僅是沉默、消極地表達了言論,并未造成校園混亂,也沒有侵犯到其他學生的權利,而且“沒有人能證明學生和教師一到學校大門就失去了言論自由的權利”。法官弗塔斯認為:“在我們的制度中,對動蕩的無名恐懼或憂慮并不能成為限制自由表達權利的充分理由。任何對絕對制度控制的背離都可能產(chǎn)生麻煩,任何對多數(shù)意見的變更也可能蘊育恐懼。在課堂上,在餐廳里或在校園內(nèi),不同于他人觀點的每句話都可能引起爭辯或動亂。但我們的憲法明白表示我們要冒這種險,……我們的歷史也告訴我們,這種危險的自由——這種開放性——是這個國家強大和獨立的基礎,也是美國人民在這個相當寬容,極具爭論性的社會里成長和生活的精力源泉。”[2]這成為美國歷史上一個里程碑式的判例,它不僅緩和了當時青年與社會的矛盾,而且也使得“行使個人權利絕不到校門為止”的原則深入人心。

在對“良心反對者”的認定上,美國的法治也起到了化解矛盾,促成一致的作用。美國是一個篤信宗教的國家,宗教在美國有著相當廣泛的群眾基礎。在對宗教組織和教徒的宗教行為和活動上,美國政府一般采取不指導,不壓制,不介入,不裁判的態(tài)度。當雙方發(fā)生沖突時,政府有權采取措施維護國家與公眾利益,但政府采取的任何干涉宗教自由實踐的措施都是有條件的,都要受到法律的嚴格監(jiān)督。最高法院和州法院對政府此類行為的法律監(jiān)督一般是從嚴不從寬。而當公民個人的宗教實踐與國家利益發(fā)生沖突時,法律監(jiān)督則往往是從寬不從嚴。這使掌握著強大國家機器的政府不能借口維護公共利益而隨意剝奪公民的基本權利。

以戰(zhàn)爭期間免服兵役的情況看,一戰(zhàn)時期的“選擇兵役法案”免除了一些所謂的“和平教會”(如貴格會和門諾派)信徒的戰(zhàn)斗義務。這些信徒都信奉和平主義,他們反戰(zhàn)沒有“政治”因素,而是出于一種信仰。之后,二戰(zhàn)時期的“選擇訓練和兵役法案”取消了要求“良心反對者”必須歸屬于教會的條件,但仍堅持信仰必須以宗教為基礎[3]。據(jù)“華盛頓良心和戰(zhàn)爭中心”估計,一戰(zhàn)時期共有3 500名“良心反對者”,二戰(zhàn)時期為37 000名,朝鮮戰(zhàn)爭時期為4 300名,而到60年代越戰(zhàn)時期則超過了20萬名[4]。這種狀況與人們對越戰(zhàn)的看法有關——它使大批青年出于對越戰(zhàn)的反對而尋求“良心反對者”的身份,同時也與政府對“良心反對者”申請條件的進一步放寬有關。通過1965年對西格案和1970年對威爾士案等案件的審理,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擴大了因信仰免服兵役的范圍:除了由于宗教信仰而反對戰(zhàn)爭的人之外,那些由于道德和倫理信仰而反對戰(zhàn)爭的人,只要他們“深深地”感受到這種信仰,也都有資格免服兵役。盡管“良心反對者”有時不得不以從事一些替代性的服務作為交換條件,但他們擺脫了戰(zhàn)爭帶來的直接威脅,個人權利得到一定的尊重,因而反叛情緒有所緩和。

總的來看,在這些案件的審理過程中,聯(lián)邦最高法院發(fā)揮了積極的作用。查爾斯·L·小布萊克曾經(jīng)這樣評價說:“(最高)法院最重要最不可推卸的職責是使政府的行為合法化,而不是非合法化。權力受到限制的政府從一開始直到永遠,需要的是這樣一個工具,它能使人民相信,政府為了不超越權限已采取了一切人力所及的步驟。這就是政府獲得合法地位的條件,而取得合法地位,最終將是它借以生存的條件?!保?]這就是說,法治在保護個人權利的同時,也使政府的合法性得到了鞏固,它的最終目標就是促進利益關系的一致性,因而包含了化解社會危機的制度因素。

二、社會改革是美國化解社會危機的重要手段

胡適在上世紀20年代就曾發(fā)感慨說:“美國不會有社會革命,因為美國天天在社會進步之中,這種革命是漸進的?!保?]這絕不是毫無根據(jù)的虛妄之談。20世紀60年代美國社會危機發(fā)生的一個深層原因是既存政治合法性的衰減。而一個權力結構要變成合法的,就必須使生活在該體系中的民眾覺得當政者能公正地盡其職責,并且能夠接納通過既定程序向上反映的意見。在20世紀60年代社會危機的沖擊下,美國社會通過適時的調節(jié)、修正和改革,將反叛者的訴求納入到制度的軌道,使國家免于陷入暴力、無序和沖突動蕩的環(huán)境當中。擇要而言,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加強了環(huán)境保護。二戰(zhàn)之后,建立在工具理性基礎上的科學技術的過度發(fā)展,使得生態(tài)環(huán)境遭到了極大的破壞。千百萬群眾涌上街頭示威抗議,把斗爭的矛頭直指環(huán)境公害的元兇資本家,以及對環(huán)境污染和生態(tài)破壞放任自流的政府。這迫使政府開始重視環(huán)境問題,并直接介入環(huán)境管理,增加環(huán)保公共支出,將生態(tài)環(huán)境問題納入國家政治結構。1969年后的10年間,美國政府頒布了一系列限制農(nóng)藥使用,保持土壤和空氣的立法,并于1972年成立了資本主義世界的第一個環(huán)保局,作為專門負責環(huán)境保護的國家機構。進入20世紀70年代以來,隨著生態(tài)運動的蓬勃發(fā)展,一些人士組建“綠黨”,開始以政黨的形式進入政治體制,環(huán)境問題從地緣政治學的邊緣移向中心位置。這既是社會異化發(fā)展的產(chǎn)物,也是社會政治協(xié)調化發(fā)展的希望。

第二,改善了黑人的境遇。在20世紀50至60年代激烈的群眾運動與反抗斗爭的推動下,美國政府通過了民權法(1964年)、選舉權利法(1965年)以及“肯定性行動計劃”(1965年)等法律法規(guī),開始以制度的形式保障黑人種族平等的權利。這對現(xiàn)代美國社會的政治進程和種族關系的演進具有深遠的影響,有利于黑人的進一步解放。從1950年到1970年,黑人的平均收入由占白人收入的54%上升為64%,其中黑人婦女平均收入由占白人婦女的40%上升為92%[7]。到20世紀70年代中期,已有三分之一的黑人家庭上升為中產(chǎn)階級。1965年,在南部大約只有70名黑人民選官員,而到1974年,黑人民選官員在南部11州的人數(shù)已達1 314人。黑人在市議會取得的成功最為顯著。在南部最大的185個城市中,有三分之一的城市擁有至少一名黑人議員[8]。20世紀60年代后的民權運動已經(jīng)變成了參與政治。

雖然美國的種族問題依然存在,但20世紀60年代后的黑人問題已不像50-60年代時那么突出。社會進行的改革和民選(或被任命的)黑人官員被吸納進入政治領域,有利于社會的穩(wěn)定。正如1967年當選為克里夫蘭市市長的卡爾·斯托克斯所說:“很顯然,我是一個‘安全的’候選人。在那些白人的心里,他們相信一旦他們把我推到前面,他們就能收買下整個聚居區(qū)。”[9]這不僅有助于使黑人反叛者回歸到主流社會,而且也使那些追求社會公正的白人看到了社會的進步,從而化解了一個重要的反叛社會的激發(fā)因素。

第三,改革政府工作。20世紀60年代后,美國政府開始了一系列的改革。在對外政策上,國會開始發(fā)揮較大的作用,總統(tǒng)的權力受到限制。與越戰(zhàn)時期不同,國會不再偏信總統(tǒng)及其顧問提供的情報。從1947年到1976年,國會私人雇員的數(shù)量從2 030名增加到了10 190名。1966年,有對外政策顧問權的參議員還很少,但越戰(zhàn)結束后卻幾乎人人都可以對對外政策發(fā)表意見[10]。這些人員為議員們提供對外政策信息,在外交事務中發(fā)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而許多議員也成了外交政策方面的專家。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總統(tǒng)在處理對外事務上的“自由度”,使對外政策的合法性有所恢復。1973年11月,美國國會通過了《戰(zhàn)爭權力法》,削弱了二戰(zhàn)以來總統(tǒng)在戰(zhàn)爭問題上的權力,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帝王總統(tǒng)”式的權力濫用。

在國內(nèi)政策上,許多具有改革和公正思想的政治家決心公開政府的工作,同時致力于完善對總統(tǒng)和其他各級官員的監(jiān)督機制。1974年7月12日,國會通過《國會預算與擱置控制法》,規(guī)定了一些程序以限制尼克松時期不受限制擱置國會預算案的做法。1978年,《獨立檢察官法》應運而生。根據(jù)該法規(guī)定,在聯(lián)邦政府高級官員被確認有違反公眾利益的行為或被指控有刑事犯罪行為時,就可啟用獨立檢察官。同時,各州也相繼通過了包括民權、教育、就業(yè)、司法、選舉等各類法律法規(guī)在內(nèi)的“陽光法案”,以增加政府的透明度。這些舉措對于消除人們對政府的信任危機具有積極的意義。

總之,社會課題是社會運動存在的依據(jù),而社會改革則使社會課題得到了解決或部分解決,反叛者的訴求在社會發(fā)展中得到了體現(xiàn),他們與社會又重新達成某種一致。這也說明,美國社會之所以能夠避免無序的政權更替,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它能依據(jù)時代的要求作出必要的變革。變革是美國社會不斷化解矛盾和自我完善的動力與手段。

三、公民社會在美國社會危機治理中發(fā)揮著積極作用

美國有比較成熟的公民社會。托克維爾曾經(jīng)指出,不同年齡、各個階層和各種志趣的美國人無時不在組織社團[11]。當人們對國家產(chǎn)生懷疑、失望和不滿的時候,便會將目光投向公民社會,通過自由聯(lián)合和協(xié)商解決問題。公民社會既是聯(lián)系公民與國家之間的紐帶,也構成了對公民個體的保護屏障,同時對政治國家形成了有效的制約。盡管公民是以貌似“不合作”的方式來與政府合作,但政府不但不覺得它的權威受到挑戰(zhàn)或損害,反而鼓勵這樣的合作關系,因為這是防止政府危機演化為全面社會危機的有效“防火墻”。

20世紀60年代大范圍社會危機的爆發(fā),使許多人將目光投向公民社會,在美國掀起了一場范圍廣泛的公民運動,大量的社團涌現(xiàn)出來并承擔起了社會調節(jié)的職能。公民運動的興起,促進了民主政治的進一步完善和發(fā)展,為大批活躍于社會底層的職業(yè)政治家和普通民眾提供了參與國家和社會管理的機會。

1979年,激進青年領袖湯姆·海登等人發(fā)起成立了“爭取經(jīng)濟民主運動”組織。該組織在洛杉磯的圣·莫尼卡城開展了反對開發(fā)商和房屋轉換商的斗爭,湯姆·海登本人也因此進入了加利福尼亞州議會。這一運動后來擴展到其他城市,被稱為“加利福尼亞運動”。反戰(zhàn)人士希瑟·托畢斯則在1973年反戰(zhàn)運動沉寂之后組織了“中西部學會”。到20世紀80年代末,這個學會共派出了約16 000名社區(qū)組織者,尋求與美國黑人、拉美裔美國人、藍領工人、農(nóng)民以及中產(chǎn)階級白人的合作。通過短期課程培訓,該學會在提升普通民眾的組織和籌款技巧方面發(fā)揮了積極作用,為許多尋求實現(xiàn)理想新方法的反叛者們帶來了參與和影響社會的新希望。除“中西部學會”外,“工業(yè)地區(qū)基金”組織、“全國訓練和信息中心”、“組織訓練中心”等也都是20世紀70年代培訓公民組織者和領導者的中心。

后來,希瑟·托畢斯成為活躍于20世紀80至90年代的“公民行動”組織的首任主席,“中西部學會”則成為“公民行動”的培訓機構?!肮裥袆印苯M織的一項主要活動,是就籌款等問題進行挨家挨戶的游說。它在動員工人階級和中產(chǎn)階級對抗公司壓力,抵制環(huán)境、消費等方面的不合理法規(guī)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正如其重要成員蘭利·馬科斯所指出的:“我們不是無助的受害者。我們能夠控制自己的生活?!保?2]“公民行動”組織還關心選舉政治,通過媒體宣傳、游說、提案等方式支持自己的成員及支持者進入權力中心。20世紀80年代,在“公民行動”的支持下,持反戰(zhàn)立場的湯姆·哈金(伊阿華州)、保羅·西蒙(伊利諾斯州)、布洛克·亞當(華盛頓州)、議會平民黨黨員干部會議領袖萊恩·伊文思(伊利諾斯州)取得了選舉勝利。田納西州的阿爾伯特·戈爾、馬里蘭州的巴巴拉·米庫斯基等人也都進入了參議院。20世紀80年代末,有1 000多名社區(qū)領袖、政治行動主義者、基層組織者、當選官員和全國候選人參加了“中西部學會”年會,其影響力可見一斑[13]。

此外,“清潔水行動計劃”、“公民勞工能源聯(lián)盟”、環(huán)境保護基金會(EDF)、自然資源保護協(xié)會(DRDC)等組織也是20世紀60年代反叛者在不同領域表達自己主張和反映自己利益的載體。除采用媒體宣傳、游說、協(xié)商、提案等形式促使國會議員和政府官員提出有利于自己的法案和政策外,它們還以各種理由向法院提起訴訟,尋求有利于自身利益的判決。例如,20世紀70年代,環(huán)境保護基金會和自然資源保護協(xié)會在聯(lián)邦地區(qū)法院所審理的636個有關環(huán)境保護的案件中充當了原告。它們通過訴訟獲得了在法庭上發(fā)言的機會,訴訟補充了立法,成為制定公共政策的一種方式。實際上,這些組織不是放棄,而是繼承了60年代的價值觀和激進精神,所不同的是原來的體制外組織變成了今天的體制內(nèi)組織,運動因而具有了獲得成功的更為可靠的社會基礎??傊?,公民社會組織不僅滿足了社會多元化的需求,培養(yǎng)了公民民主的生活方式,而且對政府權力形成了制約,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政府的合法性危機。盡管公民社會與國家之間的矛盾關系不可能徹底消除,但公民社會組織為公民的利益表達提供了一條新的有效渠道,從而在客觀上起到了化解社會矛盾和危機的國家“政策工具”的作用。

四、啟示與思考

從20世紀60年代激烈的社會動亂到今天時有發(fā)生的抗議事件,美國的社會危機總體上都處于體制內(nèi)可控的范圍內(nèi),既沒有造成政府體制瓦解,更沒有形成制度威脅,究其原因,是由于其治理思路正確,社會建設到位。美國社會化解危機,由亂到治的過程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啟示。

第一,要以有效的社會制度安排應對社會沖突和社會危機。決定沖突功能性質的一個重要因素是社會結構。如果社會結構富有彈性,承認沖突,允許沖突的存在并將其制度化和法治化,將這種沖突盡可能地置于理性的基礎上,并保持在理性的范圍內(nèi),就可能將分歧和敵意減少到最少。這有利于促進社會的聯(lián)結和社會結構的完善。制度安排的出發(fā)點不是消極地應對危機,而是積極地整合和動員社會的積極因素,預防執(zhí)政資源的流失。20世紀60年代后,美國的許多反叛者對當年的運動進行了反思,雖然他們的觀點和結論不盡相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重新接受了美國的主流價值觀,并成為主流社會的中堅。美國通過制度和法治整合社會各階層政治資源的努力效果顯著。

第二,要順應民意和時代發(fā)展的要求,積極推進社會改革。當當政者以積極的姿態(tài)將民眾訴求中反映社會歷史發(fā)展趨勢的因素轉化為社會變革的實在內(nèi)容時,民眾更有可能參與其中,而不是尋求獨立的政治表達方式。在社會變革的關鍵時期,尤其要努力把握社會結構的新變化,充分認識新的社會主體的出現(xiàn)及其訴求。美國對社會轉型期社會結構新變化的迅速反應和政策調整,值得我們學習。目前我國正處于社會矛盾高發(fā)的敏感時期,改革以來積累的各種新舊社會矛盾極易引發(fā)社會沖突,造成社會秩序紊亂。我們必須認真分析對待社會主體的多元社會利益,尤其是新的社會主體的新的利益要求,把群眾的呼聲作為第一信號,及時發(fā)現(xiàn)矛盾,解決矛盾,使群眾呼聲成為改革發(fā)展的動力。

第三,要強化社會的民主參與性,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政治。中國共產(chǎn)黨的執(zhí)政地位和當代中國社會矛盾的性質,決定了我們只能選擇進行和諧社會的建設,而不能搞斗爭自亂陣腳破壞穩(wěn)定。美國的經(jīng)驗表明,發(fā)展參與民主,是社會轉型期治理社會危機防止社會動亂的重要一環(huán),它可以使一個快速發(fā)展中的社會保持政治上的平衡和穩(wěn)定。在現(xiàn)階段,強化執(zhí)政的民主性與參與性,努力探索具有中國特色的多樣化的政治參與方式,也是保持我國大局穩(wěn)定和平穩(wěn)發(fā)展的根本保證。

[1] 托馬斯潘恩.潘恩文集[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1:254.

[2] Tinker V.Des Moines School Dist.,393 U.S.503(1969)[DB/OL].[2011-10-20]http:∥caselaw.lp.findlaw.com.

[3] Carlos E.Bertha.Is Selective Conscientious Objection Tenable?[DB/OL].[2011-10-20]http:∥atlas.usafa.a(chǎn)f.mil/dfpfa/CVs/Bertha/Sco.html.

[4] Joe Johnson.A Tale of Two Cos[DB/OL].[2011-10-20]http:∥www.delicatemonster.com/vol4.

[5] 特里M珀林.當代無政府主義[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4:16.

[6] 胡 適.漫游的感想[M]∥姚 鵬,范 橋.胡適散文集.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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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avid Campbell and Joe R.Feagen.Black Politics in the South:A Descriptive Analysis[J].Journal of Politics,1975(37):139,148-149.

[9] Carl Stokes.Promises of Power:a Political Biography[M].New York:Simon and Schuster,1973:96.

[10] Destler I M,Leslie H.Gelb,and Anthony Lake.Our Own Worst Enemy[M].New York:Simon and Schuster,1984:137.

[11] 托克維爾.美國的民主:下卷[M].董果良,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635-636.

[12] Harry C.Boyte,Heather Booth,and Steve Max.Citizen Action and the New American Populism[M].Philadelphia:Temple University Press,1986:72.

[13] David Chalmers.And the Crooked Places Made Straight:The Struggle for Social Change in the 1960s[M].Baltimore: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1:186.

Countermeasures and Inspiration of the U.S.Social Crisis in the 1960s

ZHANG Yong-h(huán)ong
(School of Marxism,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1960s saw large scale movement in America,which had a great impact on the American society.Fortunately it didn't lead to total disorder.By law,a series of social reform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civil society,the American society underwent a change from tumult to stability.The case of this shows that effective social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social reforms which comply with the requirements of the times and the public opinion,and the promotion of social participatory democracy play an active role in resolving the social crisis and maintaining social stability.

rule of law;social crisis;social reform;social reforms;countermeasures of resolving conflicts

D73/77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2.03.002

2011-12-11

張永紅(1971-),男,山西省大同市人,西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社會思潮研究。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09YJCZH102);教育部留學回國人員科研啟動基金資助項目(教外司留[2010]1174號);西南大學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中心資助項目(07SK181)

(責任編輯 易 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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