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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之后
香港導(dǎo)演彭浩翔說,“我喜歡倪震先生的答信?!彼傅氖悄哒鹪趦?nèi)地首次出版的專欄合集《大膽愛》。有人在后面問,這家人是不是誰打麻將輸了誰就寫書養(yǎng)家?看者皆會心一笑。
倪震的父親是寫“衛(wèi)斯理”的倪匡,姑姑是寫“姜喜寶”的亦舒。改革開放,內(nèi)地狂飆突進30年,仍無通俗小說作者能超過倪家兄妹的。之后,倪匡在舊金山高尚住宅區(qū)購買豪宅頤養(yǎng)天年。亦舒移民溫哥華,離婚再婚,中年得女,比書中獨立打拼的女子更加幸福圓滿。
倪震先生呢?1990年代在香港做雜志《YES!》,賺足青少年的錢。但比起父親和姑姑,他的段位還是差了許多,不過,倪家的風流卻被他發(fā)揚光大。
他是1988年港姐李嘉欣的初戀。李嘉欣獲得港姐那年夏天,18歲,便赴太平山頂與24歲的倪震共進燭光晚餐。亦舒寫的《印度墨》中的混血女郎劉印子,便是以李嘉欣為原型。倪震還曾與另一名港姐陳法蓉談戀愛,也曾被挖出試圖約會名模裴蓓的“前科”。兩年前夜店擁吻大學(xué)女生張茆,與“長跑”20年的周慧敏再爆危機,一紙情理俱在字字斟酌的分手公文昭告天下,諸位看官都想看41歲玉女如何應(yīng)付,結(jié)果以倪震后悔收心,結(jié)婚收場。
倘若八卦只是八卦,就忽視了人性中的深致有趣了。世界這么苦,多少人情海里苦苦掙扎,不得翻生。倪震也寫情愛問答,或在電臺主持情感三人談,躬身解答無數(shù)感情迷航,在香港曾風靡一時。不知道是否有普世價值,但部分人認為他甚至比當下某些情感專欄作家寫得更好,因為他不刻薄、不故作幽默,也不引經(jīng)據(jù)典,只講人之常情、人之私心、欲望之糾結(jié),推心置腹,不惜拿自己作反面教材,老老實實勸世。
“杜拉斯關(guān)于愛是愛消失的過程說得很有意思,就像活著是死去的過程一樣正確。但那應(yīng)該是狹義的愛,不是廣義的愛。當年日本劍圣宮本武藏,一直深信‘劍是一切’。后來再上層樓,才悟得‘一切都是劍’的道理,終成一代宗師?!?br/> 倪震好就好在,他懂得面對真正的世事和人情,懂得面對人性的復(fù)雜和欲望之糾結(jié)?!拔沂歉耶斎松鷮?dǎo)師的,”倪震在接受采訪時說,“只是,不要把我當成惟一的導(dǎo)師就好。”
看來,彭浩翔稱尊他為“香港愛情答問界一代宗師”,不見得是言過其實。
從沒掩飾過風流
談及倪震,很難不提其父倪匡。倪匡天賦異稟,1957年7月開始提筆創(chuàng)作小說,不久便用筆名“衛(wèi)斯理”在《明報》副刊連載小說,一舉成名,小說數(shù)量已超過300本,電影劇本已超過400部,“自稱是世界上寫漢字最多的作家”。
年少的倪震,像個唱京戲的小生,唇紅齒白。最初在電影里扮演各種玉面小生。90年代初,他在電影《妖魔道》里與周慧敏對戲,一個是翩翩少年,一個是如花嬌人。這一好景也僅是曇花一現(xiàn)。此后,倪震漸漸淡出演藝圈,進入媒體行業(yè)。
“我在1990年拍過4部電影,演技不入流,自己淘汰自己,跑去辦雜志了。美男子不敢當,總之不是實力派?!蹦哒鹦χf。
在十五六歲時,他便與黃霑談?wù)摗督鹌棵贰泛汀度馄褕F》的差別,“《肉蒲團》是數(shù)學(xué)書,只計算抽插的次數(shù)?!秉S霑哈哈大笑。之后,倪震進入黃霑的公司,成為其助理。他說,“跟了黃霑先生多年,他的才華我一樣都學(xué)不到,學(xué)到的只是:他的缺點我盡量避免?!?br/> 1991年,他與邵國華創(chuàng)辦雜志《Yes!》,正趕上正值香港娛樂黃金期,曾有過14萬冊的最高銷量。
《Yes!》時期,他曾利用在媒體的便利,經(jīng)年剿擊和周慧敏傳緋聞的香港男藝人劉錫明,甚至稱其為“毒瘤明”,使之不得不黯然離港,遠走他鄉(xiāng)。
“對一個人好,便要有對其他人壞的勇氣,只要目的崇高,手段不妨卑鄙。從來圣人,都不是好情人。你看耶穌,有沒有拍拖?”他在新書《大膽愛》中毫不忌諱地寫道。
他不大避諱青春期的陰影?!拔野?5歲的時候,我15歲,常一個月沒見過爸爸回家?!薄靶r候父母吵架多過做愛。”日后他想,“其實他們也常做愛的,不過做愛時我聽不到看不到,吵架時我聽得到看得到吧。小朋友面對這些事當然是困難的,弱小心靈當然也受了傷害,青春期是一段感受不到愛的日子,沒什么美好回憶,但捱過了,除了陰影,也有所收獲。”
他寫文回答“愛情的苦主”說,“你男朋友只不過和絕大部分香港男性一樣,還有一個身份,叫嫖客?!薄版渭艘咽窍愀勰腥斯餐窒淼淖畲髽啡ぁ⒆畲竺孛?。經(jīng)濟低迷也好,復(fù)蘇也好,男人都覺得嫖妓最抵玩。更令我吃驚的是香港女性的后知后覺……”“不嫖的男人,在香港已是鳳毛麟角,可遇不可求?!?br/> 小時候得悉老爸熱衷嫖妓,倪震很愕然,感覺是骯臟,下流。日后回憶起來他說,“倪老太太應(yīng)付的方法就是在忍受和發(fā)瘋、在放棄與不舍的糾結(jié)中,有一日沒一日地捱下去?!?br/> “但踏進了社會做事,愈來愈發(fā)現(xiàn)身邊的男性朋友和同事,好嫖妓者不乏其人,而且全無道德包袱。在男人心目中,嫖妓和賭馬、賭球一樣,只是個選擇性的喜好,不存在忠誠和背叛?!?br/> 香港知名娛記查小欣曾說,“倪匡從沒掩飾他的風流,對妻不忠、有很多女朋友,他都直認不諱。鬧婚外情,但他盡責,照顧一家經(jīng)濟開支、一對子女的教育費,倪太從沒打過工,家中亦聘有女傭打理家務(wù);對女友,倪大哥十分豪爽,起居飲食,無一或缺,十分周到。錢不是宏旨,重要的是負責任的表現(xiàn)?!?br/> 倪震如此評價自己的父親:“家父是個才情橫溢的人,比較任性。不過娶了個好妻子,也生了個好兒子,也有一班好疼他的朋友,比如金庸?!?br/> 他和父親一樣,從不掩飾自己的多情,也不太在意掩飾自己之暗面。“文字騙不了人,我會說我的文字就是我的個人?!彼@樣解釋。于是,一些人把他鄙為“賤男”,另一些人則心懷敬意。
“我很愛她就是”
談情說愛,不過是他眾多的才能之一。“我寫愛情是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所以才能得心應(yīng)手,創(chuàng)出一片新天。這完全沒有炫耀的意思,與讀者分享是想指出有時候不要太努力向上爬,把位置往下移一些可能更舒服更容易成功。我現(xiàn)在也不殺雞了,做些小生意賺錢比寫作多,還更容易。舉個例子,我的《絕頂愛情》是當年香港最暢銷的書,賺了30萬的版稅。而我現(xiàn)在經(jīng)營的桌球室,一個月賺的就不只30萬了。相比之下,還是宰牛好?!?br/> 2003年,他與張燊悅、谷祖琳主持香港商業(yè)二臺節(jié)目《絕情谷》,探討愛情問題,大談兩性關(guān)系的開放話題。2006年,他又為亞視主持50集的詩詞節(jié)目《詩游記》,介紹中國各個年代的詩人詞人。有一肚子的才情學(xué)問壓底,他不怯。
他與周慧敏的感情生活,一般人都當成富家公子和女明星的戀愛,記者問時,他趕緊推辭掉富家公子的名號,“我從來不是富家公子,家里也不是太有錢,小康吧。”“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沒用過家里的錢,我和慧敏可算是識于微時,是大家都剛進娛樂圈時相識的。認識慧敏兩年后,我才辦雜志賺了第一桶金,她也開始走紅。我們是一同成長的故事,不是富家公子和女明星的故事?!?br/> 他們相戀二十余年,此間并非風平浪靜,倪震的風流成性人盡皆知,令人懷疑他是否對愛人感情尚存。但他卻說,“我很愛她就是。”“我們一起二十多年,假如覺得愛有厭倦之時,也不會結(jié)婚。我們的確愈來愈像對方,很多時候都會講同一句話,怪滑稽的。”
“結(jié)婚之前,以為結(jié)不結(jié)婚是一樣的,兩個人住在一起就好了。結(jié)了婚之后才發(fā)現(xiàn)兩個人會明顯地更包容、更緊密,我和太太都有點意外?!?br/> 對于男人精神和肉體上的出軌,他哈哈大笑,說出一套自成方圓的價值體系:
“人到中年,沒有危機感是騙人的。”“行為上不背叛就可以,思想太壓抑反而不好。已婚男人出軌也不是內(nèi)地城市獨有,是普世現(xiàn)象。我們不說花心的男人,我們會說男人多情是一種自然現(xiàn)象。”
“如果有了孩子呢?”
“如果有孩子,我會讓他在加拿大長大,做一個說英語的華裔加拿大人,快快樂樂地成長。我自己也在1997年移民加拿大,2003年宣誓入了加拿大籍,年紀大些也會回溫哥華住。那地方,真是人間樂土呢。亦舒是挺懂得挑的,她女兒好像也只說英語……天!原來我們這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