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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飽飯

2011-12-29 00:00:00韓旭東
安徽文學 2011年3期


  天還沒亮,毛三就在村頭晃蕩了。毛三喜歡晃蕩,一個人,走在靜悄悄的黑暗里。你可以任意去想,任意把每一個人在心里痛恨一次,反正只要自己不說,誰也不會知道。毛三最痛恨的人是韓保田,在二韓村,毛三可以去韓保民家吃飯,也可以去韓保安家吃飯,就是不敢去韓保田家。韓保田家喂了一條很大的狗,見了毛三就咬,那條狗咬毛三不是汪汪地叫幾聲,是真咬,任毛三怎么跑,就是跑不過那條狗,狗從背后撲上來,把毛三按倒在地,咬毛三的褲子。毛三有一條很好的褲子,韓保民的爹死的時候,衣服是要燒的,看到毛三的褲子露了屁股,就留下一條,給了毛三。那是一條藍色的褲子,褲子的前門是黃澄澄的拉鏈,一上一下地拉,能聽出刺啦刺啦的聲音。就是這條褲子被韓保田的狗給撕了,毛三沒敢去找韓保田賠。他知道,找也是白找,韓保田不會賠他的褲子,韓保田還會罵他。擱在以前,毛三不怕韓保田,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你扇我兩巴掌,踹我兩腳,這有什么呢?在二韓,扇毛三巴掌、踹毛三屁股的人太多了,韓保田再扇再踹也就是這樣了,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那一次不一樣,那一次韓保田家來了人,在喝酒,毛三這個時候去就不對了。當時的情況毛三是經(jīng)過偵察的,韓保田的狗不在家,在村子里和一個一身白花的母狗正搞著,要是等狗搞完了,毛三哪里還敢來?那天,韓保田說了難聽的話。韓保田喝醉了酒,說,毛三,你爹死的時候要是把你帶上,你說咱們二韓村這些年是不是清靜多了,是不是就少了一個丟人現(xiàn)眼的孬種?毛三沒敢還嘴,他以為韓保田把難聽的說了,就該給他拿個饅頭出來。韓保田沒有,還在喝酒,還在給別人歷數(shù)毛三家的歷史,說毛三的爹是現(xiàn)行反革命,五八年鎮(zhèn)壓的,就在韓堿塘那個地方,一槍,一家伙就給撂倒了。這樣說的時候,韓保田還重復了一下,說,就一家伙,撂倒了。毛三靠在韓保田家的門旁,不時回頭看上一眼,他怕韓保田家的狗搞完了,是要回家吃飯的,他要在這條狗來之前要一個饅頭走。韓保田還在說,說毛三過去也是個人物,居然把一個下放知青的肚子給搞大了,你說他膽子有多大,知青能是好搞的嗎?七幾年的事,記不清了,逮了,蹲了十二年的大牢,算是便宜了他,出來,瘋了。韓保田笑了一下,問毛三,你搞知青戴小勤是七幾年的事,你告訴我。毛三說,八零年,八零年的秋天,在玉米地里,搞過一次。韓保田說,不是一次吧?毛三說,還有,還在小勤的床上搞過。韓保田來了興致,說,我問你,在床上搞過幾次?毛三說,記不清了,好多次。一屋子人都笑了,說獎勵個饅頭吧。韓保田說,不不,毛三,你再說說,除了戴小勤,你還搞過誰。毛三說,沒有了,就搞過她一個人。韓保田酒喝多了,信口開河問毛三,你說,還有誰和誰搞過,你看見的,我就獎你個饅頭。韓保田用筷子夾個雞腿說,這個也是你的了。乖乖,這就有吸引力了。毛三說,我看見劉大巧和馮干部搞過。劉大巧是韓保田的女人。多年以前,鄉(xiāng)里的馮干部包村住在韓保田家,把韓保田的女人給搞了。這樣的事你毛三怎么能說呢,你不是找打嗎?一屋子的人,你說這樣的話讓韓保田的臉往哪擱。韓保田一個巴掌把毛三扇到了門外,又跟著一巴掌把毛三扇倒在地,還不解氣,再踹上兩腳。這下子毛三老實了,閉嘴了,不要饅頭了,但是毛三沒怕,毛三起身,扭臉看看韓保田,說,有什么了不起,韓保民家也有饅頭。毛三不僅沒怕,毛三想這個韓保田太不是東西了,你問什么我說什么,你不給我饅頭也就算了,為什么打我呢。但是,韓保田是惱羞成怒的,他要告訴毛三,這樣的事是不能亂說的。韓保田問毛三,劉大巧和馮干部睡覺了嗎?毛三說,睡了,二韓人都看見了,都知道馮干部睡過劉大巧。韓保田不能容忍了,他找了個三角帶,照著毛三的背狠抽了兩下。毛三穿的單薄,三角帶抽在身上,鉆心地痛。韓保田一邊抽一邊問毛三,還敢亂說嗎?毛三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再說了,劉大巧和馮干部睡覺跟毛三有什么關系呢。但是,毛三怕了,毛三知道,三角帶抽在身上比扇巴掌和踹幾腳痛多了。
  毛三到河邊洗了一把臉,他蹲在一塊青石板上,彎曲起手掌,捧起水,在臉上摩挲著。這是立春時節(jié),水還涼,毛三喜歡這樣的涼,涼水潑在臉上,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就精神了。他重點洗了一下眼角,睡了一夜,他怕自己的眼角殘留著眼屎,他討厭眼屎,黏糊糊的,難受死了。天微微地亮,東方有了一絲絲的紅,一絲絲的白,白和紅在東方一點一點擴展,那幾顆在天上閃爍的星星,才不甘心地退去。水中能看到毛三的影子,開始是模糊的,隨著天越來越亮,毛三的一張臉在水中清晰地映了出來?,F(xiàn)在該洗頭了,亂糟糟的頭發(fā)是毛三不愿意看到的,頭發(fā)不僅是亂糟糟的,還有麥草。毛三睡覺的地方是個草垛,草垛是韓太平爹家的,現(xiàn)在整個二韓村有草垛的人家不多了,韓太平的爹養(yǎng)著兩頭牛,還有幾只羊,就收拾了一個草垛。毛三睡在草垛里,毛三以為,太平的爹是不知道的,每天起來,毛三就把那個草垛恢復成原先的樣子。他怕太平的爹知道,他覺得這個事不能讓太平爹知道,不是太平爹不讓他鉆草垛,太平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問,毛三,你在我草垛里睡覺了吧?毛三怎么說,不承認嗎?天天都有人問,毛三昨天在哪里睡的覺。毛三趾高氣揚地說,紅木大床。那個大床好不好?毛三對這樣的問話不屑一顧,真是不懂,紅木大床能不好嘛!那是戴小勤睡的床,在二韓,能睡上去的也只有毛三。毛三不理別人,那個人也不生氣,繼續(xù)問,紅木大床上不是你一個人吧?毛三會轉(zhuǎn)過臉很認真地看這個人,說,你是不是傻了,一個人睡有意思嗎?別說是紅木大床,就是龍床,也不能睡皇上一個人,娘娘也是要睡在床上的。二韓人沒有知識,不懂。毛三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不理他們。對著水,毛三先把頭上的麥草一根一根摘下,再去洗,如果先洗了,這些麥草會攙雜在頭發(fā)上,你撿都撿不出來。毛三對這個程序很熟。分頭發(fā)是毛三必需的工作,毛三的頭發(fā)永遠是三七分,他不能讓自己的頭發(fā)像韓保田的那樣。韓保田長一個倒放的葫蘆頭,怎么修都修不出個模樣。毛三不是的,毛三人瘦,臉也小,頭發(fā)就不能順下來,順下來了,人沒有精神,要梳上去,要把頭發(fā)向兩邊分,分整齊了,人就漂亮了。一開始毛三也沒有這個心得,這是戴小勤說的,戴小勤天天都幫他梳頭發(fā),戴小勤有一把梳子,是木齒的。每天黃昏時分,收了工,戴小勤不像村子里的女人那樣去鉆廚房,去伺候男人和孩子。戴小勤說,這么好的時光不去珍惜,不懂得欣賞,真是可惜了。說這話的時候,太陽剛剛落山,薄暮正一點一點生起。薄暮中的樹木和村莊變得朦朧,變得影影綽綽。好在二韓還有一個叫毛三的男人,毛三也喜歡在這個時候到田野里來。戴小勤在二韓住了八年,知道毛三這么個人。毛三家的成分高,因為成分高,和他在一起玩的人就少。就是那天,在田野里,毛三唱了一首歌,把戴小勤吸引了,那首歌的名字叫《烏蘇里船歌》,毛三唱得聲情并茂,唱得戴小勤情不自禁地鼓起了巴掌,在夜幕徐徐四合的傍晚,因為有了這樣的掌聲,浪漫的故事就有了開始。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戴小勤用那把木齒的梳子,讓毛三的模樣得到了徹底地改觀。
  村子的上空被縷縷炊煙籠罩,在村外,毛三獨自走在田埂上,田野里是麥苗,是鮮嫩嫩的油菜。在麥苗和油菜的葉片上,水珠一粒一粒的,毛三迎著太陽的光芒往前走,能看到每一粒水珠里都有一個耀眼的太陽,那些小小的太陽,在麥苗和油菜的葉片上跳躍。毛三張開了嘴,扯起了喉嚨,他要唱歌。毛三會唱很多歌,比如《北京的金山上》,比如《唱支山歌給黨聽》。要說唱得好,還是《烏蘇里船歌》,這是戴小勤最喜歡聽的歌。每天,毛三對著要落下的夕陽,對著西山那一抹殘紅,把這首歌無數(shù)遍地唱給戴小勤聽。唱的時候,毛三坐在河坡上,戴小勤在他的身后,手臂繞在他的胸前,臉貼在他的臉上,一臉的認真,一臉的恬靜,沉浸在他的歌聲中,沉浸在對幸福的向往中。戴小勤說,要是能回上海,該有多好。毛三不知道上海是個什么樣子,戴小勤說了黃浦江,說了江畔上一座一座的洋樓,她的家就在黃浦江畔的一座洋樓里,不過,那個家現(xiàn)在沒有了,政府給沒收了。說到這里的時候,戴小勤的眼里是凄苦,是暮后的一片蒼涼。毛三一遍一遍地唱,想象戴小勤還在他的身后,在聽他的歌。又一曲唱罷,毛三說,小勤,好聽不?沒有回音。毛三自顧說,要不我明天再唱,我餓了。
  
  毛三真的餓了,扯嗓子嚎了一個早晨,能不餓嗎?昨天的晚飯毛三吃了半塊饅頭,是西頭的姚喇叭給的。本來姚喇叭手里拿的是一個饅頭,姚喇叭的狗看見了,圍著姚喇叭轉(zhuǎn)悠,兩只前爪子往姚喇叭的身上抓,眼見著饅頭給狗抓走了,姚喇叭只好把饅頭一分為二,一半扔給了毛三,另一半塞進了狗嘴里。毛三把半塊饅頭吃完,沒走,他還餓,他看見姚喇叭家是煮面條吃的,他想吃面條,如果能吃上一碗面條那該有多好。姚喇叭看出了毛三的心思,姚喇叭說,你個憨貨,心里明著呢,去把你的碗拿來,我給你盛。毛三沒有碗,他的碗摔破了。那是上個月的事,毛三到太平家要吃的,捧著一個碗去的,碗是毛三唯一的財富,有了碗,才不會餓肚子。太平這個人厚道,給毛三盛了一碗米飯,上面還有菜,太平交待他說,毛三,就在這吃,別捧個碗走來走去的。毛三說,我回家吃。毛三說的家是村子外的半間土坯房子,土坯房子是毛三爹活著的時候壘起來的,一九五八年,毛三爹被鎮(zhèn)壓了,毛三和娘一起過,再后來,毛三蹲了勞改,娘也死了,房子成了生產(chǎn)隊的磨坊。十二年的勞改蹲完,毛三回來的時候,房子已經(jīng)面目全非,已經(jīng)沒有了房子的樣子。那個時候毛三還知道,那是家,是他曾經(jīng)居住的地方。毛三端著碗,小心翼翼,他要繞過村子,他怕那些調(diào)皮孩子。那些孩子真是可惡,他們會看看毛三的碗里盛的是什么,會問毛三那個飯味道好不好,要不要再加工一下子。毛三知道加工是個什么意思,毛三說,不要,好得很呢。那些孩子說,不會吧,我看看。毛三拗不過他們,就給他們看,他們佯裝看得很認真,然后對著碗“啊嚏”一下,說,吃吧,味道全了。毛三要躲開這些孩子,就要從村子外繞開。他沒想到會碰上韓保田家的狗,韓保田家的狗仿佛和毛三是前世的仇人,看見毛三就咬,毛三嚇死了,撒開腳丫子就跑。他還是沒有跑過韓保田家的狗,狗從后面撲上來,毛三一個踉蹌趴倒在地,碗也摔出去很遠,摔成了兩瓣兒。好在有那碗米飯,有菜的香味,狗撇下毛三,吃散落在地上的米飯去了。在這之前,毛三還有過一個碗,是韓保民的爹還沒死的時候,韓保民天天給他爹送飯,保民爹吃完了,保民也不收拾,放在他爹的門外,毛三撿起來,到河里刷了刷,捧在手里去要飯。那天是從瘸子韓來寶家要了一碗粥,喝完,要去洗碗,被保民看見了,保民說,毛三,你的碗哪來的?毛三說,是你家的。保民說,毛三就這點好,做了事敢于承認。毛三說,我洗好了給你送來。保民說,不要送了,給你用了。毛三說,拿別人的東西不好,要送。保民笑,你個憨貨。保民笑完,回家了,沒有想到毛三也跟著來了,毛三把洗得干干凈凈的碗遞給保民,保民不接,看看毛三,說,拿走。毛三不拿。保民又說,拿走。毛三還是沒動,他看著保民,保民沒有伸手接碗的意思。毛三把碗放在保民腳下,保民的腳下是一片水泥地板。毛三放下碗轉(zhuǎn)過身去,人還沒走,碗?yún)s走了,保民一腳把碗踢開,在毛三的身前四分五裂。姚喇叭要給毛三盛面條,沒有碗怎么行呢。毛三想了想,轉(zhuǎn)身奔村頭去,他想起保民家的糞池旁邊有一堆瓦礫,那是韓保民摔的。保民爹死了,辦了喪事,最后一下子起棺,韓保民是要把老盆摔碎的,結(jié)果沒有,老盆落在地上,爛了三瓣子。毛三掂量一下,撿起個大的。姚喇叭還在等他,姚喇叭說,我的乖乖,弄個爛盆來,怎么盛,算了,我給你個碗。姚喇叭用家里的碗給毛三盛了一碗面條。要說一碗面條,毛三你站在姚喇叭的門口,三下五除二的,扒拉進肚子里,多好。毛三不,偏偏要回家吃,毛三吃飯不像村子里的那些爺們,那些人吃飯要不蹲在地上,要不站在那里,哪像個吃飯的樣子。毛三家門口有個石墩,石墩應該有些年頭了,毛三自己都不知道石墩是什么時候放在那里的,反正娘在的時候,毛三和娘坐在石墩旁邊吃飯,娘會給毛三講過去的事。講到毛三的爹,娘說,在二韓,沒有人比你爹更明白道理,你爹的道理都是從書本上來的,你呢,也要像你爹一樣,要去看書,看更多的書,你才會明白更多的道理。娘在石墩旁也扇過毛三的耳光,那是毛三上中學的時候,學校里天天搞斗爭,要求毛三和他被鎮(zhèn)壓的爹劃清界限,毛三回家給娘說,爹是個反革命,是和我們社會主義水火不容的敵人。毛三的話還沒有說完,娘的巴掌就扇了過來,毛三從來沒有見過娘這么生氣,娘扇完了他,坐在石墩旁,一個人流淚。毛三弄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人扇他的耳光,按照娘的道理,一個人錯了,才會被扇耳光,難道說,自己每天都在犯錯嗎?還有,為什么娘扇了他,娘會流出眼淚來,而別人扇完了他會笑呢?毛三端著那碗面條往回走,眼見就要出莊子了,要走到自己的家,這個過程毛三還在慶幸,到底沒有碰到村里的調(diào)皮孩子,也沒有碰到韓保田家的惡狗。這下子好了,可以安心地吃一碗面條了。毛三做夢都想不到,他會遇到韓保田,韓保田騎個摩托車,在外邊喝酒回來,韓保田的摩托車燈照得遠,一進村子就看見了端個飯碗、把步子走得有條不紊的毛三。韓保田心里笑,一個腦子有病的人,一個靠要飯?zhí)疃亲拥娜耍矔J得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天天收拾得人模狗樣,把自己當村干部嗎?韓保田今天心情好,想和毛三聊聊。韓保田停下車,喊了一聲毛三。毛三怔了一下,站住了。韓保田說,是我。毛三聽出來了,手里的碗啪一下掉在地上。毛三趴下身子,哭著說,劉大巧和馮干部睡覺,我真的沒有看見,那不關我的事。韓保田心里有氣,卻說不出了,就對著毛三喝道,你看你嚇得,你怎么嚇成這個樣子呢,你不是白拋灑了一碗面條嗎?
  從田野里往回走,毛三看見太平的爹在收拾草垛,太平爹用一把掃帚把凌亂的麥草歸攏起來。見毛三走來,就問道,冷不冷?毛三說,不冷。太平爹說,晚上要是冷,你把草垛掏深一些,你往里面去,就不冷了。毛三說,不冷,我睡的是紅木大床。太平爹說,知道,再好的大床,沒有被子也冷。毛三說,小勤的被子暖和著呢。太平爹嘆了口氣,好好的人,想女人都想魔怔了。第一次上紅木大床是在春天,那個晚上,毛三和戴小勤手拉著手,從夜幕中回來,回到戴小勤住的房子里,毛三慌亂得很,急吼吼的,不知所措的樣子。戴小勤告訴他,不要急,是你碗里的飯,終歸要進你的肚子,你急什么呢。道理是這么個道理,毛三就是做不到,身子緊得很,也漲得很,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好在戴小勤有過這方面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戴小勤對他說,毛三,你慢慢來,經(jīng)歷的多了,你就積累出經(jīng)驗來了。你就知道,和女人在一起,是不能光憑著一把子力氣的。毛三是在和戴小勤有了很多次之后,才總結(jié)出一點經(jīng)驗的,在毛三看來,弄這事真的不能光憑著蠻力,就像戴小勤說的那樣,要慢慢來,要從容不迫,好比是燒鍋的時候拉的風箱,你不能拉的太快了,拉的太快,風大了,會把灶底的火吹滅的。也不能太慢了,慢了,起不了火,自然是燒不熟飯。快和慢之間需要自己掌握,到了最后,總是要快一些的,總是要把火燒得旺一些。燒旺火的功夫毛三是有心得的,毛三會把風箱桿子抽出來,推進去,幅度大一些,頻率快一些,這個時候就能看出效果了,身子底下的戴小勤像是一鍋燒開了的沸水一樣翻騰,不僅翻騰,還會有聲音,聲音是戴小勤從喉嚨里冒出來的,你聽不出來那種聲音是在說什么,但是毛三喜歡聽,有了這樣的聲音,毛三知道,快了,鍋開了,毛三最后把風箱桿子推進去,竭盡全力地推。他會聽到戴小勤清晰地喊出毛三這兩個字,而且是不停地喊。這讓毛三體會了從未有過的幸福和快意。
  村子里響起了鞭炮聲,劈里啪啦的,今天是韓保安的兒子結(jié)婚。韓保安是二韓最大的官。是鄉(xiāng)長吧。在毛三看來,能天天去鄉(xiāng)里的人,就應該是鄉(xiāng)長。保安兩個兒子,大兒子結(jié)婚走了,去了縣城。小兒子叫二寶,是個憨子。昨天中午,二寶拽住毛三的褂襟子說,大哥,大哥我要結(jié)婚了。毛三不喜歡和二寶玩,二寶雖然不愁吃不愁穿,但邋遢,一張臉一年到頭沒有干凈過。你說說,二韓莊子又不缺水,你到村頭的河里,一洗,不就干凈了嘛。二寶懶,不洗,抹得跟貓猴子一樣。毛三是看二寶家有好吃的才和二寶玩的。二寶說,大哥,我要結(jié)婚了,你看到我女人了嗎?毛三說,知道,是個蠻子。二寶沒有知識,不知道什么叫蠻子,問毛三,蠻子好玩嗎?毛三說,二寶你會拉風箱嗎?二寶沒見過風箱,二寶家燒的煤氣爐子,早就沒有風箱了。二寶說,不會,拉風箱好玩嗎?毛三撇撇嘴。拉風箱你都不會,你還結(jié)婚。二寶家來了很多人,都是幫忙辦事的,聽毛三和二寶說拉風箱的事,就問毛三,你會拉風箱嗎?毛三說,會。你拉,我看看你拉的對不對?毛三就把在戴小勤那里拉風箱的架勢做出來了,還對二寶說,你看,就這樣,一下一下的。二寶也學毛三的樣子一下一下的。看的人都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的。二寶娘看了,這成何體統(tǒng)!趕緊拿個饅頭出來,叫毛三走了。
  
  早飯毛三是注定不會去吃的了,今天的早飯應該是在馬寡婦家,馬寡婦有病,做飯很困難,吃水都要別人幫著去提。去了,一定會有吃的,一定會是饅頭和紅棗稀飯。紅棗稀飯是馬寡婦家的特色飯。馬寡婦的門口有一棵大棗樹,到了秋天,一樹的紅,風一吹,熟透了的棗子會落下來。馬寡婦一粒一粒收起來,曬干,一個冬天,馬寡婦都用紅棗煮粥,那個粥是暗紅色的,不用放糖都甜,都香。戴小勤最喜歡馬寡婦家的棗子,也喜歡喝馬寡婦煮的粥。在二韓,喜歡馬寡婦的人不多,尤其是女人,煩死馬寡婦了,馬寡婦的那雙眼能勾男人的魂,那雙眼睛一放光,男人就會到馬寡婦那里去拉風箱,還說馬寡婦煮的粥好,哪里是粥好,是馬寡婦會騷,會在床上叫。戴小勤說,一個二韓莊,就馬寡婦活出個人味了。那個時候,毛三和戴小勤成天拉風箱,拉出成績來了,戴小勤的肚子拉大了。那是秋天,馬寡婦把曬干的棗子送過來,馬寡婦說,好好收著,等孩子落了地,熬粥,是補身子的。紅棗沒有用上,毛三給民兵逮走了。一個晚上,馮干部帶著民兵,一下子踹開了戴小勤的房門,在戴小勤的紅木大床上,把赤條條的毛三抓了起來。
  餓歸餓,毛三要忍著。要等到晌午,去二寶家吃。二寶家今天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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