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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

2011-12-29 00:00:00美丫
人生與伴侶·共同關(guān)注 2011年35期


  出差,乘藍(lán)色列車,尋鋪位時,竟在同一節(jié)車廂邂逅故人——多年不見的小學(xué)同學(xué)。
  起初只覺得有些面熟,于是多看了幾眼,不成想她也在一眼一眼地看向我,然后,試探問,你可是?只猶豫一下,她喊出我的名字。那樣熟悉的鄉(xiāng)音,讓我也在瞬間記起了她,那個多年前坐在我左后側(cè)的小女孩。那個眉目纖細(xì)、神情羞澀、每次舉手都會臉紅的小女孩。
  于是,就那樣呼啦啦地翻開了多年前的記憶,如打開了一部多年前記憶深刻的老電影。我們幾乎同時記起了那個有著紅磚碧瓦的小學(xué)校、低矮的教室、校園墻壁上碧綠的藤蔓、藤蔓里躲藏的小刺猬,還有學(xué)校門口賣酸梅湯的老婦人和賣涼粉的姑娘,以及下雨時落滿雨水的小池塘,和離學(xué)校不遠(yuǎn)的小巷里,一家小小的面包房終日飄出的清香……當(dāng)然,還有那些陪伴在我們身邊的一張張?zhí)煺婷嫒荨液退黄鹋τ洃浰麄兊拿?,記憶光陰里我們共同雕刻的純真和稚嫩…?br/>  那么意外而驚喜,那么興奮而忘情。兩個看上去優(yōu)雅美麗的女子,就那樣旁若無人地用只有我們聽得懂的家鄉(xiāng)話,呢喃嬉笑,忘記了時間。直到車廂的燈熄了,依然意猶未盡,索性牽著手走到兩節(jié)車廂的連接處,靠著車廂站在那里繼續(xù)低聲攀談——像所有久別重逢的故人,在列車的停停走走中,我和她一起穿越過光陰,回到了曾經(jīng)單純青澀的舊時光。
  列車一站一站,路過我們不知名的城市和小鎮(zhèn),我們自愿淪陷在舊時光里,不知疲倦,回憶了我和她所能回憶的點點滴滴,努力尋找那些被時光遺落的記憶,直到,直到共同的時光記憶終于停止在空白處,不知誰先住了口,沒有任何防備,對話戛然而止?!?br/>  一小會兒的沉默,后來,她先開了口,再說,便是詢問從那個小學(xué)校離開后的這么多年我的生活,然后,簡單講述了她自己的經(jīng)歷——我的回答和她的講述,都非常簡單,那不是我們共同經(jīng)歷的,所以無法去感受各自途中的悲與喜,只能淺淺傾訴和傾聽著,一笑而過。
  然后,夜就深了,忽然就有了倦意。也是那一刻,陌生感突如其來,我在淡淡的燈光下重新看眼前的女子,衣著華美、氣質(zhì)高貴、眉目間風(fēng)情萬種,早巳破繭成蝶。正如此時的我,也早巳不是當(dāng)年上課愛做小動作、看課外書、lLoxm7ex2vkfDPYgUj4LpHJE4Hi0/R2oQHM4s9uNOJk=豎起課本睡大覺被老師罰站的頑皮“假小子”,而是有著高學(xué)歷的成功小白領(lǐng),努力、上進(jìn)、自知……
  我想,這突如其來的陌生,她也感覺到了。
  所以,在又一次的短暫沉默后,我們幾乎同時說,不早了,咱們,去睡吧。
  回到車廂的黑暗中,我兀自微笑,我想,她一定也這樣輕輕微笑了。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晨,躺在那里,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深秋的蒼黃,有種感覺,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了。在我不知道的某個站點。而她,也一定來同我告別過,沉默地告別,然后沉默地離開。就像我們說晚安時,沒有誰主動提出留下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我們都已是如此成熟聰慧的女子,心里都知道,這一次的相逢,只是一次無意的路過,路過舊時光。從離開那個小學(xué)校開始,我們就走著完全不同的路,以完全不同的腳步,走了很久,走了很遠(yuǎn),在之間漫長的光陰里,沒有任何交集,除了那段共同的記憶。我們,和這列火車中所有的路人,其實并沒有不同。我和她,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或者說,是已經(jīng)陌生的舊熟人。所以,當(dāng)舊電影落幕,也是曲終人散的時候了。以后,我們依舊會行走在各自的路上,沒有交集,甚至不會再有相遇,人生的巧合,不會復(fù)制。
  以后,我會想起她,但不會想念,就像那些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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