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不和以史為鏡
共和體制在中國的實踐,不過區(qū)區(qū)百年。
五千年文明,三千年封建,相比之下,百年共和實踐路程的曲折坎坷、跌宕起伏、大江大海、峰回路轉(zhuǎn),又算得了什么?
為了避免由于不自信而對歷史過程的狐疑揣度,無限聯(lián)想,本期封面觸碰的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兩個17年。
任何混合動力的革命,總要因各種政治力牽扯而付出巨大的代價。
共和不和的震蕩期一直延續(xù)到1928年之后才逐漸停息,這既是歷史的必然,也是歷史的不幸。其后的17年以及再其后的一甲子歲月滄桑,又何嘗不是共和不和的另一種歷史情境再現(xiàn)。
外患不已,伴隨著百年共和的探索和實踐,但內(nèi)部不和卻是蹣跚前行的主因。內(nèi)憂多于外患,不和導致停滯,是百年共和歷史實踐的另一種啟示。
共和不和,以史為鏡。
楊錦麟(鳳凰衛(wèi)視)
《共和不和》
在章太炎眼里,民國政治家能夠提上臺面的,只有這個黎元洪,厚道誠實有見解有建樹。但后來的民國史將黎元洪嚴重妖魔化了,尤其是武昌起義那一段,仔細想想就太假。大家應該引起思考的是,為什么會這樣?因為黎元洪在袁世凱之后為正統(tǒng),而孫中山和國民黨很長時間的斗爭矛頭其實就是這位黎大總統(tǒng)。我在馬上出版的《1911年中國大革命》中仔細排比了各方面的史料,武昌起義當天晚上他是在部下家里,當義軍負責人找到他時,他也確實拒絕了,因為他是朝廷命官,讓他出頭率部反朝廷,那和他的身份是不對的。幾天后,情況不一樣了,順勢而為,如此而已。
——旁觀者馬勇(新浪網(wǎng)友)
由山而城,由城而陂,由陂而河,由河而海,每況愈下!(“山”謂孫中山;“城”乃袁世凱,河南項城人;“陂”指黎元洪,湖北黃陂人;“河”言馮國璋,河北河間人;“?!毕敌焓啦K東海人。)黎元洪和段祺瑞都有很大的缺陷,但是北洋政府是百年來較為開明的政權(quán)。
——林福江(新浪網(wǎng)友)
美國的中國
在紐約皇后區(qū)的法拉盛,你會產(chǎn)生幻覺,這是美國嗎,這難道不是中國嗎?而且你還搞不清楚,這到底屬于哪一個時代的中國。
法拉盛是華人聚居的新區(qū),破破爛爛臟臟兮兮的感覺,但也有剛剛蓋好的新樓。我看到過一棟新樓正在售賣。樓的外觀跟北京通州的樓盤有著相似的外貌。走近一看,樓盤的名字叫“天景豪苑”,真“中國”啊。美國人幾乎是不唱卡拉OK的,但在法拉盛可以找到K廳,而且其中一家的名字就叫“錢柜”。在這里想吃涮羊肉,好吧,有一家餐廳叫“小肥羊”。這里有“中華書局”,我在書店里竟然看到了我家鄉(xiāng)那個小鎮(zhèn)一位作家的書放在架子上,我告訴他的話,估計他會樂瘋掉的。美國對于版權(quán)保護的嚴格程度是眾所周知的,盜版難得一見。但在法拉盛,這一切又變了。在路邊,你能看到許多賣盜版碟的攤販,各種中國影視劇應有盡有,讓你感覺行走在北京中關(guān)村的街頭。你若在美國買了iPhone,怕回國用不了,這里就有解碼的,免得你再跑一次中關(guān)村。各種中國特色的行業(yè)應有盡有,那些在路邊走來走去,叫著“馬殺雞”(massage)拉你去按摩的大姐其實是拉皮條的,地下色情業(yè)所用的幌子都很“中國”。
法拉盛是海外中國的一個縮影,在美國,幾乎稍大一些的城市,都有這樣的中國人聚居區(qū)。我在洛杉磯看到過一塊巨大的路牌廣告,上面用簡體中文寫著一句超長的拗口廣告詞:在韓國連續(xù)劇中可以看到的美國最大的純韓國式最高級SPA。這是韓國的生活方式還是美國的生活方式?我覺得都不是,這其實仍然是中國的生活方式,中國人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韓國和美國。
不要以為中國人這么容易就被外國文化同化掉,一個最近的例子是,日本地震后,中國出現(xiàn)了搶鹽潮,而在萬里之外的紐約和洛杉磯,超市里的鹽也被中國人搶購一空。想想中國人在海外搶鹽的情景,那更是一種奇觀,這大概只能從文化心理來解釋了,中國人內(nèi)心的某些積淀形成了牢固的中國邏輯,穿越了所有的時空、體制和文明。
本刊記者 衛(wèi)毅
輻射啊,輻射!
我是個西安姑娘,自小沒什么方向感,但好在街道都橫平豎直的,站在家門口就能反應過來,“哦,鐘樓在背后,站在朱雀大街上,我現(xiàn)在向的是北?!遍L大后,離了家,能認地圖能分得清地鐵公交線路就能出門采訪聊天喝酒唱歌,更無所謂方向感。
到了東京,才轟的一聲平地驚雷起,我怎么這么多年都沒關(guān)注過風向??!這要是刮起東北風,福島核電站里那6個不消停的機組里釋放出的亂七八糟的輻射啊不都吹過來了嘛。雖然日本大街上看起來很平靜的科普文章說得很詳細,東京離福島還有兩百多公里——但是,但是為什么國內(nèi)新聞比日本緊張一百倍?。∨梦覀円埠芫o張了啊有木有!而且那畢竟還是輻射啊而且聽說都20倍了,那可是20倍啊有木有!
某個風極大、我辨不清風向、還在大街上頂風向著與采訪對象約好的地點跋涉前進的中午,我默默地在心里想:辨不清風向的人啊,在國內(nèi)都是折翼的天使,在東京,你傷不起。
要么怎么說,還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記者經(jīng)驗豐富呢。在我身邊,某去過多次災難現(xiàn)場裝備齊全的同事A默默地從背包右邊掏出了一塊指南針,念叨了一句,“這會兒是西北啊。”5分鐘后,又掏出來,轉(zhuǎn)一下頭,繼續(xù)念叨一句,“又成了東南啊?!痹?分鐘,“東北?”又過一個5分鐘,“西南?。 泵恳粋€5分鐘,都得到了我熱切的回應,“是么是么?哎呀,那就好!”
若干個5分鐘后,我們放棄了琢磨捉摸不透的東京風向。那風啊,就像東京電力的口風,一會兒朝東,一會兒朝西,你以為它對著我們吹,不出3秒,準又覺得后背透心涼了。
所以,在喪失了判斷風向的本能,而機械又無法幫助我們的時候,我們只能在坐定之后,從包里拿出來華素片。往右邊一瞅,不對啊,一次一片啊A老師!你怎么一下吞了3片啊!
他再回過頭來瞅瞅我,極其淡定地說,“嗯,不過,這個片是含片,不是吞的。含才能保護你的甲狀腺。你……貌似已經(jīng)直接吞了好幾天了!”
若干天后,我們飛回中國。下飛機前,A老師說,做個好記者觀察力要好,到了每一個機場,你都得感受下當?shù)氐臍馕丁?br/> 降落時,我深呼吸了很久,然后轉(zhuǎn)頭問A老師,“你說,上海啥味兒啊?”
他沉吟了一會兒,“中國味兒。反正,沒有輻射味兒?!?br/> 本刊記者 馬李靈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