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 琴
霧。一臺一重天。
仙人無影,足跡無痕。
寺宇飛檐,鉤住一縷深秋。
來來往往的人在初冬里穿行,想著來來往往的心事。天,有點冷。
不必遁世,拈花一笑留個影。
有人跡的地方,就有煙火。鞭炮炸響,命運無處可逃。落草之處,隱藏偈語。
我與飛鳥同在,而飛鳥比我輕盈。
山巔之上,矗立,不為膜拜,只為挺直腰桿。
坐落在五臺山上,成了爺。長者為尊,過眼煙云許多事。
懸念似一炷香繚繞,從不直接點題。
一語道破天機的傳說,與偉人有關(guān)。
聽,風(fēng)聲起。
行者從遠方而來,心有靈犀,腳印不是距離。
來者不分早晚,而回家的路千萬條,你是否懂得選擇?
知否,我是誰?何去何從?
你也許知道,光陰是如何從我的手心滑落,太陽和月亮卻在我的肩上挑著。
試想,將心懸在峭壁上的感覺。
此刻,背景太厚重,我不想追問冒險的千年歷史。
像信仰,嵌進懸崖,緊靠恒山翠屏峰,看似搖搖欲墜,一尊尊佛,卻微笑著,安泰如山。
說是放下即悟,大自在就這么簡單嗎?
登臨,小心翼翼,木板震動著空響。飛鳥驚叫而過,留下一根慌亂的羽毛。
放眼呂梁與太行,懸空的未必是心境。
李白揮灑的“壯觀”是否淋滿汾酒的豪放?
來了,走了,戀戀紅塵,我們畢竟只是過客。
左手是佛的半壁江山,右手是紅塵世界。
風(fēng),如溫柔的牙齒,留給后人咀嚼的事物太多。咀嚼有時是無形的,有時是有形的。時間是它的證人。
巧奪天工的靈智與慧心在消磨中模糊。
于是,許多完美的物象,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殘缺了,甚至消磨殆盡??v然,殘缺是一種大美,心總是痛的。
人是萬物之靈長,能創(chuàng)造自己,也能創(chuàng)造心中的佛。人格與精神的自我樹立自我關(guān)照,有時比活著更重要。石窟里的法相殘缺了,安詳依然。也許,它們就是用自己的身軀,去彌補無數(shù)朝拜者的肉身與靈魂。
菩提樹下好乘涼。有最終的庇護就不會絕望。
慈悲,是天堂,也是一塊抵擋世態(tài)炎涼的補丁。
一座古城的精神能走多遠?
聚兩千七百多年的文明,不衰的微笑;我從這頭走向那頭,取決于我對古城的向往。
憐惜或是敬畏,都以迷醉的方式擁抱。
我像一個皮影戲里的小人物,在石板路上走來走去,穿梭在歷史的時空里,出沒在街道、小巷的喧鬧里:旱船、花臉、皮影、推光漆器、牛肉、長山藥……無意間踩響了晉商的馬蹄聲,聽見了跌宕的黃河浪……沒有什么太大的目的,說來就來了,古城墻再高,城門開著。
那就以小女子的方式,順便買下兩條大紅大綠的花褲子,帶回江南慢慢懷念,穿著它在客廳里忽悠忽悠地走來走去,或是穿著它做一個錦上添花的夢。
寫于2011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