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令
從19歲作為實習生走進第一間辦公室開始,近10年來我見過許多辦公室。
新派媒體的辦公室大多雜亂無章,卻透著一股平易近人的味兒。隨便坐在一個辦公桌前,除了亂七八糟的紙張文具和迷你植物外,如果運氣好,你還可以找到開包的餅干、全新的唇膏、富有設(shè)計感的口罩。除了會計的辦公桌,所有的抽屜都沒鎖,所有的東西都不設(shè)防,只有電腦也許是需要口令的,可抬頭看看,密碼就貼在眼前。
老牌事業(yè)單位或機關(guān)的辦公室一般是幾個人一間屋子,屋里大中型綠色植物的生長狀態(tài),標志著這個單位的效益——是否請得起花卉公司定期維護。辦公桌的整潔程度視領(lǐng)導要求而定。如果桌面上始終是堆積如山的文件,永遠處于開機狀態(tài)的電腦,吃了一半的快餐盒飯,很不幸,這里的領(lǐng)導多半是個富有職業(yè)理想的中年工作狂,頭頂甚至可能已經(jīng)沒什么頭發(fā)了。
如果桌面尚算整潔,寥寥幾份文件擺放得錯落有致,桌面上的文具精巧可愛,幾盆小型植物欣欣向榮,隔斷上貼著員工家人的照片,書架上插著《素年錦時》《張愛玲》。很幸運,這里工作不忙,壓力不大,美中不足的是需要坐班,時間卡得比較死。
但如果整個辦公室干凈得像剛經(jīng)過“生化武器”的襲擊,桌面油光水滑得像是打了蠟;所有的書架、衣柜、辦公桌,只要有門的地方都上了鎖;桌上除了加了密碼的電腦,啥都沒有;除了談工作,沒人在辦公室說話,“嚴謹”得像FBI總部。這說明,辦公室成員之間互相設(shè)防,毫無信任可言,人際關(guān)系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最可怕的是你的老板很有可能是岳不群或者滅絕師太。到時候,想飛身躍上出租車隨便去哪兒的人就是你了。
(云子摘自《北京青年報》2010年11月30日,Getty Images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