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作家一生的作品合起來,就是他的自傳。
每一位寫作者都有一個精神的家園和心靈的根據(jù)地。這個家園是他的出生地或生活所在地。
龍灣是我的出生地,龍灣就在龍灣河拐彎的胳肢窩里。龍灣河其實是渦河一段水流的別稱,這段水流向東三十里即到藥都城。
龍灣和藥都城,同樣是我寫作的根和心靈的家園。
我的祖輩代代傳說:龍灣,與大宋朝楊家將后人及明朝朱熹宗有關(guān)。
大宋朝楊家將被潘仁美陷害后,幸存的后人流落至此。大約到了明朝天啟年間,楊家后人又繁衍出了人物兒,一家有七個兒子,全是以武功著稱,加上他們父親的一個干兒子,就又以“七郎八虎”揚名中原。
我在這個神奇的龍灣生活了十六年,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Hm695G2haonkmr1lm0TANmz+dS3B+a4nhs1wfRPxOA=都讓我終生難忘。無論是老人嘴里的作古人物,還是我親歷的各色人等,無論是貧窮、木訥、孤寂還是堅韌、豁達、寬容、樸實、簡潔、執(zhí)著的血肉鄉(xiāng)親,無不讓我深思和遐想。他們就是中原農(nóng)民的代表與象征。于是,我用了十年的時間,以筆記體小說的方式把他們一個個記錄下來。以期通過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還原和營造我心中的故鄉(xiāng)史;并以此為橋梁,實現(xiàn)與日趨破碎的鄉(xiāng)村和歷史對話。這本書后來以《龍灣筆記》結(jié)集出版。
順龍灣向前走三十里,龍灣河便叫渦河,城便叫藥都城。
渦河被大哲康德譽為“哲學河”,這條河兩岸的黃土地上孕育了老子、莊子、陳摶、張良、曹操、華佗這些曠世智者。藥都城具有三千七百年的歷史,這樣的古城,自然繁華與市井相雜,各色人物俱生。我在這個城里也住了近十年,曾對這里的歷史與傳說廣為搜尋與研讀。于是,拳掌炮鞭、壺石泥玉、醫(yī)相扎剃、吹拉彈唱、綠林響馬,厚樸狡黠、吃苦耐勞、賭混偷懶之各色草民,便從腦海生長出來。我歷經(jīng)十年努力,還原了一百多個人物,這本叫作《藥都筆記》的書,也曾給我贏來些微的榮譽和心靈的安慰。
這兩本書寫就后,我的寫作就轉(zhuǎn)入自己經(jīng)歷的當下生活。但寫來寫去,我還是離不開龍灣和藥都城這兩個地域。我小說里的人物,大都還是這里的農(nóng)民鄉(xiāng)親和小城的各色人等,他們的生活、掙扎、喜怒哀樂與我息息相關(guān),難以割斷。這兩地依然是我敲擊鍵盤的手指上的家園。
受同鄉(xiāng)徐迅和朋友凌翼先生器重,我便決定選兩個短篇給心儀的《陽光》。其中《藥都食記》是以藥都城為底色的人物集合;《柳呀柳小翠》則是我生活在龍灣時的記憶。所有的小說都是虛構(gòu)的,但又是作家真真切切能感知到的。這是兩篇風格上不太一樣的東西,但我以為它們是一脈相承的。這里面的人與事,都讓我刻骨銘心、永生難忘。尤其小翠,那種心靈的孤寂與無助,會讓我們許多人都覺得似曾相識。雖然事情不同,但感情的體驗是相似的。
我的寫作歷程告訴自己,時光可以流逝,但心靈卻依舊要在龍灣和藥都城這兩個真實與虛擬的家園上空盤桓。
故鄉(xiāng)啊故鄉(xiāng),您永遠是我指頭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