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達是英國伯明翰南部山區(qū)的旅游觀光小鎮(zhèn),保留了維多利亞時期的很多特色,至今仍使用馬車代步。艾迪是鎮(zhèn)上一家出售特色草帽的小工藝店的老板。半年前,艾迪和鄰近的迪克魯斯鎮(zhèn)上的姑娘蘇菲相愛了,可鎮(zhèn)上大法官的兒子洛克也看上了蘇菲,發(fā)誓非她不娶。
幾天前,蘇菲告訴艾迪,她父母對洛克家的背景很滿意,但在聽說蘇菲愛上了賣草帽的艾迪后非常生氣,并且打電話給遠在伯明翰當(dāng)醫(yī)生的蘇菲的哥哥博格,要他回家阻止妹妹。另外,博格也打算近期回家給父親做一個手術(shù),切除父親額頭上的良性腫瘤?!鞍俸瞎?jié)”要到了,按照習(xí)俗,鎮(zhèn)上的男孩都會在這天到心愛的女孩家送上一份價值不菲的禮物,借此表明心跡。蘇菲抽泣著要艾迪想辦法,送一份能夠打動她父母的厚禮。
艾迪咬咬牙,取出了全部積蓄,共6000英鎊,但他想來想去不知買什么,于是就把這些錢都放在他母親留下來的一個梳妝匣子里,他想都帶給蘇菲,讓她自己用這些錢去挑選禮物。
“百合節(jié)”這天早晨突降暴雨,艾迪急匆匆起床。阿普達和迪克魯斯兩鎮(zhèn)相隔幾十公里,山路崎嶇不平,馬車是唯一的交通工具。馬車夫亨特駕著車來到了艾迪門前,半小時后,馬車來到鎮(zhèn)中心,艾迪遠遠看見洛克站在路邊,洛克也要去蘇菲家送禮。
“亨特,給我把畫搬上去,千萬小心。光那個檀香木框就抵得上十幾輛馬車!”洛克大聲嚷嚷著跳上了車,“嘿,這不是艾迪嗎,你不會也是要到蘇菲家去吧,準(zhǔn)備了什么厚禮???”聽著洛克的揶揄,艾迪沒接腔,他很是自卑。
瓢潑大雨讓馬車速度愈加慢了,以前只要三四個小時的路程,他們走了七八個小時還沒到,現(xiàn)在離迪克魯斯鎮(zhèn)還有好幾里山路呢!此時大雨滂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馬車在過一條岔道口時,一個渾身濕透的中年男子攔在前面,他提著一只便攜式手術(shù)箱,“對不起,能讓我搭乘一段嗎?我去前面的迪克魯斯鎮(zhèn)?!边@個中年男子告訴他們,他坐的馬車在半路壞了,他只好徒步前行了十幾里路。
“快上來吧!”艾迪忙招呼這名男子坐下,他得知男子叫博格。洛克不滿地哼了一聲:“小心些,別弄壞了我的畫!你可賠不起!”
道路越來越泥濘,突然馬停下來不走了,它可能累壞了。洛克氣急敗壞地猛踹馬屁股,馬受到驚嚇,飛快地向前沖去,前方正是一個斜坡,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馬車就向路旁傾覆,他們滾進了數(shù)英尺深的坡底。
一陣眩暈過后,艾迪睜開了眼睛,四周一片昏黑,洛克和博格也躺在附近的泥濘里呻吟,不過他們還可以站起來。但艾迪突然發(fā)現(xiàn)亨特半天沒有爬起來?!班蓿系?,他腿上流了好多血!”在艾迪點燃的打火機的光芒里,洛克驚恐地指著亨特右大腿下的一汪鮮血叫道。
“讓我看看,”博格蹲下身察看傷情,亨特已經(jīng)昏迷,鮮血從他的大腿股動脈汩汩流出,一根尖樹枝刺穿了他的大腿?!皠用}破裂了,他失血過多,必須立即縫合動脈止血!”博格果斷地說,接著他又以醫(yī)生的口吻命令艾迪和洛克道:“去把我的手術(shù)箱找來!”
博格接過艾迪從泥濘中找到的手術(shù)箱,取出手術(shù)刀和縫合傷口用的針線,然后和艾迪合力將亨特抬到一塊突出的崖壁下。
就在博格準(zhǔn)備開始手術(shù)時,他發(fā)現(xiàn)天色實在是太暗了,讓他看不清楚亨特傷口的準(zhǔn)確位置,“快點燃打火機。”博格急切地說。衣物都被雨水打濕了,無法點燃,艾迪只好一直摁著打火機,借著微弱的光芒,博格開始給亨特實施手術(shù)。然而,打火機油就快消耗光了,火光越來越微弱?!拔疫€需要3分鐘,你們身上還有什么可以用來照明的嗎?”博格心急如焚地問。
“對了,年輕人,你的畫用塑料布包著,應(yīng)該可以點燃的。”聽到博格問起了自己,洛克開始支支吾吾:“這……下著雨……要是打開就毀了,那可是幅名畫,值很多錢?!?
這時,艾迪突然想到了匣子里的6000英鎊,他趕緊將它找出來,還好,鈔票并沒有被打濕?!翱炜p合傷口!”艾迪迅速點燃了一張張鈔票,微弱的火光映著他有些蒼白的臉。
3分鐘過去了,6000英鎊燒成灰燼,手術(shù)也終于完成了,艾迪和博格都癱軟在了泥地上?!靶』镒?,你身上怎么帶著這么多現(xiàn)金?”博格忍不住發(fā)問了。“那是我準(zhǔn)備給心愛的蘇菲買禮物的,現(xiàn)在,我可一無所有了!”
“蘇菲?”博格輕輕念道,很快他拍了拍艾迪的肩,“放心吧,好小伙,這個女孩會屬于你的!”遠處傳來了馬車聲,原來蘇菲的家人得知博格今天要回來,卻遲遲沒到后,派人來接他了。
當(dāng)洛克知道來的人就是蘇菲的家人,并且得悉博格就是蘇菲的哥哥時,趕忙殷勤地問這問那。但是,博格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微笑著對艾迪說:“小伙子,我的妹妹需要與高貴的人共度一生,3分鐘里,你失去了6000英鎊,卻贏得了真正的高貴!”
〔本刊責(zé)任編輯 劉珊珊〕
〔原載《古今故事報》總第11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