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似影

她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個“哥們,一個院兒長大的哥們”。這樣的稱呼,讓她難過,因?yàn)樵谒膬?nèi)心里,是非常渴望成為他的女人的,雖然算不上多重要,至少,能作為一個備胎。

他學(xué)美術(shù),向來喜歡自由,喜歡走南闖北地去寫生。他的畫里有很多嬌笑百媚的女子,半裸著身子,說不出的誘惑。他叼著煙說,這是藝術(shù),她們多美啊。

后來,她從別處得知,這些女子都曾在他身下綻放,只是從未留下過。她的心里,就如同蜜蜂蟄了一般,疼痛從細(xì)小的孔鉆進(jìn)全身。

那年,他帶回來了一個女子,裹著顏色鮮艷的披肩,露著香艷粉嫩的肩。他看她,眼里盡是迷戀。他跟她說,哥們,這是我最愛的女人。她低下頭,心里很難過。抬起頭的時候,天空很藍(lán),她問,她愛你嗎?他爽朗地笑了,當(dāng)然,很愛。

他帶著那個香艷的女子走街串巷,招搖著他們的幸福。幾日后,她再見他時,他卻正沮喪。因?yàn)樗砩掀鹆撕芏嗄涿畹陌邏K,看上去很嚇人。

醫(yī)生問其私人生活,初步鑒定,有可能是梅毒。而身邊女子早已是花容失色,他想起自己曾有過的風(fēng)流,后悔不已。不幾日,披肩女子在一個夜里悄悄離開。

他關(guān)上門,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拒絕再去醫(yī)院,往日的風(fēng)流才子,無人再靠近。她來了,手上提著塑料袋。他吼她,她不走,輕聲地說,別怕,會好的,只要配合治療。

她把塑料袋里的金銀花拿來煮水,用紗布蘸著那些水,涂到他身上的那些斑塊處。他全身都是這些斑塊,她卻一臉平靜地擦著。她幫他脫掉襪子,盯著那雙39碼的腳,大吐一口氣,臉上也有了輕松。

他拒絕吃藥治療,每日只任由她擦著那些金銀花水,她也不勸,只是每天都重復(fù)這些動作。半個月后,那些癢的斑塊,居然奇跡般地消失了。他問她,是擦金銀花的緣故嗎?她說,不是,其實(shí)這些金銀花只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

他患的并不是梅毒,而只是一種叫玫瑰糠疹的皮膚病,這種病的癥狀跟梅毒極為相似。兩種病最大的區(qū)別就是梅毒在腳上也會長出斑塊,而玫瑰糠疹不會。

她并不是學(xué)醫(yī)的,她只想守著他,陪他度過最難過的日子。后來,她無意中從一個老中醫(yī)那里聽說,如果腳上沒有斑塊,就是玫瑰糠疹。

再后來,歲月靜好,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愛情在緩慢地發(fā)芽吐綠。

他遺憾當(dāng)初的莽撞和淺薄,他摸著那些即將消退的玫瑰糠疹,頓時千般滋味涌過。唯有真愛,才經(jīng)得起時光的流逝;唯有那個人,才會在你身邊悉心照料。他想,他今生無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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