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驥
蔣介石的曾孫蔣友柏,正在逐漸擺脫“蔣家王朝”帶給他的政治烙印。
他在臺灣擁有一家數一數二的設計公司———橙果,分公司開到了上海。人們熟悉的蔣友柏,商業(yè)色彩濃于政治色彩。他說:“我沒法選擇我的身世背景,但我可以先斷了所有可利用的資源。”許多年前,臺灣“綠營”想請他幫忙設計競選宣傳品,他欣然接受,并聲稱:誰給的價錢高就為誰宣傳,完全不考慮黨派問題。
蔣友柏并不排斥提及“兩蔣”,這辦不到也沒必要。但他只是把他們作為商業(yè)宣傳,絕對與政治無關。比如他設計和販售Q版蔣介石和蔣經國公仔,以此作為噱頭。從純粹的商業(yè)立場考慮,他會把一切可利用的資源都利用起來。他的父親蔣孝勇沒有辦法真正擺脫政治的陰影,但是他可以。
蔣孝勇大學畢業(yè)后,曾向蔣經國提出要到民間去工作,做一個“布衣”。可是蔣經國不同意,蔣經國深知無論蔣孝勇有多么強烈的脫離政治的欲望,身為在任“總統(tǒng)”之子的他,絕對不可能甩掉“太子黨”的標簽。結果蔣孝勇走了一條折中的路,去了國民黨的“國企”工作,既非絕對政治也非絕對商業(yè)。后來蔣孝勇在“國企”成績不俗,被勝利沖昏頭腦的他有意嘗試涉足政壇。蔣經國聞知,語重心長地說:“孝勇啊,你已經成熟了,你以后要做什么隨便你;但我要勸你一件事情,政治是一條很辛苦的路。”蔣孝勇回答說:“報告父親,你放心好了。別的事情我都會做,就是兩件事情我不做———第一個不干公務員;第二個不做黨工。”結果蔣孝勇的努力沒有成功,他仍舊被無情地卷進了政治的漩渦,最終在臺灣政壇“變天”之際,黯然攜著全家奔赴加拿大,過起了“隱居”生活。
這些在蔣友柏心里都留下了痕跡。在加拿大和美國念書期間,環(huán)繞他的盡是“政治”二字。上到曾祖母宋美齡,下到身邊的同齡玩伴,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是“中華民國總統(tǒng)”蔣介石和蔣經國的后人。宋美齡有一次意味深長地對蔣友柏和弟弟說:“要記住兩件事———第一,不要忘記你們姓蔣;第二,不要忘記你們是中國人!”蔣友柏當時雖然年幼,卻深深感受到“蔣”這個姓沉甸甸的分量———做人難,做蔣家人更難!
然而,蔣友柏距離蔣介石畢竟已經“四代”之遙,他有天時地利人和去闖出一條新路。天時,是“變色”的臺灣政壇與緩和的兩岸關系;地利,是身在北美“逍遙法外”;人和,是他的男性父輩(蔣孝文、蔣孝武、蔣孝勇)竟然全部離世,加上母親方智怡的開放式教育,沒有人可以“鎖”住他,只要他大膽地跨出一步,即是一片新天地。
當陳水扁當局在臺灣興起“去蔣化”運動時,蔣友柏難免有些心酸,但很快便理性而淡定地面對一切。他還積極投身到“去蔣化”運動當中去———“他承認‘蔣家曾迫害臺灣人民;他認為給兩蔣豎立銅像是錯的;他贊成把‘大中至正牌匾換成‘自由廣場……但他也不忘強調,‘去蔣已經為‘臺灣民主做了很大努力,既然目的已經達到,臺灣應該從‘反蔣進入到‘后蔣時代,不要再把‘兩蔣當做圖騰?!?/p>
中國俗話說:富不過三代。實際上,“官”也不會過三代。如今,當有人炮轟蔣友柏有“以政養(yǎng)商”的嫌疑時,他可以頗為“放肆”地說:“政治,關我屁事!”蔣友柏只把“兩蔣”當成“時尚”,要讓所有人把他們印在T恤上。
蔣友柏無疑是“懸崖邊的貴族”。但懸崖的另一邊是什么?不見得非得是萬丈深淵,也可能是碧海藍天。
(千雪摘自一五一十部落圖/周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