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芳

(武漢工程大學,武漢,430073)

作為書面語(Mauranen 1993;Bunton 1999)和口語(Thompson 2003)中常見的語言形式,元話語既是人們轉(zhuǎn)述時運用較為普遍的詞匯語法選擇,同時還是體現(xiàn)轉(zhuǎn)述視角的重要手段。元話語不僅可以幫助作者組織語篇還可以反映作者對命題的態(tài)度。對于元話語的研究,人們大都遵循Halliday(1973)對語言的語篇和人際兩大元功能的區(qū)別,認為元話語是既具命題意義又具修辭功能的語言結(jié)構(gòu),既能將語篇銜接為整體,傳遞作者個性、可靠性、讀者的敏感度等信息,又對語篇的解讀產(chǎn)生影響。

作為學位論文中的一個重要部分,文獻綜述是元話語使用較為頻繁的章節(jié)。在進行文獻回顧時,作者在語篇中扮演不同的角色,如綜述者、研究者、闡釋者(Writer as Reviewer/Researcher/Interpreter)、評價者(Writer as Evaluator)、寫作者(Writer as Composer)和論述人(Writer as Arguer),并且通過人稱代詞(在元話語的分類中又稱為人稱標記語)I和we得到體現(xiàn)。本研究把它們定義為視角化元話語,因為它們既是構(gòu)建視角和體現(xiàn)作者角色的重要語言形式,同時也體現(xiàn)作者如何以此影響讀者對語篇的理解以及態(tài)度。本研究從英美高校中(見附錄)挑選了自然科學(natural science①)和社會科學(social science②)各50篇博士學位論文的文獻綜述作為語料,分析元話語I和we在不同的學科以及文獻綜述的不同要素③中的使用情況。

1.文獻綜述中的人稱標記語

元話語是一個多功能的整體概念,可以由多種語言形式體現(xiàn),但總的來說包括兩大類,即語篇元話語以及人際元話語,每一類又各有次分類,如表1所示:從表1可以看出,語篇元話語分為四個次類,人際元話語分為五個次類,第一人稱代詞屬于人際元話語中的人稱標記語。

表1 元話語的分類及其功能(參見Hyland 1998)

人稱標記語是語篇建構(gòu)的一種重要修辭手段(Hyland 1996),但并非所有人稱代詞都可充當人際元話語。在文獻綜述里很少使用人稱代詞you,而較多使用he,she,it以及they。另外,I和we的使用也較常見。圖1是I,we以及第三人稱代詞在文獻綜述中的出現(xiàn)頻率。

圖1 I,we以及第三人稱代詞在100篇文獻綜述中的分布頻率

從圖中可以看出,第三人稱復數(shù)代詞they的出現(xiàn)率最高。這主要是因為文獻綜述主要介紹前人研究,并評價其中的優(yōu)勢和不足之處,為作者的研究創(chuàng)建空間。引用他人研究成果說明作者的研究與他人成果有所關聯(lián)。另外,本研究數(shù)據(jù)里第三人稱的所指也可能是作者本人,以體現(xiàn)作者“站在別人的角度談自己的研究”(Myers 1989)。這也是作者實施的一種禮貌策略,減少面子威脅或與同行建立學術同盟。

人稱代詞在語篇中的指稱作用是作者(說者)、讀者(聽者)都知道的,且人稱代詞的選擇與作者對命題的態(tài)度相關,故比其他語言形式更適合用于體現(xiàn)作者視角和角色。作者可以通過選擇某個人稱代詞決定自己是否出現(xiàn)在語篇中。作者這種有意的選擇對于作者融入研究社團,與讀者關系的親疏程度以及作者在語篇中的呈現(xiàn)形式都有很大的影響(Samson 2004)。本研究主要關注I和we的使用情況,并把其定義為視角化元話語。另外,在研究此類元話語的使用時,轉(zhuǎn)述動詞④是一個重要參素,這類動詞在文獻綜述中比起其相應的名詞結(jié)構(gòu)更能表達作者的存在(Dahl 2004),如:

(1)We present methods which would add new dimensions to the synthesis of polyketide structures.

(Chem.10)

(2)I then argue that while popular sovereignty is indeed an important moral idea,the conception of it that isimplicit in“The Law of People”isinadequate.

(Phil.5)

例(1)中的we和例(2)中I的使用說明了作者的存在。我們可通過元話語出現(xiàn)的即時語境(通常情況下主要實現(xiàn)為與之共現(xiàn)的轉(zhuǎn)述動詞)解讀元話語所實施的修辭功能或語篇行為。

在文獻綜述中,作者常常有意選擇元話語來表達積極的、消極的或中立的態(tài)度和立場。作為文獻綜述中呈現(xiàn)作者角色的語言結(jié)構(gòu),元話語“使我們看清楚作者是如何努力影響讀者對語篇以及語篇所表達內(nèi)容的理解”(Hyland 1998:437)?；谖覀兊挠^察和前人研究結(jié)果,不同的語篇中元話語的使用情況也不一樣。本研究的100個語篇中,有71篇博士學位論文的文獻綜述使用了第一人稱代詞元話語。另外,I和we的使用也存在著學科差異。語言學、經(jīng)濟學和哲學學科中頻繁使用I,表明作者不僅能夠?qū)ψ约旱乃枷胱鞒龊侠斫忉?同時也愿意對自己的研究負責。他們強調(diào)的是自己的研究和論證。而物理學和化學學科的作者偏愛使用we,這既說明這些領域的作者想表達自己和讀者的同感,縮短與讀者的距離,也表明這些學科的研究成果凝聚了研究小組集體的智慧。學科文化也是導致人稱標記語的使用存在學科差異的重要因素。不同的學科群體猶如不同的部落,各有其常規(guī)、分類、知識體系、規(guī)約以及范式,而這些就組成了具有識別性的學科文化(Becher 1989;Bartholomae 1986;Hyland 2000)。在各個文化里每一個個體都習得一種能力,即在特殊的語境把數(shù)據(jù)和研究結(jié)果按照學科常規(guī)組成有意義的模式呈現(xiàn)給讀者。隨著對學科文化了解的深入,作者在其學術論文里無疑會顯示某一學科的特征(Rachel et al 2006:266)。

2.作者角色的具體體現(xiàn)

第一人稱是典型的表達作者視角的語言形式,它同時也是最常見的表達主觀性的語言形式之一(Scheibman 2002;Hyland 2002;Hyland&Tse 2004)。這種互動性的元話語多數(shù)情況下就是角色參與標記和自我身份的體現(xiàn),這既是作者提升其學者身份獲取同行認可的一種重要途徑,同時也在處理作者與論證以及語篇的關系,突出作者既是學科常規(guī)遵從者又是原創(chuàng)人的身份等方面發(fā)揮了關鍵作用。在文獻綜述語篇中,選擇使用人稱標記語暗示了作者所持的觀點態(tài)度以及他在文獻綜述中擔任的角色(Fl?ttum et al 2006)。作者可以在其文獻綜述中擔任多種角色,既是綜述者、研究者和闡釋者,論證者,又是評價者和寫作人。這些角色可通過使用人稱標記語的語境(主要指與人稱標記語連用的動詞)辨認。與學術語篇其他章節(jié)一樣,文獻綜述語篇如同一部戲劇,語篇中的聲音都被戲劇化了,作者扮演不同的角色,與讀者產(chǎn)生不同的對話;作者也可與其他研究者對話。

2.1 作者為綜述者/研究者/闡釋者

當作者以綜述者/研究者/闡釋者身份出現(xiàn)時,人稱元話語常與analyse,assume,consider,examine,f ind,propose,observe,study等研究動詞(research verbs)⑤連用,以體現(xiàn)研究過程中的活動。

此時,人稱標記語作為文獻綜述中一種明顯的闖入者,作者借助它們對語篇進行干預,以達到組織論證或調(diào)整決定等意圖。最常見的就是作為語篇框架出現(xiàn),介紹研究活動,如例(3),也可預示作者將來完成的活動,如例(4)。

(3)We try to find an overall grain size distribution which includes very small carbonaceous grains and is consistent with the observed extinction.

(Phy.8)

(4)This is not...Instead,I will observe certain constraints that any normative moral theory would need to satisfy...I will then consider what a viable understanding of morality would imply...

(Phil.9)

例(4)中will與轉(zhuǎn)述動詞observe及consider連用,通過語法結(jié)構(gòu)的重復和詞匯變化(I will examine,I will consider)表達兩層意思:一是使讀者容易理解命題意義;二是暗示了作者在表達學術思想時能自如運用學術社團的語言規(guī)約。

當we用于表示“作者+讀者/聽者”時,它常常與某一領域的相關研究聯(lián)系在一起,如:

(5)Based on the above mentioned studies,we propose that ...

(Soc.8)

例(5)中,讀者和作者都共同擁有在該文獻綜述里提到的“上述研究”的信息。顯然,這也體現(xiàn)了作者角色的一種方式,即綜述者、研究者和闡釋者。

當we用于表示“作者+讀者/聽者”時,也可泛指包括第三人稱在內(nèi)的群體,如:

(6)My question is,here,how we can use the previous studies to solve such problems as...

(Phil.10)

例(6)中,we泛指“哲學界對這類問題感興趣的群體”。

2.2 作者為辯論者

當作者以辯論者身份出現(xiàn)時,人稱元話語常與argue,claim,dispute,reject等表達觀點的動詞(position verbs)連用,以表明作者的態(tài)度和立場,如:

(7)Under such circumstances,we argue that the results...

(Eco.5)

例(7)中的we僅指作者本人(exclusive-we),其用法相當于I,此時的we也即常說的“authorial we”。

文獻綜述語篇中,作者常有意使用不同的人稱代詞以加強或減少讀者的介入。we的使用就強化了個人作者權力意識。作者的這一意圖常在文獻綜述語篇中的第二要素(評價前人研究)和第四要素(提出自己的研究)中實現(xiàn)。如例(4)中,通過I與一般將來時的共現(xiàn)和重復表達作者從事某些研究活動的愿望,作者的地位得以加強;例(8)中we的使用表明作者對自己所述負全部責任,并告知讀者自己的主要集中點及研究目標。例(8)中we可能表示多個作者,這里作者充當論述者角色(Writer as Arguer)。

(8)In this section we survey the existing tourism literature and discuss the relevance of the international trade literature to international tourism...In this study we view countries as differentiated products,and use a multinominal logit model...(Mkt.3)

體現(xiàn)作者以辯論者身份出現(xiàn)時最典型的動詞之一是argue,我們考察了這一動詞的使用情況以了解人稱標記語與轉(zhuǎn)述動詞的連用是如何為建構(gòu)文獻綜述語篇和體現(xiàn)作者角色服務的。我們統(tǒng)計了argue的出現(xiàn)率及其在各個學科的分布情況,結(jié)果如表2所示:

表2 argue(s),和argued在10個學科的文獻綜述的分布

我們發(fā)現(xiàn),在104例中,僅有5例出現(xiàn)在自然科學類文獻綜述語篇里,絕大多數(shù)(99例)出現(xiàn)在社會科學類文獻綜述語篇中,其中在語言學-社會學以及哲學三個學科的文獻綜述里就有81例,占總數(shù)的77.9%。在所有實例中,有78例以第三人稱(含人稱和非人稱)為主語,其余26例以I/we為主語。這說明僅有四分之一的用法是轉(zhuǎn)述作者的觀點,且全部出現(xiàn)在社會科學類文獻綜述語篇中,也就是說大多數(shù)的實例中argue均用于轉(zhuǎn)述前人研究成果。這表明在社會科學類的文獻綜述中,第一人稱代詞使用與作者以特殊的論證方式體現(xiàn)自己的身份和獨特的個人視角的愿望有關。代詞的指稱清楚地表達陳述事物的角度,使作者能強調(diào)其在學科領域的貢獻并取得同行認可。例(9)和例(10)是出現(xiàn)在文獻綜述語篇第四要素(作者提出自己的研究)中的實例:

(9)I therefore argue that class interests are not singular but multiple...I argue that the multiplicity of power...I argue that inserting gender andethnicity ...

(Soc.8)

(10)However,I will argue that while such information is clearly inappropriate...it is not wholly irrelevant to the field geologist community.

(Ling.2)

其中I(will)argue的使用旨在強調(diào)作者個人在某領域的研究。在文獻綜述的過程中,作者首先設定研究話題,然后創(chuàng)建自己的研究空間。因此,他必須聲明自己的研究具有權威性,是可靠的知識來源,表明自己與眾不同的立場觀點。

2.3 作者為評價者

當作者以評價者的身份出現(xiàn)時,人稱元話語常常與表達評價意義和感情的多種語言結(jié)構(gòu)連用,以呈現(xiàn)作者對自己或他人研究的評判和情感反映。如:

(11)In particular,in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we found no attempt to perform a rigorous panel data analysis...

(Mkt.3)

(12)While there are other papers in the literature that use a random matching model...,I believe that this paper's focus on a non-stationary environment is novel.

(Eco.4)

(13)Yet,aswe have seen,none of these research programs has presented a comprehensive alternative to the mainstream model of information processing and choice.

(Mkt.9)

(14)As we will see below,however,not all the regulatory mutations are advantageous in all the environments,and nature also selects for genes...

(Bio.8)

例(11)和(13)通過使用no和none直接指出前人研究的不足之處;例(12)則在肯定前人研究的同時提出新的發(fā)現(xiàn);而在例(14)中,作者直接提出自己的研究而間接指出前人研究的缺陷。

We常常充當作者(說者)和讀者(聽者)之間的重要媒介。當作者以評價者的身份出現(xiàn)時,we的使用便做為一種禮貌策略達到緩和斷言和分歧的目的,同時也緩解了對前人研究的負面評價。從社會語言學角度看,這種用法常常是自我和他人之間禮貌的交流方式,不管出于應答、謙虛抑或同情,而這些動機或原則使作者自己的利益最小化,而使讀者(聽者)的利益最大化(Wales 1996:68)。we常常與say,show,think等連用,體現(xiàn)合作和集體智慧(Leech&Svartvik 1975),顯然縮小了作者(說者)和讀者(聽者)之間的距離,并重申作者對所述事件負責,如下例所示。

(15)As we discussed above,one way in which CREB activity may be down-regulated is...that targets CREB Ser-133.

(Bio.5)

(16)As we shall see,even much of the linguistic research into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ation is heavily influenced by the text-based notions of language and meaning...

(Ling.2)

(17)I will now briefly show that this view is asserted throughout the classical theological tradition.

(Phil.6)

2.4 作者為寫作人

當作者以寫作人的身份出現(xiàn)時,人稱元話語常常與describe,illustrate,present,summarise等語篇動詞(discourse verbs)連用,以此建構(gòu)語篇或引導讀者。如例(18)

(18)In this part of our review,we would like to see this problem from the cognitive linguistic perspective.(Ling.4)

其中,we充當?shù)慕巧恰皩懽魅恕?盡管理論上講,“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考察這一問題”的任務由作者一人執(zhí)行,但在此過程中讀者是“同行者”。we在例(18)中的用法又稱為“royal we”,即作者作為一個群體的中心,代表該群體來表達觀點和看法(Mühlhaüsler&Harré 1990:178)。人稱代詞在這里無論以單數(shù)還是復數(shù)形式出現(xiàn),其作用都相當于“語篇的組織者”。此時作者要決定如何通過草擬提綱、組織話語構(gòu)建文獻綜述,以便與他人對話(Samson 2004)。與這類元話語連用的語言結(jié)構(gòu)如:we shall/will see;we have seen/we saw,起著引導語篇的作用(Harwood 2005),并且這些語言形式常常帶有很強的鼓動性,以便引起足夠的注意。

(19)More prominently,as we shall see clearly in the second part of the dissertation,making actual Kantian morality and the grounding of a modern form of ethical life is the task Hegel sets for his own times.

(Phil.4)

例(19)we shall see的使用突出了研究新意,也體現(xiàn)了人稱代詞的多功能性,即在實施語篇導語功能的同時提高了作者地位,也與讀者建立了同盟。we shall/will see指向?qū)?而we have seen/we saw則用來描述已聽說過的事實,用于繼續(xù)下文前的小結(jié),如例(20)和(21)中we have seen的承上啟下作用顯而易見。

(20)To be sure,Rawls does,as we have seen,acknowledge that“the boundaries of peoples are often historically the outcome of violence and aggression,and some peoples are wrongly subjected to others”.

(Phil.5)

(21)As we have seen in diachronic studies of scientific and academic discourse(e.g.Bazerman 1988;Dudley-Evans and Henderson 1993;Atkinson 1999),it is clear that the research narrative has in general become increasingly de-agentivized throughout this century.

(Ling.2)

作者以寫作人的身份出現(xiàn)時,便于引起讀者的共鳴。作者首先視自己為該學術社團中的一員,然后借助人稱標記語呈現(xiàn)自己的聲音和個人立場,并為此尋求支撐材料和互文證據(jù),以便形成自己的連貫而獨特的論斷。如例(22)所示,I will not present以及I will attempt to state表達了作者的態(tài)度和立場,同時也展示了他的觀點。

(22)While I will not present a full history of narrative analysis endeavors,I will attempt here to state where in history of narrative analysis the three methodologies in this dissertation belong.

(Ling.9)

第一人稱作為人稱標記語用來突顯作者地位的用法常見于文獻綜述的第二、第三和第四要素,即評價前人研究的優(yōu)劣,指出其研究缺陷和提出作者自己的研究,并在這些要素中幫助組織話語、建立語篇框架。如例(23)和(24)介紹了作者本人的研究。

(23)In this study,I assume that the number of disclosed plan details signals good or bad news to investors.

(Eco.1)

(24)We consider amplitude variations of shearwave arrivals on Iceland as a function of frequency and position.

(Phy.1)

在這些要素中,人稱標記語同時又幫助形成銜接的語篇,常常實施對假設、預期研究及模式進行解釋的功能。為達到這一目的,人稱標記語與轉(zhuǎn)述動詞連用,把讀者的注意力轉(zhuǎn)向作者對前人研究的批評性評價,作者創(chuàng)建的研究空間及其研究上來。

2.5 小結(jié)

從以上討論可以看出,人稱標記語在不同的學科以及文獻綜述不同要素中的使用表明作者所作出的選擇與遵守學科常規(guī)是分不開的。要使自己被學術社團所接受,作者必需遵從學科常規(guī)。人稱標記語的使用是作者或突出自己的地位,或表達自己對論文以及讀者的態(tài)度而采取的策略,體現(xiàn)了作者既是實施科學研究步驟的策劃人,同時又是作出科學決定的決策者。作者要使自己成為學術團體的同盟軍參與辯論,即便是進行文獻回顧也要突出自己的存在,因為文獻綜述、特別是第四要素是作者呈現(xiàn)論文主要觀點的部分,也是論文的重點所在。人稱代詞在文獻綜述里的使用意味著作者的介入不僅僅是出于語篇組織的目的,更重要的是體現(xiàn)作者在該領域中獲取地位的需要。

從以上對I/we的功能分析可以看出,文獻綜述語篇作者的角色不是一個簡單的話題。文獻綜述語篇中關于I和we的多種角色的體現(xiàn)形式研究涉及到語篇中多種聲音的混合。在文獻綜述語篇的第一和第二要素中,作者常以綜述者、研究者和闡釋者的身份出現(xiàn),通過回顧前人在某一領域的研究,闡釋其優(yōu)勢和不足之處;在第三要素中,作者常以論證者和評價者的身份出現(xiàn),針對前人研究的不足創(chuàng)建自己的研究空間;而在文獻綜述語篇的第四要素中,作者更多的是以寫作人的身份出現(xiàn),陳述自己的研究假設和預期目標。作者在語篇中的角色身份或明示或隱藏在某個群體的背后,也可用間接的方式引導讀者?？傊?對作者角色的體現(xiàn)進行完整的分析不能僅憑其語義和指稱作用,還需借助學科文化等方面的知識。

3.結(jié)論

以上討論了人稱標記語這一元話語形式在文獻綜述語類中作者角色的體現(xiàn)。研究表明:作為人稱標記語,I和we既具命題意義又具修辭功能特征,影響對語篇的生成和理解;作為元話語,I和we是文獻綜述中極為重要的表達作者觀點和體現(xiàn)作者視角的語類。在文獻綜述語類的各要素里,作者的措辭反映了其選擇,相應地也呈現(xiàn)了其特定的視角。第一人稱代詞是作者獲取學術身份認同的重要方式,不僅幫助作者建構(gòu)語篇,而且體現(xiàn)作者對語篇中命題的態(tài)度。文獻綜述語類的各要素中,呈現(xiàn)作者視角的“元話語+轉(zhuǎn)述動詞”結(jié)構(gòu)是作者作為某一學科的綜述者/研究者/闡述者、辯論者、評價者和寫作人表達觀點、發(fā)表意見、陳述看法的選擇,同時也是作者呈現(xiàn)如何表達自我及研究的語域和語類意識的手段。

附注:

①natural science在本研究中包括physics,chemistry,computer,biology以及engineering。

②social science在本研究中包括philosophy,linguistics,sociology,economy以及marketing。

③關于文獻綜述的不同要素,陳明芳(2008a,2008b,2008c)提出文獻綜述語類結(jié)構(gòu)的四要素,要素1參閱已有文獻;要素2對前人研究進行總體評價;要素3對前期研究成果進行詳細的評判;要素4作者對文獻綜述做總結(jié),提出對本選題進行深入研究的建議。

④本文所指的轉(zhuǎn)述動詞參閱了Thompson的專著Reporting(2000.Beijing:Foreign Languages Publishing House.)中列舉的所有轉(zhuǎn)述動詞和Wierzbicka的詞典(Wierzbicka,A.1987.English Speech Act Verbs:A Semantic Dictionary[Z].London/New York:Academic Press.)中收錄的所有言語行為動詞,Halliday(1994)關于轉(zhuǎn)述動詞的論述以及Hyland(2000;2002)對轉(zhuǎn)述動詞的分類。

⑤本文關于研究類(Research)動詞、認知(Cognition)動詞或篇章(Discourse)動詞的分類參閱Hyland 2000及Hyland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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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100篇博士學位論文來源

本文所研究的100篇博士學位論文均來源于ProQuest博士論文全文數(shù)據(jù)庫,從英美兩國各10所高校的10門學科中分別抽取從1998-2002年間完成的5篇博士學位論文。具體如下:Linguistics 1-5選自University of Michigan,Linguistics 6-10選自University of Texas;Sociology 1-5選自University of Kentucky,Sociology 6-10選自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Economics 1-5選自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Economics 6-10選自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Marketing 1-5選自Yale University,Marketing 6-10選自Columbia University;Philosophy 1-5選自Stanford University,Philosophy 6-10選自Cambridge University;Physics 1-5選自Princeton University,Physics 6-10選自Oxford University;Chemistry 1-5選自University of Chicago,Chemistry 6-10選自University of Liverpool;Computer 1-5選自Birmingham University,Computer 6-10選自New York University;Biology 1-5選自Harvard U-niversity,Biology 6-10選自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Engineering 1-5選自Duke University,Engineering 6-10選自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