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娟
(南華大學文法學院,湖南 衡陽,421001; 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南 長沙,410081)
作為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紅極一時的作家,徐訏小說的異域色彩和浪漫情調(diào)早已為學界所熟知并廣泛論及。在徐訏小說中,出現(xiàn)了許多西方男女形象以及具有西方色彩的物質(zhì)文化景觀,“異國形象屬于對一種文化或一個社會的想象”。[1](17)以下從文本細讀的角度,對屬于本范圍的相關(guān)論題進行探討。
徐訏小說中的異國女性,都非常美麗,不論未婚的單身女性具有超凡脫俗的美,已婚的中老年婦人也都溫柔嫻靜。更重要的是,她們都善良高尚。
我們先看文本中的已婚異國婦人形象。《風蕭蕭》中史蒂芬太太有很美的身材,長長的頸子,配著挺秀的面龐,聲音輕妙低微,表情淺淡溫文,在一番交談之后,“我”發(fā)覺史蒂芬太太靈的美麗以及體念感覺的細膩與敏銳;曼斐兒太太有很豐富的笑容,“我從她女兒推論,我想她青年時一定也是美麗的”,[2](44)非常和藹可親;《時與光》中薩第美娜太太已經(jīng)是六十多歲的人了,雖然頭發(fā)花白,面孔掛滿了皺紋,但她聲音的節(jié)奏、手的動作與眼睛的表情,都很有風度。不僅如此,即便是對文本中一筆帶過的費利普醫(yī)師的太太和中國人高先生的太太(《風蕭蕭》)以及蘭姆太太(《時與光》)、舍而可斯太太(《猶太的彗星》),只言片語中也都充滿親切情感:費利普醫(yī)師的太太大方可親、中國人高先生的太太是一個秀美的美國人、蘭姆太太人很和善、舍而可斯太太年青時候也很美過,態(tài)度很柔和。在一定程度上,這類溫柔嫻靜的異國婦人形象,寄寓著作者對西方的一種想象。
我們再來看徐訏小說中的單身異國女性?!讹L蕭蕭》中很喜歡中國的海倫不僅美麗動人,有明朗的前額,秀長的眼梢,挺美的鼻子,婉轉(zhuǎn)柔和的唇線,而且恬靜溫柔,具有一顆難以企及的靈魂。《荒謬的英法海峽》中象征著真善美的培因斯,在“我”看來,如在教堂里望著壁畫中云端里的圣母?!都召惖恼T惑》中美好、溫柔、寧靜、可愛的潘蕊具有一種尊貴高潔與光明的美?!毒癫』颊叩谋琛分邪椎倌橗嬅利?、海蘭具有誘人的美,品德崇高?!丢q太的彗星》中凱撒玲留給我的印象是矯健,活潑,愉快,勇敢而輕捷,“她是光,是火,星星,是把自己的光與熱散布給人類,而自身消滅在云海之中的星球”。[3](39)
無需進一步詳述,可以肯定的是,徐訏對美有深情的凝望,愛與人性是其小說的一貫主題。但問題并不到此為止,值得繼續(xù)探討的是,徐訏小說中這些單身異國女性,如海倫、培因斯、潘蕊、白蒂、海蘭、凱撒玲等等,她們都愛上了一個中國人,而且“我”對她們也都有深情的愛。此一情況,促使我們思索這種異域情愛敘事所潛隱的中國作家對西方的想象和對自身文化的反觀。異域情愛既有國別社會歷史的投射,也是認識異質(zhì)文化及了解他者的愿望,更是一種重構(gòu)自我身份的努力,因為自我身份的建構(gòu)“牽涉到與自己相反的‘他者’身份的建構(gòu),而且總是牽涉到對與‘我們’不同的特質(zhì)的不斷闡釋和再闡釋”。[4](426)徐訏小說中這些中國男性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當時中國知識分子的典型,他們有學識、風度翩翩、有理想。無論是在異國他鄉(xiāng)(如《荒謬的英法海峽》《吉普賽的誘惑》《精神病患者的悲歌》等),還是在三四十年代中西文化交匯碰撞的上海,(如《風蕭蕭》等),男主人公都在對自我價值不斷追尋和確認,但都有一種焦慮:身處異國他鄉(xiāng)所產(chǎn)生的文化邊緣人感受是不言而明的,而置身殖民都會上海,面對西方文化的強勢入侵,所產(chǎn)生的迷茫和失落也可想而知??梢哉f,異域情愛在某種程度上是文本男主人公們化解焦慮的一種方式,他們想通過與異域女性的愛戀來證明自己,融入日新月異的變動空間。最重要的或許還不在于此,徐訏以其小說中所塑造的這些風姿綽約的異國女性對中國男性的愛,含蓄傳達了對東方的眷戀熱愛之情,中國男性的魅力在文本中是顯而易見的,通過文本的表達,提高國人民族自尊心,增強民族熱愛之情,這對當時身處十里洋場和水深火熱現(xiàn)實情境中或曾飄蕩異國他鄉(xiāng)的中國人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鼓舞和激勵。關(guān)于這點,我們在下文還將說到。
徐訏小說中的西方男性,大體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對東方充滿神往熱愛之情的男性形象;一類是在與異國女性、中國男性的三角情愛關(guān)系中,敗下陣來的受挫者形象。下面我們依次進行分析。
在《風蕭蕭》《猶太的彗星》《期待曲》《荒謬的英法海峽》等小說中都出現(xiàn)了對東方充滿神往熱愛之情的異國男性形象?!讹L蕭蕭》中 C.L.史蒂芬是美國 N艦的醫(yī)官,愛上了中國式的生活,他與莊嚴文雅的費利普醫(yī)師都積極投身于抗戰(zhàn)中;《風蕭蕭》中英國人多賽雷到東方來研究東方哲學,是一個對中國文藝語言有研究的人;帕亭西教授精神矍鑠、目光炯炯有神,是一個非常淡泊寧靜的音樂家,有一顆很容易被人接近的樸素單純的心,從東歐來到東方三十多年,對于東方文化特別有興趣?!丢q太的彗星》中舍而可斯愛音樂、愛和平,認為中國人比隨便哪里的人都美?!镀诖分小拔摇闭J識的美國人,很有興趣于東方文化。《荒謬的英法海峽》中史密斯魁梧漂亮,對中國充滿熱愛,他倡導世界和平,自由,平等,快樂,沒有階級,沒有官僚,愛上了中國女性羽寧。這類形象和前文所述愛上中國男性的異國女性相得益彰,其寓意亦可作如是觀,共同表征了作者對東方的眷戀熱愛之情,“‘我’注視他者,而他者形象同時也傳遞了‘我’這個注視者、言說者、書寫者的某種形象”,[1](157)借助他者形象,使生活于特定社會歷史氛圍中的個體找到自我身份認同感及文化歸屬感。
此外,徐訏小說還寫了一類在與異國女性、中國男性的三角情愛關(guān)系中,敗下陣來的受挫異國男性形象,這方面的文本有《猶太的彗星》《爐火》等?!丢q太的彗星》中凱撒玲愛的不是意大利青年,而是中國人“我”,而且在文本中意大利青年根本沒有愛的發(fā)言的權(quán)力,就被淘汰出局。《爐火》中研究東方美術(shù)的法國青年史丹尼斯雖然不過三十歲,但在年長的中國人葉臥佛面前,卻依然敗下陣來,衛(wèi)勒從叫葉臥佛為她繪畫的那天就愛上了葉臥佛,之后她給史丹尼斯寫了一封很輕松的告別的信,把他們的關(guān)系看作極其平淡的一個際遇,史丹尼斯因此而自殺。異域情愛“往往體現(xiàn)著性別、種族與政治沖突的內(nèi)涵”,[5](344)也許我們還應當更進一步,因為這種異域情愛敘事所潛隱的等級化的東西方權(quán)力關(guān)系與當時中國的社會現(xiàn)實是不一致的,20世紀上半葉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以及國內(nèi)的現(xiàn)實狀況,所遭受的民族歧視可想而知,徐訏小說中所建構(gòu)的這類在與異國女性、中國男性的三角情愛關(guān)系中,敗下陣來的受挫者異國男性形象所表征的蘊涵也是很意味深長的,在此,我們不得不敬佩周蕾探幽入微的洞見:“‘想象’這一詞極富有暗示意義,表明主體在形成的過程中,通過外界客體而認識到由于文化和歷史的原因使主體自己受到‘肢解’的那一部分?!盵6](348)從此意義出發(fā),我們重復這一點不是沒有道理的:通過文本想象來建構(gòu)強大的東方形象,這對于提高國人民族自尊心,增強民族熱愛之情,其意義不言而喻。
至此,在下文具體分析徐訏小說具有西化色彩的物質(zhì)細節(jié)之前,我想再就徐訏小說中的美與愛做一補充說明。我曾專文探討過徐訏小說中的美與愛,[7]認為徐訏之所以這樣描寫女子超脫塵俗的美,是他通過讓人物為這種崇高、圣潔而脫俗的美的全身心傾服而獲得一種內(nèi)思性的感性深化,進而借女性表達對一種完美自由與寧靜自然世界的渴望,并藉此展開對自我的尋找。同時認為徐訏小說中的愛,是個體對完滿追求的表現(xiàn),通過愛與被愛,在與他人的關(guān)系中獲得對自我的肯定,找到自身存在的安全感,是人內(nèi)心對自己精神主體的自覺堅持,對真正實在自我的回歸。當我們再次閱讀徐訏小說,從比較文學形象學角度來進行探討徐訏小說中相關(guān)主題,并不是對以前觀點的否定,而是想指出,同樣的文本,當從不同角度來多方面解讀時,就可以獲得不同內(nèi)蘊和感受,而這也正昭示了徐訏小說的豐富性。
“自從歐洲文化輸入以后,各都會都摩登化了,跳舞場、酒吧間、西樂會、電影院等等文化設(shè)備,幾乎歐化到了不能再歐,現(xiàn)在連男女的服裝,舊劇的布景說白,都帶上了牛酪奶油的氣味;銀座大街上的商店,門面改換了洋樓,名稱也喚作了歐語……”[8](186)閱讀徐訏小說,我們可以強烈感受到文本中出現(xiàn)了很多具有西方色彩的物質(zhì)文化景觀,這些物質(zhì)細節(jié)主要體現(xiàn)在一些中國人身上。以下試圖對此現(xiàn)象作一番探討。
在《風蕭蕭》《婚事》《猶太的彗星》《筆名》《賭窟里的花魂》《無題》《時與光》《女人與事》《過客》《小人物的上進》《投?!返任谋局?,我們注意到,人物活動的場所多為咖啡館、舞廳與西式公寓、洋房;寓所里有電風扇、電話、冰箱、以及用來燒咖啡和烘面包的電爐;他們喝咖啡、葡萄酒、威士忌;吃巧克力、土司;會說英文等外國語言,在中文中還不時夾雜幾個英文單詞;喜歡看電影,跳探戈、華爾茲;聽無線電、留聲機、音樂會;會彈鋼琴,或者學彈提琴和鋼琴;打網(wǎng)球、臺球、騎自行車;過圣誕節(jié)、復活節(jié)等洋節(jié)??梢哉f,徐訏小說充滿著琳瑯滿目的西方文化氣息,文本中有跡可循的細節(jié)描繪是論證的重要索引,鑒于篇幅,我不打算逐一羅列,而是準備選取一些有代表性的細節(jié),同時從文本中引用相關(guān)重要文字,作為分析的資料,來看看在徐訏小說所體現(xiàn)的歷史時空中,這些細節(jié)所反襯出來的中國文化心理結(jié)構(gòu)中的某些問題及寓意。
“自從美國影片廣傳中國以來,時髦的女孩子都學美國女明星的派頭”(《風蕭蕭》),[2](188)徐訏小說中中國女性的穿著打扮大致如此,如《舞女》中的張小姐,作者是這樣介紹她的:
張小姐到底是美國派,短裝打扮,長褲襯衫,露著乖誘人的手臂。手腕上是一只精致的游泳表,踏著鵝黃的平底鞋,一付旅行派頭。[9](468)
在這里還要提到《妹妹的歸化》這個散文文本,講述的是一個中國姑娘在去美國之前在穿著言行等方面所做的種種準備,很具有典型性。身在美國的“我”同妹妹分別四年,妹妹要來美國讀書,“我”去舊金山接她,一見面幾乎不認識了,因為妹妹原來是個天真好玩的孩子,現(xiàn)在是個很成熟的少女,滿臉脂粉口紅,穿一套時髦的洋裝:
“女大十八變。”我心里想。
“哈啰!”她第一聲。叫我第二聲呢?還是:“哈啰?!?/p>
“蓓君!”我叫她。
親熱一番以后,她忽然笑著說:
‘“你怎么不叫我愛立絲?”’[10](609)
這讓哥哥“我”哭笑不得,妹妹對哥哥在美國的生活方式也不予理解和奇怪:“誰知道你還是沒有美國化?!盵10](611)不僅如此,在與妹妹的交談中,“我”得知她在中國已學跳舞、游泳、網(wǎng)球、汽車、鋼琴等,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后來,在舞場,妹妹的跳舞更讓“我”目瞪口呆:奇奇怪怪的步子,各色各樣的腔調(diào),不用說“我”不會跳,“我”看都沒有看見過,舞場里也很少有人看見過,跳完了全場鼓掌。這下子哥哥才恍然大悟:原來妹妹已不是當年的故鄉(xiāng)園籬上曬手帕的姑娘,而是殖民地交際場中的小姐了。
小說《筆名》中金鑫一家從穿著到生活都是西化的。他太太穿一套西裝,上面是檸檬黃的上身,露著潔白的襯衫,下面是一條別致的花裙,在和金鑫參加的各種“PARTY”中同那些洋太太交際應酬,樣樣學外國派;他們的女兒咪咪也是穿著西裝,紅絨繩扎著二角辮子;金鑫他穿一身法蘭絨的西裝,打一個很鮮艷的領(lǐng)帶,頭發(fā)光亮平滑,上海話、國語與英文,都說得很純粹。他和太太各有一個英文名字:WILLIAM P.C.WANG和DIANA Y.S.K.WANG。在文本中,有一處細節(jié)值得注意,是關(guān)于金鑫名片的描述:
這張名片非常講究,是金邊的硬卡印著中華書局的仿宋,上面有:“王褒泉,茂成洋行襄理,浙江”以及一大串地址電話小字,反面是英文,我只看了大字,“WILLIAM P.C.WANG”。[11](314)
在此,我想再列舉《風蕭蕭》中有關(guān)白蘋居所擺設(shè)的相關(guān)描述,兩段文字如出一轍,蘊含同樣意蘊:
客廳四壁有幾幅齊白石吳昌碩的字畫,落地放著幾盆花,一架日本式小圍屏,四只軟矮凳圍著寢室里一樣的圓銅盆,上面的洋火,煙灰缸與煙匣,幾只灰色的沙發(fā),地上是灰色的地氈,沙發(fā)旁邊都放著矮幾,獨獨沒有一張正式的桌子。飯廳里是一架酒柜,一張方桌,鋪著四角有黃花的灰臺布,上面一個玻璃的水果缸,裝滿了橘子。四把灰布坐墊的椅子,角落上有二架盆花,都是倒掛淡竹葉。家具都是無漆的白木,地上是銀色的地氈。墻上有一幅畫,是任伯年的山水,一面是一只荷蘭鄉(xiāng)村里常用的鐘。[2](113)
這兩個細節(jié)描寫,可以說是對作為文化符號的西方殖民話語對東方文明強勢入侵的隱喻:金鑫的名片上除了印著中華書局仿宋的字體在表示“中國”的身份之外,別無其他,更有甚者,即便是仿宋字,其排列卻是按照英文順序:人名、身份、城市。同樣的,白蘋居所除了幾幅山水字畫在提醒著寓所與東方的關(guān)聯(lián)之外,房屋的布局和生活物品都使人仿佛置身在一個西洋化的空間。具有東方情調(diào)的文化符號儼然已成為擺設(shè),被掛在了墻上,但即便是成為擺設(shè),也還在被收編和侵奪,因為掛在墻上的還有一只具有西方鄉(xiāng)土情調(diào)的荷蘭鄉(xiāng)村里的鐘,被殖民文化在殖民主義都市與鄉(xiāng)村文化的雙向侵擾之下,不斷被割裂、零碎化。徐訏以特有的敏感捕捉到了20世紀上半葉中國殖民都會里殖民者/被殖民者之間的這種關(guān)系,呈現(xiàn)了在殖民者文化統(tǒng)馭控制之下被殖民者文化的生存圖景,并由此昭示出中國的現(xiàn)代性進程,“我們需要從西方化的中國主體/讀者的角度來理解中國現(xiàn)代性”。[6](352)在這種呈現(xiàn)的背后,更飽含著作者深刻的文化焦慮,其表征和寓意所指,令人深思。
莫哈提出,文學形象學所研究的形象有三重意義,“它是異國的形象,是出自一個民族(社會、文化)的形象,最后,是由一個作家特殊感受所創(chuàng)作出的形象”。[1](25)我們在這里不擬探討徐訏小說中的西方形象與真實形象的契合度問題,更關(guān)宏旨的,我們是想指出,雖是徐訏個人創(chuàng)作中的西方形象,但也不能完全脫離社會的集體想象,因為個人作為社會的存在,無法超越歷史。應該說,源于晚清以來中國人對西方的想象,作為社會集體想象物,是徐訏的潛在視野,同時,亦融合了自身的文化特質(zhì)與生活經(jīng)驗。研究徐訏小說,我們無法回避他所生活的年代與環(huán)境,徐訏從小喜歡讀外國書籍,其小說的一貫表現(xiàn)主題是愛與人性,以及所接受的教育,在西方留學的經(jīng)歷,與西方人接觸等,都滲透融化在了徐訏的小說之中,誠如布呂奈爾在他那篇很有洞見的文章里所指出的,“形象是加入了文化和情感的、客觀的和主觀的因素的個人或集體的表現(xiàn)”。[1](113)
如果說,徐訏小說中那些愛上中國男性的風姿綽約的異國女性以及在情愛關(guān)系中被東方男性戰(zhàn)敗和對東方神往熱愛的異國男性,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作者對構(gòu)建強大東方的一種美好理想,那么文本充滿的具有西方文化氣息的物質(zhì)細節(jié)則更多地表征了一種潛在真實與文化反思,上海和香港的都市殖民化色彩,在他筆下有深刻的呈現(xiàn)。作為處身西方和東方、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之間的中國現(xiàn)代知識分子,徐訏有著復雜的心態(tài):一方面,對西方現(xiàn)代文明有向往之情,另一方面,對東方文化在西方文化強勢入侵下的割裂零碎,充滿焦慮。通過徐訏的小說,我們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回望和窺見二十世紀上半葉中國的社會文化情狀以及中國知識分子尋求救國之路的文化焦慮心理。這種文化焦慮及關(guān)懷,體現(xiàn)了知識分子的應有品格,對于當今我們社會文化的發(fā)展也有反思觀照之價值。
[1]孟華.比較文學形象學[C].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
[2]徐訏.徐訏全集·第一卷[M].臺灣: 正中書局,1987.
[3]徐訏.徐訏全集·第五卷[M].臺灣: 正中書局,1967.
[4]賽義德.東方學[M].北京: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7.
[5]姜智芹.鏡像后的文化沖突與文化認同[M].北京: 中華書局,2008.
[6]張京媛.后殖民理論與文化批評[C].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1999.
[7]陳娟.美與愛的凝望[J].福建論壇,2007,(2): 80?82.
[8]郁達夫.郁達夫全集·第四卷[M].杭州: 浙江文藝出版社,1992.
[9]徐訏.徐訏全集·第十三卷[M].臺灣: 正中書局,1969.
[10]徐訏.徐訏全集·第七卷[M].臺灣: 正中書局,1967.
[11]徐訏.徐訏全集·第十四卷[M].臺灣: 正中書局,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