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李

一

在遙遠(yuǎn)的北歐,有一個美麗的國家叫芬蘭。在芬蘭北部,靠近北極圈的地方,有一個圣誕村。那里是圣誕老人的故鄉(xiāng),也是圣誕精靈的家。

這是12月,圣誕村早已披上了皚皚白雪,紅鼻子的馴鹿們拉著雪橇,呼哧呼哧在雪地里跑來跑去,雪橇上坐著圣誕精靈,他們穿著顏色鮮艷的衣服,喜氣洋洋的小臉在白茫茫的雪地的映襯下顯得分外亮眼。

圣誕節(jié)馬上就要到了,這是圣誕精靈們一年當(dāng)中最忙碌的日子。各種各樣的禮物從倉庫搬運出來,經(jīng)過嚴(yán)格檢查,確認(rèn)合格之后,才能被裝進(jìn)大大小小的盒子,再經(jīng)過精心包裝,才能在圣誕夜被圣誕老人送到每一個期盼著它們降臨的孩子手中。

因此,禮物們也都顯得非常激動。它們唧唧喳喳地說話,一年來窩在倉庫里的沉悶氣氛一掃而光。

二

圣誕精靈丁點兒的工作是包裝禮物。

他的模樣就像十來歲的小男孩,但實際上他已經(jīng)有兩百多歲了——精靈族都能活好多好多年——玫瑰色的臉頰充分顯現(xiàn)出他身體的健康與活力。一頂尖尖的紫色絲絨小帽蓋在他濃密的黑色頭發(fā)上,帽子上裝飾著三根金色的羽毛;他穿的外套和小皮靴也是紫色的,最巧手的裁縫用絲線在上面繡出小朵的玲蘭花和大朵的繡球菊;一條金絲花邊的褐色腰帶恰好把他纖細(xì)的腰身牢牢握住;明亮的黑色眼睛閃爍著生氣勃勃的光芒,怎么看都是個鬼機靈的小不點兒。

大家都喜歡叫他“丁點兒”。時間一長,把他原來的名字都給忘了。誰叫他是個這么可愛的小家伙呢?

禮物們都暗暗祈禱能把自己分派給丁點兒包裝。因為他會熱情的和禮物們打招呼、聊天、安定它們躁動不安的情緒。禮物們都打從心眼里喜歡他真誠快樂的笑容,都想趁著空當(dāng)和他多說幾句話。更重要的是,丁點兒有一雙比任何人都靈巧的手,一雙充滿魔力的手。

他能用最普通的材料把禮物包裝得精美無比。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勺子,他也能讓它顯得那樣與眾不同,光彩耀眼。

那雙手,仿佛能夠賦予禮物們新的生命一樣。

三

丁點兒和他的同伴們在一個巨大的房間里工作。

我簡直無法用語言向你形容這房間有多么可愛。

夢幻般的紫羅蘭色是這個房間的主色。因為圣誕節(jié)的臨近,到處裝飾著大大小小、掛滿鈴鐺和彩燈的圣誕樹。拉開繡著星星和月亮的窗簾,透過亮晶晶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飛揚的雪花。屋外寒風(fēng)刺骨,屋內(nèi)卻暖意融融。銀燭臺上佇立著手腕那么粗的圣誕紅蠟燭,橘紅色的火苗就像一個個小太陽。深深鑲嵌在墻壁當(dāng)中的壁爐里,燃燒著干松果和木塊,芬芳溫暖的氣味飄滿整個房間。天花板上描畫著春天和冬天交接的情景:冬神坐在已經(jīng)開始解凍的湖邊,身上還披著殘雪;春神翩翩乘風(fēng)而來,微微收攏翠綠的翅膀,頭上的花環(huán)抽出小小的嫩芽。她微笑著把手伸給正向她致意的冬神。雕花的木紋地面鋪著一塊厚厚的彩虹色地毯。地毯上堆滿了各種圖案的包裝紙、彩帶、鈴鐺、杉樹枝、圣誕花、彩球等包裝用的材料,還有無數(shù)等待著包裝,或者已經(jīng)包裝好了的圣誕禮物。

圣誕精靈們在梯子、椅子和桌子,還有架子之間來回奔跑,廣播里播放著歡樂的圣誕歌,讓每個精靈都保持心情愉快,這樣他們包裝出來的禮物也會把這份愉快的心情傳遞給孩子們。

四

這天,工作正如往常一樣熱熱鬧鬧進(jìn)行著。丁點兒剛剛把一條紅色毛巾用透明玻璃紙和紅色絲帶包裝成一塊糖果的形狀。

突然廣播里面的音樂停下來,響起一位長者試音的咳嗽聲。

所有小精靈都停下手頭的工作,豎起耳朵傾聽起來。

噢,這正是他們等待了一年的好消息!

你要知道,一個圣誕老人要在一個晚上跑遍全世界,還要在煙囪里爬上爬下,把禮物順利送到每一個孩子床前的紅襪筒里,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所以,每年從圣誕村出去送禮物的,不單單是一個圣誕老人,而是許許多多個。只不過因為他們?nèi)看虬绲靡荒Ｒ粯?看上去就像一個人罷了。

另外,每年都有一些上了年紀(jì),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滿世界跑的圣誕老人退休。這樣的話,就需要補充新的圣誕老人來工作。而新的名額就是從圣誕精靈當(dāng)中嚴(yán)格挑選出來的。所有圣誕精靈都可以報名,但必須通過考試,考試合格,才能成為正式的圣誕老人。

成為圣誕老人,是所有圣誕精靈的夢想。

丁點兒抱著饅頭貓興奮得一晚上沒睡好覺。

饅頭貓是丁點兒最好的朋友。也是圣誕老人送給他的禮物。

盡管一年到頭都在和禮物打交道,但畢竟這些禮物都不是屬于自己的。因此圣誕老人也會在圣誕夜送給辛苦工作了一年的圣誕精靈們一份禮物。

有一年,丁點兒許下的愿望是:請給我一個能時時刻刻陪伴著我的小小的好朋友吧!

第二天一早,他在襪筒里發(fā)現(xiàn)了一只胖呼呼香噴噴的白色小貓咪,縮成一個毛絨絨的球,背上還有一對小翅膀,呼嚕呼嚕睡得正香。

這就是圣誕老人送給他的——能時時刻刻陪伴他,小小的好朋友。

之所以叫饅頭貓,因為丁點兒覺得這只又軟又胖的小貓咪長得很像他喜歡的一種中國食品——饅頭。

丁點兒上班的時候,饅頭貓就乖乖地趴在他身旁的羽毛墊子上打瞌睡,或者在大房間里飛來飛去,和圣誕精靈們玩一些捉迷藏之類的小游戲。他們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形影不離,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對像他們這樣彼此信任,相親相愛的好朋友了。

饅頭貓最喜歡吃紅蘋果。丁點兒就給它縫了一個小背包,這樣在他們出去散步或者遠(yuǎn)足的時候,饅頭貓隨時都可以帶上一個蘋果,在讒的時候聞聞香味,餓的時候嘗嘗味道。

五

站在圣誕村任何一扇窗前向遠(yuǎn)方眺望,都能看到美麗的風(fēng)景。

那里有一座座高聳入云的雪山。山是那樣峻峭,根本沒有辦法攀爬上去。但也從來沒有人真正想過要去征服它。因為只是單單在遠(yuǎn)處望著,就足夠被它那雄壯巍峨的美麗深深震撼了。

山腳下有一片寬闊冰冷的湖水。一到冬天,湖水就由碧藍(lán)色變成深藍(lán)色,湖面不斷冒出一團(tuán)團(tuán)藍(lán)白色的寒氣。而陽光普照的時候,湖面就像撒滿碎銀,美極了。

在冰湖對岸,有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黑色森林。森林里積滿了厚厚的白雪,大樹的枝葉上掛滿銳利的冰凌。大沙米和他的黑貓暴雪就住在這片森林深處,一座巨大的樹屋里。

大沙米是個邪惡的精怪,體型粗笨龐大得像個巨人。他喜歡寒冷和黑暗,還偷偷學(xué)會了一些邪惡的黑魔法。他恨透了圣誕老人和圣誕精靈。因為圣誕村永遠(yuǎn)都是那么溫暖明亮,喜氣洋洋。更重要的是,他們輕易就得到了全世界孩子最真誠的愛。

大沙米躲在森林里,把牙齒咬得喀嚓喀嚓響,仇恨地望著圣誕村那些顏色耀眼的白頂紅房子。一天到晚想著鬼主意要去村里搗亂。

“我要把那些刺痛我眼睛的玩意兒全部變成臭氣熏天的癩蛤蟆,把那些小精靈都抓起來給我做奴仆,再把圣誕老人永遠(yuǎn)關(guān)在冰窟窿里,讓全世界的小鬼們哭鼻子!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大沙米笑起來就是這么難聽。

“妙妙妙妙妙妙妙妙!”黑貓暴雪趕緊跟著附和。它知道主人一高興,它的晚餐就會變得非常美妙。

六

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到圣誕老人考試這一天了。

第一輪是筆試。

圣誕精靈們被安排在一個巨大的教室里。每人分到一張長長的考卷,每個人的題目都是不一樣的。

作為一名合格的圣誕老人,必須具備廣博的知識,還要懂多國語言。

丁點兒平時就是個好學(xué)的孩子。他最喜歡去的地方是圣誕村圖書館。他常常會帶著饅頭貓在那里度過一整天。

羽毛筆仿佛就像在紙上跳舞一樣?？荚嚂r間才過了一半多,丁點兒就交卷了。

主考官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圣誕老人,大家都尊敬地稱他為“大圣誕老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年紀(jì)了。他皮膚紅潤,身體結(jié)實,臉又大又圓,濃密的連鬢白胡子一直垂到微凸的肚子上面,金絲邊眼鏡下湖水藍(lán)色的眼睛透出濃濃的、慈祥智慧的光芒。

大圣誕老人有點驚訝地看看丁點兒,又看看他遞上來的考卷,用手指把眼鏡輕輕推上鼻梁,把考卷慢慢瀏覽了一遍。當(dāng)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丁點兒時,除了驚訝,更多的卻是贊嘆。

接下來的第二輪考試是面試。

小精靈們都松了口氣。因為全世界都知道圣誕老人應(yīng)該是個什么樣子。

這真是一個無比盛大的場面。

傍晚的圣誕村廣場上,就如同盛開了一朵鮮艷的大紅花,站滿了圣誕精靈裝扮成的圣誕老人。每個人都戴著鑲白色毛邊的紅帽子,穿著紅棉襖和紅棉褲;黑色的軟靴把厚厚的積雪踩得嘎吱嘎吱響;卷曲的白色頭發(fā)和胡子鋪滿腮幫,一直垂到胸前;面頰是玫瑰色,鼻子像櫻桃,笑容滿面。

站在他們身邊的是閃閃發(fā)亮的雪橇和紅色鼻子的馴鹿。

每只雪橇上都放著一個脹得鼓鼓的綠色大袋子。

每個人的裝扮都那么一致,你簡直難以分辨誰是誰。

可是任何一點微小的失誤都逃不脫主考官大圣誕老人那雙經(jīng)驗豐富的眼睛。

有的精靈沒有把裝禮物的袋子扎緊,這樣在顛簸的飛行中,禮物很可能會掉出來;有的精靈則忘記給馴鹿洗刷,也沒有喂足夠的食物,這樣會導(dǎo)致它們疲勞工作,延誤時間,也很容易發(fā)生意外。

丁點兒很緊張,因為他在自己的腰上系了一個用棉布縫的袋子。但大圣誕老人只是走過來,拉開袋子,看了看里面正在打呼嚕的饅頭貓,微笑一下,就走開了。

丁點兒這才松了口氣。

“現(xiàn)在,”一位精靈考官大聲宣布,“請每位精靈領(lǐng)取一份名單。在一個小時內(nèi),將所有禮物送到名單上客人的手中,并讓客人在回執(zhí)上簽名!”

圣誕精靈們迅速開始行動。在一串串叮當(dāng)叮當(dāng)?shù)那宕噔徛曋?一架架雪橇從廣場向天空飛去。

丁點兒坐在雪橇上,懷里是饅頭貓。他感覺心激動得都快要跳出來了。忽然雪橇猛地向上一提,眨眼間就躥上了天空,幸好他緊緊抓住了韁繩,才沒有掉下去。丁點兒朝下面望了望,圣誕村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小的玩具房子。雖然平時也上過飛行課,但那只是在圣誕村上空來回兜圈,像這樣遙遠(yuǎn)的路途,可是平生第一次!

主考官們這樣安排,是為了考察精靈們的應(yīng)變能力和適應(yīng)能力。

丁點兒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一心一意適應(yīng)著飛行。他的紅鼻子馴鹿很聽話,而且經(jīng)驗豐富,讓他省了不少力氣。

在圣誕村,只有紅鼻子的馴鹿才能駕駛飛行雪橇。因為它們的紅鼻子能在夜晚放出紅色光芒,就像導(dǎo)航燈一樣,即使是在云霧當(dāng)中穿行,也能給圣誕老人指出正確方向。

雪橇在夜空中飛馳,風(fēng)在耳邊呼呼作響,可丁點兒一點也不覺得冷。北極的夜空是如此美麗,如果不是因為在工作中,他一定會停下來好好欣賞的。

丁點兒的的精靈同伴們一個個回過頭來向他打招呼:“嘿,丁點兒,你的速度也就這么一點兒嗎?”然后就哈哈笑著超過了他。

丁點兒才不生氣呢,雖然他的紅鼻子馴鹿是稍微瘦小了一些,但卻是完全值得信賴的伙伴。丁點兒對自己和馴鹿充滿了信心。馴鹿也很喜歡這個小不點兒,一路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乇寂苤?讓丁點兒盡量坐得舒服一些。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前面正有一個不懷好意的家伙在等著他們。

那就是精怪大沙米。他從水晶球里看到了圣誕精靈們的考試,就立馬想出鬼點子來搞破壞了。

大沙米用魔法在空中結(jié)出一張張看不見的網(wǎng),拉開一條條透明的繩子,把從這里經(jīng)過的圣誕精靈和他們的雪橇全都絆倒,制造出一場又一場的事故。黑貓暴雪則偷偷地在禮物袋子上咬出破洞,等圣誕精靈到達(dá)目的地,準(zhǔn)備拿禮物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掉得一個都不剩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妙!”

大沙米和暴雪開心地放聲大笑,以為他們已經(jīng)徹底把這次考試搞砸了,高高興興地回黑森林去了。

七

丁點兒名單上的第一位客人是住在北極圈內(nèi)的薩米一家。他們正在鹿皮帳篷里做飯。

地上燃燒著篝火,帳篷頂上有一個大窟窿,煙從那里飄散出去,但雪花也從那里飄進(jìn)來,融化在帳篷中間一個巨大的火塘里。碗口粗的大木頭在里面熊熊燃燒。

一個小女孩躺在火塘邊一張鋪著鹿皮的小床上,即便是在這樣朦朧的光線下,也能輕易看出她在生病。床邊坐著她的爸爸,正用一把鋒利的腰刀割下一片片烤熟的鹿肉,放在用樺樹皮做成的盤子里,再蘸上紫紅色的果醬。 當(dāng)丁點兒把草藥包拿出來時,他高興得手舞足蹈,連手中的腰刀都忘了放下。女孩的媽媽給丁點兒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鹿奶,馬上準(zhǔn)備給小女孩熬藥。

小女孩看著丁點兒,艱難地微笑了一下。她還沒有力氣說話,但她知道她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了。到時候,她一定要給圣誕老人寫信,表達(dá)自己的感謝。

喝著熱呼呼的奶汁,看著小女孩的微笑,丁點兒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么了不起。送圣誕禮物真是一份神圣的工作,能夠帶給別人這么多的快樂!

走出帳篷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有些濕潤。這一刻,丁點兒下定決心,一定要做最稱職的圣誕老人,給全世界的孩子們帶去歡樂!

八

當(dāng)最后一份禮物也順利送到后,丁點兒才真正舒了口氣。他從懷里掏出表來看了看,還剩十來分鐘時間,足夠返回圣誕村了。他駕著雪橇,沿路欣賞美麗的北極夜景,忽然,前方一座金碧輝煌的冰雪宮殿引起了他的注意。宮殿神奇瑰麗的光芒幾乎照亮了半邊夜空!丁點兒睜大了眼睛,讓雪橇朝宮殿慢慢靠攏,想好好觀賞這奇妙的地方。

這時,更讓他驚訝的事情發(fā)生了:從宮殿的塔樓里鉆出許多個透明的小人兒,一齊朝他涌過來。丁點兒認(rèn)識這些小人,她們是雪精靈。在最寒冷的天氣里,她們會在冰湖上空嬉戲,也不時會把小臉貼在圣誕村的窗戶上,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窺望。

雪精靈簇?fù)碇↑c兒和他的雪橇在宮殿門前停下,然后帶領(lǐng)他走進(jìn)那富麗堂皇的冰雪宮殿里。

這是一個到處閃耀著水晶光芒,用最堅固的冰塊砌成的大廳。正前方的臺階上,放著一張用整塊藍(lán)寶石做的椅子,上面坐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女人。她皮膚像月亮那樣皎潔,銀白色的發(fā)絲飄揚在空中;銀色長袍上綴滿細(xì)密的珍珠;白熊皮縫制的披肩一直垂到地面,顯示出無比的尊貴與華美。她的臉長得非常美麗,像畫家精心描繪出來的一樣。如果不是她緊緊皺著眉頭,銀色眼睛里滿是不耐煩的神情的話,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幅圖畫。

丁點兒馬上就認(rèn)出了她。她是北極女巫的首領(lǐng)。北極女巫們分散住在靠北極圈內(nèi)外的各個地方,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圣誕村的新年聚會上。

女巫一看見丁點兒就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沖著他大聲嚷:“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啊!我的爐子都快燒化了!圣誕老頭兒怎么調(diào)教你們的!”

丁點兒這才明白是女巫誤會了,她正等待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位圣誕精靈同伴,可明明同伴比自己快了那么多,怎么還沒到呢?

“好啊,你肯定是把我的禮物給弄丟了,你這慢吞吞的家伙!你搞砸了我的宴會!”女巫怒氣沖沖地叫嚷著,“我要聯(lián)合所有北極女巫寫一封信給圣誕老頭兒,讓他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們這些偷懶的小鬼們!”

可憐的丁點兒只好拿出自己的禮物名單,耐心地給女巫解釋。女巫終于相信了他的話,因此也變得非常懊惱。

“噢,”她捧著頭絕望地說,“我的蛋糕,我的宴會……”

這個時候,丁點兒完全可以駕駛雪橇,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返回圣誕村,這樣他的考試就順利過關(guān)了。但是他并沒有這么做。因為圣誕老人是永遠(yuǎn)不會讓等待的人失望的。就算這只是一次考試,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這么回去。

“也許我能幫得上忙,”丁點兒小心翼翼地說?！叭绻芨嬖V我您等待的是什么禮物的話。圣誕老人是絕不會讓等待的客人失望的。”

“是一本書。”女巫回答,“一本教你怎么制作在這么寒冷的天氣也能一直保持熱氣騰騰的蛋糕的書。我就是為了做那樣的蛋糕才準(zhǔn)備宴會的。再過幾分鐘我的客人都要到了,你說我該怎么辦?我拿不出東西來招待她們?！?/p>

“如果只是要做這樣的蛋糕的話,我想我能幫上點忙?！倍↑c兒說,他覺得渾身放松起來,“因為,住在我隔壁的就是在廚房工作的圣誕精靈,他精通各種糕點的制作方法,而我也跟著他學(xué)了很多?！?/p>

“喔,太好了!”女巫驚喜地叫起來,她總是很容易激動?！澳沁€等什么,快教我吧?！彼讯↑c兒領(lǐng)到她那巨大的廚房里。

這里所有一切都是用冰做的——包括那個燃燒著藍(lán)色火苗的烤爐。

請相信我,丁點兒確實用這個爐子烤好了蛋糕,而且特別美味。

“如果您已經(jīng)沒有其他事情需要我效勞了的話,我想我該走了?！倍↑c兒有禮貌地向女巫鞠了一躬。

“噢,是的?！迸谆卮?聲音充滿溫柔?！澳阒涝诒睒O跑得比圣誕馴鹿還快的動物嗎?”說著,她拿起一個冰做的鈴鐺搖了搖,無數(shù)雪精靈從各個角落里冒出來,再次簇?fù)碇↑c兒和女巫來到宮殿門口。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立刻響了起來——那是六頭巨大的北極熊。看到女巫,六頭巨熊溫柔地低吼三聲,并低下頭向她致意。女巫走到熊的面前,低聲囑咐了幾句,然后她吻了一下丁點兒的額頭,讓他坐上雪橇,并將一條系著銀水晶的繩子戴在他脖子上:“收下吧,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能幫上忙的。再見,我的小不點兒!”

丁點兒還沒來得及回答,六頭巨熊就拉著他的雪橇飛跑起來。它們的速度無與倫比,一眨眼就回到了圣誕村。

九

主考官們都在搖頭:今年這是怎么了,居然沒有一個精靈能夠通過考試。

丁點兒沮喪地垂下了頭,就算只是半秒鐘,他也還是遲到了?？磥?只能再等待一年了。

這時,饅頭貓從袋子里面跳出來,從丁點兒懷里把那份顧客名單叼起來送到大圣誕老人手中。大圣誕老人翻開名單一看,看到了北極女巫在上面親自填寫的簽名和祝福。于是,他走到丁點兒面前,把手輕輕放在他的頭上。

“孩子,你已經(jīng)超出了我們的期望。你用你的行動告訴所有人:這不僅僅只是一場考試,更是一次對品德和心靈的考驗?！贝笫フQ老人微笑著說,“你是今年唯一通過考試的圣誕精靈。接下來,安心地準(zhǔn)備平安夜的任務(wù)吧。祝賀你!”

丁點兒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沉默的煙花,突然被點燃的瞬間,所有的愁悶都隨著美麗的花火騰空而起,在空中化作絢爛的喜悅。

大沙米正從他的水晶球里看到這一幕,氣得把牙齒都咬碎了。丁點兒幸福的笑容讓他的頭劇烈疼痛起來。他抓住水晶球往地上狠狠一砸,把球砸了個粉碎。黑貓暴雪縮在墻角直打哆嗦。

“小不點兒,我要讓你的美夢就像這個水晶球一樣。我要看著你的臉陰云密布,聽著你嚎啕大哭!”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