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驥

編 者 按

本文作者于1949年3月至1961年11月任毛澤東衛(wèi)士。開國大典時,他從10月1日早上6點多鐘到次日早上8點多鐘,在毛主席身邊值班,親眼目睹了開國領袖毛澤東在這段時間活動的全部情況。

60年來,毛主席在開國大典白天的活動情況常見諸于報端,而他在當天晚間的情況卻鮮為人知。在此,我們特刊發(fā)作者對這段情況的回憶,以饗讀者。

晚上7時30分:毛主席帶女兒上天安門看禮花

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在檢閱了閱兵式和游行群眾之后,在工作人員再三勸說下,戀戀不舍地離開天安門城樓,準備恢復一下精力好看禮花。

晚上7點20分,毛主席在葉子龍、汪東興陪同下,離開菊香書屋后門,從中南海東門出去,來到天安門后側(cè)下車。

當毛主席登上天安門城樓時,提前到達的領導人、外賓、各界代表都不約而同地喊出:“毛主席來了?！边@一信息通過空間和麥克風馬上傳到廣場,于是從金水橋到廣場四周立即沸騰起來,歌聲、歡呼聲起伏不斷。毛主席環(huán)視廣場四周后問葉子龍:“幾點鐘了?”葉子龍說:“7點30分?！泵飨f:“入座吧?！?/p>

晚上8時左右,天安門城樓休息廳里臨時開通的總機接到大會閱兵總指揮聶榮臻的電話,他命令指揮部:“現(xiàn)在開始放禮花!”五顏六色的禮花,千姿百態(tài)。加上禮花騰空的炮聲,火花爆炸聲,交織在一起,如百鳥齊鳴,百花爭艷。毛主席也很快進入了角色。“爸爸,快看?！碧煺婊顫姷睦蠲?、李訥,不時拉著毛主席的大手并讓他往指示的方向看。毛主席也不時問孩子們那一簇簇禮花像什么花。孩子們說不清,就起一些古怪的名字。毛主席不時點點頭說:“對,像。”

在施放禮花的間斷之時,毛主席親切地接見了蘇聯(lián)等外賓以及華僑代表。

晚上10點: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高喊“人民萬歲!”

快到10點了,觀看禮花的時間要結(jié)束了。毛主席好像要和群眾告別,把身子向廣場深深一探。這時的群眾和毛主席的心情好像完全一樣,也想再望望天安門城樓上的毛主席。雙方的思想、感情、動作吻合起來。當群眾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領袖仍在他們當中,又引起他們的歡呼。

毛主席見群眾情緒又高漲起來了,隨之也激動起來。他從城樓東邊走到西邊,又從西邊走到東邊,一會兒揮手、揮帽,一會兒高呼:“人民萬歲!同志們?nèi)f歲!”和廣場上群眾傳出的一陣陣萬歲聲形成一呼一應的局面。

如果認真觀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毛主席來到東邊,東邊的群眾呼喊聲就起一個浪潮;毛主席來到西邊,西邊的群眾呼喊聲又起一個浪潮。這種奇異的景觀,也許只有毛主席和中國的老百姓能相互協(xié)調(diào)地創(chuàng)作出來!

凌晨2點多:毛主席想喝麥片粥

觀看焰火之后,我們陪毛主席由原路回紫云軒。李敏、李訥拉著毛主席的手朝辦公室走去。李訥邊走邊對毛主席好奇地說:“爸爸,人民群眾喊你萬歲,你喊人民萬歲,真有意思!”毛主席激動地說:“這樣才對得起人民啊!”

第二天凌晨2點多了。我每隔半個小時到主席臥室看一次,發(fā)現(xiàn)毛主席在床上一會兒側(cè)臥,一會兒正躺,似乎有點看不下去書。這是他在床上思考問題的狀態(tài)。我怕他餓了,便主動問主席是否弄點吃的。毛主席停了一下說:“弄點麥片粥吧。”20分鐘后,我把不涼不熱的半缸子麥片粥放在床頭。

過了將近半小時,我進屋準備收拾餐具,發(fā)現(xiàn)麥片粥一點未動。我第二次進來,仍未吃,再次勸他快吃一些,于是毛主席簡單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缸子……

已經(jīng)是凌晨4點多了,我見毛主席情緒平穩(wěn)又無睡意,到廚房把原先準備好的四菜一湯簡單一熱端了上來,勸主席說:“今天太累了,快吃飯吧。”聽我這么一說,他又和我嘮起嗑來:“我們革命不容易啊,有多少革命同志獻出了生命,如果他們能看到今天這種場面,一定比我們還高興?！蔽乙贿吔o他夾菜請他吃飯,一邊表態(tài):“對,我們一定更加珍惜勝利果實,一定更加努力工作?！憋埡?我把碗筷送回廚房返回來,見毛主席背對門聚精會神地看書,我勸他為防止受風還是回屋看吧。毛主席滿意地點頭稱是,在我攙扶下又上床看書。

翌日早8點20分:毛主席發(fā)出了鼾聲

約早上6點,我提醒毛主席:“該睡覺了?！敝飨f:“好,但我無睡意?！?點20分電鈴響了,我進屋后,毛主席說:“睡吧?！蔽腋鶕?jù)習慣把燈罩往下壓低,使光線暗一些,并開始給他按摩。半小時后,毛主席仍無睡意,提出吃藥。這也是毛主席的習慣,睡前常吃安眠藥。

一般地說,服安眠藥后10分鐘就會產(chǎn)生作用,可是15分鐘時,他仍在看書?？斓?0分鐘時,毛主席再次提出服藥,我說醫(yī)生只留了兩片。我只好再給他按摩。已是早上7點了,我再次提醒毛主席主觀上爭取盡快入睡。毛主席說:“好,再試試?！蔽抑匦抡硪幌卤蝗臁⒄眍^,扶他躺好。又過了好一陣兒,大約8點20分,毛主席發(fā)出了鼾聲。

隨著這難得的鼾聲,我輕輕地關上了毛主席臥室的門。

(楊慶旺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