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芳
中國流行音樂:始于20s,止于50s
很多人認為,中國大陸的流行音樂起源于改革開放后對港臺和西方的模仿和借鑒。但是事實上,早在1927年上海便誕生了中國本土第一首流行音樂歌藍——《毛毛雨》,整首歌極其樸實,易學易唱,借用毛毛雨、微微風抒發(fā)少女對心上人的思念之情,創(chuàng)作者黎錦暉也由此被稱為“中國流行歌曲之父”。在黎派音樂的影響下,《天涯歌女》、《四季歌》和《何日君再來》這樣的流行歌曲也陸續(xù)面世,為自上海刮起的流行音樂鳳推波助瀾。可以說,三四十年代的中國流行音樂是與國際接軌的。
不過《毛毛雨》等一系列歌曲被廣泛傳唱的同時,也飽受批評。1936年,黎錦暉黯然離開上海,揮別了流行歌曲。
1949年后,整個中國逐漸開始充斥著同一、整齊的紅色歌曲,黎錦暉的歌曲被“鑒別”為靡靡之音而遭到杜絕,流行歌曲也就淡出了人們的視野,而此時的歐美,正是搖滾音樂開始流光溢彩的時代,中國在音樂領域與世界漸行漸遠。
開放,向著西方音樂
1973年,“文化大革命”在中國大陸依然如火如荼。就在這一年,北京接待了一支特殊的訪問團
自西方世界的維也納愛樂樂團,該樂團成為“文革”開始后第一支到訪的西方樂團。盡管維也納愛樂樂團帶給中國觀眾的是古典音樂,但是它畢竟在中國死水中泛起微瀾,似乎暗示著某種變革的征兆。1977年,費城交響樂團成功訪問北京。
隨后,中國改革開放了。西方藝術也乘著改革的東風飄洋過海登陸中國大陸。“文革”之后,人們從收音機里最早聽到的美國歌曲是著名黑人男低音歌唱家保羅·羅伯遜的歌曲。其實那時羅伯遜已經去世。他的歌曲能夠被當時的中國接受,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的左翼身份以及歌曲中的政治含義。他的那首唱出黑人心聲的《老人河》,許多人至今還有印象。首先把他的歌曲介紹給聽眾,可能與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以“革命導師列寧生前喜愛”為名播放貝多芬的音樂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來中國打頭陣的是美國楊百翰大學國際民族舞蹈團。1979年,在鄧小平赴美國訪問前夕,楊百翰國際民族舞蹈團來到了中國,一時間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在北京紅塔禮堂的側廊,人們至今仍能從陳列在那里的珍貴照片中感受到當時的盛況。舞蹈團華麗的舞姿、載歌載舞的表現形式以及所體現出來的自由灑脫、活力四射,驚呆了習慣于題材單一的革命文藝的中國觀眾,年輕人感慨原來藝術還可以這樣表現,而年長的人則憶起30年代上海的歌舞升平。當時。很多電視臺將舞蹈團演出的錄像在春節(jié)期間播放,楊百翰舞蹈團的表演就是“春晚”。有人甚至借用“乒乓外交”,將楊百翰舞蹈團的來華巡回演出稱為“高層次的民間文化外交”,足見其影響力之大。
不過,中國聽眾和觀眾早期接受的基本都是“嚴肅”音樂。此時,西方流行音樂還沒能夠正式進軍中國大陸。
“文革”結束后,處于改革開放浪潮下的中國民眾的精神世界百廢待興。就在此時,“甜蜜蜜”的鄧麗君帶著她的《小城故事》飄過臺灣海峽,喚醒了祖國大陸被壓抑的情懷。長久沐浴在革命文藝下的中國青年人,也包括為數不少的中年人甚至老年人,猛然發(fā)覺鄧麗君的歌唱的正是他們個人的心聲。于是,在大街小巷,《月亮代表我的心》成了主旋律。
幾乎與鄧麗君同時,活潑、清新、純真、歡快的臺灣校園歌曲也開始在大陸的大學生中傳唱。
自然有人對這種狀況憂心忡忡。鄧麗君只能是“地下”流傳,李谷一遭到批判,包括谷建芬在內的一些作曲家奉命深入大學校園,試圖創(chuàng)作本土的校園歌曲以抗衡臺灣校園歌曲,但畢竟“越俎代庖”的作品不是大學生們自己的心聲,而且還有“沿著校園熟悉的小路,清晨來到樹下讀書”這樣多少帶有說教性的內容,雖經團組織大力推薦,依然未能真正流傳。大學生自發(fā)創(chuàng)作和演唱自己的校園歌曲,則是稍后的事了。
當大陸開始響應港臺流行歌曲,創(chuàng)作出如《鄉(xiāng)戀》、《軍港之夜》、《年輕的朋友來相會》等流行音樂作品時,一本名為《怎樣鑒別黃色歌曲》的小冊子由人民音樂出版社于1982年出版了。該書將“流行音樂”定義為“是那些嬌膩纏綿,輕狂迷惘,內容、情調不健康,以至低級庸俗的歌曲的統稱”,一時間被眾多內地年輕人膜拜的港臺流行歌曲,以及上述大陸本土創(chuàng)作的歌曲都被貼上了“黃色歌曲”的標簽,被禁止傳唱。所幸,這本帶有明顯時代特點的小書流行的時間并不長,不過它卻真實地反映了當時新思維與舊傳統的交鋒。
1984年后,真正的春天到來了。這年,一些音樂理論界人士提出以“通俗音樂”稱呼流行音樂,以避免人們將其與30年代的“靡靡之音”相聯系,從此流行音樂在中國大陸有了合法身份。兩年后,河北電視臺播出了“鄧麗君故鄉(xiāng)行”的特別節(jié)目。次年,北京首次公開出版發(fā)行鄧麗君的作品——《鄧麗君自選歌曲225首》,從此,鄧麗君的歌曲被更為廣泛、公開地傳播開來。這一切都為歐美流行音樂紛紛光明正大地踏上中國大陸準備了條件。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以來,盡管“嚴肅”音樂在西方一直都有所發(fā)展,不過以爵士樂、鄉(xiāng)村音樂和搖滾樂等為主的流行音樂勢如破竹,也在不斷壯大。尤其是搖滾樂,從其誕生之日起便以其獨特的曲風和表現形式備受關注。50年代起,搖滾樂在歐美流行樂壇獨樹一幟,以披頭士、貓王為首的搖滾樂隊和歌手舉起了ROCK大旗,使搖滾樂得到蓬勃發(fā)展,并衍生出眾多流派,如滾石、慢搖滾、朋克、重金屬等,引領風騷數十年,即使在70年代曾出現過迪斯科的短暫輝煌,但隨后搖滾樂卷土重來并獲得新發(fā)展。90年代后至今,搖滾樂在百花齊放的美國流行樂壇仍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且受眾越來越多。
對于大陸在音樂領域的開放路線,北京外國語大學的滕繼萌副教授在接受本刊采訪時回憶說,首先是對港臺歌曲開放,比如校園歌曲,以及鄧麗君的歌曲,而后逐漸對歐美比較溫和的流行音樂開放,其中包括鄉(xiāng)村音樂、民歌、古典音樂以及六七十年代的搖滾音樂,這些音樂都比較完整地被引入中國。
來自英國的威猛樂隊,或許現在的年輕人完全沒有聽說過,但就是這支樂隊在中國書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1985年,威猛樂隊分別在北京和廣州舉辦了兩場演唱會。現在看來,其象征意義遠遠大于商業(yè)利益。當時,威猛樂隊在英國已經大有名氣,但是其全球市場,尤其是美國市場還沒有完全打開。其北京之行的目的是想借第一支在中國演出的西方流行樂隊之名來轟動世界。為此,樂隊經紀人納貝爾數次前往中國,不停地游說中國官員:這是一次中國對外展示開放心態(tài)的絕佳機會。終于,1985年的4月,北京因威猛而沸騰。在演唱現場,平時不茍言笑的中國人被感染了,忍不住也跟著音樂扭動,“長這么大第
一次聽這種音樂,我們都傻了”,當時的觀眾是這么評價的。在特殊背景下,這兩場演出象征著中國對外部世界的開放和擁抱。
1988年,對于樂迷們來說,又是刻骨銘心的一年:邁克爾·杰克遜的《真棒》(BAD)專輯由中國唱片公司上海分公司正式引進。其實,在之前的兩年,杰克遜的《黑與白》(Blackor White)已經被翻版進入中國,不過這一次歌迷們終于可以通過正規(guī)渠道獲得偶像的作品了??梢哉f,搖滾巨星杰克遜的出現讓中國人真正接觸到了搖滾樂,因為1985年來華的威猛樂隊屬于慢搖滾,有些媒體甚至認為該樂隊實際上是偶像組合,不是搖滾樂隊。任何人都無法否認,搖滾是當今世界上最重要的音樂形式之一,從這個意義上講,杰克遜是西方流行音樂通往中國的里程碑。他的曲調,他的舞蹈,他的MTV,甚至他有悖于常理的打扮和生活方式,猛烈地沖擊著那個年代的中國青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于中國樂迷,他的象征意義大于其音樂本身。很多60后、70后的人將他視為釋放個性、走出自我的象征。所以,他的辭世在地球這端的中國掀起軒然大波,樂迷們悼念的不僅是偶像,更是自己逝去的青春。沒錯,杰克遜是六七十年代生人的集體記憶,這是生于完全不同的政治、經濟、文化情境下的80后和90后所不能理解的。因此,即使是在杰克遜的事業(yè)停滯、陷入負面報道的漩渦中無法自拔的時候,中國樂迷表現得比美國人更為寬容。所以有人說,正是由于我們大大方方地接納了行為怪誕的杰克遜,才為我們日后對更多更令常人無法理解的音樂和樂隊或歌手見怪不怪打下了基礎。
其實,這一時期(80年代)上述這些樂隊和歌手的作品往往不是在其鼎盛時期被引進中國的。當時人們熟知的如貓王、披頭士、鮑勃·迪倫等在當時的西方已經基本過氣了,而像杰克遜,他的鼎盛開始于1979年的《墻外》(Offthe Wall)專輯,1982年的《顫栗》(Thriller)則是其巔峰之作,但是中國引入的第一張專輯則是發(fā)行于1987年的《真棒》,這恰好也是他在美國事業(yè)滑坡的開始。為什么會存在時間差呢?滕繼萌副教授在采訪中道出了緣由。他說,一來是由于中國與西方隔絕的時間太長了,二來則是,美國60年代的社會文化運動,包括反戰(zhàn)運動,在70年代基本結束,其余波開始向海外包括東亞蔓延,與此同時,70年代末中美建交實現關系正?;鞣N交流活動隨即展開,一批美國人進入中國宣傳美國文化,這些早期在中國傳遞美國文化的人大都是60年代參與社會運動的積極分子,他們聽的音樂大都是根植于那個時代背景的作品,即提倡積極入世、參與民權運動、反戰(zhàn)運動和學生運動的甲殼蟲、鮑勃·迪倫、保羅·西蒙等人的音樂。70年代束期80年代初美國進入新保守主義時代即里根時代,這樣的政治生態(tài)讓這些人感到無地容身,于是他們紛紛以訪問學者或旅游者的身份前來中國,隨之帶來的便是大量60年代美國流行的書籍、電影和音樂,由此在美國早已過氣了的音樂在中國得到傳播,貓壬、約翰·列儂、鮑勃-迪倫等名字為80年代的中國年輕人所熟知。
打口帶——非常時期,非常渠道
到了80年代末期,一方面中國加大了改革開放的力度,另一方面,一些不和諧的東西隨著新鮮事物進入了門窗洞開的中國,含有毒品、性愛、犯罪、酒精、暴力、反政府等不符合中國傳統的元素的音樂也混入了中國,給社會帶來了一定的負面影響。于是,官方對西方流行音樂,尤其是搖滾音樂進入中國做了一定的限制。因此這一時期,搖滾樂在中國基本上屬于地下音樂。但是限制并不能壓制樂迷們對西方音樂的渴求,于是“打口帶”這個特殊時代的產物橫空出世,一直持續(xù)到網絡時代才開始隱退。
對于什么是打口帶,對搖滾音樂極度愛好的艾樂,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做了一番解釋。他說,一開始是歐美國家將本國積壓的音像制品,包括磁帶、唱片、CD等,經過特殊加工(即打口),以廢塑料的形式出口到中國,這就是打口帶。后來中國樂迷們對海外音樂的熱情讓一部分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機,于是美國商人先派人監(jiān)督打口過程,然后運到越南或香港再輾轉進入廣東,廣東由此催生出了一批以挑選出打口得不厲害、還能聽的唱片來倒賣為生的生意人。打口帶基本上都是正版貨,音質比盜版的好得多,因此市場很大。艾樂說,打口帶在廣東是論斤買賣的,而到了北京則奇貨可居,按盒、按盤買賣。打口一般多用電鋸鋸一個口或者扎眼兒,在打口過程中自然有“漏網之魚”,即一些沒被鋸到的或只蹭到邊但里面還完好的唱片,像這樣的打口帶的價格往往高許多。
在那個年頭,打口帶不管是在音樂人之間,還是在普通樂迷之間都廣泛流傳。現在有個名詞——“打口一代”,統稱90年代從打口帶中大量汲取音樂營養(yǎng)的人,中國后來的一些知名音樂創(chuàng)作人很多也是通過打口帶接觸到西方流行音樂的,比如中國搖滾教父崔健、鮑家街43號的汪峰,而像艾樂這樣的搖滾發(fā)燒友,也一度加入了買賣打口帶的行當。生于80年代的艾樂自從在小學期間聽了杰克遜的歌、看了杰克遜的MTV之后,便瘋狂地愛上了搖滾樂。在初中時,也正是打口帶興盛之時,14歲光景的艾樂跟隨朋友去老板家挑選帶子。從成堆的唱片中挑選自己想要的是個技術活,需要對海外音樂有一定的了解。老板一般也都是聽音樂的,對不同風格的音樂多少有點了解,久而久之也就知道了哪些樂隊或歌手的音樂比較有行情,據說那時一盒好的打口帶能買幾百元,這在當時可以算是筆很大的數目了。而像艾樂這樣的消費者兼轉賣者鑒別音樂的知識來源于零星收集的國外音樂雜志,艾樂曾有段時間經常去大北窯淘音樂雜志,那里有專賣國外垃圾雜志的地方。
倒賣行為顯然是非法的。然而,正是在這段為音樂悲壯奮爭的過程中,許多西方的音樂,尤其是重金屬搖滾樂,源源不斷地通過這種非常規(guī)渠道進入了中國,滿足了音樂愛好者們的奢求。
也正是在這一時期,中國誕生了第一支重金屬搖滾樂隊——唐朝。樂隊組建于1988年,在1992年推出了首張重金屬風格的專輯《唐朝》,深受西方重金屬音樂的影響,同時也抒發(fā)了試圖擺脫這種影響的渴望,其中的一曲《夢回唐朝》將這種情感、對過去輝煌的懷舊表現得淋漓盡致。以唐朝樂隊為開端,中國的重金屬搖滾樂開始發(fā)展,隨后出現許多金屬樂隊,如面孔、超載等。但是在此時,發(fā)端于70年代的西方重金屬音樂已經很成熟、很豐富了,也就是說在西方重金屬樂輝煌的時候,中國的重金屬搖滾蹣跚起步了。
同步,與世界再次接軌
到90年代后期,在國際社會闖蕩20年的經歷,中國看待外部世界的眼光更趨理性和自信,對西方音樂也有了比較成熟的見地,并開始嘗試像西方一樣用市場原則來管理本國流行音樂的發(fā)展。
在這個環(huán)境下,港臺和西方的流行音樂大規(guī)模地進入中國,很多港星到大陸開演唱會,每年都有大量的樂隊和音樂家來中國訪問,官方的電視和電臺也開始播放歐美當時流行的音樂。此時此刻,西方流行音樂對中國的影響是大規(guī)模、全方位的,一些音樂形式甚至有在中國扎根之勢。滕繼萌副教授就提到了爵士樂在中國的流行。他說,爵士音樂即使是在西方都是屬于很難把握的音樂,因為它基本上是純黑人的音樂,很多情況下只能由黑人演唱才有味,但是在北京卻有很多爵士樂夜總會和俱樂部。
90年代以來,借由音樂技術和管理模式的進步,在被稱為“大熔爐”的美國,其樂壇呈現多元化的景象,各種樂種都有自己的受眾群體,古典、高雅的嚴肅音樂自然不必說,而像鄉(xiāng)村音樂、輕音樂、爵士等樂種也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曾獨霸歐美流行樂壇數十年的搖滾也得到持續(xù)的發(fā)展,并衍生出更繁多的流派,像現在備受年輕人追捧的重金屬搖滾,就有黑金屬、死亡金屬、華麗金屬、工業(yè)金屬、哥特金屬、流行金屬,朋克金屬、鞭擊金屬,前衛(wèi)金屬等數個支派,許多樂隊都比較小,往往沒有一個正式的中文譯名。受全球化的影響,中國的流行音樂自然也呈現出百家爭鳴的態(tài)勢,不僅有屬于自己的流行音樂、民族音樂、古典音樂,而且世界上的每個樂隊或歌手基本都能在中國找到痕跡,即使再小、再非主流的樂隊,都有自己的中國聽眾。這主要歸功于網絡時代的到來。
網絡的普及,使得中國與世界在音樂領域同步成為可能。以前,—張唱片進入中國需要穿越大海,需要一道遭的關卡,而且還有可能受到人為的阻擾,而如今,只需動動手指頭,音樂便存入MP3、MP4、MP5了。人們聽音樂的方式也不再局限于電視、錄音機和收音機,而是隨時隨地隨心情自由選擇。以歌詞的不健康、形象的頹廢來阻止某一音樂的流傳已成為不可能,所以像喜歡以邪惡、異教崇拜為訴求的黑金屬和以死亡仇恨為主題的死亡金屬的人為數不少,艾樂便是一切重金屬音樂的忠實粉絲。
面對西方音樂的波濤洶涌,中國的一些音樂人也對西方音樂有了更成熟的了解,于是他們開始有意識地試圖掙脫西方音樂的影響和對它的模仿,唐朝樂隊便是其中的一例。唐朝的一些曲子表達的是對過去的懷念,而西方的搖滾一般吟唱歷史的比較少,這是唐朝樂隊自己的特色。還有成立于2000年的二手玫瑰樂隊,一開始就以“堅持做中國特色的搖滾樂”為信仰,警醒自己不要盲目仿照。作為中國搖滾界中一支個性鮮明、敢于嘗試的樂隊,二手玫瑰贏得了樂迷們的認可。
但是滕繼萌副教授在采訪中提出的一個問題值得我們注意,他說,音樂有兩種功能,一是娛樂,一是批判現實社會。在美國,注意這兩者之間平衡的歌手較以往少了,不過仍然有一些音樂人在批判社會的不公、反對戰(zhàn)爭,甚至批評總統,對現實表達不滿,例如南方小雞(Dixie Chicks)、人民公敵(Public Enemy)、暴力反抗機器(Rage Against theMachine),但是在中國,純娛樂、純商業(yè)的色彩越來越濃重,這對于流行音樂的長足發(fā)展其實是不利的,因此,如何做到娛樂大眾與批判現實兩不誤,這或許是中國流行音樂進一步發(fā)展所需要解決的問題。
這些都只是西方流行音樂影響中國流行音樂發(fā)展的歷史片斷,不過從這些零星的片斷中,我們隱約能看清其中的幾條主線:從與世界接軌,到脫離世界流行音樂的發(fā)展,繼而再回歸世界,從接受溫和的西方古典音樂到接受粗獷、反叛的重金屬音樂;從不成熟的封閉狀態(tài)到自信的開放態(tài)度。在精神世界,中國由封閉走向開放,一路艱辛,所幸的是,我們堅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