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卉欣
在一個行當(dāng)里做得優(yōu)秀已經(jīng)很難,要做成標(biāo)桿式的優(yōu)秀無疑難上加難。
那么在“皇后”這個行當(dāng)里,在帝后愛情極為稀罕的五千年歷史長卷中,有一個皇帝說出“娶妻當(dāng)娶某某某”這樣的口號,是不是很嚇人呢?如果這個皇帝是文韜武略、相貌堂堂,實現(xiàn)了“光武中興”的劉秀,對他口中那個標(biāo)桿式的女人陰麗華,你是不是又多出幾分好奇?
能榮登后位。有如花貌美,是當(dāng)然的,但,是絕對不夠的。陰麗華是劉秀的結(jié)發(fā)妻子,眼見著劉秀步步從田舍郎走向天子堂,一直站在如此優(yōu)秀的男人身邊,厲害對手無疑此起彼伏,其中最重量級的,當(dāng)屬郭圣通。
郭氏也是美人,且氣質(zhì)高雅,更年輕,飽讀詩書,最大砝碼是她出身望族。家世雄厚,是位郡主。劉秀還未平定江山,在河北拓展勢力時,遇到了最大的敵人王朗,是郭圣通的舅舅以劉秀娶自己的外甥女為條件。借兵十萬給劉秀,幫他除掉了稱帝路上的一大絆腳石。此后,郭圣通便一直與劉秀戎馬相隨,恩愛有加,并且先陰麗華生下兒子(封建社會,這是多重的砝碼)。
怎么看,郭圣通都要比情敵更有優(yōu)勢贏得一個男人的心。
可愛情的奇妙,有時就在于它的毫無道理。
劉秀坐穩(wěn)皇位,為立誰為后躊躇不決,最終選擇陰麗華為后,陰麗華以極冠冕堂皇的“困厄之情不可忘,何況郭貴人已經(jīng)生子”為由堅持不受、劉秀只得轉(zhuǎn)立郭氏為后,郭圣通錯就錯在毫不推讓。
不難理解,一國之后,母儀天下,這樣的誘惑哪個女人能夠拒絕?
可在這一推一受之間,兩個女人之間已由智商較量上升為情商較量。
郭圣通開始走下坡路。冊封大典上,陰麗華向她跪拜如儀的姿態(tài)里,帝位上劉秀不安的眼神里,她已無可避免地滑落,只是志得意滿的當(dāng)頭,她不自知罷了。
也不能說陰麗華的退讓完全是“擺姿態(tài)”,劉秀天下初定,百廢待興,郭氏一族論聲望、名譽、實力都是劉秀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陰麗華很清楚丈夫當(dāng)時面臨的情勢,“因為懂得,所以慈悲”,這慈悲,幫助她徹底地贏得了丈夫的心。
于是以退為進,成了躍進。
憐惜、感激,是開啟男人對女人心靈之愛的鑰匙。廟堂之上的那個女人啊,我已給了你世間女人所艷羨的一切,所以,我現(xiàn)在只能把我所余的東西,即便身為天子。也只是我唯一可以真正支配的東西——我的真情,全部給予另外一個女人了。
郭圣通尊貴的地位、優(yōu)越的條件使得她無法容忍丈夫把感情都放在陰氏身上,她變成一個怨婦,怨氣沖著下人們發(fā),沖著非已出的兒女們發(fā),這是性格寬仁的劉秀絕對無法容忍的,而陰麗華史書上所述“恭儉,少嗜玩,不喜笑謔,性孝仁,多矜慈”的特點個性,且不論是偽裝還是真實,顯然更符合一個皇后應(yīng)有的范兒,也更對劉秀的性格“路子”。終于在光武十七年,劉秀廢郭氏,扶陰麗華走上后位,一補他心中多年來的愧疚之情。
后來郭圣通的兒子自然讓出太子之位給陰麗華的兒子,陰麗華死后和劉秀合葬在原陵。
做一個福祿雙全、榮享無極的女人,做一個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何其不易,需要美貌、能力、心機、毅力,還需要機遇和一份男人喜新不厭舊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