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憶南
假日,爺爺奶奶帶我來到離家不遠的一家大型超市,平時這里的人就很多,節(jié)假日更是人山人海。我最愛吃水果,水果柜臺自然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一向比較冷清的水果柜臺今天卻擠滿了人,我們走過去才知道,超市特別推出了一個臺灣水果專柜。深綠色的檳榔、青青的番石榴、三棱型的楊桃,還有味道奇特的榴蓮,有些水果我從書上見過,能說出名字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奶奶告訴我這個三棱的酸酸甜甜,很好吃;那個青色的很澀沒什么味道。我好奇地看著奶奶,奶奶對我說:“我以前吃過,這些水果還讓我想起一個很感人的故事呢,買幾樣回家,你邊吃我邊講給你聽吧?!?/p>
回到家,奶奶將買回來的楊桃洗干凈,切成一片片的,像一顆顆星星,好看極了。我拿起一片來正準備吃,奶奶告訴我要用鹽水泡一下,我便放下楊桃追問奶奶那個感人的故事。奶奶將楊桃泡進鹽水里,拉我坐下,問我是否記得奶奶在山東的老鄰居江蘭英奶奶。我當然記得她,她常來找奶奶聊天,白發(fā)蒼蒼,由于常年操勞背有些駝了。以前聽奶奶說過,歲月的磨難和期盼的淚水讓江奶奶雙目幾乎失明。
奶奶點點頭,接著說:江奶奶的丈夫在國民黨軍隊當兵,解放前去了臺灣,當時江奶奶已有了身孕。她丈夫這一走幾十年沒有音信。女兒出生后,江奶奶一邊照顧年邁的公婆,一邊拉扯著孩子,還要干農(nóng)活養(yǎng)家糊口。她日日盼月月盼年年盼,盼望丈夫能回來。不久家中的老人因為思兒成疾,相繼離開人世。就這樣,妻子盼望新婚不久便離開的丈夫,女兒盼望未見過面的爸爸,在期待中母女倆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冰冷的寒冬。
時間一年年過去,江奶奶的女兒長大了,江奶奶的頭發(fā)也白了。娘兒倆為了尋找自己的親人,四處托人打聽,但由于海峽兩岸互不往來,一直沒有結果。后來江奶奶的女兒聯(lián)系到臺灣的尋親機構,1986年終于得到了江爺爺?shù)南ⅲ欢瓲敔攨s受當時臺灣政府的阻撓不能回來,就是寫信也要幾個月后才能收到回音。江奶奶也常常向奶奶訴苦,人找到了還是見不著。
1988年春節(jié)前,江爺爺終于可以輾轉從香港回大陸探親啦。江奶奶和女兒一家人跑前跑后買年貨,買鞭炮,張燈結彩,等待著江爺爺?shù)牡絹怼?/p>
那個大年三十是江奶奶有生以來最高興的一天。一大早江奶奶就穿得整整齊齊,把頭發(fā)梳了又梳,還特意將家里墻上掛的老相框擦得干干凈凈,相框里面那張泛黃的黑白照片是他們夫婦倆年輕時的合影。
家里人準備好了豐盛的酒菜,院子里擠滿了迎接江爺爺?shù)挠H戚和鄰居。直到晚霞映紅了熱鬧的小院,還是沒見江爺爺,江奶奶有點著急,嘴里不斷嘮叨:“這個老鬼,這個老鬼。”這時街上傳來“嘟嘟”的汽車聲。“回來了,回來了!”江奶奶來不及辨別方向,就被家人和鄰里鄉(xiāng)親攙著走出門口。鞭炮聲中,一輛小轎車停在了門口,一位身著西裝,兩鬢斑白的老人走下車來。這就是江奶奶朝思暮想,盼望了40年的江爺爺。江爺爺和江奶奶對望著,江爺爺嘴角哆嗦,不斷地重復著一句話:“你辛苦了,你辛苦了!”江奶奶滿是皺紋、深陷的眼眶里充滿了淚水。
講到這里,奶奶的眼睛濕潤了,她拿紙巾擦了擦,告訴我就是那次江爺爺從臺灣帶來了很多新奇的水果,分給大家吃的。
奶奶將泡好的楊桃端來給我,味道真是酸酸甜甜,十分好吃。我以前從書本上知道臺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神圣領土,臺灣海峽是歐亞海上航道的必經(jīng)之路,是我國的“海上走廊”;知道鄭成功、S.H.E,還有那個會貪污的阿扁……可還真是不了解海峽兩岸有那么多感人的故事。
奶奶又說,江爺爺今年又要回來了,而且以后可以經(jīng)?;貋恚驗榇箨懞团_灣實現(xiàn)了“大三通”。我為江奶奶一家團聚感到高興,更期望著祖國能早日統(tǒng)一,像剛到臺灣的大熊貓的名字一樣,早日團團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