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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書

2009-06-03 03:13齊建水
遼河 2009年4期
關(guān)鍵詞:支書村支書書記

齊建水

常永振把一份申請書遞到清陽鎮(zhèn)黨委李書記手里,懇切地說:“李書記,我想辭職?!?/p>

李書記三十歲左右,白凈臉膛,黑發(fā)如墨,他坐直了身子,瞟一眼申請書,說:“這村支部書記能說干就干、說不干就撂挑子?”

常永振連忙說:“不是撂挑子,是我實在沒臉干了,我都進(jìn)局子了,再干咋能服人?”

李書記說:“你的事我知道,誰讓你為常亮擔(dān)保那么多貸款?教訓(xùn)啊!”

常永振辯解說:“還不是為了完成鎮(zhèn)上下達(dá)的招商引資指標(biāo)?當(dāng)初也沒想到他會讓人騙了啊?!?/p>

前年春天,常亮在村里辦了個棉花加工廠,資金不足,常永振就為他聯(lián)系縣農(nóng)村信用社貸款20萬元,并以個人名義做了擔(dān)保。開工后,廠子效益不錯,還了一部分,可沒想到去年冬天,常亮讓一外地客戶騙了個血本無歸。為了躲避信用社催還貸款,常亮竟從人間蒸發(fā)。信用社起訴到法院,查封了常亮的廠子,并判決讓擔(dān)保人常永振代還,常永振一來覺得虧,二來也一時無處籌集那么多錢,因此被法院執(zhí)行局拘留了半個月。直到妻子門春柳和同學(xué)葉曉巧給還上了一部分,又簽了個分期歸還協(xié)議后,才被放了出來。

李書記啜口茶說:“辦事不能光憑義氣,尤其在經(jīng)濟(jì)上,要注意防范風(fēng)險才行。不過也沒有啥大不了的。以后慢慢把錢還上就是了。平心說,幾年來,你在村里干得還不錯,把一個散亂差的村子治理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不容易,你在村民中的威信還是蠻高的,我覺得你還是繼續(xù)干好?!?/p>

常永振有點急,說:“李書記,我真的沒臉干了,村里人都說,常莊村自古以來一共兩個人進(jìn)過局子,一個是我爺爺,可他是因為當(dāng)年鬧革命進(jìn)過國民黨的局子,而我進(jìn)的卻是咱共產(chǎn)黨的局子,你說我還能死皮賴臉地繼續(xù)干村支書?再說,老婆已給我下了最后通牒,說我再繼續(xù)干書記就跟我離婚,難道讓我……”

李書記一怔:“有這么嚴(yán)重?”

常永振說:“可不,老婆帶著孩子回娘家七八天了,接了兩次都不回來?!?/p>

李書記調(diào)侃地說:“呀。沒來個呼叫轉(zhuǎn)移?”

常永振一愣,仔細(xì)一咂磨才回過味來,臉一下紅了,笑笑說:“咋會呢?只要您一天不批準(zhǔn),我還是村支書,再說不干支書了,我還是個黨員,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p>

李書記收回臉上的笑,認(rèn)真地說:“跟你開玩笑呢,對你我還不了解?”接著又含義深長地看他一眼說,“你的事過幾天黨委研究一下再說吧。當(dāng)前鎮(zhèn)上的工作很忙哩,我剛從縣里開會回來,馬上就要啟動新農(nóng)村建設(shè)項目,由政府出資或補貼,村村通公路、通自來水,家家建沼氣池,這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

李書記像一個經(jīng)驗老到的釣魚人,不緊不慢地掛出了一塊香甜誘人的餌料。還沒等李書記說完,常永振就搶著說:“李書記,有這樣的好事可一定要先考慮我們村!”

李書記笑笑說:“你都不想干了,還操那么多心干啥?你們村的班子散了,這些好事就輪不到你們村嘍,等選出新支書再說吧?!?/p>

常永振急忙說:“要這樣,這村支書俺就先不辭了。這總行了吧?”說完,殷勤地拿起暖瓶給李書記的茶杯里續(xù)水。

李書記拿起辭職申請:“這……”

常永振馬上接過來說:“我收回,我收回。不打攪您了,我回去了。”剛走到門口,又轉(zhuǎn)回身來,“李書記,中午有空嗎?我請請你,咱去匯豐樓?!?/p>

李書記抿嘴一樂,說:“要賄賂我?放心吧,項目下來一定先安排你們村。”

“好,好,我替常莊村的老少爺們謝謝您!”

常永振退出李書記辦公室,來到停車棚,“吭吭吭”踹響了那輛破舊摩托車。摩托車的排氣管子堿透了,噼噼啪啪的聲音像放鞭炮。

路邊長滿了野草,開滿了野花。田里的麥子正在抽穗,空氣中有一股澀澀的清香。太陽落下去了,在西天邊涂抹出一片火燒云,像一塊塊紅綢紗。霞光把大地映紅了,把一起一伏的麥苗也變成了一塊飄動的紅綢紗。常永振嗓子癢癢了,突然想吼兩嗓子,他大聲唱起來:“日落西山紅霞飛,戰(zhàn)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mi sao la mi sap,la sao mi dao ruai,愉快的歌聲滿天飛。1234!”常永振當(dāng)兵出身,把這首歌唱得斗志昂揚。

常永振回到村里,便把鎮(zhèn)上要給村里修公路、通自來水的喜訊告訴了大家。大家一傳十,十傳百,一會兒就把整個村莊傳遍了。大家都說:“這回咱村有希望了?!?/p>

常永振回到家里,那份興奮的心情卻迅速冷卻下來。他四處一看,灶是冷的,鍋是涼的,凌亂的床上都沒有一點熱乎氣。他肚子餓了,響起了一陣腸鳴,可鍋里,碗里,盆里,抽屜里,櫥子里,除了兒子吃剩的幾個方便面袋子,沒有半點吃食。但他還是仰著臉,張大了嘴,把方便面袋里的末子倒進(jìn)嘴里。他頹唐地坐在椅子上發(fā)呆,忽然,他一下站起來,罵一句:“媽那個巴子的!沒有女人,家便不是個家,今天綁也要把她綁回來!”接著,走到院子里,使勁踹響了破摩托,騎著出了家門。

從常莊到岳父家只有六七里路,但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

常永振進(jìn)了岳父的家門,一見到妻子門春柳,就興奮地把村里要修公路、通自來水、建沼氣池的事說了,卻沒有換來妻子的一個好臉子。門春柳霜著臉問:“把村支書辭了嗎?”

常永振說:“春柳,你聽我說,村里要修公路、通自來水、建沼氣池,李書記說了,村里班子不挺托,就不批……”

還沒說完,門春柳斜他一眼說:“離了你地球就不轉(zhuǎn)了?”

“不是……”常永振噎了一下,接著說:“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是為村里辦大事好事,你應(yīng)當(dāng)支持我,跟我回去吧?!?/p>

門春柳不耐煩地?fù)尠渍f:“支持你?你說你自從當(dāng)了村支書,咱家落啥好了?公糧提留帶頭拿,挖溝掘壕帶頭干,還要處理東家吵西家鬧,不但把自家的事都耽誤了,還得罪了那么多人。別村的人當(dāng)支書,村里有收入,能沾不少光哩,咱這窮村有啥?不但沾不上光,還要拿自家的錢往里倒貼,你這是圖啥?就連人家外出打工的,家里都蓋起了四合院,二層樓,你再看看咱窄屋矮墻的,還好意思在村里吆五喝六的?又進(jìn)了局子,這村支書還有臉干?”

門春柳的嘴像機(jī)關(guān)槍,“突突突”一梭子,把常永振打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這時岳父也勸道:“永振啊,這村支書咱就別干了吧。你的同學(xué)方武不是想聘你到城里干經(jīng)理嗎?就憑你的本事,到哪兒干都比干這村支書強。你也該為家里的日子想想了,孩子就要上學(xué)了,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常永振悶頭想了想,搖了搖頭說:“可村里的事總要有人管啊。村里修公路的事不能錯過,村民們盼了多少年了呢。要辭。也得等忙完了修路的事再說。”

門春柳冷冷地說:“那就等修完了公路再來找俺吧。”

常永振火氣噌噌地往上躥,但當(dāng)著岳父岳母的面又不好發(fā)作,只是又問一遍:“你回不回去?”

岳母看著女婿著急的樣子,上前勸女兒:“要不,跟永振回去吧?”

門春柳把臉轉(zhuǎn)向一邊,并不回答。

常永振憤憤地一跺腳,說:“不回去拉倒,有本事永遠(yuǎn)別回去!”說完,氣呼呼地走出門去。

岳母從后面追出來說:“永振,有話好說,吃了飯再走吧?!?/p>

門春柳嘴一撇,“哇”的一聲哭起來。

常永振發(fā)動了摩托車,摩托車噼噼啪啪的響聲把門春柳的哭聲壓了下去。常永振一加油門。摩托車呼嘯著沖出村來。也許是沖勁太猛,破摩托車不堪重負(fù),半路上,突然熄火了。他下了車,朝摩托車狠狠地踹了一腳,罵道:“媽那個巴子的!都跟老子過不去,等村里修好了公路,我非把你砸爛了不可!”

踢歸踢,罵歸罵,但離了它還是不行,于是他把摩托車支穩(wěn)了,開始動手修理。好在這摩托車經(jīng)常壞,他的修理技術(shù)已經(jīng)很熟練了,行李箱里也帶了一些常用配件,鼓搗了半個來小時,上去一踹,破摩托車又撲撲拉拉響起來。他心里突然一陣委屈。為這輛破摩托車感到委屈。自從部隊復(fù)員后買了它,它馱著自己走東串西,跑了多少路,出了多少力?跟著自己受了多少委屈?他愛憐地?fù)崦ν熊?。充滿感情地說:“老伙計,別委屈,等村里的路修好了,就讓你退下來歇歇,你放心,我不會卸磨殺驢,把你當(dāng)廢鐵賣了,我要把你收藏起來,供起來?!闭f著,他把喇叭按鈕輕輕按下去,摩托車發(fā)出一聲嗲聲嗲氣的長鳴,在空曠的田野顯得怪怪的,聽起來相當(dāng)?shù)夭恢{(diào)。

常永振搖搖頭,自嘲地笑了。

常永振回到村里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剛來到村東頭的巧巧超市前,就聽見里面有人吵架,就減低了油門,停下來,大聲地問:“吵吵啥?”

超市老板葉曉巧站到門口說:“書記你給評評理,他要賒火腿腸喂狗哩,不賒給他,他就在這里耍賴!”

常永振支好摩托車走進(jìn)超市,見是村里的光棍賴皮常興,問:“啥?賒火腿腸喂狗?你腦子進(jìn)屎了,你人都吃了上頓沒下頓,還拿火腿腸喂狗?”

常興像一只瘦猴,留著兩撇小黑胡,瞪著兩只牛蛋眼,糾正說:“那不是狗,那是狼!正宗的蒙古草原狼!”

“狼?你養(yǎng)狼?”常永振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笑起來,“啥人玩啥鳥。你從哪里弄的狼?養(yǎng)狼做什么?”

常興撇撇嘴說:“不懂了吧?這可是我朋友從內(nèi)蒙給我套的純種野公狼,是專門配狼狗的,一只小狼狗就能賣二百多,說不定我還會為咱村闖出一條致富新路子呢!”

“就你?”葉曉巧鄙視地瞥他一眼,“你就是說破了天,也別想再在我這里賒賬?!?/p>

常興胡攪蠻纏地說:“別人能賒賬,我咋不行?”

葉曉巧說:“別人賒賬過些時間就還,我開這個小超市三年,你光賒賬就記一本子了,還過一分錢嗎?每次不都是肉包子打狗?”

常興逮住理似的:“常支書,你可聽到了,她罵我是狗?!?/p>

常永振大聲呵斥:“我看罵得對,你就是只癩皮狗!你看村里誰還敢借東西給你?整天不務(wù)正業(yè),東蕩西逛的,把心思用到蔬菜大棚上好不好?人家一個大棚一年賺三四萬,你卻連本錢都收不回來,干啥行啊!”

常興倒打一耙:“這事都怪你,當(dāng)初都是你勸我搞大棚種黃瓜,我窮就窮在大棚上?!?/p>

常永振一聽,更火了,逼上前道:“你念完經(jīng)打和尚!都是你喝醉了酒,把除草劑當(dāng)成了除蟲菊脂,把黃瓜秧弄死了,這事能怪我?為上大棚你還欠我三千塊錢呢!”

常興一看常永振怒不可遏的樣子,連忙說:“秋后還,秋后一定還?!?/p>

“還,還,你豎起屌來沒陰影,拿啥還?你爹累死累活地干,給你討來個媳婦,卻讓你給餓跑了,虧你還是個站著尿尿的爺們兒!”常永振越說越氣憤,忍不住揮舞起拳頭。

常興不服氣地說:“還說我呢,你的媳婦不也叫不回來了嗎?”

一句話戳到常永振的疼處,臉上像挨了一巴掌,一時張口結(jié)舌。

常興又回過頭,涎著臉對葉曉巧說:“好嫂子,再賒我一次吧,要不就借我一百塊錢,我也不白借,你要想配狗,我先給你配……不,不,讓我的狼先給你配……不,不,先給你的狗配……”

還沒說完呢,就見葉曉巧抄起一根頂門棍朝常興頭上打來。常興一看勢頭不對,趕緊跑出門去,溜了。

常永振望著常興的背影。罵一句:“媽那個巴子的,什么人呢!”轉(zhuǎn)身勸葉曉巧,“少跟這樣的無賴一般見識。”

“跟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呢!”葉曉巧搬個凳子。讓常永振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轉(zhuǎn)個話題問,“聽說咱村要修柏油路,通自來水?還要建沼氣池?”

常永振說:“你也知道了?”

葉曉巧說:“這樣的好事傳得還不快?”

常永振換了一副興奮的表情,說:“是啊,鎮(zhèn)上李書記說,優(yōu)先安排咱村?!?/p>

葉曉巧說:“這可是好事兒!”

常永振說:“當(dāng)然是好事。”

葉曉巧轉(zhuǎn)而問道:“你這是干啥去了?”

一聽,常永振的氣又不打一處來,說:“這不去接春柳嘛,可人家說啥不回來!”

“你們咋了?”

“她讓我辭了村支書。可你看村里這么多事要做,沒有個當(dāng)家的怎么行?”

“干得好好的。讓你辭了干啥?”

“還不是因為我被法院拘留了?要不是當(dāng)支書,就不會為常亮貸款做擔(dān)保,不做擔(dān)保就不會出那事。唉——,要不是你送去的三萬塊錢,也許我還待在里面呢,真得謝謝你!”

“和我還說客氣?以前你不是也經(jīng)常幫俺?說起這事都怪常亮那該天殺的!”說完看看門外黑下來的天,說,“你還沒吃晚飯吧?正好,我下午買了把兒韭菜,都摘好了,你給我看會兒門市,我給你包水餃吃吧?!?/p>

常永振咽口唾沫,說:“行,我還真饞水餃了呢?!?/p>

葉曉巧來到后面廚房包餃子。葉曉巧干活干凈麻利,刀剁菜板響,不長時間就把水餃包好了,整整齊齊擺在蓋簾上。又炒了幾盤菜,再撕一盤真空扒雞,擺在桌子上,把超市的前門關(guān)了,招呼常永振坐下,為他倒了一杯白酒,自己則打開一聽啤酒,坐在常永振對面。常永振和葉曉巧及葉曉巧的丈夫常方武是高中同學(xué),常方武在家時,常永振三日兩回在他家吃飯,自從方武去了城里,他來的漸漸少了。

常永振端著酒杯,問,“最近方武哥沒回來過?”

葉曉巧的眼窩子一下子紅了,憤憤地說:“在外面有小狐貍精纏著,人家早把這個家忘了。”

常永振說:“過兩天,我去城里找找他,把他拖回來?!?/p>

葉曉巧抹把淚說:“算了,他中魔了,拖回了他的人,拖不回他的心,由他去吧。來,喝酒?!?/p>

兩個人邊喝邊說話。三扯兩扯,又落到修公路的話題上,常永振說:“李書記不會糊弄人的,過兩天就會派人來測量。公路修好了,村里人出出進(jìn)進(jìn)就好走了,你這超市進(jìn)貨出貨也方便了,生意會更好的?!?/p>

葉曉巧興奮地說:“盼著呢。村里人盼了多少年的事,讓你這屆書記辦成了?!?/p>

常永振說:“這可不是我的功勞,趕上了國家的好政策哩。只是春柳這個`娘們,吃了秤砣鐵了心,我這支書一天辭不了,她就一天不回來。唉——”

葉曉巧勸解道:“她正在氣頭上,過兩天就回來的。”

常永振搖搖頭:“還要跟我離婚哩?!?/p>

“離婚?”葉曉巧瞪著一雙吃驚的眼睛,“不會吧?”

“看她這股不通事理的勁,真恨不得明天就跟她離了!”常永振惱怒不堪地說。

葉曉巧神情復(fù)雜地看了常永振兩眼,低下頭,自言自語地說,“方武也要跟俺離婚哩。”

兩個人都想說兩句勸慰對方的話,卻找不到話頭。就悶頭喝酒。

幾杯酒喝下去,葉曉巧兩腮紅紅的,抬起頭,醉眼迷離地盯著常永振,問:“你真要離婚?”

常永振正在氣頭上,脫口說:“離!”

突然,葉曉巧忽地站起來,一下捉住他的手,說:“永振,你要離了婚,我們一塊過吧,這沒親沒顧的日子我真受夠了!”

常永振被葉曉巧這突然的舉動驚呆了,下意識地把手抽回來,說:“不,不……”

“你嫌俺?”

“不,不是,我……我是村支書哩?!?/p>

葉曉巧翻他一眼,譏諷地說:“村支書,高干哩,咱配不上啊?!?/p>

常永振說:“不,不是,我……我是黨員哩。”

葉曉巧反詰道:“黨員咋了?又不是和尚!”

常永振急忙解釋:“我是說,我是黨員,不能干那傷風(fēng)敗俗和違法亂紀(jì)的事?!?/p>

葉曉巧一聽,咧咧嘴笑了:“看把你嚇的,我是說等我們都離婚以后嘛,如果不是明媒正娶,你想占我的便宜都沒門兒!”

常永振臉漲得像涂上了油彩,過了一會才訕訕地重新坐下來,說:“來,我們干了這杯,該下水餃了?!?/p>

杯剛沾唇,突然,“咚咚”有兩塊磚頭從墻外扔進(jìn)來,其中一塊正好把水缸砸破了,水缸里的水嘩地淌了一地。

“誰?”常永振一下沖出去,開了大門四處觀瞧。周圍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葉曉巧跟出來說:“還能是誰?該死的常興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p>

常永振憤憤地說:“這個狗日的,我找他去!”

葉曉巧說:“你還沒吃飯呢?!?/p>

常永振說:“不吃了?!闭f完,推起摩托車走了。

葉曉巧看著常永振遠(yuǎn)去,回身關(guān)好了門,回到屋里,看看桌子上擺著的酒菜,看看沒有下鍋的水餃,悵然若失,一股委屈突然而至,“嗚嗚”地哭起來。葉曉巧上高中時本是班里的尖子生,可隨著與常方武經(jīng)常逃課往學(xué)校周圍的青紗帳里鉆,學(xué)習(xí)成績一落千丈,高考自然一塌糊涂,兩個人一齊名落孫山。不過,兩個人結(jié)婚后一起務(wù)農(nóng),也過了幾年幸福的日子,但自從方武去城里打工發(fā)了財,辦起了自己的建筑公司,身邊有了一個嬌滴滴的女秘書,就把葉曉巧打入了“冷宮”,給她在村里蓋了幾間超市,很少再回村里來?,F(xiàn)在她后悔莫及,明知道方武是個“情種”,咋不把他拴在身邊?這沒有男人的家,靠女人雖可勉強撐一陣子,但折了梁的房子終究會塌下來啊。

葉曉巧越想越傷心,淚水像兩條小河順著臉頰往下流。突然,她用手把淚一抹,拿過剛才常永振喝過的白酒瓶,“咚咚”灌了幾口,不一會兒,臉就紫了,雙腿一軟,爛醉在地上。

常永振去找常興,常興家關(guān)著門,拍了拍門板,院子里傳來“汪汪”的狗叫聲,仔細(xì)一看,門是鎖著的,他只好回家了。

常永振有個早起跑步的習(xí)慣,這還是當(dāng)兵時養(yǎng)成的。太陽還沒出頭,他便起床了,沒有像往常那樣去村后的小河邊,而是在村子里來回地轉(zhuǎn)。他在步測土街的距離,考慮村里公路如何規(guī)劃呢。當(dāng)他走到村西養(yǎng)雞戶常春田的門前時,就聽春田家里的在院內(nèi)大聲地罵:“這些狗日的賊!也不怕遭雷劈,日馕了也不怕噎死!”

常永振急忙走進(jìn)門去問:“怎么了?”

常春田指指雞棚說:“招賊了?!?/p>

常永振點點頭,問:“丟了多少?”

常春田搖搖頭說:“丟的倒不多,五六只?!?/p>

“賊從哪兒進(jìn)來的?”

“諾,就這西墻上?!背4禾镏钢肝鲏Α?/p>

春田家里的埋怨道:“我說讓你加高一下西墻,你聽不到耳朵里去,這下好了,我看再不修還要丟!”

常春田不耐煩地呵斥道:“你嘮嘮叨叨一早晨了,還有完沒完?前些天不是下雨路不好走進(jìn)不來磚嘛,路好走了就修!”

常永振說:“這院墻是該修得高一點?!?/p>

從常春田家出來,常永振想起昨晚常興往葉曉巧家丟磚頭的事,就想去他家里堵他,但到他家一看,見院門還是鎖著。從門縫里往里觀瞧,只見院子里放了一個大鐵籠子,籠子里趴著常興說的狼。他找一塊磚頭從墻外丟進(jìn)去,那狼一下站起來,“汪汪”地叫兩聲。常永振心里說,常興這小子騙人呢,別人沒見過狼,我在內(nèi)蒙當(dāng)兵七八年,見得多了,狼的尾巴又粗又長,可這一只細(xì)而短,再說狼也不是這種叫法啊,分明是只狼狗嘛。不過這狼狗還真不錯,粗頸,方頭,直耳,闊嘴,亮毛,個大體胖,威武雄壯,是一條漂亮的種狗。常永振本也喜歡養(yǎng)狗,就多看了幾眼,忽然看到籠子里有很多的雞毛,他一下斷定,春田家的雞一定是常興偷的了。他對自己說,找個時間要好好跟常興談?wù)?,防微杜漸啊。

這時候,常永振腰間的手機(jī)響了,打開一接,是鎮(zhèn)黨委孫秘書通知他到鎮(zhèn)上開會。

常永振回到家里,用開水泡了兩包方便面。這一陣光吃方便面了,一聞那調(diào)料味就直想惡心。但沒有辦法,還是強忍著把方便面呼呼啦啦地送進(jìn)肚子里。

他騎了破摩托車趕到鎮(zhèn)上,只見鎮(zhèn)政府院子里停滿了小轎車。他走進(jìn)會場,石村的支書跟他開玩笑:“又是騎電驢子來的?你這電驢子的響聲三里外都能聽到,不用安喇叭了。”

二劉村的村支書也譏諷道:“有這樣的電驢子,過年不用買鞭炮了!”

后趙村的村支書鄙視地說:“什么人玩什么鳥,一個騎破摩托的人,能帶領(lǐng)村民買上小汽車?”

聽到這些,常永振心里像窩個刺猬,麻扎扎地疼。但嘴上卻笑嘻嘻地說:“脹飽啥?走,到我們村那路上比比看,你那寶馬還跑不過俺這瘸驢呢!”

別人還要跟他斗嘴,李書記和王鎮(zhèn)長拿著本子上臺了,整個會場肅靜下來。會議由李書記主持。由王鎮(zhèn)長講話。王鎮(zhèn)長傳達(dá)了上級會議精神,布置了當(dāng)前全鎮(zhèn)新農(nóng)村建設(shè)的具體任務(wù),在安排村村通公路工作時,把最偏遠(yuǎn)的常莊村列在第一位。

常永振霍地站起來,帶頭鼓掌。鼓掌之余,還用眼環(huán)視一圈,眼神里充滿了得意。

會議并不長,李書記又強調(diào)了幾點,就散會了。散了會,常永振并沒有立即回村,而是纏著分管修路的何副鎮(zhèn)長去匯豐樓喝了一壺,目的自然是讓何副鎮(zhèn)長多加照顧。

在回村的路上,常永振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村文書常新村,讓他聯(lián)系支部成員到村委辦開會。等他來到村委辦的時候,人員已經(jīng)集合齊了,大家坐下來就村莊規(guī)劃、道路施工、資金籌措等議題進(jìn)行了熱烈討論。最后,常永振匯總大家的意見和建議,進(jìn)一步強調(diào)了修路是關(guān)系到常莊未來發(fā)展的大事,好事一定要辦好,并成立了領(lǐng)導(dǎo)小組,進(jìn)行了明確分工。

傍晚,常永振站在村中心的十字路口,目測著公路的中心位置。這時,學(xué)生放學(xué)了,幾個男孩子從他身邊走過,忽然回過頭來沖著他大喊:“支書進(jìn)門,多加留神,不是吃雞,就是操人。”喊了一遍又一遍。

開始常永振不知何意,聽了幾遍,恍然明白過來,頓時火冒三丈,正要發(fā)作,卻忍住了,笑著走過去,說:“你們唱的兒歌真好聽,哪個老師教的?”

一個孩子說:“不是老師,是……”

這時,另一個孩子拽拽了他的衣角,他閉嘴不說了。

常永振哄騙道:“誰說了我給錢買雪糕吃?!?/p>

又一個孩子說:“常興不讓說的?!?/p>

常永振咬牙罵道:“又是這個王八蛋!”他黑下臉來,一點劃著那群孩子說,“以后誰也不能再念

這歌了,誰要再念,看見沒有?”他把肥大的巴掌亮在孩子的眼前。

孩子們都恐懼地點點頭。

可沒等常永振走遠(yuǎn),孩子們又高聲地喊起來:“支書進(jìn)門,多加留神,不是吃雞,就是操人!”

常永振去常興家找他,仍是鐵將軍把門,氣得他朝門上踹了兩腳,惹得院內(nèi)的狗“汪汪”地狂叫起來。

鎮(zhèn)上的公路測量隊第一個進(jìn)了常莊村。他們用尺子量,用鏡子照,初步確定在村中軸線上建一條南北向公路。常永振幾次去找何副鎮(zhèn)長,軟纏硬磨,何副鎮(zhèn)長終于松了口,同意幫著再修一條東西路,但物料錢卻要村里自己出。

何副鎮(zhèn)長指揮測量隊進(jìn)行測量,在確定的點上砸橛子,常永振領(lǐng)人在邊界線上撒上白石灰。根據(jù)規(guī)劃,凡在白線以內(nèi)的住戶都要拆遷。常永振讓常新村在需要拆的屋子上用白灰水寫上一個大大的“拆”字,并挨家發(fā)了限期拆除的通知。

把這一切安排停當(dāng),常永振就帶上副書記常永財出發(fā)了,他們要去找村里在外面工作或做生意的人,讓他們贊助些錢財,為家鄉(xiāng)建設(shè)作些貢獻(xiàn)。他們先到縣城,后到省城,再去其他地方,按著預(yù)先統(tǒng)計的名單一個一個地找。雖說這些人貧富不均,有的富得流油,也有的兩口子下崗,連飯都吃不上,但一聽說村里要修公路,都表現(xiàn)出難得的熱心,沒讓他倆空手而歸。一圈下來,籌集到了四五萬元。常永振心里盤算?;卮逶侔汛搴蟮哪瞧瑯滟u了,把地包出去,修路的錢就湊個差不多了。

外出五天,回到村里,顧不上回家休息,常永振就來到施工現(xiàn)場,見白線內(nèi)的房屋拆得差不多了,只有常興的三間低矮破屋和葉曉巧的超市還立在那里,原封未動。常永振找來分管拆遷的副主任常新福了解情況。常新福無奈地說:“我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常興那小子簡直油鹽不進(jìn),說他那是風(fēng)水寶地,說啥也不拆。去找葉曉巧,她就一句話,非要你親自跟她說才行?!?/p>

“村里的事都讓我來干,我干得過來嗎?我又沒長三頭六臂!”常永振忍不住吼了一聲。把新福嚇了一跳。常永振想了想,說:“我知道了?!闭f完擺擺手,示意新福走了。

自從那首兒歌在村里流行開來,常永振就覺得人們背后里都對他指指點點的。聯(lián)想到那天晚上葉曉巧說離了婚跟自己一起過,他的心里既熱乎又別扭。有人愛當(dāng)然是幸福的,但那天說跟門春柳離婚是氣話,不會真離的,這樣他的心里就生出有負(fù)于葉曉巧好意的顧慮。又想到前不久他被拘留時,她雪中送炭,出了三萬元錢,現(xiàn)在錢沒還,卻要逼著人家再拆屋扒墻的,實在難以說出口。其實,常永振前段時間外出籌錢,也有躲著葉曉巧的意思。常永振搔搔頭皮想了一陣子,對自己說,葉曉巧的事再等等,先把常興這個刺頭剔了再說。各個擊破。

常永振把常興堵到家里的時候,常興正在喂他的狼狗。常興一邊給籠子里狼狗拌食,一邊叨念:“支書,多吃點,多吃點,上午還有累活等著你呢!”說著又用拌食棍敲著盆沿,念道:“支書進(jìn)門,多加留神,不是吃雞,就是操人!”他正念得帶勁。狼狗不吃了,“汪汪”地叫起來。正想回頭。就覺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腳。常永振喝罵道:“常興,你這狗日的,為啥罵人?”

常興站起來,狡辯說:“誰罵你了?誰罵你了?”

常永振怒視著他說:“你小舅子醉死不認(rèn)半壺酒錢,剛才還在念叨。轉(zhuǎn)眼就不承認(rèn)了?”

常興說:“那是你自己心驚哩,我那是說這狼呢,俺這狼在那個狼群里就是頭,就是支書哩,俺說它你管得著?”

“胡說!說狼,怎么還說又是吃雞又是操人的?”

常興壞笑起來,說:“我是說我這狼到了誰家誰都要注意,看不好它就會吃雞哩?!?/p>

“那操人呢?”

“你還高中生呢,連這點幽默感都沒有?我這養(yǎng)狼就是為了配狗,說操人不過是擬人,為了押韻嘛?!?/p>

“你他媽再胡說,我就揍扁你!”常永振揮著拳頭說。

常永振人高馬大,拳頭像個鐵錘子。好漢不吃眼前虧,常興躲到一邊,連忙說:“不說了,不說了,你大支書不能打人啊?!?/p>

常永振把拳頭放下來,問:“別人的房子都扒了。你為啥不扒?”

“扒了我到哪里住?去你家?”

“常新福沒跟你說?村委會邊上有兩間房,你臨時先住住?!?/p>

“那房子太破了,不行。”

“咦,你癩蛤蟆還想住龍宮啊?”

“你們村委會欺負(fù)人哩,人家扒一間房子補償一千,為啥到我這兒就成了六百?”

“補償多少要看房子的新舊哩,你這破房子給六百就照顧你了。”

“按新舊?我這可是咱村的文物,你看咱村哪里還有這土坯房子?俺這地方幾百年前出過秀才哩。風(fēng)水寶地呢。給多少錢都不扒!”常興梗著脖子說。

“真不扒?”

“真不扒!”

“那好,你等著,扒不了你這屋,這支書我就不當(dāng)了!”常永振真想揍他一頓,但還是忍住了,說完,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愛當(dāng)不當(dāng)!不就是個村支書嘛,土地分到了戶,用不著黨支部,不繳糧和稅,用不著村委會。哼!”常興回過頭,開始安慰正在狂吠的狼狗吃食。

沒有擺平常興,常永振心里很沮喪,低著頭,倒背著手,氣倔倔地走著,路過巧巧超市,李曉巧喊他:“永振,你來!”

常永振眼都沒抬,沒好氣地說:“沒空!”

常永振來到村委辦,坐在桌前生悶氣。天已晌午了,陽光軟綿綿地透過玻璃窗投在他那張黑著的臉上,臉上的棱角更分明了。

這時,何副鎮(zhèn)長走進(jìn)來,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說:“咋了?誰借你白面還你麩子了?在外面不順利?”

常永振急忙站起來,搖搖頭說:“不是,為了常興扒房子的事,這頭犟驢,就是不扒?!?/p>

“嗨,我還以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你今天中午管我喝壺酒,明天我就讓他自動扒了,補償費還一分不要?!焙捂?zhèn)長胸有成竹地說。

“真的?”

“假一賠十?!?/p>

“行,今天中午請你喝好酒?!?/p>

村里沒有飯店,常永振只好委屈何副鎮(zhèn)長坐他的破摩托車,去了清陽鎮(zhèn)上的一家飯店。

何副鎮(zhèn)長的命令還真好使,他們正在喝酒的空兒,鎮(zhèn)派出所的兩名干警就找到了常興,以違法濫捕和販賣野生動物為名,把他帶到了派出所,同時弄走了他的狼狗。

常興開始還硬直崩崩地說:“那不是狼,是只狼狗,是我從城里狗市上買的狗,有發(fā)票的?!?/p>

一個干警嚇唬他:“不是狼?你不是貼廣告說是狼嗎?這樣更嚴(yán)重了,你這是涉嫌詐騙?!?/p>

常興開始慌神了,抓耳撓腮地說:“咋會這樣?”接著滿臉堆笑說,“警察同志,俺這是第一次,你就放過俺吧?!?/p>

那干警一本正經(jīng)地說:“放過你?你以后再犯了咋辦?”

常興說:“我保證,以后絕不再犯了,狼就是狼,狗就是狗,絕不再拿狗當(dāng)狼糊弄人了。”

干警說:“咋保證?讓你們村的支部書記來擔(dān)保吧,別人我們信不過?!?/p>

常興面露難色,搓著雙手,心想,剛跟常永振抬過杠哩,他會給我做擔(dān)保?但看看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心想如果在黑屋子里關(guān)一夜,一定不是好滋味。于是,心懷僥幸借派出所的電話給常永振掛了手機(jī)。

常永振在手機(jī)里說:“這回用到村支部了?村里安排的事你不聽,你的事村里不管!”

常興懇求說:“常支書,我是你的村民啊,您不

管誰管?我回去明天就把房子扒了,我保證!……咋保證?如果我不扒,你就讓警察把我再抓起來?!?/p>

常永振讓常興把電話交給干警。干警一臉嚴(yán)肅地與常永振冠冕堂皇地交談幾句,放下電話,對常興說:“要不是常支書保你,非讓你在班房里蹲幾天不可。好了,回去吧,明天讓常永振來簽份保證書?!?/p>

常興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小心地問:“我的狼……不,狗呢,可以一塊帶回去吧?”

“在后邊呢?!?/p>

第二天,常興就找人把房子扒了,常永振安排他夜里看料。常興牽著他的狼狗,儼然一位查崗的將軍。

這樣,就只剩下葉曉巧的超市了。

村支部開始發(fā)動群眾墊路基,規(guī)定每口人3方土,大家的積極性都很高,沒用兩天就完成了,修路的施工隊就要進(jìn)村了。葉曉巧家的超市再不扒。就要嚴(yán)重影響工程進(jìn)度,這天傍晚,常永振硬著頭皮走進(jìn)了巧巧超市。

當(dāng)時,葉曉巧正坐在柜臺后發(fā)呆,見常永振進(jìn)門來,她的眼突然一亮,站起來說:“來了?”接著又幽怨地問,“這段時間,你咋躲著我?”

常永振紅著臉說:“沒有啊,前段時間忙哩。”

葉曉巧白他一眼說:“嘁,你心里的小九九我還看不出?”

常永振聽了這話,很不自然,有一種被人看穿了心事的尷尬,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葉曉巧搬個凳子讓常永振坐下,見他身上一層土,就拿過一把笤帚給他掃掃,又見他蓬頭垢面的,胡子也很長了,就從貨架上拿過一個新剃須刀:“給,洗洗頭刮刮臉去,都成個臟刺猬了,還有個支書樣?”

常永振本打算忍受一番責(zé)怪后,再嚴(yán)肅地跟葉曉巧談?wù)劙欠孔拥氖?,沒想到葉曉巧不按套路出牌。她曖昧的舉止讓他心里恓恓惶惶的。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葉曉巧說的離婚后兩個人一塊過的話。心里像貓抓似的。

“傻了?快去呀!”葉曉巧又遞他一包洗發(fā)膏?!昂竺嫖堇镉袩崴!?/p>

常永振乖乖地拿了剃須刀和洗發(fā)膏到后面去了。

葉曉巧來到廚房,刀剁菜板響,開始麻利地做菜。常永振洗完了頭,刮完了臉,來到廚房,對葉曉巧說:“等會兒再做飯吧,我有事找你商量。”

葉曉巧回過頭來說:“你到客廳等著,一會兒就好?!?/p>

常永振只好回到客廳等她。少頃,葉曉巧端出幾盤菜,拿出酒來倒兩個滿杯,遞常永振一個,說:“上次喝酒你半路走了,沒盡興,來,這次喝不醉不能走!”說完,到前面把超市的卷簾門拉下來鎖上。

“你這是……”

“怕啥?我一個女人還能把你一個大老爺們吃了?”

“這樣會讓人說閑話的?!?/p>

“我就是讓他們說閑話,他們把舌頭根子嚼爛了就不說了。來,喝酒!”

葉曉巧說著,率先喝了一口。

常永振也跟著喝一口,夾幾口菜。喝了一會兒,常永振想,該嘮正題了,就要跟葉曉巧提扒房子的事。葉磽巧擺擺手說:“不忙,不忙?!?/p>

“鎮(zhèn)上的工程隊很快就要進(jìn)村了呀!”

“我說不忙就不忙,只要你每天晚上都來我這里喝酒。三天之后我準(zhǔn)扒?!比~曉巧示意他坐下來,抿口酒。

“這是啥條件?”常永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的狐疑,“……說話算數(shù)?”

“一言為定!”

“好吧?!背S勒裣?,不管怎么樣,先讓葉曉巧把房子扒了再說,別耽誤了村里修公路的大事。于是。坐下來繼續(xù)喝酒。

一直喝到十點半,等常永振酒足飯飽,葉曉巧才開了門,放他回家。

第二天晚上又是如此。

常永振與葉曉巧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就像春天的柳絮,在村里的角角落落彌漫開來。

很多人都搖頭不解:“常支書與葉曉巧平時不像那樣的人啊,怎么就……”

也有的人說:“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紀(jì),可以理解呀。”

第三天晚上,常永振如往常一樣,來到葉曉巧家,葉曉巧隨即關(guān)上了門。他們剛剛坐下來端起酒杯,就聽有人“哐哐”地砸門。

葉曉巧欣喜地說:“終于來了!”接著快步走過去開門。

門剛開,門春柳就一頭撞了進(jìn)來。門口還站了一群人,都是來看熱鬧的。門春柳氣呼呼地指著常永振和葉曉巧喊:“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還挺會享受呢!我讓你們喝!喝!”說著,一下掀翻了桌子,酒瓶子摔了,杯子和盤子碎了,屋里一片狼藉。

“你……我們干啥了?干啥了?”常永振上前逼問道,一股怨氣驟然而生,氣得手都哆嗦了,揮起巴掌要打門春柳。這時,葉曉巧一步橫過來,擋在他們中間,常永振的巴掌收不住,一下打在葉曉巧臉上,葉曉巧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大家急忙上前把她扶起來,把常永振按坐在沙發(fā)上。

葉曉巧摸著火辣辣的臉,看一眼門春柳,竟然笑笑說:“妹子,你誤會了,我對天保證,我跟永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都沒做。只是看到永振幾次去叫你,你都不回來,才想出個法來激你的。永振他當(dāng)支書不容易啊,窮家難當(dāng)哩,你看這段時間為村里修公路,忙前忙后,吃不上喝不上,累得面黃肌瘦的,我當(dāng)同學(xué)的都心疼,你當(dāng)媳婦的不心疼?”

“真的?”門春柳將信將疑。

常永振瞪眼說:“誰跟你似的,那么小心眼!”然后回頭對葉曉巧說,“讓你受委屈了?!?/p>

葉曉巧擺擺手,說:“走吧,你們走吧?!?/p>

門春柳看看葉曉巧,既感激又內(nèi)疚,心里潮呼啦的,“我……”想說句感激的話,一股熱流涌上來。把嗓子噎住了。

“快走吧,你!”常永振羞怒地扯門春柳一把,又對大伙說:“走,大家都走吧?!?/p>

“等等。”常永振剛走到門口,葉曉巧又把他叫住了:“永振,明天早上你找?guī)讉€人來幫幫忙,搬家公司的車明天一早就到,你幫著給張羅張羅,裝裝車,我還定了推土機(jī),等搬完了,就把這幾間房鏟平了,沒耽誤你鋪公路吧?”

常永振吃驚地問:“你這是……”

葉曉巧燦然一笑說:“你方武哥在城里給我買了門頭房,我要搬到那里去,還能在這里守一輩子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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