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想
走在人生的長廊里,沿途經(jīng)過數(shù)扇緊鎖的門與三扇敞開的窗……
第一扇窗——跳遠
踮起腳尖,向第一扇窗外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瘦小的人影。人影略微擺臂,而后屈身一躍,無聲地落在超過2米線一二十厘米的地方,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在她的嘴角揚起。
嘈雜的聲音。
“示范一下吧!”“手要怎么擺啊……”“腳蹬直?”“為什么落地沒有聲音呢?”……人影只是一遍遍地重復著那三個動作:起跳,騰空,落地。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化作了鷹,騰空而起,凝滯在空中,轉眼間卻又到了千里之外的全新世界。那一刻,她相信自己是飛過去的……
第二扇窗——素描
還是那個瘦小的身影,背對著第二扇窗而坐,她對著一塊巨大的畫板,正用鉛筆描畫著那尊栩栩如生的伏爾泰像。臺燈的光芒柔和地籠罩在塑像上,給這位大人物平添了一絲親切。眼、鼻、口,隨著線條的由密至疏,由深至淺,由剛至柔,伏爾泰的面容漸漸浮現(xiàn)于紙上,這時,一抹滿足的微笑在她的嘴角漾開。
“嗯,我看看……”老師繞到她身后,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兒她的畫作,贊許地點了點頭,并且說了一句令她無比震驚的話,以至于多年過去,只要一想到那句話,她便會感到既自豪又不可思議。老師說:“你真是個天才!”
第三扇窗——閱讀
依舊是那個瘦小的身影,面對窗抬起頭,似乎在思索什么,隨即又低下頭去。她在讀一本書,視線在文字間穿梭,思緒在情節(jié)間游走,書頁隨著手指的翻動嘩嘩作響,她的靈魂似乎已然離開肉身,鉆進了書里。
沒有任何聲音,因為此時的她聽不見任何聲音。
她與書中人物同喜同悲;她對每一本好書都充滿了興趣;她的書柜早已“超載”;她無法忍受缺少精神食糧的日子……
窗外
三扇窗里的瘦小身影不約而同地跳出窗框,回到了我身上。是的,縱然有那么多扇緊鎖的門,我的人生長廊會因這三扇窗的存在而別樣多彩。
曇花一現(xiàn)
水晶瓶中的花兒已沉寂許久。斂起風華的她,平凡得毫不起眼,只有日漸脹大的花苞,昭示著她的成長。
堅持用華麗的瓶兒來安插這支花。試問普通的小瓷瓶,怎么襯得起這花中圣女——曇花?
終于要綻放了么?緊閉的花苞如深鎖的柳眉,終于慢慢地現(xiàn)出了松開的痕跡。深藏了許久的馥郁,正一絲一縷、若有若無地吐露著,化為輕盈的仙靈之氣,逸散在薄薄的霧氣之中,如夢似幻。
純白的花瓣似翩飛的袖袂,旋舞著揭開遮面的輕紗。嫩黃色的花蕊,微顫著漾出陣陣沁人馨香。未飾紅妝,不染粉黛,卻讓俗脂庸粉在此刻盡失光彩。子夜的月色里,水晶瓶映出淡淡的星光。蓮臺之上,曇花獨舞的姿影幻滅不定。這是真正的月下仙子才能有的圣潔!
“曇花一現(xiàn)”這個成語似含輕視之意??墒钦l又知道,曇花的花苞中,積蓄的是何等巨大的能量?
她懂蓄勢,積攢一生的芬芳,只為最后一刻,盡數(shù)勃發(fā)。與曇花相比,再長的花期也不過是虛度。終日做著欺霜羨月的夢,倒顯得空洞庸俗,失了意義。
能有這般絕美、濃烈的綻放,壯烈、無聲的凋謝 ,一夜足矣!
暖心
城市的秋夜降臨了。凄涼的秋風無力地卷起最后幾片凋零的落葉。星星點點的霓虹燈亮了,卻為這個城市增添了幾分蕭瑟。有一位旅行者來到了這里。
他拖著長桿拉箱,匆匆忙忙地行走在這座城市的林陰道上,伸長脖子四處張望,仿佛在尋找著什么。在昏暗的路燈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瘦長。他身披著黑色風衣,衣角被秋風掀起,隨即又迅速落下,他從風衣口袋中拿出手機擺弄著。
他走到一個公車??空九?。這個時間,只剩下一輛末班車了。孤獨的他只好耐心地等待。路人行色匆匆。幾分鐘后,他快步走到路邊的小店,買了一聽可樂,“撲”地一下打開??蓸饭扌捶撼鲂┰S白色的泡沫。
公車還是沒來,夜已深了。
不遠處,一個老婦人拖著一條拾荒的麻袋,佝僂著背,正步履蹣跚地走過來??雌饋?她似乎并不老,生活卻早已在她的臉上刻下了滄桑的印記。他喝完了可樂,隨手一扔,那易拉罐在地上彈跳著,發(fā)出“咣當咣當”的響聲。可是老婦人卻沒有聽到,只顧拖著袋子向前走。
他望著她的背影,快步上前,撿起地上的易拉罐,走到老婦人的身前,恭恭敬敬地雙手遞給她。老婦人驚愕了,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她上頰深陷,厚厚的眼袋微微向上提起,臉上的皺紋越發(fā)顯得明顯。也許是太久沒有笑的緣故,她的笑容明顯帶著些許淡淡的苦澀,又夾雜著些許欣喜。這時,公車也到了,旅行者上車走了。
深秋的夜晚,一個易拉罐溫暖了兩顆孤獨的心。
秋游西溪濕地
清風拂來,新鮮的空氣讓大家清醒了好多。站在西溪濕地公園門口,卻看不見里面的風景。視線被一層濃濃的霧遮擋住了,同學的身影也在霧里漸漸模糊。招呼了王鈞、袁元等幾個死黨,直往那一片若隱若現(xiàn)卻又穿不透的霧中奔去。
雙手撥開一根根擋在面前的樹枝。聽著喧鬧的人聲就在不遠處,卻不見一個人。一行人在不知名的小徑上越走越遠。身處迷霧當中的感覺很怪異,前一刻還被濃霧籠罩,立時又清晰得可洞察一切。之后,再次被一陣更濃的霧籠罩住……
前方似乎是死路,袁元說這是所謂的“曲徑通幽處”,而王鈞說這就是“探險精神”。不管是什么,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就該走下去。撥開樹叢,前方的路似乎越來越崎嶇。
霧還是那么濃,仿佛時間停止了,遠處的人聲漸漸聽不到了。不知為什么,我們想起了四個字:且歌且行。
這是一種態(tài)度,也是一種心境。
于是大聲唱歌。壓抑了很久,音樂是一種釋放,把所有煩惱先放一邊吧,放肆地唱。歌聲滲進迷霧當中,不知會穿透多遠、去到哪里。
坐下來休憩,唱歌的興致卻兀自高漲?!按蠹遗膫€即興MV吧?”我端起了相機。
一曲《稻香》,袁元、羅逸南輕輕地哼唱,沒有JAY的味道,卻同樣令人回味,因為這歌本來就是沒有顧慮,沒有羈絆的。歌唱得怎么樣不是重點,關鍵是能夠一起唱著,笑著,那就足夠了。
一路尋尋覓覓,終于走到了大概是西溪濕地的中心地帶。人群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遠處茶樓、酒家陣陣飄香。施嘉瑋碰了碰我,說:“上塔去吧?!?/p>
登上塔頂,濕地公園的風光盡收眼底。小橋、流水、人家,一幅極美的畫卷。
給自己一個目標,給成長和青春一個目標,或許會走錯路,但怕什么呢,最終我們還不是俯瞰世界!
霧漸漸散了。前方的路,正變得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