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云
一、寧靜的村莊
如世外桃源一樣的村莊,樸實勤勞的村民世代居住在這里,都不關心外面的世界。
我叫許嫣柳,在這個鎮(zhèn)上沒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有絕美的容貌。
算命先生捏著我的手說:紅顏禍水。
安靜的村莊寧靜而祥和,窗外是一片喜氣漫天的景象。我坐在床沿發(fā)呆,明天我將要離開這個我生活了17年的地方,明天我就要嫁到鎮(zhèn)上有名的葉府家中,這個我連面都還沒有見過的男子。
“柳兒,別難過了,以后要是想娘的話那你就回來看娘,我們沒辦法了,葉郎他應該會對你好的。只是苦了洪?!蹦锊恢朗裁磿r候進來的,她擦去我臉上的淚痕。
我今年剛滿17歲,明天就要嫁給葉云飛。
在這個寨子上沒有人不知道許振華家有個女兒叫許嫣柳,丫頭才長得有點模樣的時候家里就有提親的不斷。
一個月前我和洪福在山上砍柴被打獵的葉大豹遇見,當時他所追趕的一只可憐的小鹿從我身邊跑過,我差點絆倒,洪福忙跑過來用他帶泥土的手袖在我嚇白的臉上揩掉細小的汗水。
葉大豹停止了追趕他的小鹿。他折回來回到我的面前,跳下馬來走到我的身邊。一只手托起我的臉,嘿嘿笑著,讓我感到很惡心,他那黑黑的臉,耳根旁還有一個嚇人的刀疤。
洪福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他怕葉大豹會把我?guī)ё撸瓦@樣看著我們僵持了幾分鐘,葉大豹帶著他的弟兄們走了。
我想這事不會就這么簡單就完了,葉大豹肯定還會再來找到我,出了名的土匪!提到他的名字都會有很多人不寒而栗,官民都不能拿他怎么樣的人我們還敢怎么?
回到家里不敢給娘講,怕娘會擔心的,但娘還是看出了些不對,我只幾天的心神不寧娘都看在眼里。只是洪福沒說。
洪福和我的婚事好像是已經定下來的了,我們家一直都很窮,一直都是洪福在默默的幫助,爹因為年輕時狩獵被野豬追趕掉下了山崖,摔斷了雙腿,娘不忍心丟下嗷嗷待哺的我還有爹曾經對他那份感情??懈C窩頭吃咸菜也過了這么些年,我的名字是算命先生起的,我手薄注定命薄,但我會有絕美的面貌,取名叫‘許嫣柳,爹和娘都很疼我,疼到骨子里去。還有洪福也是,他嘴上雖不說什么但是爹娘都知道他一直對我好一直對家里好那都是因為他喜歡我的。洪福是娘在山上打柴時摔下山溝里被洪福救了回來,就后來斷續(xù)來往著,他是一個憨厚老實是男人,也很體貼。也因為家里確實需要一個男人。
前幾天,洪福和娘把家里發(fā)放柴的那間廢棄的屋子打掃干凈了,做了幾個木缸、石磨、上街做了幾把鐵勺,娘把家里陳年的豆子拿了出來,像模像樣的開起了豆腐坊,日子才開始過得好一點。我每天都在幫娘的忙,所以豆腐坊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錯。都有很多人沖著我的美貌來的。
那天豆腐坊門前來了一大群人。
從來都不關心外事的我們一家正站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時候,中間出來了一個人:“許振華,你聽著,我們家少爺看上你女兒許嫣柳,9月15日也就是下個月的今天就是婚期?!?/p>
他黑黑的臉,耳根旁有一個刀疤,是他!
洪福早早的就把豆腐坊門關了,門外站了好多人一直在議論什么,洪福生意也不做了;娘終于醒了過來,卻一直在哭。
就因為我,家里經常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我不知道是不是娘沒有告訴我曾經算命先生的話:我應該是一個禍害,紅顏禍水。
娘不吃喝已經三天了,一天就是嘆氣……
三天后,洪福照常賣豆腐,這些天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我看著些許心疼。
二、豪華的婚禮
寧靜的村莊終于鬧騰起來,這奢侈豪華的婚禮鎮(zhèn)住了所有前來道喜和湊熱鬧的村民,本是該高興的喜慶日子卻看不到一絲笑容,該做葉府大少奶奶還是做落跑新娘過布滿荊棘的生活?和洪福臨婚逃走,留給爹娘的是怎樣的災難?下嫁葉府明天將會什么樣子?
沉寂了一夜的山村終于迎來了一個喜慶的日子。這是寨子難得的熱鬧,因為是鎮(zhèn)上的葉府家娶的新娘是寨子最漂亮的許嫣柳。
家里三間破舊的小房子收拾的很干凈,其實每一天都是一樣干凈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所以看起來什么都與平時不一樣。雖然外邊是張燈結彩,門外的大樹被風吹得忽忽響樹枝隨風到處搖擺,像一個怪物張牙舞爪,天空一片灰寂。這一切環(huán)境和嫁衣里美麗的許嫣柳是那么的不匹配。
今天是許嫣柳和葉大豹的大好日子,結婚是人生的一件樂事,可是此時的新娘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笑容。娘一邊給嫣柳打扮,一邊流著眼淚,
“我苦命的女兒啊,去到葉府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人家欺負了啊,可是你一個柔弱的女子,又怎么能保護自己呢,唉,老天吶,你有沒有長眼睛啊,為什么窮人家的女兒就不能自己做主,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啊?”
“娘……”
嫣柳痛哭著抱住瘦小的母親,抖動著孱弱的雙肩,母女兩從來沒這么抱住一團的哭過。
許震華這個時候撐著雙拐,從那不斷散發(fā)出霉味的土炕上吃力的撐著起來。
“女兒啊,事情已經到這份上了,哭也沒用啊,還是想想眼前的事情吧。爹和娘知道你不愿意嫁到葉府去,可是我們有什么辦法呢,我和你娘都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可有好多事情是我們都想象不到也無法改變和抗辯的。為了你自己的以后的日子,趁現(xiàn)在葉府的花轎還沒來,你還是和洪福一起走吧,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去”
這個家唯一的男人說話了。
“不,爹,娘,女兒不走,我要是走了,你們怎么辦啊?不知道葉那個畜生會做出什么事。要是女兒真的走了,這不是害了你們嗎?”
“孩子,你還是和洪福一起走吧,你爹說得對爹娘都是快人土的人了,也沒多少活頭了,爹和娘受點苦沒什么,可是為娘不能眼睜睜的把你往火坑里送啊。時間快來不及了,你還是快點走吧?!蹦锊亮瞬裂蹨I,把許嫣柳抱得緊緊的,臉上流露出的仿佛是一種母親臨死前對孩子交代一翻的表情和絕望。
娘說完,屋里安靜了一會,抽泣的嫣柳和嘆氣的許震華。娘放開許嫣柳去喊洪福。兩家離的不遠,一柱香的時間就能走個來回。
此時許震華杵著拐杖,匆忙為嫣柳收拾了兩件衣服及一點干糧。
“不,爹,女兒不想走,”我走了爹和娘怎么辦?那個畜生什么事都會做……
“我苦命的女兒啊,你最后一次聽爹的,馬上洪福來了你就趕緊走,這是我為你收拾好的包袱?!?/p>
“爹……”
父女兩抱頭痛哭起來。
屋里的那種氣氛比辦喪事還慘淡,仿佛世界末日一樣的安排。
屋外是一片喜氣,起碼在這個寨上史無前例的隆重,彩色的絲帶一路掛到了村外,前來道喜和看熱鬧的村民都被這一場豪華的婚禮鎮(zhèn)住了,人們在嘖嘖稱贊說這好姑娘找到了好人家,小孩子們興高采烈的玩著。
三、絕望和不舍
放棄了做葉府大少奶奶選擇做落跑新娘與洪福過布滿荊棘的生活。雨,越下越大,一里以外幾乎看不到人影。
洪福和娘到了,混身上下都是滴著的渾水。天色漸亮的天空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豆大的雨點無情的落了下來,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渾濁的水花。好像老天都為這門婚事而不平,為許嫣柳這個苦命
的少女而哭泣。許嫣柳換下嫁衣走出來了。
娘轉身把墻上家里唯一的一件蓑衣拿了下來,披在洪福的身上?!芭畠?,葉府的花轎已經到村口了,你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p>
“洪福啊,嫣柳就交給你了,你們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去,走得遠遠的。以后你們要好好照顧嫣自己,不要傷害她?!?/p>
洪福流著淚水,跪在了娘的面前,抱住娘的雙腿。
“大娘,請您二老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嫣柳的。謝謝您們把嫣柳撫養(yǎng)了那么大??墒俏覀冏吡艘院竽銈儭焙筮叺牟徽f明了,但是誰都知道該來的會來,躲不掉的。
許震華憤怒地舉起了一支拐杖,對泣不成聲的洪福說,
“傻小子,你起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些話,你沒聽到嗩吶聲嗎?葉府的花轎就在村口,為了嫣柳,也為了我們,你就快點走吧,是不是要我給你跪下你才肯答應啊?”
說著就丟了雙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爹……您別這樣好不,女兒聽您的,女兒這就和洪福走……”
雨,越下越大,一里以外幾乎看不到人影。洪福拉著嫣柳,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后山跑去……
四、逃婚路上,爹娘慘死
雨似乎小了一點,屋檐滴落下來的水滴,和地面的撞擊聲交匯出一曲凄涼的樂曲,而此時,許震華和娘焦急地在唉聲嘆氣,不知道一會葉府的花轎來了怎么交代。
“哐啷……”門被踢開了,葉大豹兇神惡煞的沖了進來。
“奶奶的,什么破天氣,好好的怎么就下起雨來了呢?真是晦氣。”
他進門就抓了快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我的美人呢?怎么不見她?哈哈,是不是今天要出嫁了,害羞地躲在屋里不敢出來呢?”
娘和許震華一臉的焦急和恐慌,不知道怎么去和眼前這個惡霸說。
“妹子,妹子,哥哥來接你了,怎么也不出來迎接一下哥哥啊,哈哈,是不是害羞啊,馬上就是我們葉府的二少奶奶了,讓我看看,今天我們的新娘漂亮不?”說著就伸手去揭布簾。
“不,你不能進去,嫣柳她正在換衣服……”
娘伸出手,把葉大豹攔在了屋外面。
“也是啊,要是讓我兄弟知道了,他的臉往那擱啊?!?/p>
“親家,給我倒杯茶來,渴死我了,讓我一邊喝茶一邊等我妹子?!?/p>
娘用顫抖的手給葉大豹倒了一杯茶,而葉大豹毫不客氣的單手接過茶,拉一個椅子坐了下來。翹著腿,心不在焉的喝著茶水,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葉大豹已經喝了快一壺茶了,而嫣柳卻毫無動靜,好像壓根就沒把葉大豹當一回事。葉大豹終于沒了耐心,此時他也等得沒了耐心,把茶杯摔在地上,嘴里叫嚷著直接沖小屋走去,任憑娘和許震華怎么阻攔都無濟于事。
“許嫣柳,你給我出來,換件衣服也用不著那么久啊,葉府還等著我的花轎開宴呢?!?/p>
屋里根本就沒人,葉大豹傻眼了,好像知道了事情有點不對。轉身走出小屋,一把抓住站在門口,抖做一團的許震華的衣領。
“老東西,許嫣柳呢?說,你把許嫣柳藏那去了,不老實交代的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大少爺。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吧,我給你磕頭了?!?/p>
葉大豹憤怒的咆哮著,一腳把許震華踢倒在地,轉身就跑出屋去。娘一把抓住他的雙腿,哭喊著說到,
“求你就放過我們吧,我們給你擺長生位,一輩子供奉你老人家。”
葉大豹惱羞成怒,一刀就向許嫣柳娘的身上刺,一身慘叫,瘦弱的身體慢慢趴在了地上。
“孩子她娘,天吶!你不要死啊,為什么這樣,為什么會這樣啊?”
許震華象一只發(fā)怒的老虎,舉起拐杖咆哮著沖向葉大豹。
“我跟你拼了?!?/p>
“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活膩了,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你吧,讓你和你那死鬼老伴到陰間也好有個伴。”葉大豹此時已經殺紅了眼,一不做二不休,點了一把火,整個屋子一剎那籠罩在一片火海中。
“還楞著干什么,還不快給我追……”
站在屋外的嘍羅放下花轎,拿起刀,三三兩兩朝著村外洪福和嫣柳逃的方向追去……
山村還是沸騰著,只是村民們早被這一幕打殺的場面嚇跑完了,孩子們哭爹喊娘四下亂竄,村頭的狗叫聲,聲聲撕吼著。血水、雨水、泥水、濃煙……村頭頂上的烏鴉回旋撲騰著,凄厲的叫聲,聲音在山林里回蕩,久久不能消去……
五、親情,再難舍又怎樣?
天已臨近晚色,雨已經停了。
洪福和嫣柳此時已經走出了好遠,洪福看了一下天氣,估計葉府的人已經追不上了,就找了一個靠山的地方,攙扶著嫣柳,靠山坐下。此時的嫣柳已經是喘做一團,小臉紅通??墒撬]有因此而休息,而是站在一個稍微高一點的小山包,面向村子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的小村里升起了一在陣黑煙。這不是自己的家嗎?難道爹娘已經遭到不測?已經被……?
“爹,娘……女兒對不起您們,是女兒害了您們啊……”
說著就想要往山下跑去,洪福一把拉住嫣柳,流著眼淚說道,“別這樣,嫣柳,你現(xiàn)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你要真回去被葉府的人抓到了,那大伯大娘不是白死了嗎?”嫣柳一頭栽倒在洪福的懷里,昏了過去。這個時候,雨已經停了,山林里靜悄悄的,還能聽到遠處老鴉傳來凄厲的叫聲,聲音在山林里回蕩,久久不能消去……
洪福緊緊的摟著許嫣柳,此時他再什么也得堅強,從現(xiàn)在開始他必須守著許嫣柳,不論風雨和生死,為嫣柳母親父親臨終前的交代,為一個男人的責任,為自己和這個苦命女子的命運連在了一起。
六、歷盡艱苦,終成眷屬
洪福在山上找到一間小房子,是獵人駐守山上搭建的一間很簡陋的小屋,屋里有一張四角搖晃的桌子,墻上掛著一把滿是鐵銹的獵槍和幾把刀。屋頂還有一角漏雨,不過這樣已經足夠了。洪福把昏迷中的許嫣柳安置在床上躺著,從帶來的包袱里取出一件衣衫給嫣柳換上,讓她睡下了。這張“床”是兩塊大石頭和一塊木板搭制而成的,上面鋪的是很軟很暖和的不知名的動物皮毛。
許嫣柳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過了2天了,首先看到的是洪福那消瘦的臉,接著聽到了洪福焦急而歡快問候的聲音。
這個男人眼睛里都是血絲,但是他都撐住了,他不能倒下,接連二三的打擊他還是挺了過來。
“洪福,我這是在那啊?”
“嫣柳,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你放心,現(xiàn)在我們自由了,再也不用怕那個惡棍了。你休息一會,先喝口水,等你好點了我?guī)闼奶幙纯醋咦呷??!?/p>
“現(xiàn)在就去吧,我已經沒事了,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洪福攙扶著嫣柳,來到了小屋外面。這是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四周青山環(huán)抱,寧靜而美麗,又是一個世外桃源。他們的小屋就在山谷的一塊凹地上,小屋門外一側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嘩嘩歡快的流淌著,在小屋的旁邊是一塊已經開墾好的荒地。
嫣柳指著那塊空歡快地問:
“洪福,那是什么?”
“那是我開墾的一塊荒地,我準備在那里種一些蔬菜?!?/p>
“種蔬菜?噢,太好了啊,可是我們哪里有菜籽呢?”
“呵呵,我剛找到這個小屋的時候,里面殘留了一些種子,估計是看山人或獵人走留下來的,這里四面環(huán)山,我們以后就在這里安心的生活下去了。”
“洪?!?/p>
嫣柳輕輕的靠在了洪福懷里,
“我們拜堂吧,就現(xiàn)在,好不?”
“可是我們什么都沒有啊,就這么嫁給我,嫣柳你不覺得委屈嗎?”
“不,我們有蒼天大山為我們作證,難道不是嗎?”經歷過這么多的磨難,她已經在心底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了這個男人,還有父母的交代。
說完拉著洪福朝著遠處的大山跪了下來。
“蒼天在上,大山為證,許嫣柳今天和洪福正式結為夫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p>
“蒼天在上,青山為證,洪福今天和嫣柳正式結為夫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完,二人朝著大山三拜九叩首。
“娘子……”
“郎君……”
兩人依偎著走進小屋,雖然婚禮很樸素簡單,但此時他們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高興和幸福。
這一對經歷了太多磨難苦命的人兒,有情人最后終成眷屬。
寧靜而美麗的山里,他們過著男耕女織的幸福日子,洪福白天上山打獵,開墾了更多的荒地,種上了好多蔬菜,嫣柳則利用洪福上山弄回來的野麻,在家織布,為洪福做了幾件衣服,每天把他們的小屋收拾的干凈溫馨,日子雖然清貧,卻也安閑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