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化危為機”,成為中國大陸一句很主流也很有市場的話語。但這個“機”是什么,又如何化,則各有各的主張。在河北省蔚縣,“文化立縣、旅游活縣、工業(yè)強縣、特色興縣”的新戰(zhàn)略目標,很響亮也很是時候地提了出來。

文化,被推到縣域發(fā)展“頭把交椅”的位置,是絕對大膽的思路,從某種視角看也是獨樹一幟的思路。

方略考(小欄頭,請設計美化處理)

文化,坐上縣域發(fā)展頭把交椅

郭文嶺孫達/文

2009年,是個不同尋常的年景。上年發(fā)端于美國的次貸危機似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塊板,它的轟然倒塌波及到整個世界經(jīng)濟,當然也包括居于大洋另一岸的一個不大的區(qū)域——河北省蔚縣。

這一年,“化危為機”,成為中國大陸一句很主流也很有市場的話語。但這個“機”是什么,又如何化,則各有各的主張。在河北省蔚縣,“文化立縣、旅游活縣、工業(yè)強縣、特色興縣”的新戰(zhàn)略目標,很響亮也很是時候地提了出來。

文化,被推到縣域發(fā)展“頭把交椅”的位置,是絕對大膽的思路,從某種視野看也是獨樹一幟的思路。

頭把交椅,為什么選擇了“文化”

那么,蔚縣在新一輪發(fā)展中,在縣域經(jīng)濟社會文化結構的升級跨越中,為什么把“文化”排到了第一的位置?

蔚縣縣委書記王志軍在一次全省文化及文化產(chǎn)業(yè)發(fā)展的研討會上,如此闡釋“文化立縣”的戰(zhàn)略構想和策略確立的因由:其一,蔚縣在煤礦“雙?！焙褪澜缃鹑谖C的雙重壓力下,原來以煤炭為獨立支撐的產(chǎn)業(yè)結構,已經(jīng)不能適應新的發(fā)展需要,這迫使我們必須加快結構調(diào)整,由“一業(yè)獨大”向“多業(yè)并舉”轉變。其二,蔚縣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尚未開發(fā)的豐富文化資源。蔚蘿大地文化積淀深厚,被譽為“河北古建筑博物館”,又是全國文化先進縣。其三,當今文化產(chǎn)業(yè)是世界公認的朝陽產(chǎn)業(yè),比如美國文化產(chǎn)業(yè)規(guī)模在其國內(nèi)產(chǎn)業(yè)結構中居第二,在出口方面則是第一。未來,文化產(chǎn)業(yè)將是各國競爭的制高點,是區(qū)域經(jīng)濟發(fā)展的重要引擎。我們深入貫徹科學發(fā)展觀,理應充分認識到文化也是生產(chǎn)力,而且是重要生產(chǎn)力。蔚縣的文化資源存量,決定我們必須也應該走“文化立縣”“文化產(chǎn)業(yè)強縣”的科學、可持續(xù)發(fā)展之路。

蔚縣文化的“個頭”到底有多大

聽說我們此行為采訪蔚縣“文化立縣”戰(zhàn)略而來,文化局局長宋建中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他第一句話就是,“去玉皇閣了么?那里你們一定要去看看。還有暖泉鎮(zhèn)的西古堡,小五臺山的金河寺,飛狐峪、空中草原,都聽說過吧,一定要去走一走,看一看?？赐炅?你們馬上會對蔚縣縣委、縣政府提出的‘文化立縣戰(zhàn)略有更深的理解?！?/p>

談起蔚縣豐富的文化資源,宋建中更是如數(shù)家珍。他說,無論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還是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在蔚縣的存量都是令人嘆為觀止的?，F(xiàn)在境內(nèi)已發(fā)現(xiàn)從時氣時代到明清的古遺址、古墓葬、古建筑等歷史文化遺存達800多處,已公布的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9處,省級文物保護單位30處,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5處,縣博物館館藏文物5700多件,我們是名副其實全省第一文物大縣啊?！熬驼f古村堡,從小我就聽說蔚州村800,堡800,有村就有堡,有堡就有廟,有廟就有戲樓。到現(xiàn)在,保留下來的村堡大大小小還有300多呢,等你們到暖泉就知道了,許多老百姓還生活在堡里,住著明清時期的房子?！彼谓ㄖ薪榻B,早在1992年,蔚縣即被命名為“河北省歷史文化名城”。

“我們蔚縣還是文化部命名的‘中國民間藝術之鄉(xiāng),中國民間藝術家協(xié)會命名的‘中國剪紙藝術之鄉(xiāng)、‘中國剪紙藝術研究基地”,接著宋建中的話頭,分抓文化產(chǎn)業(yè)的副局長鄭玉君搶著“推銷”起蔚縣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他說,蔚縣剪紙、蔚縣秧歌還有民俗活動“拜燈山”,都是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打樹花、燈影戲、泥塑、紙裱、背閣,都進入了省和張家口市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縣級的已經(jīng)挖掘整理搶救的就更多了,有80多種。這些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有些已經(jīng)初步形成文化產(chǎn)業(yè),比如剪紙,現(xiàn)在有28個專業(yè)村3萬多人在剪,也就是說,全縣46萬人中每15個人里就有一個吃剪紙飯的。

“你們應該在春節(jié)再來一次,春節(jié),是我們蔚縣最鮮活的時候。村村有社火,戶戶貼窗花。打樹花、拜燈山,要多好看有多好看?！编嵱窬挥泄幕笮缘拿枋?差點讓我們后悔此次采訪來的不是時機。

蔚縣文化的底蘊到底有多深

采訪蔚縣文化,不能不拜訪土生土長的民俗學者田永翔。田永翔的老本行是戲劇創(chuàng)作。所以,見面閑談,他就不免說起了蔚縣晉劇團排演的大型歷史故事劇《代國情》。此劇1998年趕排,在河北省第五屆戲劇節(jié)上獲得15個獎項;2000年又獲得河北省政府文藝振興獎;2001年獲得省“五個一工程獎”。

代國始建于商王成湯時,是商湯所封之國。古代史書《寰宇記》說:“代地本翟姜姓之國,周末強大,在七國前稱王。今云中、馬邑、五原、安邊、定襄皆為代國之北地焉”。從史書的字里行間不難發(fā)現(xiàn),在戰(zhàn)國之前,古代國還是一個較為強大的國家。戰(zhàn)國之后,因受中原各國發(fā)展擴張的影響,古代國由原來南至晉中定襄、北至河套五原的廣大活動地域逐漸退縮到王城腳下桑干河上游的小片區(qū)域。公元前475年“趙襄子北登夏屋,請代王,使廚人操銅枓以食代王及從者,以枓擊代王從官,遂興兵平代”。這是史書《六和志》對古代國的又一記錄,此后古代國就被歷史深藏厚埋。而“襄子姊前為代王夫人。簡子既葬,未除服,北登夏屋,請代王;使廚操銅枓以食代王及從者,行斟,陰令宰人各以科擊殺代王及從官,遂興兵平代地。其姊聞之,泣而呼天,摩笄自殺。代人憐之,所死地名之為摩笄之山”。這就是《代國情》的歷史背景。

田永翔說,古代國的代王城遺址就在今蔚縣縣城東十多公里的地方。乍看,不過是一些不起眼的土疙瘩,但通過它,你可以窺視到中華文明史上一個重要的奴隸制國家——2800年前的代國的只鱗片甲。這個國家一直持續(xù)了1324年,“趙襄子滅代”“飛狐練兵”等重要歷史事件就發(fā)生在期間。

其實,蔚縣的文明還要古遠得多。大約百萬年前地質(zhì)變化形成的泥河彎盆地和桑干河流域,孕育了中國最早的古人類。而蔚縣就位于桑干河支流壺流河兩岸。2002年以后,考古學家在蔚縣找到了7件200萬年左右的人工石器,后又發(fā)現(xiàn)了吉家莊上營、北水泉細弦子和摩天嶺等17處舊石器時代遺址。這些遠古文化遺存幾乎完整記錄了人類起源和演變的整個過程。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到了明清時期,這里的軍事文化和民間文化得到了空前的發(fā)育。田永翔說,蔚縣的800村堡就是冷兵器時代的產(chǎn)物。蔚縣南部的飛狐古道,作為中原通往塞北的重要通道,被稱為“太行八陘之一“,集軍事戰(zhàn)道、茶馬商道于一身。兵家必爭之地、商家聚集之所、文化薈萃之處,直接促成了蔚縣與南北文化、社會經(jīng)濟的交流、融合與繁榮。

文化旅游,一個被著力打造的“引擎”

“暖泉自古是蔚縣的米糧川。很早,這里便有心靈手巧的各類手工藝人。比如,冶煉鑄造,很發(fā)達。元宵節(jié)的社火打樹花,流傳300年,就是一個見證?！?/p>

在暖泉鎮(zhèn)的政府食堂里,喝著香噴噴的當?shù)厝俗阅ザ姑婧拔悼h咖啡”,張文波鎮(zhèn)長娓娓講述起春節(jié)“打樹花”的盛大場面。他說,暖泉鎮(zhèn)內(nèi)曾有3處鑄造業(yè)攤點,人們?yōu)榱藨c賀豐收并祈求來年風調(diào)雨順,自愿捐獻廢舊生鐵、煤炭等,每年元宵節(jié)連打三天樹花。表演前先將數(shù)百公斤生鐵用煉鐵爐化成鐵水,溫度達1000多攝氏度。表演開始,五六個技藝嫻熟的漢子頭戴草帽,反穿羊皮襖,手持水浸透的柳木勺,盛起熔化的鐵水,輪番揚起潑向在堡墻之上,迸濺的鐵水狀如火樹銀花,氣勢非凡?！皹浠ā鼻ё税賾B(tài),萬花奔騰。用“火樹銀花不夜天”來描述,恰如其分。由于打樹花的民俗活動,全國僅此一家,這兩年名聲越來越大。去年正月十四傍晚,北京、天津甚至山西的游人,開著私家車蜂擁而至,就為一睹樹花的風采,體驗一下秧歌、燈籠等古老的民俗風情。那叫熱鬧啊,從縣城到暖泉幾公里的距離,路上都是車,路邊的溝谷里也成了臨時的停車場。

張文波認為,打樹花的人氣,讓政府和百姓重新看待民俗、重新審視傳統(tǒng)文化,樹立起發(fā)展文化旅游的信心。

古鎮(zhèn)暖泉,坐落在美麗的壺流河畔,擁有西古堡、華嚴寺兩處“國?！?民間社火綿延不絕,特色小吃享譽四鄉(xiāng)。這些年,卻成了蔚縣的“窮鎮(zhèn)”。這次縣委、政府提出“文化立縣”戰(zhàn)略,好幾個大的項目落在暖泉。我們采訪時,趕上西古堡村的修復項目正在進行中。陪同采訪的大劉說,包括“三線(電線、電信光纜、有線電視)入地”、公廁和道路硬化等,項目總投資近千萬元。開工前,請文保專家、文化學者幾次進行了論證,堅持保護與開發(fā)并重。到明年,會有一批明清古民居適度改造后,作為休閑游的“客?！笔褂谩?/p>

一直與我們一起采訪調(diào)研的蔚縣文化局副局長鄭玉君介紹,暖泉,將是未來蔚縣民俗文化游的重點之一。按照今年全縣文化旅游工作會議的部署,蔚縣將整合特色文化資源,以項目開發(fā)為載體,全力叫響“原真文化,古韻蔚州”主題,走出一條文化引領、基地帶動、創(chuàng)意提升,科技支撐的文化立縣之路。近期目標是,“打造一體化旅游目的地,推進文化產(chǎn)業(yè)集群發(fā)展”。

“我們離北京才200多公里,離天津、唐山也不遠,等張石高速全線通車,石家莊人游蔚縣也就非常方便了。”鄭玉君說,蔚縣有很多的條件建設城市人休閑度假的后花園,“春觀杏花林,夏賞雪絨花,秋登小五臺,冬沐民俗風,這里一年四季都有理由把客人吸引來,住上個三五日。

宋建中局長介紹,為盡快打開文化旅游這個突破口,蔚縣正積極籌辦“剪紙藝術節(jié)”,申報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謀劃包裝影視文化基地;古村堡文化產(chǎn)業(yè)、民間社火及蔚縣秧歌項目、小五臺——金河景區(qū)(金河寺)續(xù)建開發(fā)、飛狐峪——空中草原續(xù)建開發(fā)等10個文化產(chǎn)業(yè)項目,有的正在規(guī)劃,有的已經(jīng)開工。

讀堡記(小欄頭,請設計美化)

一唱三嘆古村堡

孫達郭文嶺/文

(一)

蔚縣,是個讓旅者留連忘返的妙境。最留戀處,自然就是那些神秘而古樸的村堡。

“天下十三省,能不過蔚州人”。最近考古工作者在蔚縣一處寺廟發(fā)現(xiàn)古壁畫《百工考》,里邊描繪的手藝有70多種?！懊场?、紙扎匠、木匠、漆匠,剪紙藝人、泥塑藝人、燈影藝人…..五行八作,其巧手、巧思,就誕生于堡子深處一個個雕梁畫棟的四合院、連環(huán)院。那些精巧、雅致、幽閉的古老院落,而今還住著藝人們的后人,還傳承著那些令人驚嘆的老手藝。

不入堡子,你就看不到最民間的泥塑,最艷麗的點彩窗花,最迷人的繡花女紅;嘗不到最地道的黃糕,最爽口的粉坨兒,最好喝的豆面糊糊;賞不了傳奇的古戲樓,拜不了步步登高的真武廟。那么,你不能說到過蔚縣。

我們在蔚縣采訪四天,就有三天是在村堡里度過的。

蔚州800堡,堡堡不相同。每一個不同的村堡,就是一個不一樣的古建筑博物館,也是一個不同的村族發(fā)展史。而這些不同性格的村堡,又共同記錄著古蔚州的輝煌與衰落,戰(zhàn)爭與和平,榮耀與傷痛。

(二)

涌泉莊鄉(xiāng)北方城村,真是方方正正一座“城”。

站在“城”的最高處——村堡最北端的高臺式建筑真武廟俯瞰,北方城的全貌一覽無遺,在四周翠綠的田野懷抱之內(nèi),由最南端的戲樓、堡門等建筑為代表的中軸線,將村落串成一個方方整整的“豐”字型結構,蒼老的灰磚黛瓦的屋舍,一排排一列列排布開去,在藍天艷陽之下散發(fā)著古樸的幽韻。

明明是個小村莊,卻叫做“城”。對此,村支書老白解釋說,“城”比堡大。在蔚縣,古村堡眾多,而能稱作“城”的古堡,只有四個,依方位分別為東、西、南、北,又因其方方正正的格局,便稱作“方城”。

北方城村始建于明萬歷四年,雖歷經(jīng)430多年風雨,依然基本上保持了明代規(guī)劃的“豐”字形布局,堡的南門就在豐字那一豎的下端。南門對面,是一座坐南朝北的古戲樓。老白說,戲樓修在堡門外,這在蔚縣是很少見的。他說,戲樓為清中期建筑。經(jīng)他指點,我們方看到,堡門兩側,是兩座形制很小的廟。這還真應了那句話,“有村便有堡,有堡便有廟,有廟便有戲樓。”古時,唱戲,是為了娛神的,當然戲樓要與廟對著。

北方城堡門、戲樓以及堡內(nèi)的廟宇,因設計獨特,形制考究,在蔚縣眾多古建筑中是很出名的。就說這戲樓的彩繪,前臺兩山各繪有六扇屏風圖案,其中一屏風圖案內(nèi)側所繪的探身執(zhí)扇仕女,正襟圓領,神態(tài)嫻靜,容姿嬌美。后臺兩山墻則繪有“臨潼斗寶”“伍子胥舉鼎”圖案,筆法細膩,線條流暢。盡管閣著歲月,那色彩不再鮮艷,圖案有些斑駁,但昔日的精工良做依然可以想見。

進入堡門,是一條南北貫通的主路,也就是北方城的中軸線。中軸線兩側,是一排排整齊的房子。不多的住戶大門緊閉,更多的房子顯出了頹敗,有的屋頂已坍塌,有的墻面露出土坯,風雨侵蝕的房梁變成了黑色。

看我們對著殘磚斷瓦拍照片,一位老人家說:“可惜了,早年間這可是一處上好的宅院?！闭Z調(diào)中透著心疼,卻也有種聽天由命的淡然。村東頭有人家在蓋新房,紅磚大瓦房,但是高度形制都和原來的老房子保持一致。我們與那家的主人閑聊,問他為什么不去城外的新村建房,他說,老輩人留下的地方,舍不得搬出去,又問他,怎么不建高大敞亮的房子,他說,祖祖輩輩都是蓋這樣的房子,我旁邊還有鄰居,和他們一樣就行。

順著“豐”字的那一豎,也就是堡內(nèi)的中軸線大路向北望去,是一座高高在上的建筑,那就是真武廟。真武廟由三層臺地組成,屬于高臺建筑,但它的地位不只是高度,而是“統(tǒng)治整個城堡內(nèi)的建筑”。這種統(tǒng)治可理解為:哪里起烽火,或者村子有什么情況,可以一覽無余。除了年代上的考古價值,真武廟還有著非常高的藝術價值。在真武廟的大殿內(nèi),東、西、北三面墻上,繪有鎏金的壁畫。這些壁畫以連環(huán)畫的形式出現(xiàn),它記錄著真武大帝從出生到成神的完整過程。文革期間,壁畫表面曾刷過一層白灰,如今人們將白灰刷洗掉,壁畫的顏色依然鮮艷,層次分明,歷久彌新。

(三)

本來我們想到宋家莊鎮(zhèn)的上蘇莊去看看,那里有列入國家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的民俗活動拜燈山。但鎮(zhèn)長張建華說,看拜燈山要等春節(jié)的時候,這次不如在鎮(zhèn)里考察一下宋家莊古堡,這兒的“穿心戲樓”不看一定是要后悔的,還有韓家鏢局,那在張庫古商道上,是非常有名的。

張鎮(zhèn)長一番宣傳,立即讓我們來了精神。大晌午的,我們一行便來到宋家莊村堡。烈烈的日頭下,村子格外寧靜。賣西瓜的大騾車穩(wěn)穩(wěn)停在街心,古民居富麗高大的磚門樓與頹圮的土坯院墻在藍得一塵不染的天空下,格外滄桑而內(nèi)斂,門樓內(nèi)人家的生活似乎也被隔在時光之外。

進村,我們直奔那座明朝萬歷年間所建的“穿心戲樓”。果然名不虛傳,戲樓的建筑形式頗為別致,獨具匠心?？h文化局鄭玉君副局長指點說,戲樓中心臺基下的空心,是兩米多寬的走道,平時村堡行人車輛出入村堡就在此通過,唱戲時走道上搭蓋木板,上面即是文唱武打的大舞臺,臺前的街道便成了看戲的場子,因此叫“穿心戲樓”。

戲樓建筑工藝精湛,設計堪稱完美,呈卷棚式,八打椽,雙脊,六出水。戲樓下面椽頭雕有獅子頭和戲劇人物臉譜,正面前檁正中處雕有金龍五條,均為浮雕式,呈飛舞狀,形態(tài)逼真,呼之欲出。樓臺上設有明暗木柱,據(jù)說當年曾懸有木匾一塊,為清末貢生馮國華所書“觀其聲”三字。

戲臺的后硬山頂部分為三架梁中置通柱。后臺面南檐下走馬板上有“屢慶年豐”行楷大字木雕匾額。枋心貼泥塑金龍四條。閣樓檐柱書寫楹聯(lián)一幅“擋住有邊無空處,謝儀加倍足紋銀”。戲樓內(nèi)壁繪有彩色壁畫,東壁是《拜壽圖》,西壁是《綠牡丹》,后壁為木制裝板繪有《百古圖》,圖案精美,線條細膩?！拔母铩逼陂g,穿心戲樓的浮雕、彩繪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但戲樓的整體仍然保存完好。

看完戲樓,來到鄒氏莊院。大門樓一側,有政府部門釘上的保護牌,可見它是古民居建筑的代表?？坶T而入,主人正在吃飯,不便打擾。但那神秘的影壁,雕花的門窗,小院子里密密麻麻種植的玉米、向日葵等作物,還有窗臺上的盆花,圈里的羊,墻邊的狗,印象頗深。蔚縣人的精明、精細的持家風氣可見一斑。據(jù)說,很早的時候,鄒家是一戶遠近出名的大戶人家。

宋家莊村堡始建于明朝洪武初年,距今已有630多年的歷史。建堡時,韓姓成為統(tǒng)領宋家莊的大戶,但村名沒因此而改變。這里堡門的青石匾額上沒有像別的村堡那樣刻上村名,而是刻上了“昌明”字樣,所以人們又將宋家莊村堡叫做“昌明堡”?！安鳌笔侵刚巍⑽幕呐d盛發(fā)達。

與北方城一樣,宋家莊堡內(nèi)街道與建筑也是依照文字形狀來布局構筑的。從南側堡門的魁星樓向北俯瞰,三橫一豎的街道和正北的真武廟,正好形成一個“主”字。與堡門相對應的堡內(nèi)北端的真武廟,是“主”字的點;真武廟前有一條東西橫街,堡中有一條東西橫街,緊挨堡門內(nèi)又是一條東西橫街,形成“主”字的三橫;真武廟至堡門是一條南北大街,直貫三條橫街之中,不偏不倚成為“主”字的豎。從魁星樓向南俯瞰,堡門外正南約5米處與堡門洞相對應的是關帝廟,從堡門走出繞關帝廟叉開左右兩條大街出村,恰好是一撇一捺,呈現(xiàn)一個“人”字。當年建堡人為什么要以“主人”字樣做為村堡的造型呢?其寓意我們今天已經(jīng)無法知曉,但其獨特的設計卻成為蔚縣古堡造型中的一絕。

在這“主人”型村堡內(nèi),仍明清時期的古民宅30余所,均為四合院和連環(huán)院,雖有坍圮,但仍可見當年風韻。這些民宅大多為磚木結構,青條基石,青磚灰瓦,白灰勾縫,屋頂起脊,安置吻獸。門窗為木制,小窗、隔扇、門楣都各有特點,多雕有花鳥魚蟲和琴棋書畫;街門樓、門樓內(nèi)影壁、房屋后檐及左右側臨街外檐均有磚雕,圖案有飛禽走獸和瓜果花卉以及蝙蝠、麒麟等象征美好寓意的造型圖案等等。這些木雕和磚雕做工十分精細,圖案惟妙惟肖,極具觀賞價值與藝術價值。

村子東南,是著名的韓家鏢局遺址。韓家,是宋家莊的三大姓之一。鏢局由韓英所創(chuàng),門樓保存完好,里邊的建筑已經(jīng)損毀殆盡,但兩進兩出的四合院,依然顯示著當年的威嚴和輝煌。宋家莊,依傍飛狐古道,商業(yè)繁榮,這一帶也是兵匪出沒頻繁的地方,所以走鏢的行當出現(xiàn)并興盛,也就在情理之中。

(四)

歲月悠悠,多少人物已成背影,所有故事已經(jīng)凝固于泛黃的書頁。而堡子還在,故事的后人們還在。

我們走進昔日的大戶人家,聊天,拍照,追逐歷史的影子;我們在街邊的豆腐坊嘗豆干兒,在小攤擋上吃粉坨兒、蕎麥饸饹,看老太太在雕花的舊窗下打麻將,小姑娘穿著時尚的衣服在古門樓下一閃而過。

從此,我們舍不得古老而又簇新的蔚縣,而那些依然在祖先的祖先留下的房子里生活的蔚州人,也成為我們心中的牽絆。

在蔚縣過大年

田永翔/文

農(nóng)歷大年前后的蔚州,是最鮮潤最生動的蔚州。

一進臘月門,蔚縣八大鎮(zhèn)的集市,就開始被年節(jié)的歡快氣氛所籠罩,分外的紅火熱鬧起來。辦年貨、買窗花的,俊姑娘相伴著小媳婦,年輕后生跟著大老漢,臉面上帶著風吹雨打染就的紅光,眉尖頭挑起囤滿缸流的豐收喜悅,蹬自行車,騎摩托,還有的趕著老式騾馬車,浪推潮涌般地集中到鎮(zhèn)子里來。

家家戶戶圍著暖烘烘的火盆剪窗花,到集鎮(zhèn)里看窗花、買窗花,在老房子的格子窗欞上貼窗花。蔚縣陰歷新年的年俗、社火活動,就宣告開始了。

(一)

祭祀,永遠是蔚縣春節(jié)的重要主題。

與對臘八冰雪熱愛形成強烈反差的,便是對火的崇拜。火,在北方,自古以來不僅是人們與嚴寒抗爭的武器,而且還是日常生活的必須。于是在年節(jié)的祭祀活動中,人們對火神灶王爺?shù)募漓?便異乎尋常地重要了。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對火最直接的接觸,便是一日三餐,燒火做飯。因而,人們便很自然地將火與鍋灶聯(lián)系在一起。同時將心中管理火種的神靈稱之火神或灶王爺,并由此引發(fā)出許許多多美麗的傳說。

臘月二十三,人稱過小年。這天晚上便是一年一度祭祀活動的時間。相傳,這灶王爺每年的臘月二十三,都要上天到玉皇大帝那里去述職,稟報人間情況,直到過完年后才從天上帶著新的使命返回人間。也就是在灶王爺上天的晚上,農(nóng)民們就要在灶王爺?shù)呐莆粌蛇?貼上“爐火通三界”,青煙透九宵”、“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之類的對聯(lián)。同時在灶王爺?shù)墓┳郎?擺上干草、料豆、清水和麻糖,期望灶王爺?shù)鸟R吃飽喝足,并讓灶王爺含麻糖騎馬上天。

相傳灶王爺嗜甜如命,且言無不盡。所謂臘月二十三,麻糖把嘴粘,就是人們想用麻糖把灶王爺?shù)淖煺匙?使他在玉皇大帝那里,不能說人間的壞話。

臘月二十三晚上,人們還要撕下灶王爺?shù)呐莆?扔到爐火中付之一炬,以示辭舊迎新。同時在自家的院子里鳴放鞭炮,以此為灶王爺上天壯行,以示送別。

對火的崇尚,還表現(xiàn)在北方農(nóng)民除夕之夜的煨旺火活動。在蔚縣,家家戶戶都要用煨旺火的形式,街道上點起一堆炭火,也有的村莊在打谷場上,攏放起大捆大捆的谷草,等候五更點燃,農(nóng)民兄弟則在自家的小院里,準備上幾堆菜籽桿或玉米桿,以備點燃。全村所有的旺火堆里,都要放上一些柏樹枝,以紀念遠古期柏木傳火種的歷史。年夜五更,旺火點燃,熊熊的大火燒掉了過去一年的晦氣,燒出了新年的喜氣。

過年,對喜氣是十分看重的,抬頭見喜、出門見喜,都是人們對喜氣的企盼。大年初一早晨,至今還延續(xù)著迎接喜神回家的習俗。迎喜神的隊伍里,大都是各家各戶的老少爺們。他們帶著香紙,牽驢拉馬,驅(qū)趕豬、羊,向村外走去。一路上,大家相互作揖道喜,笑逐顏開,將憋在肚里一年的笑話,都講出來,與喜神一同分享,邀請喜神進入農(nóng)家,給新年的農(nóng)民兄弟們帶個好兆頭。

除了對自然和神靈的祭祀外,那就是對祖先的祭祀了。傳統(tǒng)的說法認為,陰陽界相隔一層紙,長眠在地下的列祖列宗,仍然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里。他們能夠像親戚一樣回家走動,也可幻化出超人的力量,隨時保護自己的子孫后代。

祭祀活動大都是先神后鬼。小歷二十九大年三十,家家戶戶除將灶王爺?shù)呐莆粩[好外,還要按照不同的方位,把天地、馬五、井龍王、白虎神以及列祖列宗的牌位擺好。然后敬供品,點蠟燭,焚香燒紙,鳴放鞭炮,一字排開,面向祖宗作揖叩頭?？諘缌苏粋€冬天的原野上,這天顯得格外熱鬧,鞭炮齊鳴,青煙裊裊。人們不僅是來向祖宗拜年,更多的是祈求先人們在天之靈,保佑后人們在新的一年里身體健康,吉祥如意。

事實上,科學技術發(fā)展到今天,人們已不再相信天地間有什么神靈的存在,更不相信世間會有什么陰陽世界。但春節(jié)祭祀活動作為年節(jié)活動中傳統(tǒng)文化的組成部分,作為人們對美好明天企盼心愿的寄托,還是一代一代地流傳至今。

(二)

民以食為天。吃,列在了人們一切活動的首位。蔚縣農(nóng)家過年,一進入臘月,家家戶戶都要推米磨面、壓豆腐、滾元宵、蒸饃饃、炸油糕、炒干貨、包餃子……這其中,包餃子是最重要的。三十晚上,全家人圍坐在炕頭,邊守夜邊包餃子,你一言我一語說說笑笑,子夜之前便把全家人吃的餃子全部包好了。

過春節(jié)吃餃子,是北方人過年的傳統(tǒng)習俗,蔚縣也不例外。據(jù)史料記載,早在三國時期,魏國人張輯所著的《廣雅》一書中,就曾提到這種食品。南北朝時對當時的稱餛飩的餃子說:“今日餛飩,形為偃月,天下之通食也?！辟仍录窗朐滦?這種形象正是我們今天吃的餃子。餃子在古時有“牢凡”“扁食”“粉龜”“餃餌”等名稱。農(nóng)家吃餃子,除喜歡它那飯菜合一,食用方便,味道可口的特點外,還總是把餃子包成元寶的形狀,取其吉祥如意。也有的農(nóng)民把面條和餃子放在一起煮著吃,取名“銀絲纏元寶”。

當今蔚縣農(nóng)家的節(jié)日餐桌,除了餃子還有許多誘人的食品,木瓜杏扁兒、杏干兒、五香豆腐干兒,各色炸食,琳瑯滿目,好不誘人。

吃完餃子拜大年,在蔚縣農(nóng)村,至今仍是一件十分講究的重要禮儀。

大年初一早晨,小輩們成群結隊,到有親戚關系的長輩們家里去行禮問候。小輩們進了親戚的家門,要高聲呼叫長輩的尊稱,并在堂屋前磕頭,請長輩們受跪拜之禮。拜完,受拜的長者請小輩們坐在家里熱乎乎的炕頭上,斟茶倒水,問寒問暖。其實同在一個村,幾乎天天相見,然而此刻卻好像久別重逢,親親熱熱。受拜的長者們,還要給小輩們一些禮物及眾所周知的壓歲錢。

長輩之間,也相互拜年,互道吉祥。有趣的是,拜年還給平時有矛盾的人們,提供了一個化解矛盾的機會。一年來,村子里不管誰家和誰家有矛盾,只要春節(jié)期間兩家能相互一拜年,過去一年的恩恩怨怨頃刻便煙消云散。

(三)

彩燈高懸彩旗飄,扭起秧歌踩高蹺,如織人流賞燈醉,萬家歡聚鬧元宵。

如果春節(jié)前忙年,大年三十祭神祭祖,年初一拜年,都讓人略感疲憊和凝重,那么,元宵節(jié),就有點中國狂歡節(jié)的味道了。

俗話說不過十五不算過年。元宵節(jié)一般都過三天,從正月十四開始,各種活動便出現(xiàn)在街頭巷尾,直至十月十六結束。白天,以社火為主,夜晚則以觀燈賞燈為樂。

蔚縣農(nóng)村的民俗、社火表演形式多樣、豐富多彩。

宋家莊鎮(zhèn)上蘇莊村的“拜燈山”,有著獨特的魅力?；顒娱_始時,村民們事先要選出一名“燈官”,裝扮成縣令模樣,坐在由4名衙役抬著的獨桿轎上,由村戲班子的演員粉墨濃妝隨其左右,兩名穿皮襖的丑角在前面引領,一班人從戲臺出發(fā)一路敲鑼打鼓向燈山樓行進。當燈官一行來到燈山樓的供桌前,只聽一聲吆喝:“拜燈嘍——!”燈官領頭叩首拜祭,以最虔誠的態(tài)度,祈求新的一年里豐衣足食,國泰民安。這一活動至今已經(jīng)延續(xù)400多年。

而在眾多的社火活動中,最有趣的還是要屬王八戲媽子了。王八戲媽子本來是北方遠古流傳下來的一個神話故事,誰知道演變到社火活動中來了。你看那扮演王八的人,頭上豎起一根珠簧,脖子上戴著一串鈴鐺,翻穿老羊皮襖,翩翩起舞一臉滑稽,整個人活脫脫地像一個傳說中的龜蛇合體的北方神──玄武神。再看那玄妻老媽子,頭戴紅辣椒,臉畫嘎嘎鳥,掃帚當扇,搔首弄姿,好不可笑。鑼鼓聲中,王八與媽子互相嬉戲,若即若離,手舞足蹈,最后竟雙雙摔倒在地。據(jù)當?shù)亻L者介紹,倒地是他們表演的高潮,寓意交媾,這是人類最早的生殖崇拜。

舞龍燈也是社火中的一大景觀。蔚縣的農(nóng)民舞龍燈,首先要繞龍球、打場子。接著海螺燈、蜘蛛燈、跑旱船、騎活驢、老漢背妻、豬八戒背媳婦等節(jié)目才相繼出場。跟在這些節(jié)目隊伍后面的,才是一條由五十多人撐桿挑起的活龍。舞龍的人個個都是年輕力壯的好小伙,他們將龍舞得上下翻滾,猶如真龍橫空出世。表演時活龍還將在高高的大木樁上做出好多高難度的動作。高潮中口吐滾滾濃煙,直至吐出一幅吉祥如意的春聯(lián)為止。

正月十五,唱大戲也是必不可少的。蔚縣農(nóng)村過年,本來從臘月至正月就一直好戲連臺。臘月里,場光地凈,要唱謝茬戲,酬財神戲;正月里要唱祈雨戲,祝福戲等等。壺流河畔的八百莊堡,堡堡都有戲樓,俗稱作樂樓,堪稱北方一絕。在當?shù)?曾流傳著這樣一句民謠:搬閨女、請女婿、姥姥門前唱大戲。大戲,即指山西梆子,小戲則指地方戲。春節(jié)期間,不管大戲、小戲,都深受農(nóng)家的歡愛。借著社火的紅火熱鬧,大戲小戲一齊唱,村村唱,莊莊唱,形成了蔚縣年俗的又一特色。

看罷花燈觀燈碗,是正月十五觀燈的又一種享受。村里一塊寬闊的場地上,栽上許多根木樁,木樁之間距離相近,游人不能逾越。諸多的樁自然成行,一行一行又排列成曲曲折折的方陣形,每個木樁上端擎著一個燈碗。方陣中有入口和出口,但也有許多迷人的死胡同,只有一條通暢的路線可以走遍方陣。當?shù)氐娜藗儼堰@種方陣,稱之為九曲黃河陣或諸葛八卦圖。觀燈碗時,游人從入口處魚貫而入,絡繹不絕地在方陣中往返,稍不留意,就可能迷失方向。擎燈碗的木樁并不太高,燈碗的位置正處在一般人的頸部,五顏六色的燈碗與滿面春風的笑臉相互輝映,別有一番情趣……

蔚縣的年俗還有許許多多,有的由于年代久遠,至今已經(jīng)失傳。然而,到堡子里,住上明清時候的老房子,與農(nóng)家一起過年,不僅可以感受我國北方年俗的博大與精深,還可以感受到農(nóng)民兄弟勤勞、樸實、聰明、善良和勇敢的性格,感受到腳下這廣闊田野的可愛。

在蔚縣過大年,是永遠值得回味的日子。

讓躺著的巨人站起來

郭文嶺/文

百聞不如一見。此次蔚縣調(diào)研采訪,對我和我的同事震撼實在太大。

蔚縣的山脈雄健如鐵,天空和云朵總是漂洗過一般纖塵不染。藍天白云下的壺流河大河灘,一望無際,上面覆蓋著綠毯一樣的青草和作物,散養(yǎng)的騾馬和羊兒很溫順也很悠閑。就是在這樣美麗的背景下,歷史在此上演一幕又一幕大劇,并讓戰(zhàn)爭與繁榮交接并行,從而留下了卓爾不群、厚重沉實的古蔚州文明。

走在蔚縣的城鎮(zhèn)和鄉(xiāng)村,就如同走在一個文化巨人的身上。低頭、抬首,都是遺存、文物,耳濡目染,都是民俗、藝術。

但改革開放30年,蔚縣更重視的資源是烏金——煤炭和其他自然物質(zhì)資源。至于豐厚的傳統(tǒng)文化,有零散的、深淺不一的認識,也有很多的搶救、整理、保護,以及一定規(guī)模的開發(fā)。但相對于蔚縣文化的巨大“體量”和深厚積淀,可以說,保護才剛開始,利用才剛起步。

而今,在科學發(fā)展觀指導下,在縣域發(fā)展面臨層次升級和內(nèi)外環(huán)境的雙重壓力下,蔚縣做出“文化立縣,旅游活縣,工業(yè)強縣,特色興縣”的戰(zhàn)略調(diào)整,把“文化立縣”排在第一位,可謂遠見卓識之舉。

然而,“文化立縣”,絕非一夕可就之功業(yè)。按照保守思維,遺存越多,保護的責任越重,需要的投入越多,是賠本賺吆喝的買賣。而走向另一個極端的是,把“遺產(chǎn)”當成搖錢樹,打著開發(fā)性保護的名義濫施手腳。蔚縣的“文化立縣”,需“戒乎兩端,取其中”。這就面臨一個思考的難度,智慧的高度,以及推進的堅忍和執(zhí)著。

當然,難題非不可破解,成功早有先例。當歷史文化巨人,在產(chǎn)業(yè)化的道路上,真正立起來,并且孔武有力地擔當起縣域發(fā)展的支撐,古老的蔚州就被賦予了全新的生命!

我相信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