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立
時間總是在某些時刻過得很慢,比如現(xiàn)在,他們倆的汗水,如讀秒般落下。
前面就是路卡,三輛警車雖然若無其事地停在兩邊,但是那些閃爍的警燈在警告他們。他很緊張,不斷地神經質地念叨著“他媽的……他媽的”。而她反倒很鎮(zhèn)靜,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嘴唇只是間歇性地不易察覺地抽搐一下。
離路卡還有50米了,他惡狠狠地對她說:“一會你要是敢喊,我就扎死你。只要過了這路口我就放了你?!彼挠沂治罩话押芏痰呢笆?,雖然很短,但足以突然扎進她的肋部,致她于死地。
“我不會喊的,你放心吧?!彼f話依然很鎮(zhèn)靜,讓人感覺不出她是被劫持了的人質。
她把車停下了,前面的車已經開始被檢查,下一個就是他們了。
這是在仲夏,炎熱在皮膚上一厘米一厘米的蔓延,那種緊張和慌亂的情緒被嚴嚴地封鎖在心里,加速著人的發(fā)瘋。
她依然沒有表情,只是右手已經悄悄移到了門把手附近。她知道需要等待,身邊這個男人一定會犯錯誤的……
一小時前,她開著一輛淺藍皮卡車,行駛在鄉(xiāng)間公路上,后座放著兩個黑色的書包。她似乎很緊張,在這條鄉(xiāng)間公路上飛馳,雖然前后并無車輛,但她仍不住地看著后視鏡。
突然,她下意識地死死踩了剎車,前方路中間,橫躺著一根碗口粗的原木。她罵了一句“混蛋”,下了車。
就在她搬開原木,拉開車門準備上車時,一把匕首頂在了她的腰間。那個男人喘著粗氣劫持了她。兩個黑色的書包里,都是她的衣服,現(xiàn)金只有200元,但是有張銀行卡。
“坐在車上,不許亂動,找個有取款機的地方,把錢給我。”他揮著匕首,命令她。
車飛快地駛過鄉(xiāng)間公路,就要進入城市的入口,他們遇到了路卡。警察很嚴肅地要了他的證件,但他除了身份證,并沒有帶駕駛證。
“請你下車,配合我們的工作。”警察說話很客氣,但幾雙眼睛都盯在了他的身上。他轉頭看了一下她,精神似乎要崩潰了,右手里的匕首正在以一個不易察覺的速度滑向兩人座椅當中的間隙。
突然,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右手,同時,發(fā)出了驚人的喊聲。那聲喊叫,把他嚇得癱坐在地上。
十分鐘后,她向警察描述了如何被劫持的過程。而他已經被銬在一輛警車上準備帶走。
警察似乎有更重要的任務,迅速讓她在自己的口述記錄上簽字,讓她開車離開。臨行前對她說:“今天先這樣,請你不要離開這座城市,我們還會找你詢問這個劫持案的情況,還需要你作證?!?/p>
她如釋重負地道謝,發(fā)動了車。
車邊的警察揮手讓她離去,同時拿起對講機對前方路卡說:“抓住一個劫車的,但不是那個打劫鉆石店的人?!?/p>
她的車迅速消失在城市邊緣的路上。嘴角閃過一絲狡猾的笑,她的黑色書包的夾層里,包裹著兩顆貴重的鉆石。突然,她又一次死死踩了剎車,前方路中間,警燈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