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羅杰·迪恩·凱瑟
孫開元編譯
那是漫長的一夜,我們的黑色獚獵犬普萊斯正在艱難地生產(chǎn)。我搬進(jìn)它的籠子里,靠在它身邊的地上,一刻不離地守護(hù)它。我看著它的動靜,焦急的等待著,如果需要,我會立刻送它去寵物醫(yī)院。
六個小時后,小家伙們陸續(xù)出生?!耙?、二、三、四、五。”我一邊數(shù)著,一邊起身去臥室里叫醒妻子朱迪,告訴她一切正常。
當(dāng)我再回來的時候,第六只狗仔已經(jīng)生出來了,正獨(dú)自趴在籠子的一角。我把它拿起來,放到正等著吃奶的那堆狗仔面前。但普萊斯立即把這只最小的狗仔推到一邊,竟然不接受它的這個孩子。
“有點(diǎn)不大對勁?!敝斓险f。
我走過去抱起它仔細(xì)查看,不覺心里一沉,原來這只小狗仔的上唇和上腭都是裂開的,它的嘴根本無法合上。
我?guī)еチ藢櫸镝t(yī)院,大夫說他也無能為力,除非我們愿意花一千美元試著給它做一下矯正手術(shù)。但他說這只狗仔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它沒法吃奶?;氐郊液?,我和朱迪決定,我們不能花這筆冤枉錢,因為連獸醫(yī)本人也毫無把握能保住狗仔一命。盡管如此,我還是買來一支注射器,握著這只小狗仔給它喂食。我每隔兩小時給它喂一次,日夜不停。這樣一連喂了十多天,這只小狗仔終于活了下來,而且還學(xué)會了自己吃東西,但只能吃柔軟的罐裝食物。
狗仔們出生五個星期后,我們在報紙上登出了廣告,不到一個星期,就有不少人表示他們對這些小狗感興趣,但沒人看中兔唇那只。一天下午,我在回家的路上忽然看到一位老太太正向我招手,她是住在我們的街對面的一位退休教師。她說在報紙上看到了我們出售的狗仔,問是否可以為她的孫子買一只。我告訴她,所有的狗仔都已有了新主人,如果有人送回不要,我會通知她。幾天后,其他的狗仔都被新主人們陸續(xù)抱走,只剩下一只棕色的,和那只兔唇小狗仔。
幾天過去了,說好要買這只棕色狗仔的先生沒來。我給老太太去了電話,告訴她還有一只狗仔,歡迎她來看看。她說在晚上八點(diǎn)將帶著她的孫子一同來看。
晚上七點(diǎn)半,我和朱迪正在吃晚飯,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我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是前些天預(yù)定棕色狗仔的那位先生。我們進(jìn)了屋,我對他講了喂養(yǎng)的方法,然后把小狗仔抱到他懷里。但我和朱迪都想不出,一會老太太來了該怎么辦。八點(diǎn)整,門鈴響了,是老太太領(lǐng)著她的孫子來了。我向她解釋說,預(yù)定這只狗仔的先生最終還是來了,現(xiàn)在一只狗仔也沒有了?!皩Σ黄穑芊鹑?,小狗都有主人了?!彼龑⒆诱f。
就在此時,那只沒人要的小狗仔“汪汪”地叫了起來。
“我的小狗!我的小狗!”小男孩從他祖母身后跑了過來。
這時我大吃一驚,因為我注意到這個小男孩也是兔唇。他飛快地從我身邊跑過去,沖到了汪汪叫著的小狗仔旁邊。我們看著小男孩,他已經(jīng)把這只小狗抱在了懷里。小男孩對祖母說:“奶奶,他們只剩下這只了,你看他長得多像我?!?/p>
老太太轉(zhuǎn)過身問我們:“這只小狗賣嗎?”
“可以,”我回答,“這只你們也可以抱走?!?/p>
小男孩抱著小狗在一旁插話說:“奶奶告訴過我,這樣的小狗非常貴重,而且要更精心的關(guān)愛?!?/p>
老太太拿出錢包,但我握住了她的手,沒讓她把錢掏出來?!澳憧此刀嗌馘X?”我問男孩,“一美元行嗎?”
“不,這樣的小狗非常非常的貴?!彼卮稹?/p>
“一美元不夠?”我問。
“恐怕是這樣的?!彼哪棠陶f。
男孩把小狗抱著貼在臉上。“我們不能低于兩美元賣給您?!敝斓侠死业氖?,然后對小男孩說,“你說得對,這是只最漂亮的小狗。”
老太太掏出兩美元遞給小男孩?!斑@是你的小狗了,杰佛瑞。你來付錢給這位先生。”
小男孩一只手緊緊抱著小狗,另一只手驕傲地把錢遞到我跟前,我對這只小狗未來的擔(dān)心煙消云散。
小男孩抱著小狗的情景至今讓我記憶猶新。我想,任何一個年輕人站在鏡前,對自己說“我是最漂亮的一個”時,那感覺一定棒極了。
(摘自《文苑》200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