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球發(fā)展應該感謝那些退役在隊員,他們成為教練或陪練后,身體力行地實踐著當年內心與網(wǎng)球的那個約定。今天、這個圈子能越來越大,這項運動能這么入人心,他們功不可沒。但是,他們卻很少聽到贊揚。石曉健張揚、自信,網(wǎng)球的領域里他不服任何人,如果當初教練慧眼識才,或許就沒有了今天北京網(wǎng)壇的大腕“石教練”。是他身體力行,讓無數(shù)普通人成為了網(wǎng)球人。也許他并不耐心,但相信不久你就會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對于網(wǎng)球,他直言:并不是最喜歡的運動。28年的網(wǎng)球經(jīng)歷有著太多的不愿回首。
退役:豁然開朗
從小我的身體條件就在同齡孩子中最出眾,自然很喜歡足球和籃球這種有著激烈身體碰撞的運動。但父親考慮到我經(jīng)常和人打架,還是把我“騙”到了網(wǎng)球隊,他覺得這種隔網(wǎng)的運動起碼可以減少我的打架次數(shù)。
1981年的時候我開始練習網(wǎng)球,當時也考上了北京最好的中學。每天早上7點鐘出操,騎車去二龍路附近的學校上學,下午3點到5點練習網(wǎng)球,周六、日休息。由于身體條件好加上模仿能力超強,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難題,只是在學習發(fā)球上多花了些時間。進隊一年以后,我把隊里男女選手全部打敗了。
不過那個時候對網(wǎng)球還是很模糊的,印象中只是工體有草場,國家體委訓練局有沙地場,先農壇有硬地場,其它地方?jīng)]聽說。當時也沒有電視轉播,那時候唯一覺得打網(wǎng)球的好處就是可以接觸一些領導。有一次去中南海,陪中南海的警衛(wèi)司令打球,打完球準備吃飯,結果停電了,人家拿發(fā)電機發(fā)電做飯,當時覺得“有點意思”。
要說隊里的事情,就不那么有意思了。我在隊里待了6年多,一用的是木制球拍,沒辦法,一般只有老隊員才能用上石墨球拍。想想如果那時候給我換一把石墨拍子,我的成績不知道會好到什么地步。
不過隊里的待遇還是不錯的,剛進隊的時候一個月領工資10多塊錢,再交點國庫券。其實那時候沒有用錢的地方,球拍、衣服和鞋都是隊里發(fā),吃飯免費,花錢一點概念也沒有。如果那時候開始攢錢,現(xiàn)在應該能攢不少??偟膩碚f,1981年進隊到1987年退隊,這幾年對我來講沒有任何變化,就是一晃而過。那時候的形象就是一穿著印有“北京”二字的運動服,穿雙錢運動鞋(可以說只穿過專業(yè)的乒乓球鞋和羽毛球鞋),用航空牌網(wǎng)球,沒有球包,只有拍套,可以放三把拍。
哦,那時候穿弦也沒有磅數(shù)的概念。不過說起來,我還是隊里穿弦最好的一個,1985年隊里開始有手搖的穿弦機。1987年的時候,帕特·卡什來北京交流,王福章教練當時帶國家隊,他拿著卡什的拍子跟我說,“曉健,把這個拍子穿一下”。當時給了我4把,其中一把穿斷了,后來給補上了,卡什也沒注意。他回國后參加當年溫網(wǎng),還拿了冠軍。沒想到還給溫網(wǎng)冠軍當過穿弦?guī)?,回想起來自己絕對是穿弦實力派。
6年里,曾經(jīng)說可以去美國,有人反對——“這孩子出去不一定能打得回來”,后來說去日本,再次落選。之后很有意見,練著練著就鬧情緒,后來教練問我還練不練,我說不練了。很多事情自己決定不了,所以對網(wǎng)球其實很失望,也可以說愛恨交加。網(wǎng)球給我最多,我也付出最多,但其實不成比例,唉,付出的太多了。
哥們的網(wǎng)球情誼
1987年的時候,我是哭著離開球隊的,父親覺得退役對我來說是解脫,那之后真的不想打球了,家人也一直避談網(wǎng)球,不過早上還是按時起床跑越野,從長椿街到復興門。
之后幫著老爸帶籃球弟子,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覺得我還挺有耐心,介紹我去體委當網(wǎng)球教練。在那里待了一年多,都是西城區(qū)體校的孩子,為專業(yè)隊做準備,我那時候19歲,隊里最大的學生才16歲。算起來,我應該是年齡最小的教練。
差不多到1989年的時候,北京開始有業(yè)余愛好者出現(xiàn),一開始就是幾個人小范圍在月壇、友誼賓館打球,大家口口相傳,后來固定了七八個人。
這群固定的球友里面有一個人比較特殊,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琢磨怎么跟老外講話呢,他上來說了一句地道的老北京話,“哥們,這個多少錢?”他叫米德華,是漢斯·米勒(當時與白求恩等人一道來中國的醫(yī)學專家)的兒子,他從小在中國長大,很喜歡打網(wǎng)球,那是我第一次接觸老外愛好者。
1990年,深圳蛇口體育中心要建網(wǎng)球場,家人介紹我去做“監(jiān)工”,跟大伙說了這個消息,都很舍不得。后來他們幾個人湊錢給我買了一輛變速山地自行車,據(jù)說花了三百多,這個東西當時還是很奢侈的。大伙通過網(wǎng)球建立起來的友誼,很堅固也很實在,直到現(xiàn)在,當初那七八個人還是無話不說的哥們。
深圳第一陪打
不夸張地說,凡是見過我打球的女人都會喜歡上我,男人們則會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樣是打網(wǎng)球,我的動作讓人看起來更舒服。在深圳就遇到過典型案例:一個女士看完我打球,非要改成我的動作,球館的人給開著燈練習,她從晚上7點鐘練到第二天天亮。
到了深圳,我并沒有去蛇口體育中心工作。一次路過海濱花園社區(qū),看到里面有人打球,手心癢癢,就湊過去“顯擺”一下。當時每小時30-50元的場地費,對于大部分內地人來說很昂貴,在深圳打球的都來自香港和國外??赐晡掖蚯?,一個香港人找我學球,他問“一小時多少錢?”之前打球沒有賺錢的概念,當時有點傻住了,回了三個字“看著辦”。最開始付30港幣,熟悉行情之后,3個月的時間,我的陪打費從30、50、80漲到每小時100港幣。也是到了深圳后,我的裝備才顯得專業(yè)一些,擁有prince球拍(1000元)Nike網(wǎng)球鞋(500元)在深圳經(jīng)歷挺多的,還有就是第一次拿網(wǎng)球賭錢。當時有個人叫板,比誰的技術好,一開始約定勝者5000元,打完一盤,他后悔了,改成勝者500元。對于這種人,我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錢不是主要的,下次不要那么大口氣就行,我對自己的技術從來不懷疑。
在深圳結束陪打生活后,我去了日本,再次回到北京的時候,通過參加比賽,認識很多愛好者。但后來限制退役球員參加比賽,我除了教學以外就再也沒有了鍛煉自己的機會。
28年來,網(wǎng)球給予我的很多,但是相比我的付出,比例是失衡的。最初打網(wǎng)球是我的愛好,也是因為打得好,就更喜歡??墒?8年的光陰流逝,我經(jīng)歷了太多讓自己憤怒的事情,網(wǎng)球與我更像是表兄弟了,反而少了以前那樣的親切感。要說這28年來網(wǎng)球運動的變化,我只是覺得器材更先進了,人們的生活條件更好了,球場越來越多,大家參與的熱.也越來越高,這離不開廣大教練的教學工作,尤其是退役隊員,大家都忽略了我們這個群體,沒有表揚,沒有肯定,我們仍在盡力推廣網(wǎng)球運動。我的網(wǎng)球生活還會繼續(xù),為此我還在努力著,相信可以看到網(wǎng)球的美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