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曾經(jīng)

剛才還是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此時卻已經(jīng)因為夜帝的一句話而重新陷入了可怕的寂靜。一個熟悉的但是卻不該被提起的名字，就在剛才從夜帝的嘴中吐露了出來。

之后的情景，漸漸地讓所有人陷入了絕望。鈺麒信步走來，手里的AWP卻沒有再為難眾人——只見他隨手一抬，沙漠之鷹特有的清脆干凈的槍聲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百米開外，正在掙扎著意圖瞄準這個可怕的狙擊手的GOD手里的AWP隨聲被子彈打飛。隨著一個大威脅的解除，只有一個人的Reek要壓制對方的兩個狙擊手顯然力不從心，V和烈更加肆無忌憚地用子彈緩緩而又有序的把DK逼進了一個死角。

“何必呢。見到老熟人，還要拔槍相向嗎，Reek?”當鈺麒的腳步逐漸接近時，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隨著他的這個動作，C2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攻擊。夜帝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舉起自己手里的武器。一方面，她實在是無法接受鈺麒突然出現(xiàn)的事實：另一方面，在夜帝的潛意識里，依舊充滿了對這個前輩深深的恐懼。

“你要知道，只要槍口對準我就會死?！扁曶枰郧暗目陬^禪似乎在夜帝的腦海里回響。就在夜帝愣神的空當，老三已經(jīng)一躍而起，連續(xù)朝著鈺麒開了三槍!

“你長得很眼熟?！彪S著不緊不慢的一聲疑問，似乎是光影開了一個玩笑一一鈺麒只是一個輕微的晃動就躲開了所有的子彈，而且絲毫沒有停下自己步伐的意思。只是他的表情除了一絲嘲弄的微笑，面對著射擊自己的老三，臉上不由得顯出了驚訝。

此時此刻，夜帝才算是被三聲槍。向拉回了現(xiàn)實，在按住克羅夫斯基的同時緊緊的按倒了身邊正在換子彈的老三?！澳阆胨绬?”夜帝盯著近在咫尺的鈺麒，低聲的勸解著憤怒的失去了理智的老三。身邊響起了嘩啦啦的雪落的聲音，是Reek拖著GOD重新退回了戰(zhàn)壕。很明顯，他們已經(jīng)不能再冒險抵抗對方2個方向的狙擊手的夾擊。眼下只能祈禱DK躲到對方視野的死角自保，他們暫時是無暇顧權到其他人了。

情況，可以說是惡劣到不能在惡劣的地步了。

“鈺麒不是……不是掛了嗎?”Reek拍打著自己身上的臟雪。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夜帝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用GOD正在自言自語的話來說，就是，見鬼了。

“Reek，出來吧。你們現(xiàn)在沒有勝算了?！扁曶柙诓贿h處站定，露出了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過了不到5秒，只見Reek雙手舉著自己的狙擊槍，不卑不亢的走出了掩體。鈺麒看見Reek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突然詭異的笑了笑?！皠e妄圖掙扎了，V是不會讓你發(fā)現(xiàn)他的，烈已經(jīng)去抓那個漏網(wǎng)之魚了，況且，你的面前是我，難道你真打算用你右手的閃光彈搞一次突襲然后殺掉我們?nèi)齻€嗎?”隨著鈺麒一字一句的說著，他的手慢慢的拾了起來，瞄準了Reek的手腕，臉上也從微笑變成了冷漠。這是即將開始殺戮的表情，和他打過交道的Reek是再熟悉不過了。

“OK，想不到最后一招也被你識破了?！盧eek顯得很掃興，在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右手后，一根白色的雷管從袖子里掉了下來。

“你就是用這招廢掉了Black的左手，讓他不能再拿槍吧?他很惦記你呢，時下時的都和我談起你，”說到這里，鈺麒略微的停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用補充的，于是繼續(xù)說：“還有……你的朋友們?！?/p>

“鈺麒!”Reek突然被憤怒征服，左手和右手同時的伸向了自己的背后。剛才舉著的狙擊槍掉在了地上，伴隨著一聲槍響，隨著面前的沙漠之鷹冒出了淡淡的火光，Reek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埋伏在背后的2支手槍都已經(jīng)派不上用場的殘酷事實。因為他的左手腕已經(jīng)被子彈打穿，右手如果再有動作，也逃不過殘廢的下場。

鈺麒滿意的看著停下了動作的Reek，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會告訴Black他的仇已經(jīng)報了。”

“Black那個膽小鬼為什么自己不來?”Reek毫不示弱的反問。

“他已經(jīng)不能再上戰(zhàn)場了，作為傭兵來說他已經(jīng)失去了繼續(xù)呆在隊伍里的意義。雖然我很想讓他在某個農(nóng)場終其一生，但是組織上認為，他知道的太多了……我答應了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同樣取走你的左手?！扁曶杳鏌o表情的說道，續(xù)而嘆了口氣?！澳阒赖?，這就是我們這些見不得人的傭兵的悲哀。”

“找我就好，何必去找我的隊友?媽的，鈺麒!Black是我一個人干掉的，你不該去找其他的人報復! H2O和半藍，你竟然下得去手!!”仇人相見分外眼紅，Reek咬著牙，巨大的憤怒使他咬破牙肉，鮮血順著嘴角慢慢的流了下來。

“我們確實是一起生活了3年的傭兵，但是現(xiàn)在既然各為其主……”鈺麒正要說什么，突然從Reek的背后傳來了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話。

顯然鈺麒對自己的談話受到了打擾感到很不滿?！案嬖V你的人別動。不然下一次，V就會殺了你?！扁曶鑼χ约好媲暗摹叭速|(zhì)”下了命令?？磥硎窃谂赃呚撠煴O(jiān)視的V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壕里有什么異常而威脅性的開了一槍。

“他們不是我的手下?！盧eek聳了聳肩，鮮血還在從左手的傷口中不斷的涌出來，刺骨的疼痛讓他重新回歸了理智。遺憾的是，由于自己剛才的魯莽，現(xiàn)在不知道還能不能夠勉強保持意識到夜帝發(fā)來那個暗號……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不斷的說話，強迫自己的思維去思考，才能避免因為失血過多帶來的低溫暈過去。

想到這里，Reek第一次主動的開口了?！八麄兪悄阋郧暗年犛?。夜帝，GOD，DK，還有我不認識的。”說完之后，他滿意的看到鈺麒的身體不經(jīng)意的晃了一下，看來這件事情還是打亂了幾許這個號稱沒有感情的家伙的心智。

“我的計劃是在這里埋伏TEO，想不到來的是《進化者》……他們的綜合素質(zhì)提高了不少，比我預期的到達時間早了大概2小時?！扁曶枵f著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貓呢?”Reek問道，雖然他沒有打算能夠從對方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過，出人意枓的是，鈺麒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們在凌晨的時候埋的他。貓在救V的時候已經(jīng)受傷了，然后在V失去戰(zhàn)斗力的空當，他遇到了你的手下。一換二，貓為了V爭取到了寶貴的15分鐘。”鈺麒說著嚴肅的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尊敬而又痛惜的表情?！澳愕氖窒赂傻暮芎茫馐菑呢埳砩先〕鰜淼腗4A1的子彈就有13顆，算上他背后插著的匕首的話，他身上有26個足以致命的傷口。不過最后勝利的還是我們?！?/p>

Reek默默的聽著這一切。眼前似乎黑了下去。這番簡單的講解，使他意識到他最后的兩個兄弟也被C2干掉了。輕描淡寫的背后，Reek能夠想象在那個飄著白雪的夜晚，幾個傭兵之間你死我活的較量。在這里，從來都是鐵與血的碰撞，沒有那些讓人去傳誦的故事。輸贏只是在一瞬間就已經(jīng)敲定，生命對于這些人來

說，完全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我們的時代結束了?！盧eek嘆了口氣，跌坐在了地上，臉上第一次展露出了如同小孩子般的悲傷?！案嬖V我，你為什么還會活著我收到的消息表明你早在和C2的火并中被干掉了，為什么現(xiàn)在你卻加入了C2?”

鈺麒沒有說話，而是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附近，似乎在收聽什么訊息。隨著他皺了皺眉后，他的臉上露出了復雜的表情?！耙沟?、你能聽見嗎?”鈺麒突然轉(zhuǎn)換了談話的對象，沖著不遠處的戰(zhàn)壕喊了一句。

夜帝并沒有回答，反倒是傳來了GOD的一陣陣叫罵，“叛徒”“C2的走狗”等等詞匯不絕于耳。鈺麒倒是并不在意，確定了那里的人能聽見后，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DK干的很漂亮，他已經(jīng)能夠和烈僵持上了。不簡單。”與其說是嘲弄，倒下如說鈺麒實在感嘆。說完之后，鈺麒再一次看了看手表，然后抬頭望著天空。

“你很趕時間嗎?”Reek看著鈺麒的動作問道，他的語調(diào)已經(jīng)開始顯得疲倦了。

“還有不到兩個小時，俄羅斯就會大兵壓境?！扁曶璐舐暤恼f道，顯然是為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拔覀兒投砹_斯方面已經(jīng)達成了秘密協(xié)議，大家各取所需。俄羅斯通過我們偽裝的恐怖襲擊，讓他們有借口出兵車臣，美國搞到手了傅里葉公式的下半段；而我，就是想借這個機會，清除掉所有不該存在的人?！?/p>

“你瘋了，鈺麒?！币沟劬従彽膹膽?zhàn)壕里站了起來，放開了手里的克羅夫斯基，向著似乎在自言自語的鈺麒搖了搖頭。鈺麒笑了笑，伸直了自己的左手。得到了這個暗號，V才沒有攻擊眼前顯眼的獵物。

“我沒有瘋，是你們一直都搞錯了。”鈺麒看著夜帝，一字一句的認真的說。

“我們一直以為是老二殺的你。想不到……”夜帝似乎不能再說下去，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流露出的不是一個傭兵的堅強，而是一個女人的脆弱。

“是我害死的老二。”鈺麒說著，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不曾有過的悔恨?！耙磺卸际顷幹\……其實在我來到進化者之前，我就是C2的人了。我負責來中國臥底，看看你們到底對傅里葉公式這件事了解多少。這一臥底就是三年。三年了，我們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看著DK和GOD每天斗嘴，一起看著老二每個星期給家里寫信，一起完成各種不可能的任務。我還以為這一切都是事實，直到我的組織告訴我，時候到了，該行動了?！?/p>

沒有人說話。就連凜冽的寒風也停止了呼吸，傾聽著這個男人痛苦的回憶。

“每個傭兵都是悲哀。那次我們爭奪公式，我其實有無數(shù)次機會殺死你們所有人。但是，我盡量的想放你們走。老二這個白癡一定要留下殿后。我已經(jīng)給了C2太多的暗示，但是他們還是決定圍殺老二。在Black喊出讓我動手時，老二的神情我這輩子不會忘記：那不是因為可怕的敵人在身邊的恐懼；而是被自己最信賴的人背叛后帶來的絕望?！扁曶栎p輕的說著，講述著不為人知的經(jīng)過。

“如果我是老二，我會殺了你這個叛徒。”夜帝踢了一腳自己腳下的白雪，假裝很無情。

“我知道。當Black喊著要我殺了老二時，很不巧的是，我的槍正好沒有子彈了。其實那個時候，老二要殺我易如反掌，但是他遲疑了，一直遲疑到我換好子彈，然后坐在那里遞給了他一支煙。我們2個就在掩體后面，在槍林彈雨里面對著彼此該殺掉的人談了很多。當我們分別說出了自己的心愿后，我們最后一次比了比誰的槍快——……我贏了。他射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打中了他的大腿。老二最終不被飛來的流彈擊中了后腦。我有時候一直在想，那一槍，是不是老二故意讓我……我沒有打算說出我還活著的事實，我也想讓老二以烈士的身份結束他的傭兵生涯。偏偏GOD看到了讓所有人都會誤會老二的一幕，這一切，都是報應……”鈺麒搖了搖頭，尋求解脫般的舉起了自己的手槍瞄準了夜帝?！艾F(xiàn)在，我就送你下去，讓這噩夢徹底結束吧……”

“結束的，是你!”看著失魂的夜帝，Reek咬了咬牙，用盡最后的力氣撿起了腳邊白色的雷管沖了上去。夜帝突然醒悟一樣，焦急的喊道“還不到時候!”

夜帝的計劃是，在DK把烈牽制足夠的距離時，由Beek干擾鈺麒，自己作為靶子吸引V的火力，給老三和GoD爭取機會先殺V——這是萬般無奈之下的三換一。但是，不知道現(xiàn)在GOD是不是恢復到了足夠穩(wěn)定的攻擊V的地步……Reek的這步棋實在是太冒險了

“想靠閃光彈爭取時間嗎?”鈺麒輕蔑的笑了，用自己的右手擋住了雙眼，槍口沒有絲毫的位移。這個距離，依靠剛才的判斷足以命中目標，只要在白光閃過之后，再干掉下一個……

空氣的震動沒有傳來鈺麒意料之中橫的燃燒聲，取而代之的是——爆炸!

在Reek自爆前，傳來了最后一句話：鈺麒，我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