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新宇
琀
玉,溫潤了千年。時間早已腐爛了你的身體,和曾經(jīng)姣好的面容。我無法辨認出此時躺在這里的,是否是千年前的你。時間早已毀掉了最初引以為豪的一切。
跨越了千年,我只有從你含著的玉,來聆聽你千年的夢囈,正如千年來我枕畔的回音。
我不允許任何人驚擾了你千年的沉睡,我用土重新將你的眼眸閉上,還你一個下年的美麗,一如最初的傳說。只留玉,在我的枕畔,溫潤地沉睡。
狐
《聊齋》中,被蒲松齡失意地抱著,是雅室中的清供。醉后,夢中的志異,紙上談狐,說與天下寒儒。用幻覺的倩影,虛構一個才子的專情,倒映著身世背后的可憐。
紙間的傳播,聲色的描畫,塑造出一個民間的狐媚。凡心中美麗憧憬的捏造,你皆一笑置之。笑紅塵,怎能將你網(wǎng)羅蓄養(yǎng)。
你靈眸流轉,世人從未將你抓住。
迷
我們端詳著時問,煞費苦心地將它做成捕捉的工具——篩子,篩掉細致的流沙,剩下瓦礫,沉重笨拙。
我們拿起瓦礫,肖作淘到的金銀珍藏,秘而不宣。
多年后,我們發(fā)現(xiàn)那些金銀褪了色,只是些不再耀眼的右塊,便被我們毫不猶豫地丟進垃圾桶,并且抱怨當初的眼盲心拙。
殊不知與時間捉迷藏,捉到的永遠是自己。
死
死,很遙遠,和自由等距。
我卑微的靈魂,沒有一日不卑躬屈膝,忍受軀體的凌辱鞭打。茍延殘喘的仍舊言笑,繼續(xù)套著項圈,做一只奴顏媚骨的狗。
我渴望著死囚的飽餐,開懷一笑后,靈與肉徹底地決裂。
裂一條鴻溝。此岸葬身,彼岸葬心。
死,很近,和活著等距。
死的臨近,也昭示著即將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