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天氣預報,明天會有一場雪。心里既興奮,又害怕。興奮的是,雪在我盼了一年后終于如約而來,喜歡她漫天飛舞的自由愜意,更喜歡她的潔白無瑕,一場雪,會將整個世界變得同它一樣純白美好。而我懼怕和她一起來的冷空氣,每年冬天,雪來時。我的手便會生凍瘡,手指腫得像香腸一樣,連筆都握不住。戴上厚厚的手套又沒法寫作業(yè)。
正在為此苦惱時,同桌靜又低聲哼起她的流行歌曲來。平時,她沒事也哼上幾句,我很不喜歡她哼歌。都初三了。就算下課,對于學習用功的我來說,也影響我寫作業(yè)看書。每次和她說,她便笑嘻嘻稱,是為我免費調節(jié)緊張的神經,學習也要勞逸結合嘛。我只有乖乖閉嘴。而且。每次她哼歌好像都是下課,我去和老師告狀也沒理由。
但今天,我感覺特別氣憤。什么嘛。明明看著我的手開始腫了,還哼歌。擺明了幸災樂禍。氣不過。遂向她吼了去:“能不能別再制造噪音了,人家唱歌要錢,你要命,卻單只要我的命,實在想唱,出去唱去,聽眾多些。老唱給我一人聽,你不煩。我都煩。”
說完,閃身走了出去。準備到校門口的小店去買雙手套,不寫作業(yè)時可以戴上取暖,下雪還好,等化雪時更冷,若不戴手套,香腸怕是要變成豬蹄了。但把小店的手套翻了一遍,也沒找到合適的,不是太薄。就是太厚。踩著上課鈴回到座位上。發(fā)現靜的眼圈有點紅,心里開始不安,她該不會是被我說哭了吧!轉念一想,活該,她嘴巴天天不閑著,這回也讓眼睛換換班,讓嘴巴休息會兒。這樣想著,便覺得自己有些刻薄。人家就這點愛好,還被我給剝奪了。但誰讓她偏偏和我這個發(fā)誓要考上重點高中的書呆子坐在一起呢?和別人一起,沒準兒,以后能成為韓紅第二呢?
這樣想著,便釋然了,我也幸災樂禍了一回。算扯平了。不料,沒過多久,老師便叫靜站起來回答問題。靜可能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愣了半天,一張嘴。沒回答出問題。眼淚如不聽話的豆子一樣,吧嗒吧嗒從豆莢中蹦了出來……我一看,嚇壞了。頭低得幾乎可以鉆進課桌抽屜里,用眼角的余光瞟一下靜,她還石像一般地立著。
過了一會兒,老師讓靜坐下,并對她說,下課到他辦公室一趟。我一顆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如果她對老師說出事實的話,我在老師眼中完美的形象就要毀于一旦了。我把頭埋進書本里,不停祈禱,她能大發(fā)慈悲,放過我這次,以后她怎么唱,我也不管她了。關不住她的嘴。我買副耳塞關住自己的耳朵總可以吧!唉。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總是在犯了錯誤以后才去后悔。尋求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之道。
我天天揣著一顆左搖右晃的心上學。奇怪的是,一個禮拜過去了,雪都下了又化時,老師依然沒有找我談話,靜也沒有對我做出任何“報復”的舉動,哪怕是狠狠瞪我一眼也沒有。以前我討厭她唱歌時,總是狠狠地瞪她。只是她比以前安靜了,不多說一句廢話,下課時。也不哼歌了,一時還真不習慣。
終于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準備向靜問個明白,到底有沒有和老師說,就是死,也告訴我日期啊。這樣天天提心吊膽的日子,難熬著呢。我吞吞吐吐地問:“那個,那天,真不好意思,我因為到冬天手會凍腫,寫作業(yè)寫得慢,下課就想補上,你唱歌,我又寫不下去,所以……那天,我吼你唱歌的事,你有沒有和老師說?”
靜聽我說完。一臉驚奇地反問:“和老師說啥?你不說我都忘了,你說得對,都到初三了。學習很緊張。即使是下課。我想放松,也應該出去放松,不應該影響你學習,是我不對,本來想跟你道歉,一直沒好意思。還要謝謝你呢,你不說,我真不知道自己唱歌很難聽?,F在,都不好意思唱了。其實,我也不是太愛唱歌,到初三后。我心理壓力大。就是到下課,也無所適從,一個學姐就告訴我,有時候哼歌,能減輕點壓力,沒想到我試了一下,還真有用??墒菍ψ约河杏昧?,卻影響了你……真對不起。”
聽靜說完,我很不好意思地向靜伸出手說:“不說這些了,以后,我們一起好好學習。加油!”靜笑著點了點頭,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啊的一聲嚇得她趕緊放了手,凍腫的手指被她這么一握,還真疼,不過,心里卻像開了花一樣高興。
一個星期后,當天空飄起第二場雪時。我在我的課桌抽屜里發(fā)現一雙米黃色的毛線手套,手指與手指間是分開的,且能露出一半手指頭,戴上它寫字,既保暖又方便。高興之余,納悶了一會兒,便吃了蜜一樣地笑開了。
我知道,這手套是靜送的。對于靜的舉動,我很感激,我想,我該找個機會鄭重地對她說,其實她唱歌真的很好聽。這個冬天,有了這雙溫暖牌手套,我不再怕冷。因為靜讓我懂得了寬容的美好。友情的可貴,關愛的溫暖。為了這雙手套,我要更加努力學習。因為。我和靜說好了,一起考入我們市的重點高中,我們還要做同桌。依舊做一對相互鼓勵、彼此關愛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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